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布满伤疤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衣袍一日之内第二次被沈容栖扯下,顾英一张脸有些微微发黑。
沈容栖拿出小白瓷瓶,在顾英阴郁的注视下,颤巍巍的放在案桌上,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药……很好的……很管用的药,你记得涂,受了伤涂药不丢人的。”
沈容栖说完起身想走,却被顾英死死握住手臂,咬牙切齿的说:“沈容栖,你大半夜翻墙来监察司,就为了送瓶药?”
“还为了见见你,”沈容栖觉得,顾英根本不理解自己听见他受伤时的低落心情,他也没打算对顾英说。
烛火摇曳,两人干巴巴的僵持了一会儿,顾英忽然将沈容栖扑倒。
他咽了口唾沫,沉声询问:“我要进去,可以么。”
第四十六章 昆山片玉
沈容栖蓦然瞪大眼睛。
顾英吻他的眉骨,侧脸,耳垂,竭尽所能的去安抚沈容栖,但沈容栖还是绷紧了身子不敢动。
第一次给他留下了太多的阴影,以至于每一次他都会有恐惧感。
垂眸瞧着顾英的动作,沈容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是想拒绝的,可转念想到顾英满背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时间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内心实在是煎熬。
等红色衣袍被褪下,和黑袍缠绕在一起之后,沈容栖是想说,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英很急躁,很暴虐,到头来被迫承受痛苦的只有沈容栖一个。
他咬着牙忍痛,没推开顾英也没挣扎,很乖巧的受着,渐渐的,适应了之后,疼痛感逐渐消退了些,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漫上心头。
在顾英不经意间碰到哪一点时,沈容栖会无意识的张口出声,他抬手轻轻推着顾英的双肩,喘着气断断续续开口道:“别…别弄那里。”
顾英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沈容栖双颊通红,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眼睛里更是水汽弥漫,什么也看不清,在顾英无数次故意顶撞那个地方之后,沈容栖终于忍不住,缴械投降。
顾英沉沉笑着,不顾沈容栖正处于散懒期,比刚刚更加疯狂起来。
“顾!”
推也推不开,跑也跑不掉,沈容栖皱起眉头和顾英商量:“别这样,我……”他感觉自己快被订在顾英身上了,缴械投降了三次。
在沈容栖痛苦难挨的惨叫声中,顾英也终于投了降,他没动,低头继续埋在里面,将沈容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突然消失掉一样,导致沈容栖觉得顾英一度想勒死自己。
“先……松开我,要呼吸不过来了顾英。”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顾英松开手,倒了杯水喂给沈容栖喝,随后将人抱到了软塌上。
沈容栖松口气,被迫受了顾英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顾英给沈容栖擦擦额头上的汗,道:“你先休息,我去弄点水给你擦身子。”
“等等,”沈容栖抬手想拽住顾英的袖子,却没什么力气了,拽都拽不住,伸出去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被顾英接住,随后紧紧握住。
沈容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尾还泛着红,楚楚可怜的望着顾英。
“你坐上来,上来。”
顾英不解,但还是坐在了沈容栖身边,下一秒,膝盖就被沈容栖翻身按住。
“顾英,给我看看你的膝盖。”
顾英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子,他抬手轻飘飘的搭在沈容栖手上,柔声道:“不用看,到底没什么好看的。”
跪了一整天,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沈容栖抬眸,在夜色里和顾英对视上,笑道:“就不看了,那我给你揉揉吧。”
说完,他就真的用手掌和拳头给顾英揉起了膝盖,手法很好,连带着小腿也趁机揉了揉。
“顾英。”
“嗯?”
顾英抬手揉着沈容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带着与他不符的肆意慵懒。
“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名声那么不好,奸臣的名头都快传遍整个中原了,”沈容栖揉完,将脑袋躺在顾英的腿上,小声发问:“弑父,是真的吗?”
