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低头喝茶,并不知道温淮之的想法,“若是要知道美人畔的秘密,似乎只能从她下手,哥哥似乎又要破费了呢。”
温淮之勾着轻浅的笑温文尔雅,“年年想要的,我何曾没有答应过你。”
美人畔中众多小妖,大妖却只有桃灼那一位,鬼楼传闻亦真亦假,若她是幕后人,那么修仙者的精气比凡人精气好得太多。
也许从他们一进楼,便已经盯上他们了。
“各位官人,今儿个桃灼姑娘大家也都看见了,虽说一年前的事情闹得风云,可如今妈妈向各位官人保证,桃灼姑娘啊绝对干净。”
自称妈妈的中年女子虽一尘风情,可韵味犹存,那柄团扇在她手上生了花般使用得耀眼夺人。
“今夜啊,就看谁出价高,桃灼姑娘就是谁的了。”妈妈团扇掩嘴笑道,“现在开始拍价。”
一时间,大堂推推嚷嚷,吵闹不堪,堂中的人一声喊价高过一声,唯有楼上的客人在静观其变,桃灼已经回到后面的院子,这前面的事情自然由妈妈考虑,与她是无关的。
“姐姐,你又何需再次回到这美人畔,这次是众姐妹做错了,可你也不需……”旁边丫头为桃灼取下复杂华丽的头饰轻轻放进首饰盒,还未说完便被桃灼打断。
“好了不用再说,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我这一生本就一无所有。”桃灼轻轻抚上脸颊,伤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姐姐,那……无量公子呢?”丫头抿了抿嘴,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话。
“……”
“他…也许本就不是我们的正缘。”桃灼凄惨一笑,带着眼尾都泛了红。
“姐姐莫哭…我们不提了……”
大堂里进行得火热,价格已经隐隐接近当初轰动不夜城的天价一般,有人不甘、有人好奇、有人玩味,他们吃惊于再次的天价,也感叹美人误事。
“各位官人,如今价格已经出到一百万,还有官人要加价吗?”
妈妈站在台前柔若无骨的倚靠在红栏上,脸上笑容止不住,拿一把团扇轻轻扇过。
大堂里的人已经仰望不止,唯有楼上的客人一次比一次出价高,数目让人瞠目结舌。
“哥哥还不落价吗?”姜年听着那帮人竞价只觉得聒噪,他转头看向温淮之,他闭眼入定。
温淮之睁眼抬指回收了一缕魂力,上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
姜年看着那丝血色,暗了暗眼眸。
“对面出价的人中有一人修为是渡劫期,不久就能晋升化神期。”
“可那人……给了我一种不详的感觉。”
“目的是桃灼?”
温淮之点点头,接着毫不犹豫的开出天价,直接拿下了桃灼。
第23章 他动摇了
“两位官人,桃灼身子弱,可一定要怜香惜玉啊。”妈妈谄笑着为两人带着路,一路上说了不少关于桃灼的事情,温淮之微微颔首并不搭话。
妈妈自知两人没有搭话的兴趣,也收了话匣子,将两人带到一处别院进了门。
小院清凉,入目是红墙青瓦,庭院石桌,西墙边种了棵硕大的桃花树,桃花纷飞掉落在地铺上一层桃花,阶下石子漫成路一直沿入了那房门。
“扣扣扣。”
妈妈敲响了那扇门,开门的是一丫头,打开门看见两人,她不由一呐,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你这丫头还守着门作甚?”妈妈扯过了丫头,暗骂她没眼力见,这才做了请的动作对温淮之两人说到:“两位官人请,桃灼在里面侯着呢。”
妈妈笑得灿烂,丫头在一旁却是白了脸,待两人一进门,妈妈就仔细将房门关好,正欲转身。
“妈妈,你怎么能……那可是桃灼姐姐!”丫头急坏了,可她没有决定的权利只能干着急。
“我就是知晓那是桃灼,我知她分寸。”妈妈深色扫丫头一眼,看见丫头迷茫的神色,妈妈又再次叮嘱到。
“你只需要等候再此,万不可让人进去,听到了什么动静也不能声张,听你桃灼姐姐的话,她不会害你的。”
“我明白了妈妈。”丫头瞪大眼睛,下一刻轻轻行了礼答应目送妈妈离去。
今日美人畔热闹,作为妈妈她不能只守着一人,只得将此任务托给桃灼的贴身丫头,那丫头护主,叮嘱她的事情不可能做不到。
屋内陈设干净清新,圆形茶桌上置了一个甜白瓷的细颈花瓶,其内插了几株香味浓郁的桃花,室内熏着清甜的幽香,软菱纱帐,桃花香玉。
姜年打量着眼前的布置,让人注意的是那缕幽香,味道奇特,屋内的一切都染上了那缕香味,经久不散。
女子穿得端庄得体,一身青色素衣,头上只带了一根木簪,正坐在镜子旁细细瞄着眉。
“哟,原来是两位官人啊。”桃灼透过镜子轻轻笑道,停了手转过身去又在香炉里添了香料,与刚才的香味多了一丝潮湿。
姜年看着女子的动作,终于意识到了那一丝违和感,这是入梦的香料,与神界的香相差无几。
他侧头看向温淮之,他神色正常,并没有发现这香料的特别,还是并不把它放在眼里。
姜年不动声色轻嗅这香,不伤身,但伤魂,他和温淮之都躲不过去。
桃灼想做什么呢?困住他们,或者杀了他们。
毕竟入了梦境,桃灼就是那唯一的主导者。
“两位官人请坐。”桃灼为两人倒上茶,抱起了旁边的琵琶轻轻弹起了曲,“两位官人气质不凡,让桃灼一见倾心啊。”
桃灼闲聊起来,轻浮的语气让两人一同皱眉,桃灼见此轻轻笑起来,手上的琵琶曲却不停:“两位官人是师兄弟?还是师徒呢?”
