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时候挺中二的,陆景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迟钧抿抿嘴,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揪紧衣角,又叫他:“陆哥,你会永远保护我吗?”
陆景不是细致的人,没察觉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拍着他的肩:“当然。”
迟钧扬起嘴角,笑得很开心。
放假了,校园里几乎没看到什么人,漫无目的地逛完一圈出来,天色也渐渐暗下,落日的余晖洒在跑道上染出一种梦幻的金橙色,脑中不由想起摆摊那晚同样美丽的晚霞。
拍下后第一时间分享的还是那个人。
对方几乎是秒回,很美的落霞,与那天傍晚一样。
后面跟着一张蛋糕的图片。
江秩抒:准备切蛋糕了。
陆景心中生出几丝窃喜。回过神后却兴致缺缺,来之不易的假期却没玩得尽兴。
“陆哥,我带你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吧。”看出陆景情绪不高的原因,迟钧试探性地问。
陆景自然乐意:“走。”
半小时后陆景仰头看着店标,再看看迟钧:“这不就是酒吧嘛。”
“和普通酒吧不太一样。”迟钧解释。
进到里面陆景才知道不一样在哪,这是家gay吧。
“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就走。”迟钧时刻关注陆景的神色变化,目前来说还算正常。
陆景没有要走的意思,来都来了反正也没体验过,索性玩一玩再走。
“小舅舅,今天我生日,能不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看他眨巴着眼睛就知道没打什么好算盘,江秩抒没回答,他便识趣地靠过去低声说:“能不能带我去一次gay吧?我想去体验体验,但不敢自己去。”
江秩抒出言拒绝,但耐不住他死缠烂打。小外甥今天正好满19岁,小孩子好奇心重,带他去体验一次也没什么不可。
进到酒吧后,江秩抒牵着小外甥,沉着脸一言不发,自内而外散发的清冷更甚,淡漠的面庞让许多想上前搭讪的人识趣避让。
初到gay吧的帅气陆景显然成了一个香饽饽,上来搭讪的人不计其数,他一个清澈的大学生哪应付得了这些。
江秩抒走向吧台的脚步微顿,视线聚焦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时,一个打扮精致,领口大敞着的小男生正贴在他怀里,双手勾着陆景的脖子,颈带上小巧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陆景神色惊慌,想推开却又无从下手,他领口敞得太大,稍不小心就会碰到。
江秩抒加快脚步,艰难拨开混乱的人群,却被人先一步拉开那个小男生带陆景离开了。
江秩抒快速追出去,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把小外甥塞进去。
“你先回家。”
外甥一头雾水:“小舅舅,我还没玩呢。”纯粹只是十分钟的gay吧门口一游。
江秩抒不由分说关上车门,言行透露着急切:“下次再带你来。”
迟钧和陆景跑得不远,在路口拐角处的小巷停下。
“陆哥对不起,刚才我也被缠住了,你没事吧?”迟钧看向陆景的目光充满愧疚。
陆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多大点事儿,他们又不能把我吃了。”
迟钧慢吞吞问:“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陆景老实说了自己的感受:“倒没有不舒服,只是他们过于热情。”
迟钧垂眸沉思片刻,像是鼓足了莫大勇气缓缓抬起头:“陆哥,不反感男同的话,我可以追你吗?”而后急促地说了一大段表白:“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但因为外貌原因很自卑,所以减肥成功之后才有勇气去见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争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带陆景去gay吧是试探,试探他对男同的接受程度,如果他表现出害怕,那么这份爱意将永远不会在陆景面前呈现。
陆景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砸得很懵,缓了好久才将信息消化,他看着迟钧正色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从前,现在,乃至以后都只是朋友。但今晚过后不是了,连朋友都不是。”
不能给他留下哪怕一丝的希望。
落寞之情难以掩饰,这个预料之中的回答真正听到时还是心如刀绞,迟钧失魂落魄地喃喃:“还是太着急了。”
但那天看到他和江秩抒的亲昵互动,强烈的危机感裹挟下才不得已急促地将爱意赤裸裸昭示。
陆景走出巷口,抬眸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秩抒,他安静伫立在路灯下,看到陆景后朝他伸手。
“你怎么在这?”
