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不说啦,要到我啦!”
余念挂掉电话,“你好,要一份原味,一份牛奶味。”
热腾腾的栗子糕递来,余念双手接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他还没走出门,就听到后面的声音。
“噢,上帝!不能再多卖一份吗?我离这里很远的,特意熬夜赶了个手术过来的,好歹让我尝尝啊!”
“抱歉先生,是咱们今天真的卖完了,欢迎您明天再来。”
“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大后天都很忙。”
“先生,您可以买点我们家的其他产品,千层糕、老婆饼、苹果千层都不错哦。”
“我就想吃这个,吃不到我今晚会失眠,未来三天都不会快乐!”
身材高大的长发男人站在一群大学生中间,嗓门很大,格外显眼。
沟通无果,男人捋了捋头发,垂头丧气推开了门。
“爱森先生,你好呀!”
爱森垂目,低视线的位置站着个戴围巾的毛茸茸脑袋。
毛脑袋露着小虎牙,嘴角沾着点白色残渣,怀里抱着袋热腾腾的栗子糕,是他最想吃的牛奶味。
余念伸出手,“要尝一个吗?”
“谢了!”爱森也不客气。
手没伸进去,被余念抽回。
栗子糕被余念抱进怀里,“我可以分一半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爱森偏头,“什么?”
“以后不许再叫我家先生亲爱的。”
爱森忍住想揉他脑袋的冲动,“哟,吃醋啦?”
余念奶凶奶凶的,“你管不着,反正就是不许叫。”
爱森被他逗乐,“宝贝,亲爱的在国外就和你好一样。”
“但这里是中国,还有,叫我念念,不许叫宝贝!”
“你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我成年了,不许叫小孩!”余念生气了,把栗子饼塞进书包,“你再这样,就不给你吃……”
袋子被爱森夺过来, “OK,成交。”
他一口塞了一个,又给余念递了一个,“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叫他亲爱的,也不叫你宝贝和小孩。”
余念拿着栗子糕,香喷喷塞满嘴,“这还差不多。”
爱森又塞了一个,“为了感谢你请我吃栗子糕,我请你吃饭。据说聚宝源的大铜锅不错,驴打滚更是极品!”
余念本是想拒绝的,耐不住对方热情,跟着他坐在了火锅前。
经过了解,余念得到了以下信息。
第一,爱森是超级吃货,疯狂迷恋全世界的美食,特别是中国。
第二,爱森是中国和德国混血。
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德国人,他从小随父母在德国长大。
第三,爱森的父亲五年前去世,他最近和妈妈回中国定居。
爱森说了很多和梁颂晟留学时候的往事。从爱森的话中能猜出,梁颂晟留学那段时间,除了和徐医生和钟医生,与爱森的关系最密切。
爱森很善谈,热情似火,也不把他当外人,天南海北什么都说。
余念也确实讨厌不起来,他说得快乐,可听在余念这里却加了醋,酸溜溜的。
余念也不想藏着掖着,“爱森先生,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冒犯,我先和您道个歉,但是我和梁颂晟已经订婚了,希望你不要对我先生有其他的想法,这样是很不对的。”
爱森先是愣住,噗嗤笑出声。
他喝了口汽水,又变得正经,“念念,有件事你说错了。”
余念:“什么?”
“不是我缠着他。”
“而是他离不开我。”
作者有话说:
存稿虽然有,但我要修一两遍才会发。
今天要出海,二更可能会晚,但肯定会更哒,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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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坦白
◎梁先生喜欢我吗?◎
“为什么?”
余念心口酸酸胀胀的, 干嘛说得那么深情,以为我不会难过吗?
爱森看了眼时间,“你着急回家吗?”
