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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来的人，快速找好地方后，乖巧又安静的待着，等待着压轴品的出现。
他们等啊等，从日出等到日落，拍卖会才正式开始。
二楼，三楼，四楼和五楼所有的厢房，皆已被权贵子弟给占据。但凡是有一些身份的，都不愿出现在大众面前。
而暗处，隐藏着无数高手，不管是哪一方的。都带了身边最得力、武功最高强的打手在身边。
就连儒家和墨家，也派出了代表人过来，就坐在三楼的雅房里。
高子端坐在人群里，随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而朝明商队的所有人，都隐藏在拍卖会当中。
众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旧容拍卖行的幕后老板，萧景天出现。
萧景天身着一身青色衣襦出现在人前，戴了一顶银色发冠，只留了一些碎发。上衣露出浅白的衣襟，下身一条深红色的蔽膝，一条手掌宽的腰带佩戴着白玉。
走动间与蔽膝上的饰品碰撞，在寂静的拍卖会当中，发出一阵悦耳动听的玉石声出来。
萧景天扫过底下人满为患的人群，诧异道：“今日来的人，竟比往年多出几倍不止。”
众人暗骂他一声老狐狸，对赤鱬一事只字不提，倒是一上来就先发制人了。
萧景天似乎是没看到他们憋屈又铁青的脸色，继续说着话，“大家也都知道我们旧容拍卖行的规矩，一年只开一次。而拍卖的货物，都是稀世之宝亦或者是旁人都没见到过的。”
说起旧容拍卖行，周国谁人不说背后老板阴险狡诈？每次拍卖会都做足了虚张声势，等真正开始拍卖的时候，人满为患，而货物确实也没得说。
所以这就成就了旧容拍卖行的名气。
萧景天说了几句就退了下去，由拍卖师来进行这场盛大的拍卖会，而萧景天则是上了楼，坐在雅间里注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左一立在他的身侧，神色有些凝重，“主子，暗处的杀手有好几波，就连皇族世家也有参与其中。”
萧景天靠在座椅上，手指漫不经心拨弄着茶盏，“无妨，只要不在我们这儿出差池就行。”
萧景天嘴角上扬，慢悠悠道：“至于出了我们旧容拍卖行的门，他们怎么打都不关我们的事。”
“只要出了旧容拍卖行的门，他们杀人劫货，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萧景天挥了挥手，“你去看着点，务必要守着那件压轴品。”
左一抱了抱拳，转身往门外走去。
树大招风，来的人身份贵重，保不齐他们会在拍卖会上动手。
还是去各个角落守好才行，发生什么事情，也好及时制止他们的争夺。
萧景天微微眯起眼睛，光是拍卖其他东西便让那些人疯抢，那压轴品一出场，岂不是能让他们彻底疯狂？
想到这里，萧景天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起来，眼里闪过炽热的野心。
*
灯光聚集在拍卖台上，一个硕大的笼子被黑布笼罩着，被七八个人抬来，搁放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火热地死死盯紧那个笼子。
拍卖师让开身子，一手放于胸前，一手指向笼子，“想来大家今日来的目的，都是为了这件压轴品而来。”
拍卖师微微一笑，灯光照耀在她身上，衬托得身形纤瘦，姿容绝色，“传说赤鱬一族，吃了他们的肉不但可以包治百病，还能长生不老。好了，我也不废话多说了，看大家等这么久，起拍价三千万金。”
拍卖师转身，颔首着示意小厮把笼子上的黑布扯开。
四人合力，一人抓住一个边角，黑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扯开，传说中的赤鱬也现出了真身。
肤色白玉无瑕，犄角分离似荆棘丛枝，一头雾蓝色的发丝垂于腰间，眉心一朵微白菱花印记。
一双桃花眼深情又懵懂，薄唇轻抿，鼻梁上的痣巧妙的在灯光下，面容上被垂挂的纱帘落下阴影，朦朦胧胧之间好似天仙下凡。
鱼鳞在身上泛着冰冷的光泽，自小腹开始鱼鳞密集，人面鱼身，且还是个漂亮的男子。
许多人见到这副真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中生出许多阴暗又变态的想法。
想把他关起来，想让他白玉无瑕的身上留下一些暧昧又去不掉的痕迹。
或许是强烈的灯光照耀在身上，笼子里的人有些不适应，抬手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五千万金。”
“八千万金。”
“一亿万金。”
众人争先恐后的叫价，加价，很快就翻了许多倍。萧景天听到外面的急切声，嘴角越发上扬了起来。
这一单，简直是赚大发了。这一辈子，仅有这一次机会。
“一亿五千万金。”
“两亿万金。”
“两亿三千万金。”
“五亿万金！”
“五亿五千。”
“七亿。”
“八亿！”
