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又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憋闷的喘不上气,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侧着脸,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中是乾元不太清晰的背影,距离他很远坐在洞口处,兴许是因为担心,时不时的侧脸,感觉很焦躁。
但他始终控制着自己,没有转头来看,始终坐在洞口的最外沿,可能还会被雨水溅到。
沈清竹清楚,坤泽雨露期时的信香对乾元来说诱惑有多大,这浓郁的味道在洞口一定闻得到,能压制住自己的本能,是不容易的。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或许,他们都可以不这般难受,只要他肯让对方咬一口,只是咬一口而已,他就能撑到天亮。
但是,乾元的劣根性,真的会让对方只咬他一口吗?
不碰时便罢,可一旦咬上了猎物,强壮的野兽还会松口吗?
沈清竹缓慢的眨动了下眼睛,意识模糊中询问自己,他真的能相信这个人吗,决定一旦做了,或许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周松抬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一边抵抗身体上的冲动,一边压抑内心的担忧,逼的他双目都有些泛红。
他看着夜幕中的大雨,心中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出去淋一淋,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紧接着,是坤泽虚软的声音。
“……周松。”
第三十六章
“周松……”
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的周松没动,直到身后洞里的人又叫了他一声,才确定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侧过脸,“怎的了?”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又响起,“……你进来。”
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坤泽的声音有点发虚,尾音听起来比平时要软,像是带着小勾子,让周松的心都跟着发痒发颤。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跳如擂鼓般压抑不住。
“周松……”没得到他的回应,这次坤泽的声音带上了两分气恼,却因没什么力气,上扬的音调又软绵绵的跌下去。
周松回神,忙道:“什么?”
好不容易开口的话,让沈清竹再说一遍似乎开始有些难以启齿起来,他咬紧下唇,一时间没有说话。
周松误以为他连开口都没有了力气,急了起来,“蹭”的从地上站起,想回头又不敢,只能在原地踱了两步,“沈清竹,可还好?”
看见他在洞口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却还控制自己不往洞里看,沈清竹心中那些羞愤又一下子散了。
他闭了闭眼,攥着领口衣服的手微松,缓声道:“你进来。”
周松一愣,怀疑自己这回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听,“什、什么?”
若不是清楚他的为人,沈清竹甚至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故意三番两次的装听不见来跟自己使坏。
轻叹了口气,他靠在岩壁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与他多说了,身体里的那股火烧的越发的旺,他单单要控制自己不失态已经很是艰难。
腺体处的抽疼让他闷哼了一声,喘了两下,气恼道:“让你进来!”
这回周松听的一清二楚,也确定了不是什么幻听,可他依旧有些犹豫,他不确定对方现在是不是还是清醒的,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可是乾元,这种时候让他靠近,对一个坤泽来说太过危险了。
“我、我不能进去!”
这个木头!
沈清竹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了,他使劲掐了下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刺激自己逐渐昏沉的头脑清醒,用尽力气狠声道:“莫要废话!”
听到他生气了,周松心中一慌,再顾不得什么,转身便大步迈进去,却在看清他模样的那一刻,僵在原地。
坤泽脸色苍白,乌黑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脸侧,往日明亮的桃花眼此时漫上了一层雾,目光有些迷离,为了忍耐身体上的不适,洁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使得唇色殷红一片。
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坠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最后没入衣领,早被汗湿的前襟几乎贴在他的身体上,勾勒出了几分春色。
周松只觉得头脑轰的一下,浑身都热了起来,洞中勾缠着他的兰花香在画面的加持下越发的惹人沉沦。
他咬紧牙关,额上暴起了青筋,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克服本能转开头,不用那种肮脏的视线去打量对方。
到了这种地步,汉子竟然还在努力克制,沈清竹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欣慰。
唯一明白的是,若是现在对方再不给他一口,他或许就要熬不住做出更失态的事。
他靠着岩壁,艰难的朝人伸手,“周松,过来……”
理智告诉周松,对方现在神志不清,他所做出的行为或许不是出自他的本意,现在自己要做的,应该是远离对方。
可是……他怎么拒绝得了这样的坤泽呢,对方含着眼泪寻求他的帮助,他根本做不到转身离去,丢他一个人在这里难过。
在犹豫不决中,他的身体快于他的思想,朝着对方迈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下,在浓郁的兰花香中,任由坤泽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沈清竹,很难受吧……”
周松很想帮他抚开沾在脸颊上的发丝,但又觉得不合适,蜷了蜷指尖,没有动作。
沈清竹在丝丝缕缕的松柏木味道中有了些许的缓解,他贪婪的深吸了口气,那点味道,很快又让他觉得不满足。
他收紧搭在对方小臂上的手,抬眸直视汉子的眼睛,“……周松,你可心悦于我?”
