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江秩抒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陆景有些着急了,心中生出隐隐的不安。
他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几分钟,焦灼得束手无措之时隔壁的门突然打开,男生看了看陆景问他:“你找秩抒吗?他已经去机场了。”
陆景疑惑:“不是七点半从学校出发吗?”
男生耸耸肩:“我不太清楚,但六点多的时候他拿了两株小盆栽过来托我照顾,然后拉着行李下楼了。”
“知道了,谢谢。”
陆景情绪有些低落,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的垃圾桶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手中的花束。
第44章 冷落
陆景走到寝室门口,隔壁的门恰巧打开,何涛拉着行李箱,身上大包小包,手上那一大袋零食还不小心掉了下来。
陆景上前几步帮他捡起来:“回趟家要带这么多东西?”他翻了翻那袋零食,里面还有几桶泡面。
何涛嘿嘿一笑:“得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所以食物补给得准备到位。”说着才反应过来,他问:“但是陆哥,你起那么早干嘛?”没等陆景回答,瞥见他手上的花束立即若有所思地激动道:“陆哥!这么好看的花,你要去约会?”
陆景白了他一眼,将花塞到他怀里:“约屁啊,想要就送你了,赶紧走。”
何涛还真得走了,免得赶不上车。
那束花让本就负重前行的何涛雪上加霜,但他没有丢,好好护在怀里带上车,还臭屁地发了个朋友圈。
三张花束照片,外加三张拿着花的自拍,并配文,震惊!收到了直男兄弟的花。
陆景没有进宿舍,走到空无一人的通道尽头,站在落地窗前漫无目的地眺望远处,三楼的视野不佳,看过去都是耸立的高楼,只有楼间空地的绿植让色彩不至于那么单调。
在那站了约莫五分多钟,忍不住掏出手机检查了一遍是否设置了信息拦截或静音,最后再点进江秩抒的聊天界面,再三确认没有新消息才退出来。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陆景坐不住了,他跑过去敲响隔壁宿舍的门,可乐明天走,这会儿正在收拾行李。
陆景坐下便开门见山:“可乐,你能联系上江秩抒吗?”
“加上好友了但还没聊过天。”可乐拿出手机又问:“需要说什么?传达一下你正在找他吗?”
陆景摆手:“别别别,你就随便发个消息,看他回不回。”
可乐点点头,思索片刻想出一个绝佳话题,先发一张新入的手办照片,再问他:江学长,新的巴斯手办,你觉得怎么样?
下一秒那边就回了。
江秩抒:抱歉,我这边准备登机,稍后详细回复。
“陆哥,这……你们闹矛盾了?”可乐小心翼翼询问。
陆景看到那条秒回气不打一处来,但发作又会显得自己很在意江秩抒的样子,索性压住不快装作漫不经心,指着桌上的手办:“这是你新买的?”
“别人送的。”回答的时候可乐脸颊悄然爬上一抹不是很显眼的红晕。
陆景点头,他向来粗心大意自然没察觉到可乐的细微不对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继续收拾吧,我先回去了。”
回到宿舍陆景彻底爆发,爬到陈笑的床上强制将他从睡梦中拉起,愤愤嚎道:“死渣男,不回我消息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内分泌失调?神经病,真把小爷当舔狗了……”
吧啦一大堆,陈笑闭着眼睛强行靠着墙坐直,懵懵地听完陆景一连串怒骂后,略显呆滞地问了一句:“小景景,你是不是吃醋了?”
陆景一拳挥过去,矢口否认:“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吃醋,有病。”
陈笑顺着他的推力又躺回床上,等脑子清醒一些才摸着下巴分析:“抛开他是渣男不说,以江秩抒的修养应该不会刻意不回消息,除非你做了什么把他气狠了。”
“我还得先自我反省是吧?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话说得狠,脑中却把昨晚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顺下来也想不出自己哪个环节惹到他了。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爬回自己床上睡了个回笼觉,下午醒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到绿泡泡上显示的红色数字立马点进去,只是小群的消息又悻悻退出来。
他搜了航班信息,中午十二点飞机就落地了,陆景想了很多理由,因为太忙,或者手机没电等,直到晚上洗完澡依旧没有收到江秩抒的回复。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了十点还没回的话当画模的时间加长。”陆景小声嘟囔。
过了晚上十二点,陆景抱着手机昏昏沉沉睡过去,早上醒来还是第一时间查看消息,江秩抒已经收款,但一条信息都没回复。
平板的赔偿陆景每天都会转过去一点,这次江秩抒领得很快,几乎转过去不到半分钟那边就收款了,仅仅只是收款。
陆景随即又发了一条消息问他:你怎么不回我?
