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现在元婴期,如何抵挡得了你这般浩瀚的灵力。”姜年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桃花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掉落如同上好的胭脂云一般。
“桃花酒就是在这里酿造的?”姜年抬手掀开一旁的枝丫,那花瓣簌簌掉落下,他接过一片轻轻嗅了嗅,“你还真是奢侈,居然用灵力栽植。”
这片桃花林少说几百棵,棵棵茂盛顶荣,桃花怒放,密密层层,像是一团团云霞,映着人红了脸。
走进桃花林深处,竹屋傍林,石桌绕溪,一半是桃花下了尘,一半是溪水吻了瓣。
“再奢侈的东西无人赏识也不过如此,过来坐吧,我去给你拿丹臣的东西。”
秦郇师走进竹屋里,姜年挑了张小石凳坐下,溪水潺潺流过,微风佛过,水面上荡起层层波澜,花瓣浮在水面上像一笼轻纱朦胧着。
他伸手捻了片花瓣出来,花瓣却随着微风消逝,半点不曾沾染指尖,姜年微微愣神。
“那溪水参了天穹海里的水,桃花瓣受不住自然会消逝。”秦郇师抱了个盒子出来,与姜年并排坐下解释道。
“这就是丹臣留下来的东西?”姜年有些疑惑,盒子看着大,到底是些什么物品。
“是也不是。”秦郇师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块符牌,上面刻了一个秦字,周边镶嵌着各色宝物,奢侈至极。
这是当初他应邀的符牌。
姜年面无表情的将符牌拿出,看着秦郇师扬了扬手中的符牌,疑惑出声:“就只有这符牌?”
“就只有这。”秦郇师接过符牌抛了抛,确定没有被掉包,他又道。
“当初我赶回时所有一切都焚烧殆尽,要不是我这符牌过硬,莫说遗留的物品,连渣渣都不剩。”
“……”姜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看了秦郇师半晌,最后无奈伸手说道:“符牌给我罢,不知还能看见什么?”
秦郇师将符牌丢入姜年手中,不知从哪抱来的一坛桃花酒,掀开盖子为两人各到一碗。
姜年双手拖住符牌,符牌悬空半空,那双眼眸全黑泛着金光,随着手中灵力释放,他看见了当年的一些景象,似乎是两人对话。
——你明知道姜年是言灵子,冒充秦郇师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你不做,自然有人会做,我找你的原因你应该清楚。二选一,你选什么?
回忆的画面断断续续,连两人的脸都是扭曲的,只有听声音能分辨出谁是丹臣。
这是重组过后的回忆,丹臣与谁在交易?
画面破碎得更加严重,声音有了模糊的重音,又在瞬间静音,一阵过后又恢复正常。
——我去做,但是再此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反悔!
——行。
画面被掐断,这是丹臣最后的回忆。
姜年睁开眼,秦郇师正倒着酒,旁边已经空了一坛子,时间过得这么快?
“看完了?”秦郇师接过符牌看了看,“要是我能拥有你这能力,我就不用找你四五百年了。”
见姜年脸色不太好,秦郇师又问:“你看到什么了?”
“与丹臣交易的人,有能力抹去记忆避开我的言灵。”姜年把面前的酒碗放在秦郇师面前,“我不喝,等会还有事。”
“不在琉光宗住上两天?”秦郇师接过那酒碗喝下肚,“你还有什么事?”
“去岳家找海神蝶解毒。”姜年简短解释,见话题偏得彻底,他手指反扣桌上敲了两下,“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丹臣的事情。”
“你说的话我怎么能不好好听。”秦郇师随意把符牌扔进盒子里,“不外乎就是神界那几人,如今他们都陨落了,除非神界开启,不然?”
