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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长老，用老祖宗寿寝正终的事情来做套，实属不该，老祖宗看着你呢。”少年幽幽一笑，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呵，你既然知道真相，当初回姜家又是为何？”长老全身上下几乎看不见一寸好肉，那些妖魔啃噬的血肉此刻还在深深散发着魔气，一点一点侵蚀着。
“证据。”
“不过在我眼睛瞎掉的那一刻，我发现证据似乎对你们没有用呢。”
“好好享受妖魔的盛宴吧，哦对，这只是针对你们嫡系一脉的盛宴呢。”少年微微一笑，抬脚走出正厅。
“姜年，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你就应该同你父母一起死在秘境里！要不是有人护你，你哪里来的今天！”
“所以，我更应该报仇了，不是吗？”少年笑着，看着那些四处逃散的嫡系一脉，笑得更加肆意。
却被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抓住裤脚，姜年低头看去，是二少爷，那只手白骨血肉各一半，惨不忍睹。
“小少爷小少爷，我错了，姜家待你不薄，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们同为一脉，你不能如此狠心啊。”
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痉挛颤抖，血腥味扑鼻。
“姜黎，若你没有抢夺那丹药，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可现在的你没资格说这话。”
少年蹲下，语气温柔得要命，亲眼看着妖魔白骨森森的指爪插入二少爷胸肺。
“小黎，小黎！”亲眼看着儿子死在面前，长老怒了，口中鲜血像箭般喷涌而出。
“姜年，你不得好死！我以姜家命脉诅咒你，永堕魔道，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染魂残之痛！”
这是言灵的诅咒。
“年年。”温淮之蹙了蹙眉心，中央的少年不怒反笑，白衣染上了妖魔的血色爪印，蒙眼的丝绸被吹落，黑眸中渗出挣扎的金光，诡感而侬艳。
魔道入口大开，阵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宛如天雷一般爆发开来。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
地狱内血光四处，腥味扑鼻，血水不断翻涌，妖魔呜呼嚎叫，潮水般的妖魔，潮水般的死人尽数略过，少年残败的身影单薄。
“姜年！”
“舅舅，对不起。”
少年滴下一颗泪，他终究还是以这种方式报了仇。
刹那间，森森白骨，鲜血一飙数丈高，又轻轻荡荡飘涌上来，源源不断的鲜血在水中妖艳地摇曳。
“破！”温淮之闭眼，捏了玉佩，他已经不想看下去。
年年能被血祭召唤出，定是在魔道里丧失了性命，也不难知晓为何年年从一开始便是魔的修炼方式了。
少年本就以自身为献祭与妖魔达成协议，待姜家灭族后，他也堕入魔道，如今因为诅咒，更加上了轮回之苦，魂残之痛。
温淮之不难想象出少年在这五百年内是如何被妖魔啃噬殆尽受进折磨。
再次睁眼，已经回到大殿上，怀中的少年还在昏迷，可眼角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物。
姜年哭得无声，忽然睁开眼醒过来，他大口的呼吸的空气，手中揪着温淮之的衣角捏紧，指尖发白。
回忆的过程刺痛，身体撕裂的痛苦，在一一折磨、沁入到五脏六腑，他的哭无声，眼泪却一颗一颗掉，坠在手背上，烫进了温淮之的心里。
“年年，过去了。”温淮之温暖的大手擦拭着眼前人的泪珠。
“师尊，会不会觉得我，我很残忍。”姜年哭得抽泣，说的话几乎听不清，他握住温淮之的手冰冷颤抖，一双通红的眼睛好不可怜。
“不会，年年并没有杀害无辜的人，不是吗？”温淮之看得清楚，少年心软，即使和妖魔达成协议，也并没有杀害帮助过他的奴仆。
“年年乖，睡吧，睡了就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了。”温淮之轻声安抚着少年，少年情绪并不安稳，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将少年哄好睡了过去。
掐了个小法觉，为少年盖了床被子才推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姜年。
姜年睁开眼，那是双全黑的眸子，此刻隐隐透出金光来，竟和回忆中的一样。
居然没有看完，为什么？
