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看来他们把行动提前了。”中也暗骂一声, “不行,不能再等了,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再次把行动提前。”
如果是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到时候所要面对的形势可就严峻太多了。
伊橘低下头,眨了眨眼,眼底重新恢复了一片清明。
他顺势看了一眼视角边缘的积分处。
满屏的弹幕已然消失不见,但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侧的实时积分上。
加上直播间至今所投给他的打赏,他目前在积分榜上的实时位置已经跳转到了第7页。
保持着这样的速度,只要完成这一个副本,走到积分前三页的位置应该并不是难事。
所以在这里,他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所以不仅是我们,侦探社里的所有人目前的安危也都是无法保证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快解决那个首领。”伊橘转头看向太宰,示意他带路: “走吧。”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包括侦探社在内的所有民众的安全。
以及把敌对组织驱逐出去。
……
深夜,等到寂静无人之时,整个横滨都被笼罩在了缄默之中。
通明的月光照亮城市,隐约能看见从中穿过的三个几乎捕捉不到的身影。
中也再度拎着两人,按照太宰的指示在居民区中不断悄无声息地横冲直撞。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栋独幢的别墅,房间里的灯光透出来,与四周漆黑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是这里。”太宰拍了拍中也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中也找了一个距离适中的矮楼,轻盈地落地,这次难得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二人放到地面上。
三人蹲在楼顶,仔细辨认着别墅外的景象。
每个窗前都守着起码有三个带着杀伤力武器的看守,每个楼层前的窗台上也都站着人。
他们都蒙着脸,目光在四处打量。
监控的范围几乎达到了360度无死角的地步。
中也嗤笑一声: “还真是高调啊。”
“毕竟人家位置坐的也高嘛。”太宰倒是很能理解这一行为, “特别是月黑风高夜的晚上,不要太容易出事情。”
“怎么说,从哪里突破?”中也将手上的手套摘下,扭了扭手腕和脖子,跃跃欲试。
太宰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低低地笑了一声: “既然上方已经无路可通,那么……”
钻地洞。
中也承认他还从来没有让自己的异能力受过这种委屈。
偏偏身后的两个人还真的没有任何一个是能帮得上忙的。
“这次结束之后,你必须得赔我一瓶有收藏价值的葡萄酒。”中也一边继续伸手用异能力挖洞,一手叉腰,臭着脸对身后悠闲走来的太宰说。
对方当即拒绝: “没有钱。”
“嘁。”
三人缓慢地从地底下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中也慢慢放缓动作: “准备一下吧,快要到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在地底下挖了一个规模并不小的地下室,隐约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身后的太宰凑上前来。
“不知道,这个距离听不清楚。”中也将另一只手握上右手的手腕,控制着力道,极力将挖洞的声音降到无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面前的泥土也渐渐变得松软,直至最后,隧洞尽头的泥沙不见,蓦然出现了一块坚硬的铁墙。
到了。
太宰赶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中也要继续用力的手: “中也你稍微注意一点,不要太鲁莽了,要是跟你往常一样闹太大动静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太宰面前他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智障一样。
中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转过头说: “我知道了。”
他将手轻轻地按在那块铁墙上,随着手腕旋转,中间蓦然便破出了一个口子。
渐渐的,那道破口越来越大,直至拉到了等身高的大小,三人才看清楚了里面这间地下室的全貌。
