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承刻意模棱两可地问:“还要怎么起来。”
李识宜狼狈地侧开脸,脸颊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清瘦苍白,面部轮廓更优美精致了。
谭承眯起眼睛欣赏了一小会,右手顺着往下,不经意摸到了他的脚踝,手感特别好,又凉又滑。李识宜狠狠踢开,他又握了回来,而且还把人往怀里一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放手、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谭承自信地说:“你杀不了我。”
“为什么,就因为你有权有势、有个好爹?”
从谭承的角度能看出李识宜其实正在隐忍,要不睫毛也不会微微颤动。只不过李识宜习惯了伪装,动不动就端出那副冰冷的面孔,拒绝任何人的亲近。
被猛地推开,谭承站起身,那傲人的尺寸哪怕穿着睡裤也相当明显。李识宜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刚刚偏开头,身体突然之间就腾空了。
谭承竟然又把他给扛了起来。
“快放我下去,谭承!你——”
“就你这小身板,在客厅睡一晚还不得冻出个好歹来,跟我回卧室睡。”
其实这话相当不客观,一来里面外面温差根本没那么大,二来李识宜只是体质差,身材可一点也不瘦小。
他身高腿长,拳脚有力,出手丝毫不弱。但谭承怎么看他怎么觉得易碎,保护欲过分爆棚。
“把我放下,”李识宜被他气得脑子直抽抽,“我不冷,听见了吗。”
反抗无效,谭承把人摔到床上,从背后抱住他,缠人的神态跟狗似的。
他拉过被子把两人包起来,小腿碰了碰李识宜的脚,轻哼一声:“这么冰,还敢说自己不冷。”
“不劳你操心。”李识宜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
谭承把人圈在怀里加温,埋头嗅闻他颈间残留的沐浴露气味,手脚也不放过,脚抬起来压住他的脚掌。
大床稍微一动就发出暧昧响声,导致李识宜身体格外僵硬。谭承倒是毫不在乎,甚至还贴近他的脖子低声问:“老子对你好不好。”
李识宜闭上眼不置一词。
谭承威胁般顶了顶胯,他立刻肌肉抽紧,狠狠往后挥肘,“再动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切了。”
“就凭你?”谭承在他身后眯起眼,“走着瞧,以后我不光要动,我还要你求我动,含着它睡一整晚。”
李识宜脸一臊,冷声道:“咱俩只是睡过一觉,能不能别说得好像我被你套牢了一样,我从来就没拿它当回事。至于你,真这么饥渴就去买个充气的,堂堂谭总不会连这个钱都出不起吧。”
谭承轻嗤:“现在嘴硬没用,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
“别做梦了。”
这冷淡的语调听得人耳朵痒,谭承忍不住又凑上去,挺起喉结磨了磨他的耳垂。李识宜被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儿没弹跳起来。
“这是你敏感带?”
“你能不能别这么流氓。”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算什么流氓。”谭承看着他,忽然不温不火地笑了,“李识宜,我发现我开始对你认真了。”
李识宜一个字也不想信。
从小到大他遇到过无数麻烦,还曾经被追高利贷的挥刀砍过门窗、把屋里有用的东西洗劫一空。但那些人都没有谭承这么不要脸,那些人顶多就是来硬的,谭承却不同。谭承在外人模狗样,一副精英才俊的派头,关起门来却软的硬的一起招呼,不把你的意志力打溃不算完。
李识宜没有本钱跟他硬碰硬,但也绝不想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能绞尽脑汁地想解决办法。
远远躲开?不可能,炀炀还在北京上学,没那么容易换地方,而且还要重新找工作,代价太大了。
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还被那道热源牢牢抱着。他只能无奈地推测,也许过段时间谭承就腻了,淡了,就会放过自己,换个人纠缠。
卧室中温度逐渐升高,松软的被褥隔开寒意,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界的光。要是忽略身后均匀的呼吸声,这环境真可以用舒适来形容。
李识宜试图翻个身,但以失败告终。他疲倦地叹了口气:“睡觉就睡觉,你压得我动都动不了,我怎么睡。”
“……”
“谭承。”
身后传来敷衍的回应:“……还冷?”