余念握紧筷子, 摇摇头,“不急。”
“行, 我从头慢慢说。”爱森涮了个爆肚, 等了七八秒塞嘴里,“我爸已经去世了, 你知道的。”
余念点头, 惊讶于对方的坦然。
爱森跟讲别人故事似的,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没等他回,爱森自问自答,“分散状珍珠形胶质脑细胞瘤。”
如此长串的专业病症,余念并不了解,但他对名字很熟悉。
余念心口沉甸甸的,“这个病是梁先生他……”
爱森抢话,“没错,梁颂晟他爸也得过。”
梁颂晟妈妈车祸去世的第二年, 梁颂晟的爸爸也因该病死在了手术台。
从发病到离世,不足三个月。
爱森:“就是因为这个病, 梁颂晟选择学医,并且专攻神经外科。”
“这个病症非常复杂, 到目前为止,全球发病人数也不足百例, 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恶性急症。”爱森的口气很轻松, 还有心情给自己涮肉, “而且, 治愈率低,死亡率高。”
“根据全球统计,该病症的治愈人数……”爱森又要了份毛肚,才慢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有多少例吗?”
余念摇头,“你说吧。”
他不喜欢爱森这样,也没心思和他开玩笑。
爱森涮了个羊上脑,“只有一例。”
余念深吸一口气,好讨厌小到可怜的数字。
“可怕吧,我也这么觉得。”爱森像个看热闹的旁观者,“你知道那个唯一的幸运儿是谁吗?”
余念喉咙干紧,双手撑着椅子,等着他答。
“念念,你好奇又着急的样子,特别可爱。”爱森撑起下巴,捻动发梢,“就是可惜,你名花有主了喽。”
“麻烦不要开玩笑了。”余念呼吸困难,额头冒着汗,“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呀……”爱森给他夹了块红糖饼,“他就坐你正对面,还请你吃正宗的大铜火锅。”
火锅蒸汽悬在锅边,热浪拂面,熏痛了鼻腔。
余念无法形容心情。
生老病死,都是讨厌的话题。
爱森放下筷子,“你知道那场手术,是谁做的吗?”
余念不想思考,“谁?”
“这个应该不难猜吧。”爱森调侃,“你不猜,我就不说。”
余念烦透了,“他吗?”
爱森撑着下巴,“哪个他?”
“我家先生。”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说他的时候,音调都变了。”爱森又拿起筷子涮肉,“没错,就是你老公……”
“梁颂晟。”
五年前,正读博士的爱森查出了分散状珍珠形胶质脑细胞瘤。他当时在德国最顶尖的医学研究中心进修,又是神外的博士生,全院连夜为他安排会诊。
考虑到该病症的实际情况和治愈率,为了长远打算,院方决定保守治疗,不开刀不手术,用药物维持生命,至少能存活一年以上。
爱森作为专业医生,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情况,也清楚手术风险。但他不甘心,哪怕下不了手术台,也不愿用一年的时间来等死。
他找到了和他一样,对该病症研究多年的同窗梁颂晟,两个人背着教授,又联系了几个同学,在爱森发病的第三十一天,偷偷进行了手术。
术前,爱森抱着必死的决心签字。他甚至填写了器官捐赠协议,也希望留给同窗一份宝贵的手术录像。
他始终坚信,只要临床经验够多,总能找到完善的手术方法。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爱森的情况并不复杂,外加梁颂晟技术扎实、心态稳定。十六个小时以后,他活着下了手术台,并在一周后成功醒过来。
三个月后,爱森顺利出院,至此五年,他身体健康,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爱森捻着发梢,“回想起那段时间,真是噩梦。该死的手术要开颅,必须剃光头发。上帝,我这乌黑靓丽的长发就这么被剃光了,残忍了极了。”
“还好颂晟把我救回来了,要不头发没了命也没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眼前的男人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却还有心思调侃自己。
余念鼻腔酸痛,努力对他笑,“您现在过来,是要和他一起研究病症,治疗更多的患者吗?”
“当然,但这不是主要原因。”爱森点了两份驴打滚打包,“我回国,是为了报恩。”
“这么说可能不全面,或者应该说是……”爱森挑眉,“等着救他。”
余念心脏坠沉,“救谁?”