周松被他问的心头一震,有些慌乱的避开视线,“我、我……”
“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沈清竹却没有因为他的无措而放过他。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坚决跟不容抗拒,周松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这个猜测让他的心脏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也让他有了搏一搏的勇气。
或许……或许这便是唯一一次向对方坦露心意的机会了,尽管此般情况有些趁虚而入,可如此的机会放在面前,他难道要放弃吗?
更何况,他没有办法欺骗对方。
“是。”
这次他没有逃避眼神,很坚定的看着坤泽的眼睛,“我心悦于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纵然心中早已明了,沈清竹还是因他这般真挚的回答愣了下。
周松这个人,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好像心思很多,其实简单的一眼就能看透。
他肚子里没有什么弯弯绕,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竭尽所能的对他好,给他所以一切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开始时,沈清竹只觉得这样的人有趣,村中闲暇的时候多,偶尔逗一逗,也可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可接触的越多,对方就有越多的行为能触动他。
如果真的要在这村中找个人嫁了,周松,会是沈清竹的第一选择。
或许自己现下对他还谈不上过多的情爱,但至少,他愿意信任他。
沈清竹眼睫轻颤,被雨露期的不适逼得眼尾发红,唇角却露出些许笑意,“你可会一辈子对我好?”
这般的询问让周松紧张的嘴角都有些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会。”
只一个字,没有过多的好听话,但沈清竹觉得,这便足够了。
他挪了下身体,向对方靠近过去,带着满身的兰花香,轻轻靠在了乾元的肩头。
周松僵硬的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甚至能感觉到坤泽的发丝扫在他的颈侧。
他在自己怀里!
周松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炸开了,他恍惚间甚至觉得,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他今日没去村长家,没遇到吴婶,也没上山,更没有跟雨露期的坤泽一起被困在山洞里。
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何一切都这般的美好。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更加如同做梦般的事情还在后面。
沈清竹靠在他宽厚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的信香,觉得比挨着冰冷的岩壁安心许多,对自己的决定,已没了半分悔意。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感受那股能安抚他的味道,睁眼,抬手抚上自己的衣襟,缓缓的扯开,低下头,将泛红的后颈暴露在乾元的视线里,交出自己最脆弱的位置。
“知道该如何做吧……”
心中猜想是一回事,可对方当真这般做了又是另一回事,周松眼睫微颤,视线飘移,有些露怯。
他觉得多看一眼坤泽后颈泛红的腺体都是对他的冒犯,又如何敢去碰呢。
迟迟等不到乾元动作,沈清竹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轻叹口气,虚软无力的开口道:“周松,我此时尚有理智,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此般决定,并非全是因为雨露期之故,如若此时换个旁的乾元在此,我便是疼死也不会向他开口……如此说,你可能明白?”
周松的视线微定,缓缓的转回来看着他。
沈清竹微抬起眼,一颗汗珠从他泛红的眼尾滚落,如同一滴泪,“我一个坤泽,已主动至此,若你还是不愿,那……嘶……”
话未说完,落在后颈上的唇齿便让他倒吸了口气,最脆弱的位置被牙齿刺破的滋味并不好受,疼得他都发抖。
但紧接而来的信香又缓解了疼痛,松柏木味包裹着他,与兰花香融合,是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舒适,像是被放进了温水中。
这种舒适让沈清竹有些难以忍受,指尖紧紧的揪住汉子的衣襟,把自己缩在他怀里,忍不住溢出了一声轻哼。
周松同样不太好受,心爱的人靠在怀中,那“致命”的信香又不要钱般围绕着他,勾动着他的本能,催促他将怀中的坤泽彻底占有。
是他对沈清竹的爱惜,压制了这种本能。
他收紧手,将人更深的抱在怀里,指尖缠绕着他的发丝,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容纳进自己的身体。
洞穴里,松柏木与兰花香勾缠在一起,如同深山中盛开的一抹春色,仿若天生便该如此。
——
沈清竹尚在睡梦中,却感觉到有人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他有些迷糊的睁开眼,身体还有些虚软,一开口,嗓子有点哑,“怎的了?”
