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抱起来,在一众起哄调笑声中,周松红着耳根快步离开。
进了主屋,笑闹的声音总算远去了,他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
知道坤泽身体娇贵,周松先前特意让婶子们铺了好几层褥子,他自己还试了试,很软,很舒适。
沈清竹坐下时感觉到的也是被褥的软和,晓得是对方的用心。
“我还得招待客人,等下会有婶子来给你送吃的,吃完饭你若是觉得累了尽管躺下休息,没事的。”周松在他跟前蹲下身,抬头叮嘱他,
他一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过来。
沈清竹点头,“我知道,你去吧。”
周松应了声,人却是没动,他有点舍不得,想在这里陪着对方,但又不能丢下外面的宾客们不管。
最后只好在沈清竹带着笑意的眼神中,伸手握了下他搭在腿上的手,红着脸站起身大步出去了。
到了屋外一经凉,周松才觉得脸上的热意退了些,而后连忙转身将屋门关上,以免凉气进去。
“松哥,安置好哥夫郎了吧。”林二柱就等着他出来了,一看见人就凑了上来。
周松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淡声问道:“婶子呢?”
“她回去给我媳妇儿送些吃的,等下就回来,”林二柱回了他的话,伸手将人一把拽住,“少扯开话题啊,兄弟们都等着呢。”
周松平日里不怎么喝酒,说什么都不好使,不管去谁家吃席,他都是清醒到最后帮着送大家回去那个。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总不好再拒绝他们了吧。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是他一个,一众汉子都等着呢,以往大家喝的烂醉如泥,干了不少丢人事儿,就周松这小子,人模人样的坐在那儿,这回啊,非得让他也喝趴下。
林二柱拉着人在年轻汉子那桌坐下,倒也没急着让人喝酒,吃些菜垫垫肚子再说,闹归闹,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不是。
灶房那边陆陆续续开始上菜了,帮忙的都是相熟的一些村人,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肉比菜都多,每桌都还有盘野兔肉,一看就知道是周松自己去打回来的。
这桌子菜可是半点都不敷衍,这周小子不止有本事,人也大方,谁家喜宴能舍得上这么些荤菜,众人都欢欢喜喜的动起了筷子。
“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都便宜了外人。”胡兰看见这桌子菜,习惯性的便抱怨了两句。
“多吃菜少说话。”周大山瞪了她一眼。
胡兰不敢说话了,上回周松走后,她因着对方偷偷藏银钱那事儿与他闹了两句,结果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当时都被打懵了,周大山往日里凶归凶,可从来没对她动过手,当时她看着汉子红着眼睛的凶狠模样,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一旁的周小富埋头吃菜,也是没吭声,他伤刚好那会儿也是不服的,想让爹娘给他做主去寻周松的麻烦。
但破天荒的,不止爹不管,连一贯护着他的娘亲都让他别再提这事儿了。
他闹的狠了,他爹直接将他踹倒在地上,让他愿意去就去,看这回周松会不会打死他。
周小富就是个窝里横,爹娘不帮他做主,他自己哪里敢去找周松麻烦,对方上回疯了一样揍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再来一次,他可是受不住的,之后总算是老实了。
这段时日他总觉得家里的气氛变了,爹的脾气喜怒无常,还对娘动过几次手,娘也总是默默的哭,跟她以前那种故意示弱不一样,是真的难过。
而奶奶,很多时候眼神都很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也没再念叨着让周松来看她了。
他总觉得跟周松上次回家的事有关,但不敢去问他,怕再被揍一次。
周小富想着,狠狠往嘴里塞了口肉,不过就是仗着乾元的身份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他不管在心里有多少的不忿,也都只能憋着了。
他们这边如何,没有人关心,堂屋里的周松已经被灌了不少酒下肚,他今日心情好,几乎是来者不拒。
一众汉子们也难得的畅快,推杯换盏的,又是猜枚又是比赛,热闹的很。
旁桌的长辈们都笑着摇头,也不去管他们,年轻人嘛,有活力是好事,难得高兴,随他们去玩儿。