“你觉得是真是假。”
“我觉得,假的,即便是真的,你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总之,通过这段时间对顾总尉你的了解,我是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做出那种逆天大事的。”
脑袋上揉来揉去的大掌一顿,随后下移到脖颈处轻轻握住,拇指摩挲着脆弱的喉结,这个动作对于沈容栖来说有些阴影,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却又在顾英温柔的安抚下渐渐放松。
顾英笑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奸臣也好,忠臣也罢,我现在只做你的裙下臣如何。”
沈容栖一愣,笑着抬手轻轻捶了顾英一下,“什么裙下臣,我可是个男子。”“男子又如何,你穿衣裙的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顾英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摄入人心。
第二日一早,顾英送沈容栖回了总尉府,一起用过早膳之后,一连七天,沈容栖都再也没见过顾英。
知道他在监察司忙,但没想到忙成这样。
所以在无数次去醉香楼都平安归来的时候,这一次,沈容栖直接在房内撞见了顾英。
好巧不巧,四目相对。
沈容栖一袭红衣立在门口不知所措,一只手还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傻愣愣的看着顾英,他没想到顾英会回来,真的没想到。
只听顾英薄唇轻启,带着很重的压迫感:“去哪里了,玩得开心么。”
“……”
沈容栖表示他并不想回答。
长久的沉默将顾英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衬得更强,沈容栖下意识后退一小步,顾英的视线随后落在他的腿上。
“退什么?”
“我……府里没意思,我就想着出去转转,”沈容栖咬牙,重新上前,下一秒看见桌上摆放的红色衣裙,愣了愣,满脸疑惑看向顾英,道:“给我做了新衣服?”
“今日司礼监提督楼九序生辰,你换上衣服,随我去贺寿。”
“司礼监提督……”沈容栖觉得好熟悉,低头小声重复两句之后,脑海里出现那个一身墨绿色衣袍,在他眼前带走姜文洲的男子。
光风霁月。
是个太监。
沈容栖抬眸眼巴巴的盯着顾英看,就差把‘我想见见姜文洲’这七个字写在脑门上了,顾英抬手给他解腰带,道:“提督府内后花园的海棠院子,你想见的人就在那里,快些换上衣服和我走。”
“好嘞!”
沈容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见到姜文洲,顾英带着他到了提督府之后,便和楼九序离开了,沈容栖被侍女带着到了海棠院子。
推开院门往里走,不远处,秋千上坐着个素衣白袍的纤瘦男子,墨色长发及腰,正对着一株海棠发呆。
沈容栖环视四周,院子打扫的很干净,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海棠居多。
等视线落回姜文洲身上时,姜文洲正好扭过头来,和沈容栖对视上。
一人素色男装,一人摇曳女装,一个云岫国皇子,一个丞相府嫡长子。
沈容栖冲着姜文洲笑笑,朝着他走了过去。
姜文洲也从 秋千上起身,眼神里隐约有泪花。
两人的目光都没离开过对方。沈容栖故作轻松道:“知道兄弟你思念我,不过你可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都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文洲,那个楼九序,他……”
姜文洲笑笑,仿佛又回到了云岫国那个没心没肺的皇子,“能把我怎么样,软禁呗,我算是明白了,楼九序抓我关我,就是为了用我威胁你,好让你听顾英的话。”
第四十七章 昆山片玉
他的表情忽然凝重,拉着沈容栖的手,压低声音道:“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容栖,若是顾英用我威胁你,你不用受禁于他,我姑且还死不了。”
沈容栖一把搂住姜文洲的脖子,就像曾经在云岫那样,“你在说什么胡话,姜文洲,什么姑且还死不了,不许说这种话。”
余光瞥见姜文洲脖颈间的勒痕,沈容栖动作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楼九序他就是软禁你,没欺负你吧,他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云岫三皇子这个身份……”姜文洲轻笑一声,“他或许是知道的吧。”
瞧着姜文洲有些苦涩的笑容,沈容栖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姜文洲,若不是因为自己,姜文洲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三皇子殿下。
沈容栖叹口气,轻声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姜文洲瞬间瞪大眼睛,原本泛白的脸颊隐约有些发红,他抬手推了沈容栖一下,气愤开口:“我说胡话,那你刚刚这句又算什么好听的话,沈容栖你别给我道歉,你道歉就是不认我这个兄弟,我告诉你,你——”
话还没说完,姜文洲猝不及防被沈容栖一把抱住,他顿了一下,轻轻抬手,也抱住了沈容栖。
“好了,不伤心了,我这不是过的挺好的么,小日子挺舒坦的,除了……”姜文洲笑笑,“除了被限制行动离不开这个院子以外,楼九序没亏着我什么,你看,我还胖了一些呢,腰上多了一些肉,不信你摸摸。”
沈容栖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姜文洲,手被姜文洲拉到他的腰上。
“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沈容栖眼眶子不禁有些发酸,如果他刚刚没看错,姜文洲伸手推他的时候,手腕上的痕迹应该是锁链长久捆绑留下来的。
姜文洲在提督府过的不好,过的一点也不好。
他被软禁,被勒脖子,被锁链捆住双手。
“我会找个机会带你回云岫的,再等等文洲,再等等,”沈容栖的声音闷闷的,仔细听还带着些许哭腔,“等回到云岫,一切就都变好了”
“是我父皇逼你来和亲的吧,别想着骗我了,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凭你的性子,虽说不可能让郡主来和亲,但也不会亲自来,你那晚秘密觐见父皇,其实被我看见了。”
姜文洲也将沈容栖抱得更紧。
沈容栖沉默了,姜文洲也不再开口,两个人立在院子里紧紧抱着对方,直到海棠院子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们在做什么!”
