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找东西,感觉后面带着冷意的怀抱一下子抱住我,我听着李道全的声音在我的后面响起,声音沙哑苦涩,他似乎很难受,我想他一定看见了柳轻霜在我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和纹身了,我不知道那一瞬间李道全脑子里面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一定是一出狗血八点档的苦情戏码。
他问我要不要去洗掉纹身,我没说话。
第7章 7新的开始
也许我那时候只是觉得无所谓吧,对于这个纹身甚至还有点想笑,我怀疑柳轻霜当时可能是觉得他是在救赎我,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和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他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不过就算问了也许我也不会说什么吧,我躺在床上,只觉得好累。感觉一切都好没意思啊,我只想着结束合约了。
我数了数距离合约结束的日子,还有60天。
那个纹身在我身上毫无感觉,不过柳轻霜真是会挑地方,半个手掌大的小人头,纹在了心口的地方,让我被迫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他,每天都被恶心一遍。
自从我被柳轻霜劫走一次之后,李道全看我就看的越发紧了,他像是得了什么神经病一样,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我有一点想要出去的念头就把他弄的紧张兮兮甚至李道全推了一部分工作,从出去办公改成了在家里办公,我坐在沙发上,他就不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我,我老怀疑他像是一条狗,因为就连我出去买一杯咖啡都能让他神经好一阵。
不过他没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还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等合约结束了我会去洗纹身的,然后纹一个我喜欢的图案,我也不想考公务员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去画画。
我在李道全的家里倒数着日子,然后就在合同没剩几天的时候我告诉他,时间快要到了。
我看着李道全的脸,看着他皱起来的眉毛和咬紧的牙关
“你不打算遵守承诺吗。”
我这么说,
可是李道全没有回答我。
我大一和李道全签的合同,结束的那一天也就是大四,刚刚好,我可以去找工作,或者,干一些别的。
我想了很久,究竟要多少钱才能随心所欲的自由的度过我这一生呢,我还没有实现我曾经写在日记本上的愿望,可是日记本上的密码锁的密码已经被我忘记了。
合同作废的那一天,李道全问我,能不能不要走,我没有说话,我背着包,一步步往外面走,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回头对上李道全的枪口,我看见黑黝黝的枪口,看见李道全按着扳机的手指在我的眼神下面不住的颤抖。
我走过去,一步步靠近李道全,用自己的手指压着李道全的枪洞,
“你要杀了我吗。”
我听见李道全颠三倒四的解释,他说他只会朝我腿上开一枪,他只是不想让我走。他还没说完,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他的枪贴着脑袋,一直在哭。
所以他还是要开枪,和这些人相处真的好累,我看着李道全,我第二次把自己卖给了他,这次卖的很贵,一年卖了八百万。
我还是住在李道全家里,每天无所事事,李道全不跟我上床,也不会要求我做什么,所以我就只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乐得清闲,我抽了个空把自己身上的纹身洗掉了,然后换了一个位置纹了新的,我在靠近脖子的地方纹了一只黑色的蝴蝶,展翅欲飞,很漂亮。
其实刚开始那段时间我几乎不知道怎么生活了,小时候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后来李道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刚开始我想的很多,后来却又什么都不会想,我几乎快忘记了这是我的人生。
我废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弄开了我小时候的日记本上的密码锁,当然我最后并没有想起来密码,我用东西剪开了。
世界上不是只有密码才能开锁的,锤子剪刀也一样。
我看着上面的显得幼稚的字迹,看着上面不着调的幻想和愿望,我看见我当时吃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生日蛋糕时候许下的愿望,好好生活。
于是我觉得从零开始学习怎么好好生活。我在凌晨的时候吃海底捞,然后去爬山看日出,我看着金橙色的阳光从云层之中泄露出来,像是一匹连绵的漂亮的锦缎,李道全疯了一样的给我打电话,刚开始我没有接到,等我终于发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电话,我在呼啸的山风里面告诉他,我说我在看日出。
然后我又下了山,在山脚下面看见气喘吁吁的李道全,他惊出了一头汗,表情好像下一秒我就不见了。我不知道李道全为什么总是怀疑我想要寻死,明明我活的很健康,李道全给我找了心理医生,其实我觉得他应该看看他自己,我有时候看见李道全会在半夜坐在我的床边,紧张的咬着手指,或者盯着别的什么地方,后来他似乎觉得这个地方算不上安全,费了好大的力气偷偷摸摸卖了一块别人绝对不知道的房子让我住了进去,李道全不同意我自己出门,总是要派人跟着我,他在我的皮下植入了定位器,我没什么感觉,于是也就任由那个定位器呆在里面。