两人并肩慢步向前,等了几秒没见江秩抒回答,陆景又问:“刚才你都听到了?”
江秩抒依旧沉默,只是目光一直在陆景侧脸停留。
片刻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扣着陆景的肩膀面对自己,轻轻叫他的名字:“陆景。”
陆景对上他深邃,不辨喜怒的眸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声。
“再问一次那个你经常问的问题吧。”江秩抒的每句个字都落得很轻,柔柔的牵引着陆景。
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择出询问频率最高的。
“江秩抒,你现在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吗?”陆景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这句,脑中闪过他便说了。
“我愿意。”
毫不犹豫又郑重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在一起不是腻歪的结束哦,确定关系后糖分会加大剂量
第47章 一捧花的开始
陆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听到江秩抒的“我愿意”后脑子发懵,今晚的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一桩桩一件件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冲脱原本的轨道,朝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奔驰。
他懵懵地被江秩抒牵着走,懵懵地坐上车,再懵懵地看着江秩抒为自己扣上安全带,最后站到浴室前脑子还是懵的。
“怎么还站着,需要我帮你洗吗?”
江秩抒已经洗完澡,走到陆景跟前他还傻愣愣站在那,保持半个小时前的姿势。
耳边飘过江秩抒的声音,像应激一般陆景本能躲开他的手跳进浴室,宽敞的房间留下“砰”一声拒绝的巨响。
陆景站在镜前强迫自己进入思考,目前的情况是江秩抒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描淡写说出几个月绞尽脑汁都没能让他说的三个字。
我愿意!
虽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接踵而至,不管过程如何,好在小目标算是达到了。下一步就是让江秩抒深陷特意编织的情网中,待他被牢牢牵扯束缚,自己再抽身而退,让他也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
“江秩抒,你迟早栽我手里。”陆景的喜悦和成就感来得后知后觉,以致于在镜前欣赏完自己的才貌双修再洗个澡,出去已经十一点。
看到陆景出来,江秩抒起身,自然地走过去给他吹头发。
擦拭时问他:“今天怎么洗了一个小时?”指尖拂过后颈染了深粉的肌肤,言语透着丝丝关切:“皮肤都搓红了。”
这句简单的怜念在陆景脑中自动破译成别的意味,他忙不迭为自己正名:“我泡澡了不行?你可别自作多情,别以为我是为了睡你多搓了半小时的澡。”
江秩抒的手顿住,显然没料到他的回答。
“刚才没想过这个原因,现在知道了。”他笑着逗陆景,等他羞愤抓狂再适时打开吹风机,盖过他急眼的解释。
吹好头发,陆景还锲而不舍,转过头看着江秩抒欲哭无泪:“我真没那个想法。”
江秩抒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漫不经心点头回应:“嗯,是我有。”
抬眸的瞬间,站立身前的人正好垂眸看他,视线撞在一处,两人都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陆景很轻地眨了两下眼睛,问江秩抒:“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江秩抒没有立即回答,眸光流转,眉眼间悄然添了几分似水柔情。
少时,互通有无似的,齐声脱口而出。
“你不会反悔吧?”
“你后悔了?”
陆景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错失良机,立马表态:“我当然不后悔。”
江秩抒紧随其后:“我对自己说过的话负百分之百的责任,愿意和你在一起绝不反悔。”郑重得像某种庄重严肃的宣示。
原来一段恋爱关系的确定也没有那么复杂,甚至堪称潦草。陆景以为的程序里恋爱的确定会和鲜花、盛大的表白挂钩,庄严又富有仪式。而今晚,和浪漫沾边的元素都没有,场地没有精挑细选,在gay吧附近的寂寥路口,没有见证人,没有鲜花和掌声,只有不时经过的车鸣以及算得上透亮的路灯。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视线会不吝啬地在他们身上逗留几秒,然后说话了,或者根本没说,陆景耳边只回荡江秩抒的声音。
像简单不过的问候,陆景问,他答,然后就确定了一种名为恋人的关系。
“我觉得还是太草率了。”
江秩抒神情有刹那错愕,辗转几秒后重归于平和,缓缓开口:“所以深思熟虑后你还是后悔了,是吗?”
