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保安疑惑地发现那辆大G又绕了出来。李识宜朝对方微微点了下头,保安立刻就把门打开了,注视着这个年轻清瘦的男人将车开走。
李识宜紧握方向盘,心情比夜色黯淡得多。
他不怕有去无回,但心底最深处忽然觉得有所牵挂,仿佛什么事没完成,什么关系没厘清,将会藕断丝连,变得难以收拾,所以迟迟无法下决定。
一旦决定去做,势必会有所波及。在这件事上跟耿维相关的是谁?耿维被连根拔起的同时,谁会被波及?答案不言而喻。
不是下不去手。就算真的做了,李识宜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任何事,对不起任何人,但他仍然抑制不住地犹豫了。
把车开回小区,李识宜停在楼下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漆黑寂静的车里,他背向后靠,双眼紧闭,思绪纷乱。
根本不该犹豫。
跟谭承一刀两断,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可他甚至不想把眼睁开,不想下车,更不想迈出那一步。
突然车窗被叩响了。
他猛地转过头,正对上窗外那张熟悉的、跋扈霸道的脸。
谭承要笑不笑地盯着他,嘴角洋溢着一丝得意。李识宜把门打开,刚一出去就被谭承用大衣裹住,热烘烘的暖意扑面而来,“开着车上哪了?别动,亲热亲热……”
李识宜浑身上下被一阵疲惫占据,半点都没反抗。谭承炙热地吻他,使劲揉弄他干燥冷冽的嘴唇,然后就急不可耐地将他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奔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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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明天也会更。这几章心理活动比较多,我自己觉得是必要的,也不影响节奏,这种关键转折的地方不狠狠写透就不丝滑了。ps下周尽量少休息,哪天更不更都会提前在作话通知,请大家留意。
第48章 立场
“你至少让我洗个澡。”
谭承把人压倒在沙发上,边亲边扯他的衣服,毛衣领口都拽开了,“我帮你洗。”
“……松手,谭承!”
不出两三分钟,谭承就把他脱得精光,一把扛到肩头扛进了卫生间。
春寒料峭的时节,不穿衣服还是有点儿冷的,李识宜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谭承很快就打开热水,从头到脚将他淋了个遍。
从上次到现在俩人空了大半个月。说实话李识宜根本不享受这事,但谭承的需求很强烈,而且一上了床就显得很疯狂,那种要把人吞吃入腹的架势,饶是李识宜这种心理素质强悍的人,有时也会打怵。
但今天晚上他倒是没那么浑,毕竟心情好嘛。至于心情好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李识宜终于肯开那辆车了。那玩意儿往轻了说是辆车,往重了说是他送给他心肝儿的聘礼之一,要是李识宜真看不上眼,谭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别扭。
所以今天一看李识宜坐在那辆车上,谭承第一件事不是去敲车门,而是去摸引擎盖,看看是不是热的。摸到烫手,他当时就心花怒放了。
“喜欢那车?”
他从后面抱住李识宜,低声笑问。本以为李识宜会跟之前一样,给自己点儿颜色看看,没想到怀中的身体却僵了两秒,随后道:“你把车开走吧,我试过了,开不惯。”
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平淡,落到谭承耳朵里却莫名听出隐晦的挣扎意味。
什么情况?
难道他打心眼里喜欢,但觉得收到这么贵的礼物不合适,所以才硬起心肠拒绝?
谭承把人搂得更紧,双臂勒着他的肩膀说:“不至于吧,一辆奔驰而已,就当还是我的,你开着玩玩儿,多开几次就开得惯了。”
李识宜没说话。
两人站在花洒下淋热水,皮肤紧紧贴在一起。谭承高大的身体像个保护罩一样把他罩住,他别说跑,挣扎几下都不可能,只能任由对方亲完了这里又摸那里,完全没有边界感可言。
“放开我,我自己洗。”
“给你服务还不愿意。”谭承将头埋在他颈窝处,小孩子一样晃了晃,狎昵地笑道,“要不要给你把尿?”