我有时候会看见李道全自残,一刀又一刀的割自己,割的鲜血淋漓。
他似乎总是担心我会介怀曾经落在我身上的伤痕,于是经常把他曾经用的刑具递到我的手上,希望我也能像他一样那样对待他,就好像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得到救赎一样,我没同意,我也没怪过他,我蹲下去看他,
“你当初把我买下来了,所以没关系。”
但是他已经陷在曾经的记忆里面出不来了,
“我...是我欺负你,买不来你的,五十万买不来你的。”
后悔啊,就是在欺负以前的自己,所以我很少后悔,我有时候会看见李道全一身伤,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搞回来的,他就像是俗世里的苦行僧,一直用我看不懂的方式赎罪,尽管我从来不觉得他有什么。
我有时候会接到柳轻霜的消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我的电话号码的,李道全出于谨慎已经给我全都换了一遍了。
我烦心了会挂,心情不错的时候就接起来,一边看书一边听他讲话,柳轻霜这个人讲起话来总是天南海北,什么都说,又时候思维跳脱的很,前言后语都不沾边,我听的很心烦,有一天柳轻霜突然和我说他对不起我。
我听见柳轻霜的声音从手机的那一端传来,带着电流的声音
“陆长欢,我对不起你。”
“当初,是我故意把你送到李道全的身边的。”
他说他早就知道有我这么个人,他无意间见到我一次,从此就记下来了,他说他知道李道全讨厌他,他说他是故意的。
于是我说是么。那我一起感谢你。
既然李道全的五十万曾经帮了我大忙,那么这么看起来,里面也有柳轻霜的一份功劳。
他在那边静默了很久,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一个反应吧,柳轻霜问我,我身上的纹身还留着么
我说换了一个,之前的洗掉了。
然后他就又沉默了,只是和我说对不起。
无论是柳轻霜,孟怀仁,还是李道全似乎都觉得是他们毁掉了我。于是对我心怀愧疚,于是寝食难安,于是用一种我不懂的方式折磨自己。
有一天我和柳轻霜提起这件事,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吗。”
柳轻霜说我最像他的时候,眼神还不像现在这样,但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观察过我自己。
柳轻霜说他真担心我某一天会寻死,我说
“柳轻霜,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不会死的。”
我躺在床上,挂断了电话。
我讨厌柳轻霜的另一点就是,他很自以为是。他们把自己想的都太重要了,每一个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改变我,曾经欺负我的男生叫我废物,他就以为我会如他所愿的成为废物,我的父母改了我的志愿,他们就以为我会一辈子困在金融里,他们几个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以为自己变成了我身上的纹身,但是纹身尚且可以洗掉,何况他们纹的是空针。
谁都不会毁了我,人生是茫茫旷野,他们烧不断我的路。
一年,365天,时间过的真的很快,转眼就又到了分开的时间,八百万打到了我的卡里,和之前的五万呆在一起,变成了八百零五万。
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道全,这一次我在走之前问他,
“你还要杀了我吗。”
他没有说话,于是我走了,我看见的李道全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他在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药。
哦,李道全得了一点精神疾病,每天都要吃一整把的药。
我皮下的定位器没有取出来,我一直把他当成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如果李道全以后还要每天对着他手机上的定位看的话,那我也无所谓,难受的不是我。
我拿着那笔钱先去旅游,我去了很多我曾经想去的地方,见到了很多曾经不曾看过的风景,我见过带着灰色的火山岩的火山口,看见了白色的冰川和下面透明的海水,我看见黑色的沙滩上大块的冰块延伸向远处,就像是一块块巨大的透明钻石。我甚至去了热带雨林里面探了一次险,在高耸的几十米的树木下面找森林里面有毒的蘑菇。
我专门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绘画,又去学习了弹钢琴,住在一个漂亮的带着阳台的小旅馆里面,坐着从夕阳到黑夜,到远处橙霞散去灯光亮起。
我将少年时候的自己盛情宴请,尽管我还不知道什么才是希望,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就在公交开始报站那个时候,阳光洒在我身上。
有时候我会接到一些或直白或委婉的暗示,有人想和我这个异国的旅客来一场浪漫的约会,但是我那时候只是想享受生活,所以并没有答应,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最后也是被我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再没有拿出来。
