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睁眼,咯咯笑着,一把搂住贺恂的脖子,笑道:“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贺恂俯身吻上太子殿下柔软的双唇,一吻作罢,他趴在姜冕身上呢喃:“臣只要殿下,旁得都不要。”
姜冕揉了揉他的头发,半开玩笑道:“那就封你做本宫的太子妃吧。”
贺恂猛然抬头,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十分惊喜。
他重重地亲吻着太子殿下的脸颊脖颈,俨然已经完全代入“太子妃”这个角色了。
于是,在新年与旧年交接的这个夜晚,太子被他的太子妃按在床上狠狠的服侍了一晚上。
待到太子殿下完全从这一夜的疯狂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在前几天他全身都像散架了一般,尤其是腰部,更是疼的令人发指。
太子妃也因此被勒令回家陪陪父母,不到正月十五不许再来东宫胡闹。
春节期间宫中事忙,姜冕趁机派人仔细查查有关他的流言蜚语到底是何处传出来的。
可这东西真真假假,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巧齐云生和秦旌来向姜冕请安,太子殿下就一一同他们说了。
末了,太子又说了冷宫的事,希望他们能帮忙拿个主意。
齐云生思衬片刻,道:“那宫女不知是敌是友,殿下还是不去为好。”
秦旌也同意齐云生的说法,他可不想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出什么意外。
然而姜冕却总觉得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自己可能会后悔。
他说:“秦旌跟本宫同去,咱们明天晚上等到天黑了从后墙翻入皇宫。”
齐云生颇为不赞同:“那怎么行,皇城戒备森严……”
姜冕必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表示自己会在那之前打点好一切的。
秦旌却没头没脑的问:“怎么不见贺伴读?殿下同贺伴读一起去难道不好吗?”
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凝起来。
太子殿下冷冷的望向秦旌,似笑非笑地扯动嘴角:“你管他做什么?”
秦旌自知失言,还想找补,却听到姜冕平静的说:
“本宫信不过他。”
秦旌听后心中暗喜,这个贺恂是有些手段却永远也得不到太子殿下的真心。
倒是他秦旌,虽然只是太子身边的一名下属,却也是能被太子殿下所信任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相信,有朝一日太子总肯低下头来施舍给他一些怜悯……
想到这里,秦旌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自己真是过于猖狂了,怎么敢肖想太子了呢?
姜冕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却顾忌他再次提起贺恂,于是说:“秦旌,本宫不喜欢别人打探本宫的事。”
秦旌打了个寒战,连忙称是。
贺恂虽说被太子殿下下了逐客令,可他到底是个长腿的东西,天一擦黑就急忙套了马车往东宫来了。
他来得时候秦旌和齐云生刚好离开,双方就这样在东宫门前碰面了。
秦旌不待见贺恂,又刚刚因为贺恂被太子训斥一顿,心中自然别这些火气。
他挑衅道:“这样晚了,贺伴读怎么来了?”
贺恂微微眯起眼睛,笑道:“来陪殿下用膳。”
秦旌冷哼一声,分外得意:“殿下已经用过膳了,看来贺伴读是白跑一趟了。”
贺恂懒得同他争这些口舌之利,他微微颔首,绕过秦旌二人就要进去。
秦旌却一瞬间就想到了他在新春宫宴上念得那句黏黏糊糊的词,蓦然抓住了贺恂的胳膊。
贺恂略微不快地甩开秦旌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秦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秦旌呲目欲裂:“你最好离殿下远一点。”
贺恂一直知道秦旌的想法,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一来是因为秦旌此人有勇无谋,说白了就是很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二来是因为秦旌对姜冕似乎有些“不可亵玩”的惧怕与自卑。
可最近秦旌却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与太子殿下如何,好像秦将军也管不到吧?”
秦旌咬牙:“贺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龌龊心思!”
贺恂轻笑,道:“如此说来秦将军也是龌龊之人了?”
秦旌瞪眼,想要反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和贺恂是一丘之貉。
齐云生见两人剑拔弩张,生怕出什么意外,连忙上前拉住秦旌。
他在秦旌耳边小声说:“你想给殿下找不痛快吗?”