喝到最后,汉子们个个都面红耳赤的,反倒是被他们挨个灌酒的周松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醉态都没有,若不是他身上确实有酒气,还当他喝的是水呢。
其他人不服,闹着非要将人喝趴不行,还就不信了,他们一群人喝不过他一个。
钱婶回过家一趟就过来吃饭,看林二柱已经上了脸也懒得管他,这些日子他一直照顾刘芳跟孩子也算尽心,如此也算放松放松。
他们那样估计还有得闹,周松也被拉着不放,等到其他客人吃的差不多了,她便张罗着跟其他几个管事的人一道送客,还收拾了没吃完的菜给人带走。
灶房里剩下的也还有很多,那些就分出一部分给这两天跟着帮忙的人,余下的就留着周松他们自家吃了,天气冷也放不坏。
钱婶带着帮忙的妇人们将桌上的碗筷都给慢慢收拾到灶房,各自分工洗刷干净,还有几个叔伯汉子,帮着将桌子板凳归置了下,搬到院子旁边不碍事的地方,这些东西有许多都是借的,整理好回头还要给人还回去呢。
挺简单的活儿,但架不住东西多,宴席散后本来就不算早了,冬日里又黑的早,等她们忙活的差不多时天色都有些暗了。
“辛苦婶子们了。”周松从外面进来,他喝了不少酒,看着却还很清醒。
“那边完事儿了?”钱婶正找了油灯出来点上,看见他迎了上去,“那群小子们,太能胡闹了。”
“难得开心。”周松倒是不介意的摇摇头,对还在收拾碗筷的妇人们道:“吃食还有不少,婶子们等下走的时候多带些,这两日多亏你们帮忙。”
“周小子说的哪里话,乡里乡亲的,都是些小事。”
“可不是嘛,我们也正好沾沾喜气。”
“以前家里办宴席,周小子也没少帮着忙里忙外,如今可也莫说这般的外道话。”
能应了来帮忙的,都是村里关系不错的人家,也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自是不在意出把子力气的事。
再者说,周松也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这两天没少送她们吃食,这忙帮的也是心里舒畅。
看着他们客气了两句,钱婶方才拉了周松手臂,道:“清竹那边可还要吃些什么,趁这会儿功夫,我给他做些。”
周松摇摇头,“不用婶子,忙完你们就快些回去吧,我顾着他呢。”
“成。”钱婶也没与他再说,又道:“二柱那小子醉倒了吗?”
“没呢,人还清醒着,就是酒劲上来了坐会儿醒酒。”周松往外看了眼,能看见对方坐在堂屋外的檐下。
林二柱还是有些分寸,刘芳生产没多久,她跟孩子都还需要照顾,总不能醉的不省人事回去。
喝酒的几个汉子大多没有真的醉倒,都还算清醒,能自己回家,只有两个彻底喝醉的被他们架了起来,捎带回去。
钱婶跟妇人们将他们这两桌收拾了,林二柱随周松一起将桌凳抬到院外,与其他的放在一起。
忙活完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几个人捎上周松给的吃食结伴出门回家。
临走前,钱婶叮嘱他锅里还有热着的鸡汤,喝一碗醒醒酒,周松应了,将两人送出了门。
关上院门,热闹了一整天的院子安静了下来,仿佛又回到了他曾经一个人的时候。
但周松知道不是的,他转头看向透着烛光的主屋,心里又开始砰砰跳起来,抬手按了按,脚下一转,却先去了灶房。
第五十四章
周松推开房门,燃着火盆的屋里比外面暖和很多,他迈了进去,反手将门合上,隔绝直往里钻的凉气。
靠在床头看书的沈清竹听到动静抬头,道:“我听着外面都静了,客人都送走了吧。”
“嗯,没人了。”周松走过去,将手里端着的鸡汤递给他,“饿没饿?先喝碗汤,想吃什么我等下给你做。”
他也没想到能闹这么晚,都是那帮小子们平日拿他没办法,逮住机会就不放过,一个个闹腾的不行,缠着他都没法走开。
沈清竹接过汤,对他摇摇头,“晌午婶子给拿了不少吃食,吃的多了些,这会儿完全不觉着饿,我喝点汤就好了。”
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他又道:“喝了不少吧,难受吗?”
“没事,他们几个喝醉了。”周松从来没喝过这般多酒,他本来也以为自己要醉倒了,早些时候还担心在坤泽跟前失态,谁知一直到最后,他都挺清醒,看来酒量还算不错。
看他神色间确实没有什么醉态,沈清竹放下心,低头喝了两口汤,发现人还直挺挺的站在他跟前,抬眼笑道:“站着做什么,坐啊。”
看着他发呆的周松回神,耳根有点热,按照对方的示意在床边坐下,下意识的还守礼隔着些距离。
沈清竹也没说什么,继续喝汤。
屋里静悄悄的,直到他喝完了整碗鸡汤,周松伸手将碗接过去,轻声道:“该喝合卺酒了。”
沈清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闻言转头看他,心里觉得好笑,汉子一直坐在这儿,原是在等这个。
他也没有逗弄对方,站起身往桌边走,“那便喝了吧。”
周松连忙跟了过去,眉眼间透着欢喜。
碗勺暂且放在桌上,他拎起酒壶将两个酒盅倒至八分满,拿起其中一个递给坤泽。
沈清竹伸手接过,两人指尖相触,他感觉到对方又僵了僵,抬眼轻笑,探手过去挽过他的手臂,“你动也不动,喝还是不喝?”