“你很聪明,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温淮之用了肯定句,他现在已经确定桃灼就是那唯一的大妖。
“这位官人想听些什么呢?我的故事,还是美人畔的故事。”
桃灼低下眸子认真弹着曲子,曲子婉转而幽郁,忽的曲子音色一转,变得急骤如雷电风雨,铿锵热烈,悲怆迂回。
“筝——”
弦断,曲止。
桃灼抬眸,那双黑而亮的眸子却是阴气森森地散发冷光,她的笑容也有一层莫名其妙的凄冷味笼罩着。
“想知道我的故事,那两位修仙者便去寻吧。”桃灼的修仙者三字说得极重,那双眸子里带着温淮之他们不曾理解的释然。
“你很胆大,同时你也愚蠢。”
姜年已经昏沉,他的手撑着脑袋止不住的揉,那琴音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他坚持不住,终于倒在桌上。
温淮之聚起魂力,却见姜年忽的一晕,他侧头却闻见一丝更加浓郁的幽香,比刚才更加浓烈明显。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绕着他摆上了三个香炉,他脑袋极昏,倒下之前强撑着放出了一个小型结界护着,彻底晕了过去。
“这香可是极好的,听说除了神仙,可无人抵挡得住呢。”桃灼放下了琵琶,抬抬手,院中的桃花树盛开茂密,香味浓郁环绕着整座美人畔。
在她的领域,若是有不同的人靠近,她就会立即知晓。
门外的丫头早已经被她弄得昏昏欲睡,最后倚在门口边睡了起来,这种事情不需要她参加,由她一人已经足够。
桃灼走过去,想碰两人,还没有触碰到手指便被腐蚀渗出血,她又释放出一丝魔气,同样还未靠近直接被结界的力量蚕食干净。
“这人魂力好厉害,我就不信你在梦境里变成了凡人还能这般强势。”
梦境里一片漆黑,随着他们掉入,梦境逐渐亮堂并开始走马观花,画面一旋,再次眨眼时眼前赫然凭空竖立一栋美人畔。
“可有什么不适?”温淮之靠近姜年,连他都着了道的香与琴,温淮之不自觉重视起来。
“没事,只是我……好像没有灵力了。”姜年摇摇头,却突然感受不到暗纹黑赤珠的存在,他手心聚集灵力,也丝毫无存。
这是变成……凡人了?
姜年低垂着眸,不禁想到以前,那时的他灵根全断沦为废人,唯一一次从天之骄子沦为地底泞泥,成为了家族蒙羞的产物。
而如今虽然是梦境不是真的,可依旧能唤醒姜年内心深处的最为恐惧的回忆。
相比较,温淮之镇定许多,他从一进入梦境就感受到魂力荡然无存,梦境是桃灼的主导,他一点也不意外。
“别怕,跟好我。”
姜年听见温淮之出声安慰他,他的声音温润而有力,轻而易举安抚住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他还未出声,那只手便被温暖的大掌牵住。
白净干燥的手与他相牵,对上这人认真保护的神色,姜年只觉得心里带来了一阵不可言说的感觉,那里被温柔涨满了。
不同于他与温淮之的任何时刻,此时这人是出于本能护着他,姜年抿了抿唇,收紧手指回握住温淮之,任由他牵着他走。
原来。
在弱小时。
被人本能护着的感觉……是这样吗?