揽着他靠在岩壁上的周松垂眸看他,视线很是温和,此时又多了些谴锩,“雨停了,我们该下山了。”
听见雨停了,沈清竹稍稍清醒了些,但依旧靠在汉子身上不想动,虽是因为对方熬过了最是难受的时候,但雨露期尚未完全过去,他身子还不爽利,“什么时辰了?”
周松转头看了眼外面,“大概是寅时,天还没亮。”
沈清竹皱了皱眉,“这般早,急着下山做甚,待天亮了再走也不迟。”
周松抿了抿唇,道:“早些下山村里没什么人,若是被看到你我单独从山上下去,不太好。”
沈清竹闻言微顿,抬起头来看他,“怎的,这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任,所以才要如此避人?”
“自然不是!”没看出他在逗弄自己,周松很是慌乱,却又要乖乖给人当靠垫不能动弹,只能紧紧的握住对方搭在自己胸前的手,“我只是怕影响你的名声。”
他这般急着解释的模样逗乐了沈清竹,眉眼微弯,突的凑过去,几乎要碰上他的鼻尖。
周松又僵住了。
沈清竹轻笑,退开了些,指尖抚上他的下颌,顺着滑到下巴,捏住轻晃了晃,“我自是信你的。”
他这人便是这般,既然做了决定,不管是出于欢喜也好,还是日后生活的考量也好,都不会矫情兮兮的再做出一副扭捏模样,他可以与对方做一些亲近之举。
不过,他也会有分寸,毕竟现下还没名没分呢。
周松如同个被调戏的小媳妇儿般,手足无措的被他捏着下巴,动也不敢动。
沈清竹觉得有趣,指尖在他的下巴上来回摩擦,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直,扬唇一笑,“我们还走不走了?”
不止下巴,周松连心里也被他勾的发痒,还是没忍住捉住了那只作怪的手,“现下就走吧。”
沈清竹这回没再逗他,任由他将自己扶起身,只是双腿因为雨露期残留的威力还有些发软,他皱了皱眉。
周松扶他暂且靠在岩壁上,将放在旁边的弓箭挂在身前,雨伞也卡在弓箭中一并固定,走回去在他跟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沈清竹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没有拒绝,弯腰趴了上去,自己现下的状况还是莫要逞强的好。
他嘴上却还不忘逗一逗对方,“你这般背着我,就不怕村中有人看见了?”
周松站起身,感受了下他的体重,微微拧眉,心想还要再胖一点才好,边道:“现在时辰还早,下山之后我走小路,不会有人。”
届时他小心一点,避着些便好。
沈清竹环着他,低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很放心的任他托着自己,轻闭上眼,“那是我是不是能再睡一会儿?”
周松侧过脸,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洒在自己颈侧,鼻尖扫过自己的脸颊,眉眼温柔的应道:“嗯,你安心睡。”
第三十七章
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也不过才蒙蒙亮,闲暇的秋季中旬村里没什么人起这般早,整个村子里显得很安静,只有偶尔的两声鸡鸣。
一路走下来,下过雨的山道皆是泥泞,坑坑洼洼的且湿滑,本就不大好走,更别说周松还背着个人。
期间沈清竹有说过自己下来走,但他没同意,除了对方身体不适,他也不想让人走这种泥地,衣裳弄脏了事小,不小心摔了才事大。
故而,他便一直背着人下了山。
直到了山脚,沈清竹坚持让乾元放他下地,他这人随性,但也要脸,总不好到村子里了还让人背他。
村中的路平整好走,周松也没再跟他争,他也担心当真遇上了哪个早起的,届时不好解释,平白坏了坤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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