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的搭建方正严整,砖石作为主要材料,安思走在宽绰的石板路上,四处打量,这里远比想象中的气派。
“五师弟!”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随后便是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安思收起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来人者一副生面孔,根本不知道是谁!
安思欲哭无泪。
好在这人上来就“自报家门”,特点太明显了,直接猜出来是谁了。
“五师弟,这是我最近新研制的药草,可解除煞气所带来心口郁结,就是还未试药,不知药效。”年轻人一手翻出一株紫色带刺的草,看起来不像能治病的草。
想必这就是排行老四的闻白茶,每天不是在种奇怪的草,就是在配奇怪的药。他出生不哭,身体先天瘦弱,取了个女孩儿名好养活,然而事不为愿,六岁肢体麻木,被父母扔下江陵山脚下讨一个活路。
闻白茶被玄武峰峰主抱回,灵根仙品,后收为内门弟子。
安思看着眼前人一脸兴奋的样子,想说的话不能太直白:“患疾之人本就身心俱疲,尽量不要随意折腾,这心口郁结诸多药方,师兄不必太过费心。”
安思内心毫不留情拆台,煞气带来的心口郁结这个病的治疗方案,在这里早就普及了,你不要费心在研究已经成熟的东西了,看看其他的吧!
闻白茶:“说的也是,还是要自己先试试才好!”
你可别试出毛病,你以为你是神农啊!
“不必着急,此事可先后放。”安思不等他回答,赶忙转移话题:“这次掌教师尊大费周章把我们都叫来,定是有要事相商,师兄可知什么情况?”
闻白茶摇头:“不知,我收到信件也是很不解,师尊也未与我多说。”
两人进入主殿,安思这辈内门弟子只有五人,并非不愿收徒,实在是内门弟子的条件过于苛刻,训诫严格。灵根需为仙品,放在整个九州大陆也没有多少人。
安思已经认得方淮和左韩松,还有一个挺拔的身影,手握一把银黑色长剑,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用排除法可以确定,这人是首席大弟子庄仪。
庄仪:“人已经到齐了,我现在通知掌教前来。”
庄仪催动灵力,千里传音。
“铮——”
一声剑鸣划破云霄,来人是个身着白衣的老者,黑白两色交织的头发,被一根簪束的干净。
没等安思反应,紧接着便是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大师兄!你的剑载我一程怎么了!我又不会挤你下去!”
白衣老者收剑干净利落,不理会这个声音,他身后还跟了四位仙师,在牧玄出现的时候,安思又是极为紧张的状态。
江陵山共有四峰,四峰朝向四个方位,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各峰均有一位峰主。
查询着碎片式的记忆,安思差不多分清了人。
除了自家师尊,这个白衣老者应该就是掌教,没想到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嗓门大的是玄武峰主韩离,唯一有女修的朱雀峰主洛木宁,最后一个就是白虎峰主齐白泉。
掌教叶白略有嫌弃的看了眼同期师弟,立马转头不想在看。注意到等候的小辈弟子,各个矜持庄重,一脸欣慰的说:“此时将大家聚集到一起,是有要事通知。”
玄武峰主还在为掌教御剑飞行不载自己而耿耿于怀,打岔道:“师兄,什么大事情要我们这么多人来?”
话音未落,朱雀峰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把其余的话都拍了回去,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弟子面前,大门派就是不一样,真是不拘小节。
叶白:“莫急,此事我也是刚知晓,不清楚具体情况,安瑞泽已经在来的路上,等他来详细告知。”
安瑞泽竟然早就来到江陵山!安思不动声色看了眼牧玄,见他神色淡然,若不是看见他攥拳的手青筋暴起,还真以为对安瑞泽没什么感情。
光是听见个名字就这么激动,直接见到人还不直接黏上去。
不多时,一阵金光乍起,熟悉的药香钻入安思的鼻孔。回过神来,只见来着身着粗布麻衣,未束冠的黑发,如锦缎一样披至身后,白绫束着双眼,也不掩身上清冷淡雅的气质。
安思此时深刻的认识到白月光的魅力,怪不得牧玄这么多年恋恋不忘,还找了像他的替身。
这要是换在21世纪,又是多少女孩儿的青春,换做自己也得暗恋个十年八年的,妥妥就是明星般的存在。
“各位久等,我来迟了。”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微微响起。
众人立即起身,牧玄刻意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看向安瑞泽的眼里掩饰不住欣喜。
根本不记得安思还在身边,是自己的道侣。安瑞泽游历四方,带回消息皆是书信来往,不常出现在江陵山,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玄武峰主嗓门最大,迫不及待拉安瑞泽坐下:“许久未见师弟,我甚是激动啊!”
