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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桃花酿就更好了。
“今日累了便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执教堂。”温淮之留给他空间，碰见弟子告知他掌门传唤他，随即踏风而去。
偌大的峰山古涧藤便只有他一人，姜年掐诀放了个小法术，若是温淮之回来了能立马知晓，然后才施了结界将这房间罩起来。
他有些事情需要问问这位献祭人。
姜年用了鲛珠力量，血祭阵法缩小数倍在他手心里运转起来，这阵法在最后被温淮之用了什么法术，居然没有完成，自然那老道也没死成。
他强制牵引出那股魂魄，被融合的力量强行分引出，老道半浮在空中，神色混沌痴迷。
姜年皱皱眉，咬破指尖将血滴甩入老道额间，顷刻间，老道眼神恢复清明，似乎没想到自己如何又活了过来。
看见姜年盘腿坐在床上，手腕上诡异的缠绕着黑气，阵法散发的血红色光芒飞速转动，被那双纯得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注视着，老道以魂态惊呼跪下：“主…主人。”
“我且问你，血祭阵法何人传授给你。”身体，力量，武器能被一次性唤醒，对方对他知根知底，让他不由想到那个人，秦郇师。
“我不记得了……饶命啊主人。”老道愣住，记忆中一片空白。
“呵，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姜年歪歪头，对付这老道的魂魄他还是绰绰有余。
那双眼眸逐渐变得全黑，老道身体僵硬，瞳孔涣散，只是一瞬又恢复正常。
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定会惊呼他是妖怪，眼瞳全黑能摄人魂魄心智，也能更清楚的明白这也不是金丹期所能拥有的实力。
“饶命啊主人，饶命。”老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凭着本能喊着饶命。
“聒噪。”姜年瞳孔恢复正常，老道的叫声让他心烦，他右手一捏，老道化为尘土，直接魂飞魄散。
老道的记忆在献祭那一刻就被清理得干净，什么都不曾留下，到越来越像秦郇师的作风了。
是秦郇师布的局吗？
五百年之前，世界被分为三界，神界，修仙界和魔界。他和秦郇师是三界中唯二拥有双骨之人，双骨可让他们神魔都修，修炼速度更是平常人的三倍。
他们二人结伴同修，躲过正道追杀也逃过魔道暗杀，那段时期他们逍遥却也狼狈，后来走上巅峰在无人匹敌，唯有对方能入得了眼。
百年来他们切磋无数，谁也不让谁，他们一边打得比谁都猛，另一边又霸占对方不许旁人妄加议论伤害对方，他们关系似敌又似友，久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他们身居云端，却不容许旁人将对方拉入泥潭。
姜年想得心累，收了阵法慢慢睡过去，迎来了新生后的第一个梦。
云端缭绕的宫殿看起来华贵非凡，大殿上的人撑着头入睡，手腕上的暗纹黑赤珠衬得他皮肤白皙，三千青丝安静的垂下，这一副美人入睡图终究是让人打破。
“大人，秦大人小童求见。”底下的两人跪得虔诚，不敢抬头。
高台上的人缓慢睁开一双眼，那双眼全黑，如同深渊一般诡异至极，姜年轻轻打了个哈欠，那双瞳孔才恢复正常。
“秦郇师云游回来了？”姜年声音慵懒遣倦，漫不经心的开口。
他拨弄着手腕上的黑赤珠，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也喊习惯了，他百般无赖的等着底下的小童回话。
“是的，我家大人邀请您明日去洞庭云仙府小聚。”小童递上符牌，不敢抬头，生怕不小心看了他的眼睛便被人夺去性命。
另一小童接过符牌呈递上去，姜年微动，带着华服上的链子轻晃，仿佛要晃进人的内心。小童不敢看他，注意力放置在衣物上也觉得此刻被勾了魂魄去。
姜年接了符牌，上面刻了一个秦字，周边镶嵌着各色宝物，奢侈至极，确实是秦郇师的作风。
“骚包。”姜年轻声笑着：“应了。”他扔回符牌，换了姿势继续睡过去。
两位小童收敛心神悄然退了出去，大殿上又恢复了冷清。
“大人您来了。”昨日递符牌的小童现在在一旁领着路，将他带到目的地便退下了。
“几百年来这陈设还是不变。”姜年坐在玉凳上，熟练的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这酒桃花香浓郁，细细闻来已有媚醉之态，喝起来清凉中带着一丝入喉的辛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新酿的酒吗？
秦郇师喜爱自由，他云游各界，总能带回一些稀奇玩意，他所爱众多，下棋，酿酒，阵法，炼丹，奇门遁甲样样都有所涉猎。