等了好久依旧没有回复,陆景的脾气也上来了,热脸贴那么久的冷屁股,再贴下去真成一只舔狗了,嘴上骂了句粗口就将手机随意扔在一旁。
和陈笑吃完早餐,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就算全部行李。整栋楼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空荡的走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以及行李箱的滚轮与地面的摩擦声。
家里的司机已经早早在楼下候着,上了车陆景就仰靠着车座椅背阖眼,知道陆景心情差陈笑便识趣闭嘴,低头自己玩起手机。
两人的家离得不远,下车后陆景已恢复如常,陈笑见状也就安心拉着行李屁颠屁颠往家里跑了。
“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张教授走到江秩抒身侧在他肩头轻拍提醒:“如果身体不舒服话就先回去休息。”
登机前张教授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虽然江秩抒向来话少清冷,但以他在学术方面的严谨认真,别说看展时发呆了,就他那时不时盯着手机的频率就很不对劲。
江秩抒颔首道歉:“不好意思教授。”
张教授不仅没有责怪的意思,还打趣:“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秩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垂眸思虑,似乎在措辞。没等他想出一个很好的回答,手机先弹进一通电话,他欠身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
梁锦火急火燎:“你是不是有个游戏号?”
江秩抒反问:“怎么?”
“给我用用,我自己的号骂人被封了,现在可乐让我带他玩。”听得出他很急,江秩抒也马上扫码,顺便提醒一句:“你别骂太狠把我的号也给封了。”
梁锦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和可乐玩我肯定谨言慎行,不会当着他的面骂人。”成功上号后梁锦也不再墨迹,利落地撂掉电话陪可乐去了。
这个时间陆景已经吃了晚饭,躺在床上懒洋洋看投影,房间灯光很暗,只开了一盏亮度很低的暖黄色床头灯。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下,都是何涛催陆景上号的信息。陆景没有想玩的兴致,本不想理会,哪知退出时不小心点中了其中有一条语音,何涛惊讶的声音很大,陆景听得异常清楚。
“江秩抒怎么在和可乐玩双排?”
于是下一秒不想玩游戏的陆景立马出现在大厅,拒绝了所有组队邀请只观战江秩抒。
不像和他一起玩时连走路都很呆,相反操作熟练,倒是水平中上游的可乐显得技不如人,一直被护在身后。
和黏在陆景身后的小尾巴差不多,只是现在可乐变成了江秩抒的尾巴。
陆景全程面无表情看着,直到江秩抒拿下最后一个人头他才划掉游戏。随手点进朋友圈,刷新之后最上面那条恰好是江秩抒的。近几天他好像特别活跃,消息一条不回朋友圈倒是一反常态地每天好几条,全都是琐碎的日常分享,比如去了哪,干了什么,吃了什么都会事无巨细地发出来。
“我说怎么不乐意回了,原来是忙着开屏呢。”陆景撇嘴低骂。
好不容易调整的心情此刻烦郁又占了上风,电影也没心思看了拉起被子强行闭眼睡觉。
陆景的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很少有失眠的时候,寥寥几次除了重大考试前夜还有就是遇到江秩抒之后,比如今晚。
十一点已经阖眼,凌晨三点还在辗转反侧,眼皮很重大脑却异常活跃,心里也乱糟糟的仿佛有一股憋屈的气堵在胸口,教唆烦闷的情绪涌动,久久难以平复。
在外学习了几天,江秩抒肉眼可见地疲惫许多,苍白的脸上死气沉沉不见血色,鼻梁上的镜框比平常的要宽许多,却还是遮不住眼眶的大片乌黑。
指尖在手机屏幕漫无目的地划动,不知不觉划到了好几天之前的朋友圈,视线停在何涛炫耀花束的那条,原本落寞的眸子突然涌进几分光彩。
他把车窗全部降下,外面的冷气随即鱼贯而入,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脸上,仿佛刺骨的冰凉能将他的阴翳吹散些。
既需要触及皮肤的严寒迫使自己保持清醒,期望低温暂且将落寞的思绪封存,又贪恋口袋中暖手宝散发的温热。
同一个夜晚,有人在床榻辗转反侧,有人风尘仆仆携着车外的灯光坐立难安。
陆景是被赵女士的电话吵醒的,只因他说了一句想利用寒假提升绘画水平,赵女士就给他找了个辅导老师。
赵女士在电话那头催:“儿子你快点,学霸都很准时的,你别让人在门口久等。”
陆景被迫从床上起来,随便抓了几下头发就下楼。
约莫四个多小时的睡眠,加上最不情愿的早起,陆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踩下最后一级台阶,八点整的钟表声响起,一起响起的还有外面的门铃声。
还真准时。
打开门后身子没有半点活力地倚着门框,脑子混混沉沉,眼皮重到睁不开,但还是秉持着最后一丝教养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老师好。”
“几天不见怎么还是这副呆样子,陆景同学。”
熟悉的低沉嗓音,只是比以前多了几分沙哑,陆景冷不丁抬头,对上那双一如既往深邃漂亮的眸子时,睡意瞬间被击了个粉碎。
“江秩抒?”