秦旌冷静了些,临走时还不忘啐上一口:“贺恂,就凭你是皇后娘娘选得伴读这一点,殿下永远都不会相信你的。”
贺恂身形一颤,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东宫。
【作者有话说】:怎么不够3000字!
第三十章 欺骗
秦旌还想说什么,却被齐云生捂住了嘴。
齐云生气得跺脚:“你真是个木头!”
秦旌扒拉开他的手,很认真的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齐云生说:“无趣莽撞。”
秦旌略有些急了:“我说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齐云生端详了半天,摸着下巴说:“还行吧,不丑。”
秦旌确实不丑,他生得刚毅,多年军旅生活更为他添了几分英姿勃发。
秦旌又问:“那我和贺恂比之如何?”
齐云生想了想,他不忍伤害朋友,就说:“你忘了殿下说大丈夫不以容貌建功立业的话了?你在意这些干什么?”
秦旌无言,沉默良久。
齐云生以为他就此消停了,也松了一口气。
说来可笑,秦旌身为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心性却是十分的单纯莽撞。
齐云生同秦旌告了别,上了马车,还没走过一条街,又听见秦旌的马蹄声赶了过来。
他无可奈何的挑起帘子,询问的看想秦旌。
秦旌脸憋的通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氛。
他颇为郑重的问:“你若是个姑娘,你会选择嫁给我还是贺恂?”
齐云生忍无可忍的放下帘子,高声道:“怎么这么慢!再快点!”
……
贺恂一进门就看见太子殿下毫无形象的歪在雕花榻上吃蜜饯。
一双锦靴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上,连着外衣也搭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你来了。”
姜冕朝他招招手。
贺恂站在门口,语气僵硬:“殿下方才就是这幅样子见他们的?”
姜冕听出贺恂有点生气,可又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太子殿下如实回答:“自然不能,那岂不是失了本宫储君风度。”
贺恂这才走过去,他跪在榻边,小狗一般把头埋进太子殿下的臂弯里。
他闷闷的说:“方才臣与秦将军拌了几句嘴。”
姜冕不甚在意:“秦旌就是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心上。”
贺恂抬起头,表情十分可怜:“明日臣要跟父亲母亲前去京郊祭祖,恐怕要第二日才能回来。”
初五去京郊祭祖是永乐侯府多年的规矩,就算是贺恂不说姜冕也知道。
贺恂见姜冕一副了然的模样,又说:“殿下,臣若想您想的睡不着怎么办?”
姜冕不由好笑:“只一夜罢了。”
“于殿下来说是短短一日,于臣来说则是万古长夜……”
贺恂一边说着,一边挤上小榻,他环抱着姜冕,目光深深。
太子殿下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忍不住推搡贺恂。
贺恂却紧紧贴着姜冕,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殿下疼我。”
太子殿下面上绯红,侧着头躲避伴读的亲吻。
“本宫不是……不是让你正月十五之前别再来了吗?”
贺恂不答,只一个劲儿的往太子殿下怀里钻。
最终太子殿下还是没能阻止了伴读的恶行,两人一直闹到半夜才罢休。
贺恂抱着太子殿下沐浴完毕,两人各自在床上躺好了。
姜冕从未觉得东宫的床是如此的柔软舒适,他累得不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贺恂却还很有精神:“殿下明日可要去赴那冷宫的约?”