心软了吗？
姜年抿了抿唇，手腕上的暗纹黑赤珠闪着暗光，进入魔域后编织的回忆已经无用，那人也并没有看下去。
那段不堪的回忆是姜年第一次与人说起，他甚至将千万种结果想象出来，唯独没有此种。
他赌赢了，对吗？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可姜年却盖着那床被子第一次平稳的睡了过去。
……
温淮之往藏书阁里走去，腰间玉佩随着脚步晃动发出淡淡虹光，细看能发现里面的丝丝色彩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
“仙尊，怎么不看完呢？还是说你心软了？”听澜戏谑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温淮之打开了藏书阁的下层，掐了法觉进去，翻找起书册来。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心软。”听澜已经显了身，与温淮之相同的样貌，唯一不同的便是眉间那抹魔印了。
听澜饶有兴趣的看着温淮之的动作，他灵体漂浮，“可别告诉我你来此是要破解姜家诅咒。”
看着温淮之手上动作一顿，听澜笑得更加肆意。
“被我猜中了？”
“我不介意让你陨灭。”温淮之盯着听澜，毫无感情。
“仙尊，你之前吓唬我就行了，如今这般，可无用了。”听澜绕了两圈，灵体的他无法触碰物品，也离不开温淮之很远。
温淮之撇了一眼听澜不再说话，认真翻看起手中的书籍。
听澜笑了，他如今能这般放肆，与年年可脱不了干系，不过看温淮之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份不同。
温淮之查找书籍认真，听澜无趣，最后散了身形。
“找到了。”温淮之翻开那页，想起最后的诅咒之声，他心里泛起对少年的心疼。
姜年从未说过自己身世，五百年前的记忆再次旋转回忆是那么的清晰，他知道言灵诅咒无解，可他还是想试。
书籍里寥寥几笔，有用的话一点没有。
温淮之甚至生出想去言灵派走上一遭的想法，眼睫低垂，如今的言灵派能知晓这般事情吗？
温淮之翻遍了所有有关言灵的书卷，找到的信息少之又少，那些卷轴随着当年屠族时，全部消失殆尽。
他不知道在藏书阁里呆了多久，待他出来时，月色浅浅已经挂上黑夜中，夜色静谧，安静得可怕。
推开那扇门，榻上的姜年睡得正沉，呼吸均匀，温淮之点了处小夜灯，不晃眼，散发了柔柔光芒。
看着姜年沉睡的恬静，他不禁想起记忆中雨夜里少年不安的蜷缩着身子，那是少年瞎眼后过的第一个夜晚。
他惶恐不安，辗转难眠，透着夏夜的月光，少年睡在枯草上，皲裂流血的嘴唇，身上伤口刺眼，独自一人忍受着伤痛如同在舔.舐伤口的落单小兽，让人生心怜悯。
那晚他陪了少年一夜，如同今晚一样，他的手虚虚抚摸着少年的头，轻声安慰。
“睡吧，我在。”
晨雾渐渐升腾而起，在树木花草间飘荡，晨光如水的银辉倾洒大地，透过窗棂披上一层梦幻色彩。
姜年醒来时，温淮之正一脸笑意看他。
“师尊怎么在这里？”姜年惊喜出声。
“年年昨夜睡得可好？”温淮之看着青丝缠绕的姜年轻笑出声，拢了拢他的头发，未等他回话，又再次说道。
“转过去，头发都这般乱了。”一边说着已经幻化出一把木梳为少年束发起来。
“师尊今日似乎格外的温柔。”姜年微微低头，接受着温淮之的轻柔束发。
“是吗？大概是心疼年年了。”
“那师尊可要好好疼我。”姜年侧头笑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泛着柔光。
温淮之对上姜年那对好看的眸子，他微微发愣，随后听见姜年问道。
“师尊，这玉佩从未见你佩戴过。”
第56章 你值得一切
温淮之低头看那玉佩，色泽润玉，正是让他进入回忆里那块，他取下放在姜年手中，口吻温柔：“年年喜欢，便赠与你。”
玉佩散发着虹光，里面色彩似乎有生命般，接触姜年手心那一刻竟然欢快的在里面游荡起来。
“这玉佩与寻常玉佩似乎不一样。”
姜年扬起玉佩，在阳光照耀下，玉佩光芒更加清澈透亮，让姜年无端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是师尊的东西，岂有我随意要了去的道理。”姜年抿抿笑，说着就要把玉佩挂回温淮之腰间。
“年年与它有缘，收了便是。”温淮之细致的将姜年发丝束好，扯下玉佩再次放置姜年手中。
“浮生结已经建立好，年年以后若是遇上危险，我也能知晓。”温淮之右手一摊，浮生结的法阵悬空而起，散着盈盈光芒。
紧接着，他右手翻转，手中出现一件法器，是玉腰奴，蓝紫色海神蝶灵动，一只只口尾衔接的海神蝶仿佛马上要振翅而飞。
“如今年年也正式成为我的徒弟，之前所说的玉腰奴，试试用得可顺手？”温淮之边说已经把玉腰奴放置他手中，鞭子小巧，上面盈盈紫光覆盖。
“可是我并没有拿到头筹，心法也才练到第二层。”姜年记得温淮之曾经所说的话，他并没有达到，可玉腰奴已经到他手上。
