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妈发给自己的消息谭承全懂了。他先是心脏一紧,怕李识宜当真了,可紧接着却又猛地脑筋一转——
等等!
李识宜为什么会生气?他生的哪门子气?他是以什么身份在生气?
我操,他在吃醋!
谭承如同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心里又惊又喜,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噌的就大步闯进了卧室。
李识宜这时已经睡了,连灯都关了,他却顾不上那么多,直奔床边拍了拍被子:“醒醒,李识宜,我有话问你。”
黑暗里李识宜的身形顿了顿,有些厌倦和抵触地开口:“你又想怎么样。”
“你把脸转过来,这么背对着我我怎么说。”
“那就别说。”
他隐忍怒火,谭承的嗓音却如魔音贯耳:“不行,今晚必须说,多一秒钟我都忍不了。快点儿,你先——”
“有完没完了!”
李识宜嚯地转过身来,掀开被子喊了一句。在他自己看来这是忍无可忍的发泄,可落在此时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的谭承眼里,他却像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满脸愤怒显得无比可爱,睡衣下单薄的身体又显得无比招人疼。
谭承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先是蹭了蹭鼻尖,随后又亲昵地打起了啵儿。李识宜当然不可能任他蹂躏,但谭承力气大得惊人,弯腰的站姿又占尽了优势,他坐在床上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没亲几下,李识宜微微激灵。谭承感觉到了,边亲边安抚,手掌一直在他后背上打圈,企图以这种方式让他暖和。李识宜皱了皱眉,闭紧嘴唇把他挡开,但他不依不饶地进攻,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给李识宜留。
黑咕隆咚的卧室里,只剩下两道炙热的呼吸。被窝里那点热气很快就跑光了,但谭承用穿着毛衣的上半身紧紧抱着李识宜,与此同时右边膝盖跪在床上做支撑,不让他累着。
至少亲了有十来分钟,谭承才把人放开。
李识宜面不改色,但呼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谭承既不采取进一步行动也不像之前那样开口调侃,反倒把气氛搞得有一丝难以忽视的温情。
“感觉怎么样。”谭承笑问。
“什么怎么样。”
“是不是觉得跟男人亲嘴的滋味也还可以。”谭承凑近,放低声,“刚才你喘了。”
李识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轻咬牙关道:“我接不上气,能不喘?”
手被谭承握住,他猛地往回抽,却被谭承一把攥着,整个人也拖进被窝里,热烘烘地贴在一起。
李识宜本来以为谭承又要做,结果却没有。谭承只是握着他的手腕,大拇指在伤疤上摩挲了几下,低声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吗,这伤是怎么来的。你割过腕?”
李识宜摇了摇头,脸贴近枕头,身体也侧了过去。
谭承从后面搂着他,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停了一小会,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解他睡衣扣子,一颗一颗地解,直到最后一颗。李识宜沉默地挣扎,谭承用身体压制,木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咯吱声。
李识宜闭上眼,内心有些耻辱:“谭承,我今晚不想做。”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谭承把他睡衣又扣了回去:“好,那就不做,改天再说。”
其实谭承也没那么兽性大发,他只是太想占有这个人了,想把李识宜完全据为己有。尤其是李识宜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总是激动万分,仿佛谁在他的脑子里放了一把火,瞬间就能把理智烧为灰烬。
他抱着李识宜,把头埋下去蹭了会脖子,又咬了咬柔软的耳垂。李识宜试图推开他,反而被他勒得更紧:“你就不能顺着我一回……”
明明能看出李识宜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偏偏每回都搞得跟仇人一样。谭承摸着对方手腕的那道伤疤,头一次有些无奈地说:“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换作我是你,也不会对谭承有什么好脸色。”
李识宜说不出听到这话是什么滋味。他的表情冷静如常,心口却有些滚烫。
静止半晌,他低哑地说:“跟你没关系。”
谭承错误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只以为李识宜在跟自己撇清,皱眉道:“怎么,到现在还不承认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识宜不想解释,干脆继续沉默。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不会去反驳谭承的说法了,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他也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人。哪怕谭承对他而言不是必需品,也绝对不是一丁点份量都没有。
“算了算了,睡吧,晚安。”谭承心烦意乱地翻过身去。
李识宜盯着天花板,无声地回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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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正好,我们谭哥又幸福了。
第47章 家室
翌日一早,谭承醒来第一件事是遛狗,第二件事是回徐沛的微信。
「我看没那个必要,强扭的瓜不甜。」
这条消息一发他爸肯定暴跳如雷,这一点谭承心里有数,但他就算再混账,也干不出一边哄着李识宜一边欺骗女人感情的事。要是真那么干,那就不是人渣二字能概括的了,那根本就不配当男人。
不一会儿,徐沛回过来忧心忡忡的文字:「听你爸说你在外有家室了,对方还是个男的……这是真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家室?