身旁闻白茶崇拜的心情达到顶峰,在旁边小声说到:“这就是安圣君!他还是药修!真想让他指点我的研究成果!”
安瑞泽往在这里一站,不必多言,就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劳各位师兄挂念。”
第4章 白月光好帅
安瑞泽寒暄过后,放下茶盏,便直接进入正题:“外出游历之时,我追随一缕怨气到达鬼渊谷附近便消失,我怕是异动,便继续搜查,最终到达江陵城。”
江陵城是位于江陵山脚下一个富足小城,百姓生活安逸,民风淳朴。
左韩松转过头低声询问庄仪:“鬼渊谷是什么地方?”
声音虽不大,但还是被安瑞泽听见了,他没有责备的意思,说:“这是近几年刚入门的弟子吧,不清楚也正常,毕竟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白虎峰主连忙对自家徒弟解释:“世间怨气凝结,催生出魔头,每当他出现便是尸横遍野,生灵涂炭,而他便被封锁在鬼渊谷。”
世间魔修皆是走火入魔或怨气入体,魔教之人七零八落,却能蛊惑修士,堕落入魔。
叶白:“瑞泽,你既然归山,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安瑞泽:“仙门大比就要开始,在这期间可要多加小心。”
朱雀峰主心思灵巧,顿了顿:“莫不是怀疑,这次比试会出现魔修?”
安瑞泽神情淡然:“正是!”
叶白看向众内门弟子,不由叹了口气。
叶白:“庄仪和方淮已经参与过,没有资格了。”转过头看向另外三位弟子:“这次比试只有三位内门弟子有资格,都是入门不久的孩子。”
牧玄沉默一下,看了眼安思,对众人说道:“安思的境界是三人中最高的,虽进门晚几年,但实力不可小觑。”
安瑞泽听到似是很感兴趣,说:“我还不知江陵山有位姓安的内门弟子。你是谁的徒弟?”
安思措不及防被点名,掩下心中的慌乱,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便被牧玄抢先。
牧玄:“是我的弟子,他进门较晚,也不常与人接触,你没有听闻也正常。”
这冷漠的语气,生硬的解释,有种急切想表达自己与徒弟关系不是很好的感觉。
还好安瑞泽没有多想,他大乘期的修为直接窥探到安思的境界,甚是惊讶。
凭借着窥探到修为的感觉,安瑞泽转向安思的方向对他说:“魔修一向慕强,大概率会被你吸引过去,多加小心。”
安思一愣,连忙说道:“弟子谨遵教诲!”
他不是看不见,是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修仙的人都这么神奇?!
玄武峰主:“既然我们早已知晓,何不加强搜查?”
白虎峰主:“有些人是比试的这段时日中堕落魔修,防不胜防。”
叶白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各峰加强结界,派弟子带队巡逻,凡是进入江陵山一律严查身份令牌!”
议后,各峰峰主进一步商议对策。安思沉默着,一人走回住所。
书中的安思根本不知道魔修会混进江陵山,但他好像没有受什么影响。
牧玄不告诉安思此次比试危险重重,是想让他死在魔修手里,却没想到安思发现画像,等不及,提前下了杀手,在嫁祸给魔修。
可惜不知道之后的剧情,往后的路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这一世已经大有不同,牧玄应该也没想到安思和安瑞泽能直接见面。
安思心下烦躁,就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牧玄也绝对容不下自己,得赶紧思考对策。
药橱的药翻的乱七八糟,床上的被褥被掀开,团成一团扔在旁边。安思趴在地上一个石板一个石板的敲,妄想有份攻略,有个装备,能保住这条短命。
没有任何收获,安思自暴自弃倚靠在床边,平常这个时候牧玄就会过来,搂着他嘘寒问暖,但今天牧玄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
“叩叩——”
两声闷闷的敲门声传来,枯蔫在地上的安思吓的立马站起!屋里来不及收拾,乱的没有办法下脚。
“有人在吗?是哪位弟子的住所?”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安瑞泽……
安思竖起耳朵,轻声问道:“是谁?”