周松反应过来,连忙配合他动作,两人的手臂交缠,彼此挨近,他眼看着坤泽明艳的脸靠近过来,喉结不觉紧张的上下滑动,慌乱的随人将酒盅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盅,他又去看沈清竹,对方喝过酒的唇色红艳了些,他看着,觉得有些热,很奇怪,他喝了一下午的酒都未醉,这小小的一盅下去,却觉得有些醉了。
沈清竹收回手,看汉子还维持那个动作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心里道了声呆子,放下酒盅,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周松,过来。”
周松醒神,也将杯子放下,跟着回到床边,看坤泽拍了拍床铺,听话的坐过去。
之后……便没有动作了。
沈清竹转头看他,高大的乾元腰背直挺的坐在身边,都这时候了,还没忘了在中间隔着些距离。
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无奈,干脆自己挪了挪挨过去,贴上的身体立刻就僵硬了,坏心起,他没了骨头般靠着那具结实的身体,轻声道:“周松,现下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本就被坤泽贴上来的温软身躯弄的耳根发热的周松,这下更是脸都烫了起来,他目光游离不好意思往人身上落,却也没忘了伸手揽住对方的身体,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冷落他。
沈清竹更觉着好笑,伸出手去抚上汉子的下巴,轻轻摩擦了几下,使了些力将他的脸转过来,对方很配合,其实也没废什么力,他看着人的眼睛,故作幽怨道:“那你为何不看我,莫非,是不欢喜……”
“欢喜!”周松根本没让他将话说完,连忙将他那只手握在掌心里,却又不敢用力,担心自己手上的老茧磨疼了他白嫩的手,“我只是,怕冒犯你……”
都已成亲坐在洞房里了,还有何冒犯不冒犯的,沈清竹眼里含着笑意,嘴上却道:“当真?”
“当真。”周松回答的很快,神情认真。
沈清竹却是轻笑出声,笑的将脸埋进了对方的肩头。
周松不明白他为何笑,但他也不在意,他只知道坤泽是开心的,只要他开心,自己就开心。
沈清竹笑够了,抬起脸,眼睛里还有盈盈笑意未曾散去,他指尖又勾住人的下巴,凑上去在人嘴角亲了下。
周松这下是彻底僵住了,像块儿石头一样,半晌都没动,脑筋都要转不过弯儿来。
“呆子……”沈清竹看着他这副傻愣愣的样子笑,罢了,他不知如何主动,自己主动也是一样的。
他这般想着,抬手环上了乾元的脖颈,又凑了过去亲上他,这回不是一触既离,而是微微启口,含了下对方的下唇。
周松身体一震,垂眸看到的便是坤泽微合的双眼,他的睫毛轻轻的颤,证明它的主人并不是如同表现出的那般游刃有余,他也在紧张。
眸色微沉,周松的双手环上了怀里的身躯,更深的亲过去,他怎么能让如此珍惜的人,放下了坤泽的矜持,主动如此,这是自己该做的事。
乾元到底是乾元,即便未经人事,也有本能,没了开始的顾及与踌躇,光是吻,就让沈清竹有些招架不住。
唇舌紧密相缠,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无奈下只好拍拍对方的肩背。
周松退开些,两人轻喘着,呼吸黏连在一起,他捧住人的脸颊,视线定在他的脸上离不开片刻,“清竹,我会疼你,爱你,珍惜你一辈子,绝不让你后悔今日嫁我。”
沈清竹闻言,抬眼看向他,唇角扬起,眉目含笑,“好。”
忍不住了,周松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再次亲了上去,手指勾开坤泽的衣带,将人扑在身后艳红的床褥上。
兰花交缠着松柏,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被翻红浪,经久不息。
——
沈清竹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他的思绪还有些混沌,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恍了好一会神,才忆起什么,侧头去看身边,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躺在床上,动了下身体,酸疼,困乏,索性又不动了。
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但动了又不适,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心里有点不悦,闭上眼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难得有两分孩子气。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动作很轻,小心的合上门,之后走到床边。
只看到了一团被子的周松愣了下,弯下腰凑近,伸手轻轻扯被子,怕缩进去睡觉的人将自己闷坏了,但又怕吵醒了对方,只能小心的一点点往外抽。
41/54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