这个词倒是新鲜。
谭承抬头看了阳台一眼。
李时宜在晾衣服,那一筐衣服除了狗的就是谭承的……地位可见一斑。不过谭承丝毫不觉得自己地位低,甚至表情还相当得意,毕竟李识宜肯捎带手替他拿出来晒了,这就是天大的进步。
老子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谭承翘着二郎腿欣赏这副难得的画面,身后那条狼尾巴简直翘上了天,同时还有点儿感慨。他拿起手机,面带微笑打字:「是有这么回事。」
徐沛到底还是关心他,马上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样的孩子,怎么认识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模特或者演员吧。”
谭承轻嗤:“那些人我能看得上眼吗。”
“不是就好。改天带回来让我们见见,我们也心里踏实点。”
谭承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挡了回去:“再过段时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提出让李时宜跟自己回家,恐怕立马就会被严词拒绝。谭承不打算自讨没趣,那有点儿伤感情,也伤面子,还是再磨磨李识宜的锐气再说。不过这倒是提醒了谭承,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应该看看房、看看聘礼了,整天赖在媳妇儿家白吃白喝像什么话。
他心里美滋滋的,腿都跟着抖了起来:“您别跟着我爸瞎操心。已经是咱家的人了,还怕他跑了?到嘴的鸭子飞不了。”
徐沛长长地叹气:“哎,我不是怕他跑了,是怕你没想清楚,让一个男人进咱们家门……”
“我得去帮他晾衣服,先挂了。”谭承直截了当地说。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没想清楚。李识宜是他谭承看上的人,跟是男是女没关系,哪怕是个人妖,只要他认准了,除了他爸谁敢说个不字?
他爸由他来搞定,至于其他人,谁爱议论谁议论,别让他听见就行,让他听见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他唯一不敢说十拿九稳的,是李识宜的态度。
从一开始绝对的抵触、反感甚至是憎恨,到现在的有所缓和,李识宜对他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明显好了一些。不过这个“好”说穿了也有限,还没到俩人一起过日子的程度。谭承能感觉到李识宜心里跟自己隔着一层,有所防备也有所保留。
不过谭承不在乎,毕竟来日方长嘛,只要他一天不松口,李识宜就不可能也没机会离开,想跟女人结婚、过回正常生活,那是痴心妄想。再说了,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正常的?除了不能生孩子,他们俩就跟普通一对儿没有任何区别。
想想以后,早起醒了,他遛狗,李识宜睡懒觉,等他买回早饭再一起吃。平时他负责挣钱养家,李识宜想干就继续干,懒得干了就把周礼为开了,把店盘下来自己当老板,日子要多带劲有多带劲,谭承就免不了有些得意忘形。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阳台,不仅跟李识宜抢着干活,还一件件点评狗外套,“这件斑点的太傻x了,它又不是斑点狗。这件更傻x,它一条公狗穿什么粉色?没有蛋,没有蛋也是公的,你也是,一点儿都不照顾孩子的自尊心……卧槽,怎么还有我的内裤!你把我内裤跟狗背心放一块儿洗?!放消毒液了吗?”
李识宜侧身而立,面不改色地抖开一件旺仔的亮黄色小雨衣,“没有,消毒液对它皮肤不好。”
“…………”谭承两指捻起一条自己的子弹内裤,满脸嫌恶地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一脸气愤地瞪着李识宜。
李识宜:“要是太闲就去把地擦了。”
谭承隔空恶狠狠地指了两下,临走前撂下狠话:“给老子下单一盒内裤,要最好的,否则我扒你身上的穿!”