“今日来得这般早，我这新酿的酒如何？”秦郇师穿了一身暗红色衣袍，上面缀满了宝物，艳丽却不俗气，平时作为发冠的琉藏珐月器今日换了个银色发冠。
“骚气。”和你一样。
秦郇师哈哈笑起来，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你说这酒还是我？”
姜年斜眼看他，秦郇师也觉得问了废话，为姜年倒了酒这才慢悠悠道。
“猜猜我这次拿到了什么宝物？”
姜年喝酒，不予回答，让秦郇师感兴趣带回来的无非法器罢了。
秦郇师也不在意姜年的回答，他笑着说。
“来看看，这可是好东西，听说没有成神只要被刺入心脏就能让人魂魄分离四散，听起来倒是有趣。”
秦郇师将一把小巧的弯月刀摆放在桌上，弯月刀普通，但刀把上的宝石红如血，闪着盈盈暗光，四周还布满了魔界的惑人恶眼，那些眼睛一眨一眨的，散发的恶意能将人吞噬。
姜年一眼就能看出这宝石是用鲛人的心头血浇灌而成，与他的鲛珠产出一物。
“这些眼睛看得我恶心，你这是杀了多少鲛人，鲛人一族不会被你杀完了吧。”姜年抬眸看他，那人把玩着弯月刀，兴致正好。
“放心，留了几个，以后你若是还想要鲛珠也不至于找不到。不过你说这传言可信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姜年语气平淡，他不喜欢这种恶心的武器，尽管他威力强大。
“也对，那就…试试吧。”秦郇师忽的笑着将弯刀刺入姜年的心脏，手法快狠准，姜年不曾防备也不会防备。
他手中酒杯掉落在地，低头看着弯月刀正中心脏。
“……”
姜年感受着血液流出，平静得好像被刺入的人不是他，甚至于他都懒得询问原因，这人居然用他试验。
他已经成神，传闻为真他也不会魂飞魄散。
不过下一刻事实就告诉他，成神了灵魂也会被撕裂消散，姜年昏沉之中想，秦郇师是真想杀了他吗？
那把弯月刀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姜年半趴在桌上，手脚化为星光点点随风消散，他的三魂七魄消弭入凡界了。
“这酒我取了新名字，叫好梦魂牵，最后啊也祝我，好梦魂牵。”
秦郇师喝着酒自顾自说着，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一手掩口忽然笑得可怜，最后似乎陷入疯魔狂笑起来，却不知为何眼里还渗着泪。
……
第4章 下山被拒
“小师弟！小师弟！”耳边传来的声音熟悉，姜年有些笨重的睁开眼，入眼便是顾十三和小十四担忧的眼神。
“你做噩梦了？没事吧。”顾十三贴心的为他倒了温茶，小十四温柔的替他擦汗。
“你今日状态不好要不然就不去执教堂了吧。”小十四犹豫说着，顾十三并未反驳，也是同意他多休息一会。
姜年接过来喝了温茶，感受了这两人对他的爱护有些恍然，除了秦郇师，无人敢这样单纯亲近的对他好。
秦郇师啊…
“没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噩梦，走吧，不要耽误了时间。”姜年扬起嘴角，心情不错，他率先走出房门。
顾十三和小十四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执教堂里一片祥和，他们各自坐在位置上等着执教老师的开讲。
“今天，我们来认识鲛人一族。”执教轻轻抬手，灵力释放，瞬间执教堂空间形成一副诡谲绚丽的画。
鲛人美得雌雄莫辨，浸在水里只漏出了上半身，鲛人神色慵懒，深蓝色的眼眸沉满了星海却又疏离冷漠，尖尖耳朵上布满了华贵的饰品，长长的流苏垂落下来增添了一丝神秘。
鲛人眼眸一抬，高高扬起鲛尾跃进了海里，画面到此结束。
“哇鲛人都好好看…”
“鲛人一族不是灭绝了吗？讲这个没用了吧…”
“听说成年的鲛人身上都是至宝…”
“…”
底下弟子发出感叹，两人三人一起说着什么。
姜年放笔不语，若无其事的摸上了手腕，那里黑赤珠已经隐藏，只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腕。
“鲛人一族为了躲避世俗残杀藏进深海里避世多年，传闻鲛血有灵，鲛鳞为器，鲛珠做魂，这才引得鲛人一族遭到灭顶之灾。”
“不过啊，最近老夫听说典阅阁压轴宝物就是一条鲛人，若是你们感兴趣啊，可以去一饱眼福。”执教老师摸摸胡须继续说着。
若是能得到鲛人的心头血，这颗鲛珠的力量就会进化得更加强大，更能方便他使用法器。姜年眯了眯眼打定主意。
典阅阁是修仙界中最大的拍卖场，华丽奢侈，其中奇珍异宝数之不尽，里面保密工作做得极其优秀，深得能人异士喜欢，但谁也不知幕后人是谁有这种能力。
青城派的内门弟子若是没有被安排的事情，都是可以下山历练，外门弟子却没有这么幸运。
