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水筠的嘴唇不再翕动,手中耳环的碎钻也不再晃眼;卢念澈渐渐理清了纷乱的思绪。
娱乐圈但凡有些经济实力的明星,这系列的配饰几乎人手一副,胡一言和欧阳真有同款,委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倒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小声嘀咕,却还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见到胡一言的那天,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水筠摇摇头,“再给你一个关键词提示:小动作。”
卢念澈眼睛彻底亮了。
影视基地的【莲·真】咖啡馆、一起上过的《开心大PK》综艺节目……其实之前种种,都让卢念澈感觉到,胡一言和欧阳真之间一定有些特别的感情;如今水筠这么一提醒,卢念澈真的回忆起,胡一言当时不要太注意袖扣,动辄摩挲两下。
他当时以为这是胡一言的小癖好,如今细思起来,真的很像是刻意为之,像是在护着什么珍贵之物。
卢念澈忽然对水筠的注意力刮目相看,不禁问道:“还有新发现吗?”
未料水筠目露迷惑,啧了一声:“我本来以为,这对耳环应该和胡一言有关系,但是现在看来,我猜错了。”
“念澈哥哥,你来看耳环上刻的图案。”水筠凑了过来。
闻言卢念澈也靠近了水筠,二人脸颊堪堪贴在一起。
见水筠眼睛笑开了花,卢念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担心他嘴里再说出什么骚话,慌忙伸手捂住。
这是阻止吗?在水筠眼中,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是自投罗网。
想是晒足了太阳的缘故,卢念澈掌心自带暖意,热流直涌进水筠心间。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水筠想都没想,嘴唇翘起,在卢念澈掌心印了一个吻。
随后他道:“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卢念澈又惊又气,像个被恶霸调戏了的良家女子,只是那气忿中又似乎夹杂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良家女子·卢,向后一顿,一屁|股把沙滩坐出了个坑。
尴尬了好半天,卢念澈才做好心理建设,挣扎着从沙坑中起身:“耳环上刻着什么?”
这种奢侈品牌的饰物,基本都是有私人定制服务的。卢念澈认识的一些买了宝格丽的朋友,也大多会请手艺好的珠宝工匠刻上自己亦或亲人爱人的名字等一些有意义的文字。前不久,卢念澈所在的【星蔚娱乐】有一位实力派影后结婚生子,影后的巨富老公,就给自己的小儿子定制了一套刻着名字的手镯脚链。
“我原本以为,欧阳真耳环上的字可能和胡一言有关,”水筠将耳环捏在指尖,恢复了正经口气,“但应该不是,你看这是什么图案?”
卢念澈目光定在水筠的手上,见硬币般大的耳环上,刻着两个字母——
【MZ】。
作者有话说:
(1)出自鲁迅《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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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解释了上一单元小江和热干面小仙男会在九月末重逢的原因啦~
另:真相在缓缓浮出水面
另另:茶颜悦色真的很好喝()
第51章 “你亲我一下。”
“M,Z,究竟是什么意思?”卢念澈思考着。
水筠:“这是洋文吗?”
水草精没学过英语,虽然会些“fashion”、“carpe diem”的网红词,但也仅限于说而已,他的手机里至今只有手写输入法。考虑到这一点,卢念澈给耳环拍了照,打算发给圈内关系不错的女演员问一问。
捏着下巴沉思了会儿,还是作罢——万一这是欧阳真不可言说的隐私呢?
他想到了公司那位刚生了baby的影后,念叨着:“别不是欧阳真小孩的名字吧?”
水筠大吃一惊,嘴巴张得比那对宝格丽耳环还圆:“啥?你是说,欧阳真有小孩了?”
“嘘……”卢念澈看了看四周,确保周围无人后,才连忙道,“小秘密而已,你大惊小怪什么。”
虽然这也是他刚听来的大瓜,但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总要有点不为外人道的信息,才能让水筠信服。
果然听水筠啧啧两声:“贵圈真乱。念澈哥哥,我真是怀疑,以你这个智商和心眼,没被干掉就不错了,到底是怎么红到现在的。”
卢念澈:“……”
杀人诛心了哈!