第45章 很想你
“江秩抒。”陆景眼里布满震惊和不可置信,又喃喃叫了一遍。
“我在。”江秩抒一如往常温柔且坚定地回应。
陆景以为自己睡懵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江秩抒依旧站在那。
“你怎么在这?”
原因得追溯到昨晚。
江秩抒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屁股刚沾到沙发,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还没看向屏幕时心底还有点雀跃的期待,拿起后那点小小的期待便也随之消散了。
“母亲,我到家了。”江秩抒尽力注入一些情绪起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没那么疲惫。
“安全到家了就好,后面没什么事忙了吧?”江妈妈试探地问。
“没有。但别让我给小孩辅导功课。”
没想到江秩抒先猜到了意图,江妈妈又说:“这次不是小孩了,是赵阿姨的儿子,只比你小三岁。反正你没事就帮着辅导一下呗,我都答应人家了。”
江秩抒想强硬拒绝,但点开她发过来的聊天截图,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便问:“赵阿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陆景。”
江秩抒随即改口:“好。”
江秩抒微微倾身往前,歪头问他:“赵阿姨没和你说吗?”
陆景张了张嘴,手机那头的赵女士近乎高喊:“你江哥哥是不是到了?”
江秩抒又凑过去点,靠近陆景耳边的手机回应:“阿姨,我到了。”
赵女士乐呵呵:“乖孩子,景景就劳你费心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辅导他。”江秩抒说话温和有礼很讨长辈欢心。
“要不,你们聊?”陆景把手机摊在掌心,江秩抒没接,赵女士匆匆补了句:“景景,好好跟着江哥哥学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鉴于他“陆哥”的名声,赵女士临了还提醒:“要有礼貌,叫哥哥哦。”她实在害怕陆景让自己的小老师喊他陆哥。
挂了电话陆景依旧没挪动身子,手搭在另一边门框上挡着,没有要放江秩抒进去的意思。
江秩抒也不急,更没有催促,敛了敛身上的大衣,打了个很小的哆嗦。
“赶紧进来。”陆景脸上还带着些许愠怒,但还是给他让了一条道。
关上门后江秩抒跟在他身后走到客厅,陆景脚步一顿,他也跟着停下步伐。
“你先坐会儿,阿姨应该快到了,咱们先吃早餐。”说完就上楼洗漱了。
再次下楼时厨房已经传出声响,陆景喊了一句:“阿姨,今天给我加杯热豆浆。”
走到厨房门口探头一看,在里面忙碌的是一个身形高挺的男人,腰间围着与他清冷气质截然相反的粉色花边围裙。
听到动静后转过身与陆景四目相对,扬起下巴示意陆景到餐桌边等。
陆景坐下后,江秩抒端着餐盘上来,像个细致周到的侍者。
“豆浆没有,给你换了杯热牛奶。”
陆景看着餐盘上精致可爱的餐点,内心想的是夸赞,可说出来的却是心口不一的轻嗤:“花里胡哨。”
“他们说如果惹小朋友生气了,得做好吃的哄。”江秩抒面不改色,语气也没有很大起伏,仿佛只是一句正常不过的陈述。
那束看向陆景的灼热目光让他耳根染了少许粉红,他垂下头低低嗔怪一声:“有病。”
陆景卧室的隔壁有间画室,朝阳台那面是偌大的落地窗,阳台上种满了鲜花绿植,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鲜花盛放。不仅阳台,院子里不同品种的花草随处可见,几乎围着房屋生长。
“你很喜欢花?”江秩抒站在落地窗前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
“我妈喜欢,一回来就捣鼓花草,对那些花比对我还上心。”说话间陆景已经坐到画架旁了。
江秩抒看向陆景时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确实是这种有爱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永远阳光开朗,没有半点晦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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