“……”李识宜没理会他。
对于他经常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这一面,说实话已经司空见惯了,或者说见怪不怪了。他一半时间跋扈,一半时间幼稚,常常被气得跳脚,又常常很可恨,使出许多卑劣手段,然后再说些花言巧语来弥补。他这副金玉其外的皮囊,包裹着傲慢又不可一世的里子,这让李识宜时常感到厌恶,可他偶尔流露出的坦率跟热情,以及还没被完全污染的品行和良知,又让李识宜感觉很复杂,无法完全否定他这个人。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跟他接触这么深。跟一个人长期相处,就意味着会看到他的多面性,不自觉替他开脱。这对于李识宜来说无疑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他内心才会越发矛盾。
之后好几天李识宜都跟他刻意保持距离,话说得少了,消息也回得慢,还以感冒为由拒绝谭承的亲近。
谭承看似粗线条其实心细得很,尤其在李识宜的事上,脉把得极准。李识宜说话的语气一变,他立马就能揣摩到。
琢磨来琢磨去,他还是猜不透为什么,干脆把助理叫进办公室。
“请教一个问题。”
助理小徐差点儿下巴脱臼:“什么事您说,请教不敢当……”
谭承英俊的脸一反常态地有些拧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你男朋友处得好好的,某一天突然他就冷淡了,对你爱答不理的,一般会是什么原因。”
小徐心里扑哧一声,顿时懂了,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声。她稳住表情问道:“您的意思是,对方态度突然转变?您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谭承撇她一眼:“差不多是这意思。”
“这个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可能她就是亲戚来了,最近心情不好。”
“亲戚?什么亲戚,他没亲戚,他是孤儿。”
“…………不是那种亲戚。算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本来有什么期待,但您没做到,他就有可能生闷气。”
谭承敲敲桌子:“比如。”
“比如您忘了什么重要的纪念日?或者什么重要节日……对了!难不成您是忘了他生日?”
谭承摆摆手:“他生日10月25,还早得很。”
倒背如流啊,花花公子来真的?小徐顿时有些刮目相看。
“那我也推测不出来了,要不您买点儿东西哄哄吧,态度摆出来总是没错的。”
谭承听了,有些不屑地说:“他不是那种俗人。”
“……那您自己看着办吧。”小徐心说俗不俗得分送什么东西,你送我一束花两张购物卡之类的我也不俗,你要送我一套房,那我就俗不可耐了,不好意思。
“你先出去。”
“喳。”
一下午没什么头绪,谭承连开会表功都提不起劲。
下班之前耿维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邢天羽等不及,决定自己把黄旗胜的老婆孩子逮起来作人质。
谭承瞬间精神了,皱起眉毛批判道:“鼠目寸光。他就没想过这件事的性质?这件事放在外地可大可小,放在北京就是严重恶劣,弄得不好会被树典型,多大的官都保不住他。”
“这些轻重我都跟他说过,他不听劝,我有什么办法。”耿维道,“对了,上回你提过的文件我都办好了。”
“这么快。”
“多一天我都不想等。”
谭承低嗤:“你是真贪。京津冀这么大的蛋糕不够你吃,非要跑到那边去分一杯羹。”
“做生意当然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老是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耕耘,干到死也不可能有什么突破。何况现在二级市场这么冷,融点钱比登天还难,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我去那边能白嫖政府给的贷款,何乐而不为?”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谭承心坎里,他这段时间最犯愁的就是股票增发的事。项目施工不等人,窗口再不打开他都想去资本市场明抢了!
“文件我这里留一份底,明天再送一份到相关部门,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要打通的关节你尽管使劲,钱的方面我不吝啬。”
俩人商议完,谭承挂了电话,直奔全北京最贵的商场。小徐说的那套他压根儿不信,但死马当成活马医,该做的动作先做到位吧。
另一边,李识宜下班返回小区,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开上了谭承那辆大G。
上次他留意过,耿维的住处安保严密,但谭承的车可以直接进去。既然库里南都登过记,那这辆旧奔驰也不会例外。
果不其然,到了那边他连车都没下,闸门就自行向两边打开。保安冲他招招手,绕过喷泉,明亮皎洁的月光在他脸上一晃而过,留下一抹冷色调的残影。
李识宜的表情很严肃,心情也并不轻松。
以这种方式当然可以进来,但这不意味着安全,正相反,这是条不归路。一旦耿维有所发现,第一件事肯定是去调监控,查到这辆车,进而查到他头上来。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有收获,能不能达到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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