爱森轻松随意,“念念,你明明猜到了。”
“我们做过全球性的普查,该病症具有遗传性,且遗传的概率不低。”爱森不疾不徐,“你猜,有多少?”
余念受够了,“你快说!”
“哟,小可爱还会发火?”爱森耸耸肩,“好吧,不瞒你了,在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间。”
这样的概率意味着,在梁颂晟和梁颂泽之间,很可能有一个人遗传父亲的疾病。
如果是梁颂晟,也绝不甘心保守治疗,而肯给他做手术的,只有爱森。
爱森慌了神,“噢上帝,你别哭啊,我就说个概率,不代表一定会得。”
“当样本数量不充足时,概率的准确度极低。”爱森拼抽纸塞给他,“你看我,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把概率直接拉到了百分之百。”
让低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声音震耳欲聋,怎么劝都没用。
晚上八点的火锅店,上座率百分之百。
他一个三十多岁,长着西方脸的男人,弄哭了一个刚成年的大男孩,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顾客纷纷往他们这边扫,开始有指指点点的声音。
爱森手忙脚乱,“喂喂祖宗,我的老祖宗,您快别哭了,在这么下去,隔壁不是揍我就是要报警。”
余念不理,哭声半点没小。
“行吧行吧,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爱森实在没辙了,“劝你还是早点忘了他吧,没必要为他伤心难过,不值得。”
“小可爱,你听我的,他这老古董也不是好东西。以前我就觉得他死板无趣,这次回来却让我发现,他竟然是个老色批。”
哭声终于停止,余念睫毛上挂着泪珠,“你干嘛这么说他,我不许你这么说!”
“你先别急啊,我没开玩笑。”爱森坐过来,凑到他耳边,“我前两天发现,他在手机里存美女照片,而且,看得特痴迷。”
“不许瞎说!”说任何人余念都信,但梁颂晟绝对不可能。”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爱森很诚恳,“都这种时候了,我骗你干嘛。”
“不信你查他手机,或者直接问他。”
余念:“我才不查。”
偷窥隐私好过分。而且,看照片美女而已,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余念酸巴巴的,“是什么样的美女照片?明星吗?”
“我没看太清。”爱森回忆,“但好像不是一个人,什么类型的都有。成熟的、可爱的,活泼的、性感的,反正都挺漂亮的。”
导火索一点即炸,余念哭声更大。
爱森苦口婆心,余念根本不理。他蹭蹭眼泪,抱着两袋糕点往外走。
“念祖宗,你去哪。”爱森扒拉裹着麻酱的肉,“还有两块儿,等等我。”
余念头也不回,气呼呼往前走,“你太讨厌了,不想等你。”
“驴打滚我买了两份,你拿一份走啊!”
“才不要吃你的东西!”
“不对,我的栗子糕!不是说好一人一半?我就吃了三块啊!”爱森喊,“你好歹给我留点。”
余念推开玻璃门,出门上了车,
这么讨厌还想吃栗子糕?
没门!
春末的风有深冬的寒冷,余念抱着栗子糕,坐进出租车,风把泪痕吹得干疼。
委屈无处发泄,余念把今天的一切,全部转述给了杨枝棋。
杨枝棋压抑了半分钟,“你想怎么办?”
余念:“想和他坦白。”
“坦白什么?”
“我玩cosplay的事。”
余念很小就面临亲人离去的痛苦,三岁失去双亲,十八岁失去爷爷。
他从小缺失爱,也更加珍惜所拥有的爱。
担惊受怕没有意义,不如把每天当成最后一天。用力珍惜身边的人,向他坦白最真实的自己。
不就是漂亮小姐姐吗?
他也可以!
*
晚上九点半,梁颂晟下班回来。
家里黑着灯,二楼卧室的门缝里有光。余念只有直播的时候听不到动静,也不会出来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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