秦郇师摇摇头,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要调查所有的一切,只有等神界开启。
“行吧,这件事目前也只有这样了。”姜年起身就要走,被秦郇师拦住问:“你找海神蝶作甚?中毒了?我去给你抓条鲛人解毒。”
“不是我中毒,只怕你还没进入天穹海就和黎宿七打起来,而且温淮之他们也去无极天穹海了,你不想暴露身份就安分点做你的荀鹤。”姜年看着秦郇师跃跃欲试的模样无奈开口。
“那行,这件事我就不管你了。”秦郇师摊摊手。
姜年看了看来时的那条路,此刻已经被桃花树占满再无道路,“你还真是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阵法。”
“年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秦郇师漫不经心道,手中灵力翻转,“站好了,送你出去。”
一阵绚丽的阵法将姜年笼盖,下一刻移形换影,他已经站在了宗门外。
“你出来得这般早?不与故人叙叙旧?”言千尘有点吃惊。他与岳以南出来不过一小会儿,姜年便出来了。
“你这么想在外过夜啊。”姜年笑笑,他看了后面有些拘束的岳以南,伸出手,“你好,我是姜年。”
“你好,姜年师……”岳以南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师兄还是师弟。
眼前的少年样貌看着比他小,可无端唤作别人师弟会不会让人觉得占他便宜。
“叫我姜年就行,我唤你师兄可好?”姜年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称呼他,见岳以南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他又继续道:“千尘师兄和你说了这件事情吗?”
言千尘挑挑眉有些惊讶于姜年对于他的称呼,他和姜年不过短短相处两日,但也基本知晓了姜年的性子。
“啊,说了的。”岳以南挠挠脑袋,还有些不好意思,“海神蝶是由我家姐饲养,我离开家族半年并不知晓家姐的想法,只有回家了才知道。”
“无事,我们正好想去拜访一番,那就有劳你啦,以南师兄。”
“没事,没事。”岳以南脸还有些红,作为琉光宗的外门弟子,甚少有与这些真正的修仙之人打交道的机会,与普通人交往并不同,岳以南颇有压力。
灵舟走得并不快,天齐国方位在南方,言千尘粗粗算了时间,到达岳家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
温淮之一行人到达了无极天穹海,海域诡秘,天空上甚至一只活物都飞不过去,只得在海面上平行。
海域一望无际,雾蒙蒙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船只行驶到中央,似乎被卷入了风暴里,瞬间海涛阵阵,波涛汹涌,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石以及船只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起的海水沾了皮肤一阵腐蚀。
“快设结界,这海水不对劲。”司马世看着皮肤被腐蚀,他连忙说道,与众人一同撑起结界。
无极天穹海几乎与世隔绝,外人不曾踏入,鲛人也不会无端出去,关于无极天穹海的传说更是显得神秘而虚无。
“这里面的力量好怪异,莫不是那只堕兽突破结界了!”九宫殿的人说道。
“胡说,我们赶来不过三日,怎么可能这么快!”御兽宗的人反驳。
“这力量是鲛人成年期所经历传承的雷劫。”折心认出这力量,船只被卷入中央,若是再不出去,只怕还未接触到堕兽,他们一行人将沦为鲛人的食物。
“师兄,怎么办?”折心再度增加手中的灵力,问到一旁的温淮之。
“我去掌握方向,你们护好船只。”温淮之冷静分析。
“好。”众人答应时的瞬间温淮之收了力量,他们再度输出巨大灵力。
温淮之来到船头,双手释放灵力,十指撑开的同时已经有了一个清晰而复杂的法阵,他将法阵覆盖在掌舵上,强行扭转方向离开这片海域。
众人手中的灵力更加汹涌输出,结界把整个船只包围阻挡了海域的力量。
海域被其他力量介入,那股力量变得更加强势,翻滚的浪花像千军万马一样冲击他们的船只,耳边回响着呼啸声,气势磅礴的雪白泡沫卷起千堆雪。
白青坐落在巨大的宫殿阵法中,里面的海水围绕着他被力量牵引在一侧却突然扭曲。
“黎大人,那群修仙人进入了小殿下的雷劫范围。”
“只要那群人不坏事,就不管他们,现在重要的是白青。”黎宿七冷了语气。
“是,大人。”守卫低声应道隐去了身影。
看着阵中的白青皱起眉头,黎宿七手中的力量向那道扭曲的空间打去牵引开来,见上面船只被力量撼动圈在原地,他向海面上游去。
船只随之一震,已经有人惊呼起来。
“鲛人,是鲛人!”