萧笙立在门口,气呼呼的看着沈容栖和姜文洲,视线在两人脸上游来游去,最后指着沈容栖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已经嫁给师父了,却趁着他不在和别的男人幽会,你,你下贱,你不知廉耻!”
沈容栖皱眉,看着门口的少年,一脸不悦。
虽然不和姜文洲抱在一起了,但互相挨的仍旧很近。
姜文洲压低声音道:“你认识?”
沈容栖点头,“不用管,小孩子闹脾气罢了,我处理就好,文洲,我会想办法再来叫见你的,等我。”
“好。”
得到了姜文洲的回复,沈容栖冲着他笑了笑,随后抬脚往外走,在海棠院门口被萧笙抬胳膊拦住。
沈容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打量着萧笙,一身暖黄色的衣袍,衬得他更加像个小孩了,不过沈容栖还没忘记他是那次游船漏水的凶手,因为萧笙,他差点淹死在冰冷湖水里。
“找我有事,萧小侯爷?”
萧笙看起来仍旧很生气,“本来找你想好好为那晚游船漏水的的事情道歉,不过我看不必了,亏我当时还因为担心你日日去总尉府拜见,今日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不曾想居然撞见了你在这里幽会野男人,你是和亲公主又怎样,你也不能对不起我师父。”
说完,萧笙愤恨道:“奸/夫/淫/妇,等着被浸猪笼吧,我一定会告诉师父你们干的那些事,那个男人敢从背后捅我师父的刀子,他也不得好死!”
听见萧笙那张嘴越发没有分寸,沈容栖一张脸也彻底冷了下来,抱着胳膊警告道:“把嘴巴放干净点,我们私底下幽会,你可有证据,可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在背后捅顾英刀子。”
沈容栖微微歪头望着萧笙,“那夜游船漏水的事我不和你计较,是我宽宏大量,并不代表你萧小侯爷就没错了,懂?”
沈容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萧笙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瞪着沈容栖,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和别的男人幽会,你还无一点认错之心,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师父怎么会维护你这种不知检点的女人。”
萧笙说完,眼睛忽然一亮,越过沈容栖看向他身后,喊了一声师父。
沈容栖回过头,看见两个身高腿长的黑衣男人走了过来。
一侧是顾英,一侧是楼九序。
沈容栖和顾英对视一眼,下一秒被顾英扯到他的身后,楼九序轻咳一声,笑道:“你们聊,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推开海棠院子的门进去,沈容栖原本是想警告他别动姜文洲的,怎料话还没开口,就被萧笙怨天怨地般突然喊了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他一哆嗦,顾英直接搂住了他的腰身。
然后本就濒临崩溃的萧笙更加崩溃了。
“师父,师父你就别护着他了,这女人不是好东西!”
萧笙话音刚落,顾英一个眼神就甩了过去,吓得他将原本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斟酌后开口小声开口:“我亲眼所见,就在楼提督刚刚进去的那个院子里,他和一个野男人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师父你相信我,你别信他,你现在随我进去还能抓住那个野男人。”
“抱在……一起?!”
顾英念出声,低头挑眉看向身边的人。
沈容栖心里咯噔一下,抬眸看向顾英,笑道:“你先听我解释,不是萧笙说的那样,实际上我们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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