我以为从此我的人生就会坦平无比,但是我想错了,我的人生更像是坐过山车,一环套着一环,一弯连着一弯,我回了家,才发现家里面有人在等着我。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孟怀仁只感觉一阵头大。孟怀仁似乎不是第一天来了,在那里犹如进了自己家一样,甚至我还在我家看到了不少属于孟怀仁的东西。
他看着我紧张的捏了捏手指,又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然后才站起来邀功一样的和我说,他说之前我那个便宜老爸似乎又打起了房子的歪主意,不过被他先一步处理掉了。也许他和我说这件事是为了邀功吧,我也却是感谢他了,只是感谢完了,却不见人离开。
孟怀仁站在原地扭扭捏捏,问我能不能和他试试。
孟怀仁的家里背景不太干净,有一点违法犯罪的小产业,所以我不知道他今天来究竟是想请我走还是绑我走。
总之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第8章 8狗咬狗
我和孟怀仁说,“如果我不呢。”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长欢,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孟怀仁还是一副温温柔柔扭扭捏捏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中陷入爱河的小男生,但是没有一个高中小男生会像是孟怀仁一样带着一堆危险物品,他朝我展示他手边的箱子,自从李道全疯病好了之后,我有多久没有看见这些东西了,锁链,麻醉剂,甚至还有一把手枪。
孟怀仁似乎以为我会被吓到,或者像是以前一样乖乖和他离开,这群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当时我能被李道全送给他,像是布娃娃一样在他手中那么听话,是因为我身上还有和李道全签订的合约,而且那些事在我看来实在是可有可无,我只是比较有责任感,可是我从来不是脾气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现在踩在我的头上。何况这么多年,我也跟他们相处累了。
我走进孟怀仁,把我的包扔在我家的玻璃茶几上,然后手指掐着他的下巴,在他想要吻我的动作里扇了他一个耳光,他明显是被我打懵了,拧着眉头看过来刚想说话又被我扇了一巴掌。
我抓着他的头发,从茶几上拿起不知道是不是他带过来的热茶一把泼到了他脸上,很热,但是比起当年孟怀仁泼我的时候还是轻多了,我看见孟怀仁的脸明显的红肿起来,白净面皮上透着热气。
我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甩了甩我的手,把我手指上最后一点水也甩干净。
“孟怀仁,你以为你是谁。”
我知道孟怀仁肯定是有办法对付我的,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不敢杀了我,我也不会疼。孟怀仁凑上来舔我的手指,把上面弄的都是口水。我大概是被他恶心到了,所以对着他又打又骂。最后还是孟怀仁给我打了麻醉剂我才安分下来,甚至他把针扎进我胳膊的前一秒我都还在踹他的下面。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带到了哪里,只知道也许是这个房间我不认识,孟怀仁给我的脚踝上上了锁,链子很长,让我能自由的上厕所活动,甚至可以去楼下转一圈。
孟怀仁就像是一条狗,只要有一会儿不粘着我就不舒服,他在的时候,拥抱只是我们之间最疏远的举动,他喜欢做爱,也喜欢粘着我,只是我常常打他,有时候扇他的脸,有时候踹他的下面,孟怀仁似乎很喜欢我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甚至觉得我愿意打他都是一种恩赐,于是我经常看着他顶着红肿起来的脸颊和他的手下谈事情,西装革履的交叠着腿,在对面的人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神色自若。
似乎有人提议过要给我用点东西,比如可以让人肌无力的药剂,但是被孟怀仁拒绝了,他看着在楼上拄着栏杆看他的我轻笑一声,
“不用,反正他打人也不疼。”
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曾经我对于孟怀仁的行为连眼神都不屑于给,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决定晚上扇他的时候要更加用力一点。
孟怀仁对于我的打骂全盘接受,只是在床上的时候更加发了狠的弄我,又搞来了一堆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药水,孟怀仁想给我喂,我最后喝了,不过只喝了一半,另一半被我掰着孟怀仁的嘴灌了进去。
我那时候尚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直到孟怀仁告诉我那是他特意弄来的能让人性上瘾的春药,我骑着他的腰,看着孟怀仁在我眼前勃起的下半身,看着他的性器顶着裤子,我站起来,用脚用力的踩软,然后看着孟怀仁脸色痛苦一瞬之后性器又颤巍巍的鼓起来。
实际上我应该在这时候说些什么话,我思考了很久,从曾经李道全和孟怀仁对我说的话里面摘出一点修改,变成了最适合当下的话。
我说,
“孟怀仁,你真是一条贱狗。”
然后他就抵着我脚射了出来,虽然这句话的确是我骂的,但是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过场面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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