“不是,我不冷。”李识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缓道,“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我跟你不是同类,这一点你早知道了。而且性向是很难改变的,哪怕真像你说的拿手铐把我铐起来,或者把我关到什么地方,我也不会从喜欢女人变成喜欢男人。”
谭承稍微变换了一下睡姿,胳膊依然结结实实地搂着他:“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怎么培养,像我们现在这样培养?动不动就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何必自找麻烦,你完全可以找个愿意顺从你的。”
“少啰嗦。”身后嗓音变得很模糊,谭承手掌找到他的肚脐,隔着衣服揉了揉,“再不睡我们就找点节目……”
这个流氓。
李识宜如同被按下静音键,硬着脖子没了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还是没有困意。
今天坐了数小时火车,又跟谭承动了好几回手,按说早就该困了,但他就是睡不着。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晚停车场的画面,没露出破绽,只是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最近邢天羽出入都带保镖,明显是因为于霆的事起了警觉心。
怎么自从遇到谭承就什么事都开始不顺,难道他真是自己命中一劫?
李识宜越想越恼火,收在被子下面的双手慢慢攥成拳,侧着的身体绷得很紧。
直到手背突然被另一只手给盖住了。
他一怔,瞬间警惕。
谭承却蹭了蹭他的脖子,意识模糊地问:“还没睡着?”
李识宜屏息。
谭承喉结滑动,嗓音毫无戒备的松弛:“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真是个无赖。”
“那你还关心我这个无赖的死活。”
“下回你尽管去送死,我——”
说到一半李识宜说不下去了,因为谭承压住他的手,重新与他十指紧扣。然后谭承往他脖子后面啄了一口,“明天比完赛带你去吃晚饭,行了,赶紧睡,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识宜心脏微梗,脱口就是一句国骂。
他感觉自己被头狼给盯上了,随时准备对着脖子来上一口。然而周身却热乎乎的,因为被子太暖,身后那具身体又抱得太紧,跟个加热抱枕似的贴着他,弄得他浑身不适。
……不行,回北京必须找机会铩铩谭承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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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写文磨叽的毛病又犯了,尽量克服,让感情自然过渡,也不影响节奏。(努力在周四入v,如果成功当天有6000字更新,之后如无意外周更15000+ ,监督我吧)
第22章 小别
第二天醒来时李识宜口干舌燥。
睁开眼感觉身上压着什么重物,一回头就看见结实的胸肌和赤裸的臂膀……
他眼睛都要瞪出眶了。
昨晚谭承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的衣服,下面还只穿了条裤衩。幸亏自己身上没什么不适,要不现在就去外面找把叉子,一叉子戳进他脖子里。
此时此刻面对这近在咫尺的五官,还有这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身材,李识宜真觉得难以直视。他挣扎着起身,谭承也跟着醒了。
谭承半眯了眯视线,掀开被子,屈起一条腿踩在床上。如果忽略他脸上那股痞劲儿,这副画面还是挺养眼的,起码这背肌很难得一见,线条矫健舒展,一看就是常年锻炼。
可惜李识宜半点也欣赏不了,甚至还觉得很刺眼。
两人对视了片刻,谭承来了句:“睡得怎么样。”
“你说呢。”
谭承笑得很暧昧:“害什么羞啊,不就是一起睡了一晚么,又没做什么。”
“害羞?我看你是出现幻觉了。”
李识宜面无表情地走向卫生间,然而腿一迈进去就变了脸色。他迅速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凉水拍脸,然后又抱住头狠狠敲了两下。
拜谭承所赐,镜中那张脸显得很紧绷,因为不习惯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被人抱着取暖,跟人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在他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从童年到现在都没有。像谭承这样强行闯进他的生活,说实话带给他的绝大部分是困扰,剩下极少的一部分大概是无奈吧。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去,谭承正在打电话,光着膀子站在落地窗旁,拿脚想也知道是故意为之。
他扫了李识宜一眼,随即把身体转过去,秀了一把匀称结实的背部肌肉……
这大清早的,真让人受不了。
李识宜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我叫了早饭。”
谭承朝客厅抬抬下巴,示意他先过去吃。李识宜望了眼茶几,觉得要是跟这么个裸男一起吃早餐,结果多半是不消化。
“算了,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李识宜拿上手机走人,免得一会儿他又过来秀腹肌。
“去哪,我顺路开车送你。”
“不用了,好好展示你的身材吧,楼下多的是观众。”
“哼,你不就是我的观众。”
谭承从后面轻而易举就抱住了他。幸好李识宜练出了条件反射,不仅第一时间避开他凑过来的脸,而且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穿鞋。
“看,昨天被你打的那拳,老子现在鼻梁还是青的。”谭承把脸凑到他眼前,鼻尖蹭了蹭。
李识宜嫌弃地说:“我不介意再给你来一拳。”
“省着吧,等我回北京再说。”
李识宜奇怪地看他。
“临时有点事,一会儿比完赛就得提前回。这房间留给你,车也留给你,下午我打车直接去机场。”
“难得啊,你还有正事可做。”
说来也怪,李识宜平时话少之又少,一遇到谭承就变样了,什么冷静隐忍,什么自控能力,通通被他忘了个干净。
“邢天羽不跟你一起走?”