随着八亿金落下，拍卖会上鸦雀无声，众人抬起眼睑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从从五楼发出来的声音，五楼正中间那间厢房，叫做芙蓉阁。
旧容拍卖行自三楼开始，没有身份象征的人，上不去。
拍卖师微微一笑，“还有人加价吗？如果没有的话，那这只赤鱬，就归五楼芙蓉阁的贵客了。”
有些嘴唇蠕动几下，完全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加价。即使赤鱬价值连城，但他们手中一时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而且，八亿金能养活一个小国家，他们又怎么拿得出来呢？
沉默蔓延，随后就是唉声叹气惋惜的声音，谁让他们没有一个好命，没有投生在帝王家？
他们从九等后爬起来，就已经费尽了千辛万苦。如果为了一只吃不下的赤鱬，就算是他们变卖家产，这场争夺也毫无意义。
黑色的布匹再次盖在铁笼上，昙花一现的赤鱬鱼人也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当中。
拍卖师微微鞠躬，“今年的拍卖会将就此落幕，希望与各位来年再见。”
拍卖师一走，其他的看客也陆陆续续走出了场地。
只是他们神色有些恍惚，对于那张惊艳到一现即逝的面容，始终在心中念念不忘。
第4章 空城计
五楼就只有一个人，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江淮序。
萧景天亲自上楼去见人，说来也奇怪。太子殿下的风流事迹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口中的谈资，无所作为，流连于各个青楼花巷，荤素不忌，光是太子府养的侍妾与男宠就有好几百个。
品行失得，本人也阴晴不定，传言被他打杀的人不计其数，皇上却也没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真真是奇怪，又让人捉摸不透。
萧景天站在芙蓉阁的门前，还没等他准备好，里面就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进”。
萧景天愣了一下，随后收拾好表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芙蓉阁纱幔垂落，萧景天并没有东张西望，从进了门后就一直低着头。
“小人萧景天，参见太子殿下。”萧景天跪在地上，“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江淮序不欲与他周旋，神色有些淡然，开门见山道：“八亿金要去钱庄取，本宫叫人带你去，先把本宫的东西送去东宫。”
萧景天自是不敢怠慢，当即就应下，“太子殿下吩咐，小人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
“萧景天，你当本宫不知道你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吗？本宫会派人来和你一起把货物送去东宫。”江淮序偏头，透过纱幔看向地上看似恭敬的人，眼眸微眯。
江淮序懒洋洋道：“你这拍卖行，当初本宫也帮了你不少，如今倒是先算计上本宫了，谁给你的胆子？”
话落，萧景天就感受到了一阵无形的压迫感直逼面门。
他谄笑道：“殿下说笑了，您是太子殿下，自是无人敢算计你。只是如今拍卖行里，确确实实藏着无数势力的杀手，小人也是害怕这件事情有什么闪失，到时候丢脑袋的人，不还是小人吗？”
所以为了脑袋能保住，他才会向太子殿下要人。要不然，太子殿下花了那么多钱，东西被抢，几个脑袋都不够太子殿下砍的。
江淮序看向身后，低声喊道：“影一。”
“主子，属下在。”眼前没什么人，却听到了沙哑充满了杀意的声音响起。
萧景天无端打了个哆嗦，都说太子殿下只会吃喝玩乐。他的身边，竟然还有影卫？
江淮序轻笑一声，“萧景天，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是是，小人知道。”萧景天连连应下，就怕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上一刻还好好说话，下一刻就要他的脑袋。
反正，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淮序大发慈悲地让他起来，“去吧，把这件事情给本宫办妥了，否则你这拍卖行，以后就别想在这周国开下去了。”
萧景天抹了把汗，“是是是，小的告退。”
他得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宁愿和那些杀手打交道，也不想和这位太子殿下打交道。
和这位太子殿下待在一起，随时都要警惕着别说错话，要不然下一刻脑袋就没了。
江淮序望着萧景天离开的背影，勾起一抹淡笑，“去跟着，但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杀无赦。”
人影晃动，不见其人，只能听到一阵轻微的风浮动而过。
*