空空荡荡。
中间坐着一个人,好似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听到身后近似于无的动静,那个原本背对着他们的身影缓缓回过头。
就是下午在旋转木马上的那个矮小敦实的异国男人。
“哦,晚上好啊,三位,我本以为你们会走正门出来的,没想到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轻笑着站起身,拄着拐杖,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们, “原本还给三位准备了热茶和甜点,只不过现在时间好像已经有些晚了,茶都凉了,家里做事的保姆也已经睡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礼数周到地朝三人歉意颔首: “如果各位饿了的话,要不来一点坚果垫垫肚子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装置,点了上面的其中一个按钮。
就听地下室的某处响了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墙面蓦然就出现了一个方正的缺口。
墙面忽然凹陷进去了几寸,然后又向外伸出,那是一个类似于抽屉的传送装置,上面正摆放着摆盘精美的各式坚果,还配有不同口味的果酱。
奥斯瓦尔德优雅地踱步走过去,将装在盘子里的坚果和果酱都端了出来,放到了刚才他坐的那个椅子上。
“十分抱歉,地下室里没有配备更多的家具,只能凑合一下了。”
太宰笑着从伊橘的背后走上前,侃侃同对面之人道: “真是有劳您费心了,不过不好意思,并不是很喜欢吃坚果一类的东西。”
“是吗?那真是有些遗憾了。”奥斯瓦尔德点了点头, “家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吃这种,看来你们这边人的口味和我们还真是不同。”
“喂,老头,既然都发现我们了就不必要再装模作样了吧?”身后的中也不知何时已经从铁墙上拆卸了一小块碎片下来,握在手里, “我们比较着急,所以不好意思,就不特意留给你说遗言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中也瞬间挥手,那一枚碎片也直接顺势飞了出去,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接朝着奥斯瓦尔德的脖子飞了过去。
这个力道和速度,完全是奔着死手去的。
只是在即将得手的那一瞬间,一枚不知从何处弹来的碎片同时飞了过来,将中也的那一枚直接弹开。
两枚碎片甚至擦出了火花。
没能得逞的中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侧过脸,看到了房间角落里那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缺口。
碎片就是从那个地方弹出来的。
“在这个房间里,你们是无法把我怎么样的。”奥斯维格淡定地转过身,从椅子上的果盘里拣了几颗坚果,沾着草莓酱放进嘴里, “真的不来试试吗?挺好吃的。”
太宰牵起嘴角,但面上毫无笑意: “不用了,奥斯瓦尔德先生。”
“那好吧。”他也不再勉强,只是有些失落地把盘子放回到椅子上。
将嘴里的那一口坚果咽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手和嘴。
“我想下午的时候应该就和你们说过了,我们的行动不会因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改变,你们企图谈判的想法毫无用处。当然,你们同样也无法杀死我。”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地看着对面三人, “这间房子能捕捉到你们的一举一动和所有对我有攻击性的行为,在我的死亡成既定事实之前,这间房子将会替我抵御所有的伤害。”
“是吗?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掌握了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太宰好奇地抬起头,在四周环视一圈, “冒昧问一下,这个房间可以洗澡吗?或者睡觉?”
“当然不可以,太宰先生,主要是我并没有在这里配备浴缸和床。但是你幽默的建议我想必可以纳入考虑,因为我的孩子们应该会喜欢。”
“你的孩子们是指的你所带领的那些异能力者?”
“当然。”奥斯瓦尔德点点头: “他们是昆顿的后代,由我代为养育。”
“哦,又是昆顿啊……”
奥斯瓦尔德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今天下午我带着来找你们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比较顽劣,想必跟你们说了很多不太着调的事情吧?”