“滚。”
谭承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李识宜身上,令人着恼不已。
他的脸终于没那么苍白了,五官也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淡,而是被一种尴尬又恼火的表情取代。他是真的不知道谭承哪来这么多花样,又为什么对那事有这么浓厚的兴趣,不使出浑身解数不算完。
在浴室里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李识宜已经筋疲力尽,但谭承还生龙活虎,体力好得惊人。他把人抱回卧室,换了个地方继续。
后半程李识宜一直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偶尔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谭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青筋暴起的脖子。
这种被迫在欲海里浮沉的感觉,实在让李识宜无法面对,但到后来他还是主动抱住了谭承的背。
发泄完,谭承把被子扯过来盖到他们俩身上,从正面搂着李识宜,让李识宜把头枕在自己胳膊上。
今晚这种水乳交融的气氛真是让他爽到了极点。他贴着李识宜的肩窝,那股玩世不恭的调调里也带上了体贴,“睡着了吗,累不累,要不要给你按摩一会儿小腿。”
李识宜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但把脸往他怀里侧了侧。就这一个细微的动作,瞬间将谭承钉死在原地,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心脏更是跟装了起搏器一样疯狂鼓噪。
这他妈叫什么?黄天不负苦心人!
谭承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落下去,一边慢慢抚摸李识宜柔顺的头发,一边扭头瞪了眼正准备跳上床的旺仔,“起开。”
妈的,这么好的氛围,谁敢破坏老子就弄死谁,狗也不行!
谭承兴奋得跟喝醉了酒一样,加上刚才确实狠狠卖弄了一番力气,这会儿还真有点疲倦,很快就倒在旁边睡了过去。
听到鼾声,李识宜将那条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开,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这个人。他漆黑的瞳仁像一弯湖水,里面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和思绪。
过了很长时间,他别开脸不看了。谭承的手却无意识地伸过来,找到他的,然后握紧,睡梦中十指交缠。
李识宜沉默不语,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来。
第二天正好周末,谭承出去跑了几趟,见了几个熟人,回到李识宜家已经快九点了,而且还满身酒气。
李识宜在卧室用电脑,谭承进去抱住他猛亲了一口,“又看什么电影呢。”
“没什么。”李识宜把电脑合上,回头盯着他,然后皱紧眉心,“刚才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谭承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识宜脸立刻垮下来。
谭承说:“哪能啊,我叫的代驾。”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吭声?”
“我这不是吓唬吓唬你嘛,看你关不关心我。”说完连谭承自己都想笑了,妈的,自己怎么混得这么惨,简直是在拿命试探。
李识宜却一反常态没有动怒,也没有一点笑意,只是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关心与否的问题,谭承,你可以不对自己负责,但请你不要让其他人为你受累。酒驾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出了事故,对方岂不无辜?”
谭承听完,惭愧之余还有点儿高兴。毕竟李识宜肯对自己说这些,那也是有在乎的成分,否则费那个口舌干什么。
他收起调侃的表情,正儿八经地回道:“知道了,你说得对,我虚心接受。其实这段时间我回回都叫了代驾,不信你查!手机里都有记录。”
李识宜被他这副端正的态度弄得也有些措手不及,没再理会他,低头收拾东西。可收拾了半天,谭承那双眼睛还是紧紧跟随,恨不得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眼神要多炙热有多炙热。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一天没见了,想你呗。”
李识宜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谭承转头就去冲澡,还边冲边吹口哨,哨声隔两道门都能听见。李识宜无奈地举着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不一会儿谭承就回卧室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用毛巾随手擦了两把,然后就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我操,怎么这么凉。”
李识宜放下书看着他:“哪凉了。”
【蛋/仔】
“你的脚啊,凉得跟冻肉一样,刚从西伯利亚进完货回来?”
李识宜被他的语气逗得想笑,很艰难才忍住,正想回敬他一句,突然被他拿腿把脚夹住了,热烘烘的小腿肚子贴着他冰凉的皮肤,非常舒服温暖。
“妈的……老子堂堂一个富二代,居然有一天沦落到给人捂脚。”谭承骂骂咧咧地问,“怎么样,暖和点没。”
李识宜眼皮微低,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谭承嫌弃不已:“说白了还是你们这个小区太次,暖气一点都不给力。等到了三月你就看吧,暖气一停,这屋里更冷,到时候我要是不来给你暖被窝,看你日子怎么过。”
李识宜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行了,你别啰嗦。今天跟谁喝酒去了?”
“工商局跟环保局的两拨人。”
“为了耿维的事吧。”
谭承轻描淡写地嗯了声:“必要步骤,省略不了。不过耿维自己也还算给力,这两天已经把那些文件都摆平了,我拿给他们看了看,基本没什么破绽。”
李识宜沉默三秒:“那些假手续?”