第59章 封印蛟龙
温淮之往后一看,那鲛人距离船只五米远,露出半个身子,精壮的上身圈满了精致的珍珠链条,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冷漠疏离,浑身透着杀气。
他抬手,手中已然幻化出日月双弦弓。
“那鲛人要干嘛?”折心蹙眉,几步来到温淮之旁边问道。
日月双弦弓已经被鲛人撑开,一只由灵力幻化成的羽箭搭在剑弦上蓄势待发。
“他的族人还在渡劫,不可能制造混乱。”温淮之一手搭在掌舵上,另一只手已经蓄力,做好了随时与鲛人一战的准备。
‘咻——’箭出。
却擦着船身径直往前面海域飞去,那雷劫的力量被偌大的力量打开一个豁口。
“那鲛人在给我们指引方向,淮之。”司马世吼道。
温淮之收回那只手,全部灵力加持在船只上,朝着那豁口前进,他转头望去,鲛人已经消失不见。
船只离开了那片海域,海面上恢复了平静,海浪退去,之前汹涌的白色浪花此刻像是大海散落的珠宝,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黎宿七收了手上的弓弦,气势磅礴是雷劫在区域里迟迟没有消散,他手中施法缓慢细致的将力量扩散,一点一点漫延至全部海域面上。
减轻了白青承受的雷劫力量,他半隐半浮不知持续了多久,等雷劫力量完全消散时,他才发觉天色已经黯淡,这场雷劫持续了一天。
黎宿七往宫殿里游去,就看见白青一脸高兴的喊着他:“七叔叔!你看我力量又上升了一层。”
白青身上华丽的金饰长链散发着荧光,金色臂环也沾染了灵力,那双金色眸子中更是盖不住的兴奋。
黎宿七勾了下唇角,他挥散四周的侍卫,绕着白青缓慢的游了一圈,打量白青的目光从尾到头,在从他的脸一一扫过。
看得白青心里直打颤,甚至那份喜悦也在打量中消失,留下了面对黎宿七的恐慌和瑟缩。
“看你这副活泼劲,那来回答你七叔叔几个问题。”黎宿七凑近白青的脖颈嗅了嗅,他分开一些不悦问道。
“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七叔叔你不是说我一身鱼腥味吗?”白青不明白黎宿七的意思,委屈的把前两天黎宿七说他的话再次拿出来了。
“那换个问题,你从外界带回了什么东西?”黎宿七躺坐在精致的宝座上,漫不经心的问。
黎宿七把玩着手中的珍珠链条,却让白青倍感压力,他紧了紧喉咙,垂着眸子不自觉的摆起鲛尾。
“……之前贪玩被人类抓住了,遇到了个好人把我送回来了。”白青心虚的咬了咬唇,眼神更是游离。
他将哄骗父亲的那套话术再次拿了出来。
“我问的是,你从外界带回了什么东西。”黎宿七轻飘飘斜了白青一眼,语气已经用上了肯定句。
见白青咬紧着唇不肯说话,黎宿七无声的笑了。
“那颗鲛珠被你放在哪了?”
“!”
白青惊恐抬头,惨白着脸,他没想到那颗鲛珠这般容易被猜出,明明他已经极力掩饰鲛珠的味道。
“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姜年。”白青嗫喏说出名字。
“呵。”黎宿七轻笑出声,“你连他的身份都不知还敢收他的鲛珠。”
“他不是……青城派的弟子吗?”白青被黎宿七说得有点懵,总感觉黎宿七和姜年认识,但又感觉不像。
“你在他身上感受到什么?”
“他身上有同族的味道……”见黎宿七的表情不对,白青连忙改口:“他是修仙人,不是同族人……”
“我就知道。”黎宿七起身来到白青的面前,那双眸子无情无感,他嘲讽一般开口:“他是魔,冷情无心,与秦郇师是一流之宗。”
“秦郇师不是……”白青被黎宿七一扫,彻底禁了声。在他记忆中,秦郇师是以一人抵挡数百仙魔的传奇人物,可秦郇师明明是五百年前的人,他不是陨落了吗……
又和姜年有着什么事?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五百年前我们鲛人一族被取尽心头血差点灭族,那正是秦郇师的作为。”黎宿七冷冷开口,手中的珍珠应声碎为白沫。
“那不是魔所作吗?”白青震惊出声,“秦郇师他不是神吗?”
“你觉得我会诓骗你?”
白青抿抿唇摇头。
“如果我没猜错,姜年说的条件你都答应了是吧。”黎宿七冷哼一声。
“是的。”白青丧了脑袋,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白青,有时候脑袋不用,可以把它捐给有用的鲛人。”黎宿七笑了一声,在白青听来却讽刺至极,他有些委屈。
“七叔叔,姜年答应我不会伤害族人的。”
“你答应他什么了?”见白青还执迷不悟,黎宿七又问道。
“成年后做他十年的灵兽。”白青握紧手心弱弱说着,他低着脑袋模样惨兮兮的。
“不准去,把他的鲛珠给我。”黎宿七伸手,态度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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