“他要守着车队,估计下星期才回。有什么事你找他也行,待会我跟他打声招呼,不过那个蒋新帆你别搭理。”
李识宜皱眉,没立刻接话,谭承就不爽地盯着他:“听见没有。”
“你属太平洋警察的是不是。”李识宜移开目光,“我没事找他们干什么,有的是工作要做。”
“那就最好。”谭承又捏住下巴亲了他一口,“听话。”
可惜只亲到嘴角,没尝到鲜。
“你躲什么。”
李识宜怒目而视:“我不躲难道站着让你亲?快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那厌恶的神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看了浑身不舒服。谭承轻声威胁:“回北京见。”
李识宜撇开脸:“能不见了吗。”
“你敢。乖乖在北京等我,要是敢跑,掘地三尺我也把你挖出来。”
“那你最好别回去了。”
谭承笑了下,半晌没说话,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充满了侵略性,盯得李识宜一时竟然有些心乱。
比赛出发地跟配套服务区离得不远,到那以后,邢天羽穿着赛车服过来问:“谭承呢,你们没一起?都住一块儿了还分开走,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先过来发传单,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昨晚他主动提出帮忙看看车,邢天羽还挺瞧不上,现在一听,倒是觉得他变得有些上道。难不成真是谭承的原因,把他给改造的?行啊谭承,魅力够大的。
“对了,谭承跟你说了吗,昨晚那辆车有点问题。”
邢天羽面孔一拧:“什么问题。”
“零部件老化。”李识宜从容不迫地说,“检查的时候没什么异常,但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还是应该提醒你们,安全的事马虎不得。”
邢天羽起初还不信,找了队里的工程师过去一检查,竟然真查出发动机舱里有根重要管线脱落,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工程师也吓一跳:“不对啊,昨天还好好的,难道早上试驾把它震断了?这幸亏发现得及时,要是就这么上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种情况下如果陡坡贸然加速,车身很可能发生侧翻。即便拉力车的保护性好,车上的人也有重伤风险,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邢天羽后脑勺发紧,抬腿狠狠踹了脚车门:“我操他大爷的,这他妈谁找的车!想害死老子是不是!”
车队其他人面面相觑,毕竟车就是邢天羽自己找来的。
“操你妈,说话!谁他妈把这辆车运来的?”
“……”没有谁敢吭声,半晌才听到一句平淡的提醒:“现在换一辆还来得及。”
扭头看到李识宜的神情,邢天羽突然猛地顿了一下。
李识宜就站在自己的对面,不远不近,目光内敛,嘴角却隐含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但当邢天羽想看个清楚,那抹嘲弄又消失了。
不对。
他脑中某根神经刺啦过电,连带着头皮都有些发凉。
既然李识宜早就发现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说?是不想说,还是算准了今早这车会出事,想等到关键时刻卖自己一个人情?
邢天羽审视着李识宜,捋不顺这其中的逻辑,但他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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