虽然顾十三他们没有拜师，可早已经被纳入内门。所以在上完执教的课后，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三人走回峰山古涧藤，一路上小十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十三师兄，咱们也去看看吧，我还从来没有看过鲛人呢。”小十四做出祈求动作双手合十，看见顾十三还犹豫，小十四直接拉过旁边当透明人的姜年，“小师弟肯定也没有见过，师兄我们就去吧！”
“师兄，我也想见见传说中的鲛人。”姜年接过小十四的眼神，轻轻拉着顾十三的衣袖，说完后脸上飞红得一片晚霞。
“你们两个，这还需要请示温师叔，可不是我做得了主的。”顾十三摇摇头，在两人期许的目光下，走进了主殿。
峰山古涧藤是五峰之中最为清静的地处，小十四轻巧跳上那棵古藤大树看着山间小路上人来人往，向往之意溢出来。
姜年选择了坐在古藤下方的石凳上，他为自己斟了茶，边喝边想，温淮之不一定准他下山。
“小师弟，我听说鲛人的歌声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若是到时候引起全部人暴虐怎么办，想想这个场景就好激动啊！”
“而且典阅阁拍卖活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对了小师弟我给你说，你记得到时候可千万千万不能直视鲛人的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十四一个翻身下来对着姜年说得郑重其事。
姜年眨眨眼，重重的点了头。他还真领略过那鲛人的风采，可惜还是当了他的手下魂。
他当初捕杀鲛人，只剩下了这一颗千年鲛珠没有被炼化，还保留着最初的形态，但千年以来鲛珠早已奉他为主。
尽管鲛人对着同族的东西极其敏感，若没有得到传承是辨不出鲛珠的由来。
而鲛人的眼睛、歌声、利爪乃鲛人一族最为浓重的特征，成年鲛人往往只需要一眼，就能引出心魔以及最为渴望的事物使人沉溺其中。
鲛珠则是鲛人的修炼之本，对修仙人乃高阶上品魂器，若是修炼融合，修为能直接涨进大半，上品之乘。
“十三师兄怎么还没有出来啊？”小十四跑去殿门前正想偷偷探头，大殿门被推开，顾十三一脸沉重的出来，他轻轻关上门小十四就迫不及待的追问上来。
“哇十三师兄你这表情不对啊，温师叔不让我们去吗？实在不行不去就不去咯，我觉得在藏书阁看看书也挺好的是不是小师弟。”小十四疯狂眨眼给姜年使眼色。
“对啊师兄，藏书阁我还没有去过呢。”姜年站在旁边乖巧的样子反过来还安慰他，让顾十三更加气郁。
“温师叔说，不让小师弟下山。”小十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对比之下显得姜年平静许多，顾十三叹了口气继续说：“小师弟修炼浅缘，容易被山下东西误了心性。”
——姜年童稚纯心，勿浸杂性，不可。
顾十三想起了温师叔对小师弟的评价，心里不由沉重也疑惑，温师叔对小师弟真的很关心。他能感受小师弟已经步入金丹期，比小十四还强上一分。
“可是错过了这次，以后的千千万万次都不会再是这次了。”小十四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抓着姜年的手，好像是他不能下山。
顾十三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若是他们二人偷带小师弟下山被知道了，禁闭什么都是轻的，若是被驱逐出内门就相当于变相的赶出青城派了。
姜年垂下眼睫，他就知道温淮之不可能轻易让他下山，看来还要想其他办法。
“在说些什么？”大门被打开，温淮之一袭青衣走出。
“温师叔好，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小十四抢先说到，语气又急又快。
“我和你们小师弟还有话要说，你们……”温淮之话没有说完，但是顾十三已经明白了，拉起小十四领命退下。
“进来。”
第5章 你身上有我族人的气息
姜年随着进了大殿，温淮之唤出不尘，拿了一张锦帕擦拭，他随意问到：“鲛人对你有益？”
“啊？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都没有见过鲛人。”姜年坐下双手撑住下巴，瞳孔微张有些惊讶，也有些委屈。
“只是想和师兄们一起去见见罢了，其实我更愿意和哥哥在一起的。”
温淮之将剑放回剑台上，他似笑非笑：“年年，说谎不是乖孩子的表现，刚才的你对慈靖长老动了杀意。”
“是慈靖长老先动手的，我不想死，哥哥。”姜年轻轻拉了拉温淮之的衣袖，眸光黯淡了几分，无辜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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