“对。”谭承边说边把床脚的旺仔踢开,嘴里来了句“走你”。
李识宜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这么说,这事要成了?”
“那不一定,不过大差不差。”谭承嘶了声,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你今天怎么打听这么多,好奇?”
李识宜眼神相当平淡漠然,与此同时又带着点鄙夷。
“确实好奇,好奇你们是怎么自掘坟墓的,都造了哪些假。”
谭承满不在乎地笑道:“假?那可一点都不假,公章、签名,样样都是真的。可惜我这儿只有复印件,原件在耿维家里,要不就拿出来让你开开眼。”
他说话看似满嘴跑火车,实则有一定水准,这点李识宜通过跟他的长期相处已经有所了解。牵扯到公司、利益的事,他说几月能成一般就是几月成,他说东西在哪儿就不会在其他地方。
李识宜心念一动,开始思索自己的事,连谭承把书抽走了都没意识到。
“别看了,赶紧睡,老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谭承凑过来,按住他的后脑勺狠狠亲了一口,“哎,跑了一天,就想跟我宝贝儿好好睡一觉,真他妈舒坦。”
李识宜身体顿时有些僵硬,直到被拖进被子里裹紧,也没做出什么反抗。
跟一个人相处久了,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何况谭承在某些方面确实还可以。但就算有感情又能怎么样?很快他们就会决裂,关系走向另一个极端,他跟谭承,两个人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跟性别无关,这是立场问题。
李识宜闭上眼,感觉心乱如麻,但又不得不命令自己赶紧抽离出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半夜,谭承的手机突然猛烈震动。
李识宜推了推他,他极度不耐烦地翻身接起,没听两句就坐了起来:“邢伯父。”
李识宜顿时也醒了。
谭承背过身坐在床边,侧脸显得有些严肃:“这事我知道,也劝过,老爷子你先别急。既然已经抓了,那就不可能现在让他放回去,否则对他更不利。”
李识宜打开台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回过头扫了李识宜一眼,边回着老爷子的话,边伸手扯过被子,想披到李识宜身上。
李识宜啪地就挡开了。
谭承脸色微变,但还是冷静地接完了电话。挂断后,他一反常态地沉吟不语。
“谁被抓了。”
“还能有谁,黄旗胜的家小。”
“你们打算把人怎么办?”李识宜用凌厉的目光看着他。
在这种时候,不管谭承想不想,都必定会跟邢天羽站在同一阵线。
但谭承没说话。他眉宇之间很严肃,完全找不到半点吊儿郎当的意思。
“你们真是毫无底线可言。”
谭承转过头来看着他,眉头皱了皱,“你是这么看我的?”
李识宜不再答话。即使他认为谭承不是那种人,现在争论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站到谭承的对立面。
如果因为个人恩怨害到谁,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哪怕是故意把枪口转到自己身上,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引发的。
谭承看不透李识宜在想什么,他骂了句脏话,掀开被子就往客厅走,一路上动静很大。
到沙发躺下,心里那口恶气还没出够。但怒气冲天之余他也在竖着耳朵听,想看看里头会有什么反应。
可惜李识宜不光没开口求和,反而还把他的被子给扔了出来。
格勒,卧室落锁。
“李识宜你他妈别后悔!”谭承把门踹得咣咣响。
之前那些对不起、想补偿对方的心态早抛到九霄云外了,他那张比金子还值钱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躺回沙发上,他把两条腿叠着架在扶手上,鼻腔里懒洋洋地哼了声,随即翻身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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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今晚写,希望能够写完!
第49章 过去
奔驰不愧是奔驰,在楼下停了好几个月依然强悍,李识宜开着它驾轻就熟地驶向别墅区。
虽然身穿面料普通、样式朴素的衬衫,但他气质文静,表情又从容镇定,导致保安没看出任何端倪,跟上次一样直接放行了。
经过大门口,保安从岗亭里远远看过来。李识宜微微点头,如同里面最普通的住户一样自然。保安冲他和善地咧开嘴角,心想,这人跟里头那些富X代装逼犯们倒是不太相同,看着还挺礼貌客气,刚搬来的?以后得对他殷勤点儿。
车一停,李识宜把火熄了,在里面静静坐了几分钟。他双手一直把着方向盘,面孔隐没在黑暗里,显得很沉寂。但他的目光紧锁在不远处,尤其是二楼最南边,耿维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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