美人畔近在眼前,可姜年觉得他们走了好久,他跟在身后,第一次对温淮之是他变强路径上的跳板概念产生了动摇。
这人凭什么……
对他这么好呢?
第24章 我会一直在
姜年由着温淮之牵着,他们缓慢靠近那美人畔,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面的东西,不可能无用。
终于来到了门前,只一门之隔,也许推开里面就是深渊地域,也许里面空空如也,可就算这样,温淮之依旧没有松开他。
“这是我们今日所看见的美人畔?”姜年抬头看见那美人畔三字的金色牌匾,与他们梦境外看见的一模一样。
“不对,这是之前的美人畔。”
牌匾上金色三字的鎏金明显,而昨日的美人畔明显重新刷上一层金色,早已经把那鎏金盖在下面。
“我们需要找到阵眼,打破它。”
温淮之牵住姜年,另一只手沉重而缓慢推开那扇门。
‘嘎吱’
大门有感应似的化开,化成万千桃花瓣,一团团,一簇簇,在他们身上落满花瓣,风掀起一角,花瓣轻盈翻转、舞动,随后万千成舞,将姜年卷入上台。
“年年!”
手里触感突然消失,随着花瓣卷入,他视线投往台上。
姜年不知何时换了装扮,他软坐红绸秋千,手中抱着琵琶,三千青丝盘发起来带了华丽的发饰,身上一袭紫红的衣裙,浆果似的唇再次涂上了口脂,明艳非常,没有一丝瑕疵。
一场花瓣雨随之落满美人畔,纷飞的花瓣,艳丽的红绸翩然,姜年抬眸,正好望进温淮之眼里。
那一秒,他们眼中仿佛只剩下对方,周遭距离无限缩小,姜年看着温淮之轻轻抬手,仿佛能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他握住琵琶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们这时的身份又是什么?
“恭喜这位官人拍下姜年。”
楼里传来高亢的女声,俨然是那位妈妈,随之而来的是楼里各种声音,唏嘘惊叹、后悔哭惊、羡慕探然。
那些吵闹声伴随着妈妈的声音活过来一样,瞬间楼里人声鼎沸、熙来攘往。
待姜年回神,那抬起的手哪里碰得到自己,他们之间距离甚远,仿佛刚刚那场才是真正的梦境,如今只是醒了过来罢。
高台上的姜年宛如摄人心魄的妖精,艳绸红衣,华贵饰品堆砌出来的旖旎画面,随着那双沾了蜜的眸子更显绮丽。
姜年手脚不受控制,连话都说不出来,方才那妈妈说的话……
谁拍下了他?
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灵力消失的姜年这会儿只觉得心里躁得慌,让他想起幼时那段与乞丐生活的时间,任人摆布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无法,只得轻飘飘往台下的温淮之轻轻一扫,却不知那双眸子在温淮之看去,含而不露,勾人中却又带着未经世俗的无欲。
台下的温淮之依旧那副清冷模样,他步子缓慢向姜年走去,每走一步,那楼中声音便远去一分,待他来到姜年面前,那所有声音已经消失。
温淮之伸出手抬头而望,神色认真虔诚,他向他的年年,伸出了那双温柔带有救赎般的手。
姜年听见温淮之说。
“年年随我离开,可好?”
姜年心一颤,伸出手放进温淮之手里,自然而然从高台倒下扑进温淮之怀里。
“哥哥你终于来接我了。”
姜年感受着温淮之跳动的心脏,他将脸埋进去说得轻声,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归属于自己。
而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溢满全身。
温淮之抱住姜年,感受着姜年细微的变化,第一次得到如此情绪外露的姜年。
年年刚才……在害怕吗?
“年年别怕。”温淮之抱得紧,轻声安抚着姜年,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背。
饶是姜年,在此刻也受不了的脸色微红,与平时的挑逗做戏并不一样,这种直白而纯洁的感情他是最受不了的。
将头埋进去好一会儿,姜年才缓缓抬头离开,说着自己的疑问,“哥哥刚才……身体可有不受控制?”
“不曾。”温淮之回到,想到姜年刚才的模样,他又轻轻出声:“莫怕,一切有我。”
话音刚落,美人畔楼里画面迅速略去,那些说话的、吃酒的、与姑娘调.情的人犹如纸片一般收缩、扭曲退后,快得只剩下白色残影。
他们处在黑暗之中,下一秒画面收缩放大,竟然来到一处小院。
天色已晚,院中挂了无数灯笼,远远望去,千盏明灯如同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衬得如白日一样。
入目是红墙青瓦,庭院石桌,西墙边那棵熟悉硕大的桃花树,阶下石子漫成路一直沿入了那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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