水筠一激将,还真就让卢念澈打开了思路。
他没有生气,唇边反而勾起笑容,亲切地道:“我有一个办法,能知道欧阳真的过去,说不定还能查到M和Z的意思。”
“水筠,小水,小水弟弟,”卢念澈仍是含笑,“只不过,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有谁能拒绝卢念澈的笑容呢?反正水筠觉得自己肯定不行。再加上卢念澈难得叫自己的名字,他激动地来了一句:“你说,我全都照做。”
话毕,他才后知后觉地想:糟糕,这就是色令智昏的感觉吗。
卢念澈继续做着他的笑容杀手:“你最近在剧组,多留意留意许佳虹的动静,争取打入【一言传媒】内部。”
“你是让我去监视佳虹姐?”沉默了几秒,水筠反应过来,再一次张大嘴巴,“你……让我做内鬼?”
卢念澈双手按在水筠肩头,拿住劲儿挤出了个无比真诚的眼神:“怎么说话呢?我是让你成为一名谍战分子,你的事业隐秘而伟大。”
“我问你,这世上最了解欧阳真的是谁?”他接着道。
水筠一针见血:“胡一言?”
卢念澈点头:“你想,胡一言他身份摆在那儿,人又忙得脚不着地,很少来庐城,我们压根儿接触不到他。”
水筠一点就透:“所以就要从许佳虹入手?”
“水筠,【星蔚娱乐】庐城站机要科科长,”卢念澈拍拍他的肩膀,“水科长,上道了。”
他自己则真成了保密站站长,谆谆道:“这段时间你多找许佳虹聊聊天,见缝插针打探打探胡一言的情况,有机会的话,直接问问关于欧阳真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水筠眼珠在眼眶转了两圈:“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卢念澈“嗯”了声,示意水筠继续说。
水筠指着自己的嘴唇:“念澈哥哥,你亲我一下,我就去做内鬼。”
卢念澈无语:“……”
好嘛,骚话跟这儿等着自己呢!
“电视剧里的内鬼哪一个有好下场?内鬼到最后都会丢了性命,变成实打实的鬼。”水筠委屈,“你亲我一下,让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卢念澈从无语升级无语凝噎,心道你不就是鬼?
和水筠这么一推拉,卢念澈似乎打通了任督六脉,他故作宠溺地揉了揉水筠的黄毛:“你想不想玩个大的?”
见水筠快要把嘴巴怼上来了,卢念澈战术后仰,语速飞快:“现在先欠着,等套到许佳虹的话,我亲你十下。”
水筠停了动作:“真的?”
“真的”,卢念澈的腰快折成了风中柳枝,他顾不了许多了,急道,“你想怎么让我亲,都依你。”
*
生活似乎也遵循某种守恒定律。
或许是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意外,回剧组后,卢念澈的工作和生活竟然重归平静,过出了一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鸡汤味儿;就连拍戏时文木叶导演挑刺的频率都低了很多,有好几场戏甚至是一条过。
这期间水筠也没闲着,一通操作猛如虎,将卢念澈的微博运营得风生水起。微博每天都有大几万的活粉新增,稳居超话明星榜前十;甚至还出现了个【演员小卢微博bot】的野生号,舞到正主评论区,等着盼着搬运水筠的段子。
一来二去水筠出了名,在整个影视基地得了个了“无情文案机器”的名号。
水筠名声大噪之后,包括许佳虹的经纪人在内,就有不少业内同行暗搓搓跑来向水筠讨教新媒体运营心得。水筠本来和许佳虹关系就不错,这下天时地利人和,“机要科水科长”顺利打入许佳虹团队内部。
卢念澈将一切看在眼里,表面声色不露,事实上内心狂喜,满脑子都是“计划通”三个大字。他让水筠白天多和许佳虹交流,晚上就把人提溜到自己房间里,做详细汇报。
水筠虽然总和许佳虹团队腻在一起,但获得的有效信息并不多。卢念澈起初认为是时间问题,等水筠和对方混熟之后一切好说。
如此等了快一个月,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不对劲。
这天卢念澈顺利拍完了自己的戏份,时间还早,他见B组有老戏骨在拍戏,灵机一动,向文木叶导演申请留在片场“找感觉”。
文导看看旁边全神贯注玩手机的许佳虹,叹了口气;接着对卢念澈露出“年轻人开了窍”、“人比人气死人”的惊喜眼神,欣然答应。
卢念澈哪里是想“找感觉”,他在片场空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手上虽然还握着剧本,装出一副好学生模样,眼神却时不时往许佳虹休息的地方瞟。
接下来几条都是许佳虹的单人戏,她已经化完全妆穿好戏服。然而她手上拿的却不是剧本——是手机。
她将手机横握,大拇指在手机上迅速滑动的同时,一双杏眼瞪得溜儿圆,都快黏到手机屏幕上了。
这种动作和眼神,卢念澈只在一类人中见过: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女。
管管不务正业的女明星,救救游戏!