“确实,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极端信仰呢。”
奥斯瓦尔德思考一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说法好像也没有问题。”
“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让我来为三位介绍一下吧,关于昆顿,加布里埃尔岛最后的神明。”
第45章
梦境(六)
在近代世界飞速发展的伊始,遥远的西方,在汪洋的大西洋北侧,穿过直布罗陀海峡,驶过平静无波的地中海。
那里有一处独立的小岛,与世隔绝有近百年的历史。
岛上的人民过着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刀耕火种,自力更生。
直到有一天,一艘随着海风飘来的木船在小岛的东岸搁浅。
那是一群穿着特别,面容陌生的异邦人。
岛民们热情地接待了这群意外之客,献上了新鲜的鱼肉,将丰收的果实端上桌案。
他们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充满激情地同他们比划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事物。
离开前,他们留下了一样东西。
岛民们看不懂,只觉得是一件样式十分精美的物品,在阳光的照射下还会发光,于是便将其保存在了岛中最年长的那位长老手里。
后来,这群人驾驶着修好的木船离开。但很快,岛民们便迎接了另一批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们穿着与先前的人十分相似的装扮,只是这次,他们驾驶的船只更为庞大且豪华,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许多岛上没有的东西。
这一群外来客找到了部落首长和岛上的长老们,同他们交流了许多事情。
岛民只觉得一夜之间,整个孤零的小岛忽而就变得热闹了起来,时不时就能在丛林中的某个角落看到那一群客人拿着一个神奇的小东西,不停地凑近着地上看。
那个东西能把看到的事物放大无数倍,十分神奇。
他们还留下了许多美味的食物,传授岛民们很多烹饪方法,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工具,极大便利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在这一批客人离开不久后,很快的,他们便迎来了第三批客人。
那天早上,所有的岛民怀揣着热情,家家户户都准备好了当年丰收的农作物以款待这群远道而来的旧友。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批人乘坐着更为豪华且庞大的轮船从彼岸行驶至此,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服饰,手里配备着长矛,训练有素。
下了船,便野蛮地朝岛上聚拢的民众而去。
那一天,鲜血布满了整片沙滩,蔚蓝的海水染红。
来年的庄稼地里长出了血色的小麦,树上结出的果实流淌着血色的琼浆。
岛上自由的人们,一夜之间便成了生来的奴隶种。
他们被勒令填平了孩子们平日最喜嬉戏于此的岛中湖,种上了异邦人带来的种子。
身边的兄弟姐妹或是因感染病而死,或是因劳累而死,很快,岛上除了庄稼地和果林,已经再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他们被赶至岸边,日夜受刺骨寒风的侵袭,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一个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息。
来年的寒冬,在加布里埃尔岛上最后一个孩子硬生生饿死在所有人怀里的那一夜,悲戚的呜咽和长鸣响彻了整片大海。
那一个晚上,他们烧光了所有的庄稼,砍下了所有的果树,拿起平日劳作的铁锄和木棍,冲进了异邦人安营的驻扎所。
为自由而第一个流血倒下的人,后辈子孙供奉他为昆顿。
“我自小便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地接受着昆仑的思想。”
奥斯瓦尔德将椅子上的那盘坚果拿开,示意三人道: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太好,请问能否允许我坐下再同你们继续说?”
太宰欣然点头: “当然可以,您自便就好。”
“谢谢。”奥斯瓦尔德缓缓坐下身,将手中的拐杖安置在一旁,搁在椅子上,顿了顿,继续说道, “根据教会里流传至今的各类经书典籍,昆顿的精神几乎都被解读为为自由而死。”
“我不以为然,因为这样的解读未免显得太过于被动了。”
他仍然记得当年仍是孩子的自己,在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父亲桌上放着的的经书解读后,抬头问那个男人, “人为什么一定要为了自由而死呢?”
父亲的回答是:这是对灵魂的考验,只有关乎于生死的回答,才是最近乎于人的本真。
于是,那天晚上他便梦见了昆顿。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泥泞的沙滩上,四处布满了残缺的长矛和新鲜的血液,死去的尸体堆积成山,上面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的口中喃喃低语。
“为……自由而生。”
是了,为自由而生。
这才是昆顿。
“原先的我也一直相信着,只要我们安分地待在岛上,便不会被过多牵涉及。只可惜现在的世界已经注定了我们无法置身事外,同样的,我们自然也深谙弱肉强食的道理。”奥斯瓦尔德的语气缓慢,像是在将一本尘封的故事展开在三人面前。
“所以你便产生了这种有悖人道的想法。”太宰冷眼看着他, “选择横滨是想要以此为跳板,亦或是想以实战的形式先检验一下你们的自身实力,是否具备完成所谓夙愿的能力?”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二者兼有。”奥斯瓦尔德也没有藏着掖着,十分爽快地吐露心里的打算, “虽然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不过如果太宰先生愿意帮忙出谋划策的话,那实在是荣幸之至。”
“老头,你是太晚不睡觉脑袋已经有点不清醒吧?”中也走上前来,跟太宰并排站立, “或许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若他真的想,这间装满了破铜烂铁的破房子还真的分分钟钟就可以被他捣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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