许多权贵叫人去打听五楼给出八亿金的那人到底是何其身份？八亿金他是说给就给，且听那叫价的嗓音，显然是下人收到示意喊的，而不是本人喊的。
各路探子去探查，却都无功而返，气得自家主子就是对他们一顿臭骂。
也有手段通天之人，探听到赤鱬由旧容拍卖行的老板亲自送去那贵人府中，当即就聚集了杀手和武功高强的人准备去杀人劫货。
夜色如同被泼上了一层黑色的墨，漆黑不见一点亮光。周围除去脚步声和车轱辘的声音，便再也没了其他动静。
有点过于反常，货物由太子殿下的得力干将，影一领头。身后跟着暗卫营的暗卫外，便是萧景天的打手，左一也赫然在其中。
暗卫脱去暗卫服，换上了常服。身上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以及煞气，令人不敢小觑。
但即使是这样，暗处也有许多人紧紧跟着，试图找到一个机会。除掉他们，抢走马车上的那件珍宝。
左一目视前方，对周围的气息不做理会，只是右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上。
影一他们身为暗卫，更是不会对外人开口说话，眉眼冷峻着往前方走去。
太子殿下的身份，也只有萧景天知道。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拉去太子府，只能拐个方向，往国都外而去。
就连皇室当中，也派了人来。今日，怕是难以收场。
想到这里，影一身上的气势更加冷凝了下来。太子殿下交代他的事情，他就算是死，也要把这只赤鱬送到太子殿下指定的地方去。
月色从云层里撒透几缕下来，树影婆娑当中，杯弓蛇影交错，气氛更加冷肃。
影一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耳朵微动聆听着各处的动静。
树叶沙沙响，风声忽急忽缓，外人的气息以及异香隐隐约约间进入到鼻息。
影一压低了嗓音，“他们要准备动手了，都警惕起来，但凡有人出现，杀无赦！”
话音刚落，箭矢就密密麻麻钉来，影一身子轻轻一跃，抽出腰间的剑在半空中挽过，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那些射来的箭都被挡在了外面。
左一拔刀而出，身影犹如利剑，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射箭的地方。几个手起刀落，便传来几声痛嚎声，浓稠的血腥味浸染在风里。
一群人从埋伏好的地方出现，提剑直逼前方的马车而去。大部分人去砍杀暗卫，小部分人直奔黑布笼罩的马车。
剑刃快速划过，黑布化为粉麝落在地上，马车上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哪是什么在拍卖会上昙花一现的赤鱬？马车里装的全都是石头与干草。
“大家快走，我们被骗了！”打斗的人看向马车，再看到马车上的东西时，瞬间就觉得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撤！”
左一冷笑一声，“想撤？已经晚了！”
这些该死的人，自己没有能力拍下想要的东西。倒是恬不知耻的来抢，谁给他们的底气？
“杀！”左一提刀飞跃而去，内力一震，顿时倒下了一大片的人。
聪明人当然知道怎么去避开追杀，完美的把自己的东西藏好。
太子殿下和他家主子玩了一招空城计，就连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不知道。
刀光剑影闪现，半炷香之后，来埋伏的人全部都死在了路上。
左一捂住右臂，右臂有些发麻，且还被刺了一剑，鲜血湿了五指，一手的都是血色。
暗卫营的暗卫整齐划一地收起了剑，影一看向左一，“主子想要的东西，怕是已经到了目的地，告辞。”
左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全部的暗卫都消失在眼前。
左一哼笑一声，“太子殿下培养的人，武功果然高绝。”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左一垂下眼帘，看向地上死去的同伴，面无表情道：“把我们的人抬回去，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
第5章 辛弥声
江淮序坐在躺椅上，半撑着身子，望着前方被黑布笼罩起来的笼子。
他在五楼芙蓉阁里，并没有见到过他的真容。但拍卖会上那些人的反应，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粗沉的呼吸、倒吸冷气和屏住呼吸的声音，在耳朵里此起彼伏。
影一像鬼魅一样立在江淮序的身边，自身的气息放到最低。
江淮序动了动手，吩咐道：“去，把那张布给本宫掀开。”
影一朝笼子走近，拉住黑布一把就掀开。待他看向笼子里的人时，呼吸下意识粗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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