而坐在她旁边的水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会儿和许佳虹说笑两句,一会儿气定神闲地朝自己摊手。
这水草精,怕不是中了什么敌军的美人计,临阵倒戈了?
思想不够坚定,觉悟不够高啊!
卢念澈在心里把水筠骂了一万遍。
正脑补着水筠“被敌军腐败分子同化”的戏份,卢念澈耳边忽然传来低低一声气音:“哥哥。”
卢念澈一个激灵,抬头才发现水筠不知何时飘到了自己面前,而原本她旁边的许佳虹,已经满脸愤懑地被文导喊去拍戏了。
见许佳虹一边听文导训斥,一边还不忘乜斜水筠,卢念澈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想了想,觉得这种情绪可能是——独占欲。
他气不打一处来,既气水筠与许佳虹的亲密,更为自己的独占欲而羞愧,思忖之间,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型:“水科长,【星蔚娱乐】庐城站把你培养成高级干部,是让你打入敌军同对方一起寻欢作乐的?”
水筠很快听懂了,干笑道:“佳虹姐最近是沉迷阴阳师……”
这声“佳虹姐”让卢念澈更不舒服。他干脆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平视水筠,模样真像一个爹味儿老干部:“水筠同志,你还记得你的初心是什么吗?”
水筠环顾四周,接着将卢念澈拉到片场外的无人角落:“我可都是为了你。”
水筠话说得很是委屈,卢念澈从中听出了掏心掏肺的意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强硬地遮掩自己的纷乱情绪:“你跟女明星打游戏打得眉来眼去欢声笑语,你说你是为了我?编,接着编。”
“你,”水筠顿了顿,扑哧笑了出来,粉面含春地道,“你怕不是在吃醋吧?”
卢念澈很想否认三连,嘴唇却像涂了502胶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
“许佳虹人有点傻白甜,但人很警觉,尤其是关于【一言传媒】的事情,口风相当紧。”水筠脸上的兴奋根本压不住,然而还是说起了正事,“我三番五次把话题往胡一言、甚至往欧阳真身上引,她要么打哈哈,要么装糊涂,总之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后来她学精了,还反过来向我问你的情况。”
“许佳虹十八岁就进娱乐圈打拼了,有这种警戒的意识不足为奇,这个圈子,呵,铁憨憨在里面滚两遭也会变精,”卢念澈心头略微好受一些,然而眉头还是拧在了一起,“也难怪你问不出什么。”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水筠见他这副模样,“许佳虹不是喜欢打游戏嘛,我就想了一个妙计。”
卢念澈丢给他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我先撺掇许佳虹玩游戏,然后反手一个消息告诉了她的经纪人。”水筠愈发得意,“经纪人没收了她的手机,还叮嘱团队小助理,不准替她买新的,不准借手机给她。”
“你小子够可以的。”卢念澈感叹了一声。
招式有些阴,但时间紧迫,他没有苛责水筠的理由。
“许佳虹受不了了,就来找了我,我是她身边唯一能借手机的人。”水筠亮出了他的新款iPhone。
卢念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挠头道:“我是叫你套她的话,不是叫你关注她的电话。”
他手指修长,连带着挠头的动作都英俊极了,只是这英俊中,又透着几分智商不高的样子。
“念澈哥哥,”水筠重重地叹了口“孺子不可教也”的气,“你在京州有房吗?就像我在白鹅湖底那样。”
帝都居大不易,京州的房价会平等地吊打每一个普通的灵魂。好在卢念澈是京州土著,和爸妈住在一起,压力没那么大;兼之他的工作一年有三百天在摄影棚和剧组,五十天在当空中飞人,几乎不沾家,因而他暂时还没动过买房的心思。
另一方面,卢念澈也默默吐了一口老槽——水草精这就很凡尔赛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几千平方的“寝殿”。
他不明白水筠忽然发问的原因,但有些不好意思:“首都那个房价嘛……我得努努力再多接几部人傻钱多的烂剧。你问这个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想跟我回京州……”
“那难怪了,”水筠打断他,悠悠道,“你的脑子就是你最大的不动产。你是不是不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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