门外回答:“江陵山安瑞泽。”
安思身子一紧,扔下手中的被褥,慌忙起身,把门打开!
“安圣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安思连忙侧过身,引安瑞泽进屋。
这屋里跟打劫了一样,还好他看不见,要不然真不好解释。
安瑞泽也有点惊讶:“安思?这是你的住所?我是闻见药草的味道,便想着青龙峰怎么会有药田,好奇来问一下。”
安思不好意思的说:“是的,圣君竟还记得我。因我是个药修,便在院里多种了药草。”
安瑞泽更加诧异:“你竟不是剑修?”
“剑也是练的,但并非是最主要的,牧师尊许我修炼药。”
安瑞泽沉默一瞬,手指向药橱,“那里是你放药的地方吧。”
安思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确实是放药的,就是一片狼藉。
“是的。”
“可否让我看一下?”
“……”
“有些不便……”
安思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安瑞泽没有在说话,两人之间有种诡异的安静。
沉默半晌。
安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必须说点什么揭过这一篇,不能这样干耗下去:“弟子方才寻药,药橱翻的乱七八糟…实在是见不得。”
安瑞泽恍然大悟,进而温和一笑,走向药橱,大致摸索一番:“你寻什么?”
“可以保命的东西。”安思放弃挣扎。
随便吧,反正也搪塞不过去!
安瑞泽以为,他是因今日知晓魔修会出现在仙门比试中,而心生畏怯。
思索一番后,从储物戒取出一道符箓:“这道符箓你拿着。此符名为钢甲符,防御效果良好,关键时候可抵挡致命一击。”
接过符箓,符纸上的线条均匀流畅,充满灵力。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大乘期修士世间仅此一人,能得到他亲手画的符箓,是直接拥有一个保命符的存在啊!
安瑞泽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少言严肃,明明是个心细暖男啊!
“多谢圣君!”
“此番归山,也无诸多事仪,你若修炼有何不懂之处,可来寻我。我一人也过多乏味,纯是解闷也无妨。”
安思点头答应,心中雀跃。
第5章 要死了
安思唯恐牧玄找上门对他不利,翌日一早便带上剑,到安瑞泽的住所。安思清楚牧玄有心但没那个胆子,如非要事,是不会轻易和安瑞泽接触的,于是便躲到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安瑞泽还穿着那粗布麻衣,不染尘埃。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唇上泛着点点水光,让人离不开眼。
“这么早前来,是找我修炼吗?”
“弟子深知自身愚钝,需潜心修炼,还望圣君指点。”
“不必称我为圣君,”安瑞泽笑道:“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师叔,授予功法也是应该的。”
“是,师叔。”
安瑞泽扭头偏向安思一边,手中茶杯放于桌上,手肘轻搭桌案边缘,柔声问到:“你既练剑也修药,只是不知,需要我指点那个?”
安思直视那被白绫蒙住的双眼,脱口而出:“剑法!弟子一人独自修炼,不知诀窍,未有过多提升。”
“你的剑是什么名字?”
“轻尘剑!”
说罢,将剑递到安瑞泽手边,剑身感受到更为强大的灵力,躁动不已。
安瑞泽轻抚剑身,感受到温存气息的同时,轻尘剑慢慢平和下来,散发着微微冷意。
“是柄好剑。”
两人移步后山,安思自行舞剑。
他手握轻尘剑,衣袂随剑气而动,灵力如灵蛇般缠绕在剑刃上,一招一式盛气凌人,凌厉的剑锋划破大地,顷刻间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安瑞泽仅凭剑锋便可道出不足:“挥剑不够果断,内力不稳。”
他走上前从身后握住安思的右手,轻缓的呼吸掠过脸庞。安思浑身一震,不敢回头看去。
“莫要紧张,放松身心,平缓你的呼吸,我带你重新练一次。”
声音明明不大,却一下砸到安思心上。
天哪!他靠近我了,挨得好近!!
安瑞泽手把手教授剑法,重新挥动刚才的招式。
“出剑要准。”
“身体灵敏,脚步要快,动作招式才会快。”
“下盘要稳,不可飘浮。”
两人的墨发交错在一起,汗水打湿了安思的前额,完整的剑法未舞完,便已经呼吸急促。身后的安瑞泽没有任何不适,他的手强固有力,规范每一个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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