“年年，你值得一切。”温淮之看着惶恐不安的少年，握住他的手，继续道：“我要离开一阵子，无极天穹海封印了一只上古堕兽，如今魔界蠢蠢欲动，那封印已经松动，我需要前往加强封印。”
“师尊不可以带上我吗？”姜年颤了颤眼睫，被封印在无极天穹海的堕兽只有那条蛟龙，千年前被诸神封印。
“年年，此番路程凶险，以你现在的能力，会受伤的。”温淮之不赞成姜年同他去。
堕兽被封印在无极天穹海上，那里出没的鲛人狡诈、神秘，歌声更是让人迷失在那片海域最终沦为鲛人的食物。看着姜年还想说些什么，温淮之出声。
“试试武器，可还衬手。”
姜年知道温淮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乖巧点点头。出了大殿就是一片空地，他飞身站定，手持软鞭，在空中挥动起来。
鞭影翻飞，鞭梢在空气中甩出道道残影，仿佛有千万只银色蝴蝶缠绕笼罩在空间内，让人眼花缭乱，尾钩总是以恰到惊人的角度回勾顿住，阴狠绝美。
姜年身姿轻盈，配合身法舞动玉腰奴在此刻成为一幅优美的画卷，灵力与玉腰奴萦绕，带着丝丝寒意，冷漠如霜。
姜年收了玉腰奴，缠绕在腰间的同时此鞭竟自己幻化成了银色的装饰品，在衣服上并不扎眼却独有一番美感。
“怎么样，可还顺手？”温淮之问道。
“我很喜欢。”姜年拨了拨腰间的装饰，看见温淮之指尖的灵鹤，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发生。
“走吧，随我走一趟归元居。”温淮之掩去指尖的白色灵鹤，唤出不尘，带上姜年一同御剑前往归元居。
归元居坐落青城派之首，布局却与古涧藤基本一致，姜年同温淮之一起进去，才发现里面三峰师伯汇聚一堂，旁边还有言千尘。
“弟子拜见各位掌门，师叔。”姜年来到跟前恭敬行礼。
“起来吧，都坐，都坐。”李南寻招呼着众人，外间弟子为众人添了茶都退下。
姜年与言千尘坐在尾，距离首座有些距离，他才坐下就听见首位的李南寻一脸和蔼的点了他的名。
“姜年，听说在万华镇你救了言千尘一事，言灵派特意邀请你过去做客呢，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万华镇救言千尘？
姜年抬眸看言千尘，对方笑意盈盈挑不出一点错处，他记得这件事是温淮之所救，他又抬头看向温淮之，对方正在喝茶，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件事你师尊可做不了主，看他可没用，你要遵循自己的想法。”李南寻捋了捋胡须，向旁边的温淮之打趣道：“你看看你，徒弟别管得太严。”
温淮之也不反驳，颔首笑了笑。
“弟子……”姜年一时到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他本意是想撒撒娇让温淮之松口带他去无极天穹海，如今怎的突然冒出了言千尘这事来。
“年年想去，就去看看，这段时间古涧藤留你一人也无趣，便随着言千尘去言灵派走上一遭也未尝不可。”见姜年左右拿不定主意，温淮之开口说道。
无极天穹海他本就没打算带上少年，这一去少说半月，留他一人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着实心疼，倒不如随言千尘去外间看看。
“是，弟子领命。”见温淮之发话，去无极天穹海的事情落空，姜年只能答应下来。
“温师叔，家父身体有恙不能一同前去，特意让千尘送来此物，希望对此次封印能帮上忙。”言千尘起身来到中央，双手献上了一个精贵的檀木盒。
温淮之掐了法觉，盒子放置桌上，他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表情严肃。
“阴阳聚召印。”
阴阳聚召印是言灵派的镇派之宝，也是神器之一，言灵派将此物都拿了出来，看得出对方并不是有意推脱此事。
“正是此物，阴阳聚召印与鲛人是相克之物，有了它，前往无极天穹海也能轻松一些，家父不能前往，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言千尘话说得很漂亮，他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其他的表情。他的父亲为了推脱封印，将镇派之宝都献出来，只为了让他带姜年回言灵派。
他以为父亲只是想见上一见这位贵人，只怕其中还有更深的渊源。
“千尘说的哪里话，这般贵重物品，淮之你可得好好护着。”李南寻施了灵力轻扶言千尘起来，在旁边的柳絮却有些坐不住了。
“掌门师兄，此番封印让我也去吧。”
“胡闹，你中了那魔女的毒还未曾炼出解药，若是出事了如何是好。”李南寻皱眉，直接驳回了柳絮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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