姜冕迷迷糊糊的回答:“不去……”
说罢便睡了过去。
贺恂看着太子殿下的睡颜,良久才俯身在姜冕额头上印下一吻。
第二日姜冕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彩明说贺公子一大早就离开了,走得时候十分小心,生怕吵醒了太子殿下。
姜冕不由得勾出一个微笑,而后又想到了昨晚自己的回答。
到底还是骗了贺恂。
姜冕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贺恂。
贺恂似乎已经把一颗真心捧给了他,可他还在犹豫是否要把真实自己坦露给贺恂。
剩下的一天时间姜冕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是东宫,最不能轻易交出的就是真心。
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一个很喜欢的贴身女官照顾起居,那女官对他无微不至,说是视为亲子也不为过。
可那一日他跟着女官去御花园的小湖边看锦鲤,那女官屏退众人,突然就要把他推下去。
小小的太子吓坏了,只能拼命挣扎,最终没能让女官得逞。
他回去之后高烧多日,待到他痊愈之后,那女官已经被皇后娘娘处死了。
姜冕又做了那个做过多次的噩梦:他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疯狂的奔逃,身后是无数张大手追着他要把他拉进腥臭无比的沼泽。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在前方看见了贺恂。
贺恂站在那里,伸手向他张开怀抱。
太子殿下心下一喜,连忙向贺恂怀里扑去。
可就在他触摸到贺恂的那一瞬间,贺恂整个人都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太子殿下扑了个空,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
随后那些恐怖的手追了上来,有的扣住他的胳膊,有的抓着他的肩膀,要硬生生的将他拖回那无尽深渊里去。
姜冕打了个激灵,蓦然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窗外橙黄色雾霭烟霞,才惊觉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冰冷黏腻的汗水。
真是奇怪,自从和贺恂在一起之后他很少再做这个梦了……
彩明听见了屋中传来动静,连忙推门进来。
她一面打了温水来,一面说:“殿下真是好睡,秦将军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
她一抬头,看见太子殿下面色惊恐,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殿下,您又梦魇了?”
姜冕摇了摇头,淡道:“伺候洗脸吧。”
彩明心疼她们家主子,可又无法可解,只能默默伺候姜冕洗脸。
太子殿下收拾好了,又恢复的和往常无异,这才叫秦旌进来。
这是秦旌第一次进太子寝宫,拘谨之间又夹杂着兴奋。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作祟,秦旌总觉着太子殿下的寝殿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但他不敢乱看,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太子殿下发话。
姜冕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扔给秦旌一身夜行衣,说:“看看穿上合适吗?”
秦旌接过衣服,脸红的要滴血:“微臣去偏殿换。”
姜冕却不以为意,他解开前襟的扣子,说:“你我都是男子,何必麻烦,在这里换就是。”
说罢,太子殿下就脱掉了上衣,露出白皙劲瘦的脊背。
秦旌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挑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向前挪动一步。
姜冕背对着秦旌,没注意到后者的不对劲。
秦旌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卑劣,可眼睛又贪婪的扫视着太子殿下的脊背。
直到,他看见太子腰间的红痕。
他虽对太子痴情,却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自然知道那痕迹是为何而来。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贺恂,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可笑——贺恂与殿下再亲密也不过是个伴读,这痕迹估计是太子的姬妾留下的。
姜冕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回头就看见秦旌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站在原地。
这让太子殿下不免有些不快:“秦旌,愣什么神?天要黑了!”
秦旌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动作起来。
太子殿下皱眉看着秦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由感叹:“若是本宫当时再有本事些,你也不必在前线受这么多苦了。”
秦旌眼睫微微颤抖:“殿下这么多年还记得臣,臣就已经知足了。”
秦旌家中原本还算得上显赫,只是在他十岁那年家道中落,一家人都搬离了京城。
姜冕儿时总喜欢和秦旌一起玩,在有了实权之后也就四处打听秦旌的下落。
当太子殿下知道儿时玩伴在前线冲锋陷阵时难免不忍,想尽一切办法把秦旌调进了京城。
好在秦旌自己也争气,又有前线的军功加持,这几年在京城中也算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太子看秦旌换好了衣服,也不再忆往昔了,拍拍后者的肩膀就先行走了出去。
秦旌抿唇,他望着太子殿下离去的背影,不由思忱:
太子殿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是纨绔的草包太子?还是冷静自持的隐忍储君?亦或只是一个温柔心软的公子……
两人无声无息的潜入冷宫,一打眼就看见了院子里温书的舜宜。
秦旌看着这个半大孩子,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就是殿下所说的……二皇子的遗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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