“你等等。”陆景疾步走向阳台,落地窗的帘子已经拉上,看不到那边的景象。几分钟后少年折返时,手里多了一小捧色彩搭配舒适的鲜花。
很新鲜的花,刚从花盆折出,有些较长枝干下还沾了点黑色泥土。折口不平,枝条长短参差不齐,但每一朵都很好看,淡淡的花香如冬夜暖风,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给你的,先将就。”陆景将花递上,完成一项身为男友该赋予对方的仪式。
渣男随口的回答在他那不具备公信力,所以需要一些象征仪式的东西加深分量,让局促的开始也变得浓墨重彩,难以抵赖。
江秩抒笑着接过,弯弯的眼角也染上厚重的笑意,“不算将就,我很喜欢。”他看了看手上的花,大喜过后又显得有些苦恼:“赵阿姨回来应该会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少几朵她察觉不出来,赶紧回去休息吧。”陆景将他往门外推。
原本两天的假期,江秩抒提前回来。清晨的敲门声如约而至,陆景迷迷糊糊打开门,脑袋靠着门框,语气有些不满:“你回来这么早干嘛,说好的两天,我还没休息够呢。”
昨晚陆景又失眠了,江秩抒回去后他就在群里宣布鱼儿咬钩的重磅消息,四个人激动地探讨了好几个小时,最后陆景实在熬不住就迷糊睡了过去,今早醒来一看,小群新增了几百条未读消息。
“早。”江秩抒声音轻柔,不是刻意压出的低沉,自然又舒服。
陆景眼皮困倦阖着,声音从耳边飘过后脸颊突然覆上略带冰凉的柔软,只是这么简单形容又不太准确,因为触感不是简单的冰凉,轻触几秒后依稀能感觉到微微湿润的温热,上方几厘米处还有丝丝缕缕喷洒的热潮。
这些信息在大脑整合后,陆景得出推断,那个贴着自己脸颊的柔软是对方的唇瓣。
江秩抒在亲他!
陆景骤然睁眼将他推开,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慌。
如果说前面几次的亲吻是意外下的无可避免,陆景暂且还能闷声吃下这个亏。但现在江秩抒大脑清醒,没有酒精的麻痹,这一行为完全由绝对的自我意识主导,陆景可不惯着他。
还没说什么呢,江秩抒就眉头微蹩,眼眶微潮,沮丧又委屈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问:“我不能亲自己的男朋友吗?”
对哦,他们在一起了,陆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秩抒的行为合理且正当。
陆景支支吾吾:“亲……当然可以亲,但你得先跟我通个气。”
江秩抒点头,“知道了,以后亲之前都会先询问。”顿了顿又继续补充:“但你想亲我不用征询同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只要你想。”
陆景干笑几声敷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反正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主动亲江秩抒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洗漱下楼吧,早餐做好了,吃完再补个觉,今天不用练习。”
陆景雀跃,吃完早餐就跑回房间尽量避免和江秩抒碰面,他现在还不能习惯对方的转变,言行举止中的亲昵让他很别扭。
作者有话说:
插个话,宝们可以移步评论置顶的传送门看看预收哦,落魄娇气少爷和面冷心软首富的先婚后爱,攻嘎嘎宠受
喜欢的可以帮作者点点收藏哦,非常感谢!
第48章 亲亲怪
陆景躺在床上午休,眼睛阖上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飘来轻轻的交谈声,横竖没有睡意索性走到阳台一探究竟。
江秩抒拿着把修枝的剪刀静静听园艺师傅讲相关知识和操作,时不时点头,遇到不清楚的地方就礼貌示意师傅再讲一遍。
理论过后就是实践,他依照学到的知识认真修剪花枝,园艺师傅乐呵呵竖起大拇指夸赞。
为了方便,他没有穿大衣,只穿了件温暖的杏色高领毛衣,衣袖挽起露出白皙的小臂,抓着剪刀的手指修长,随动作张弛收放,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蜿蜒向上,陆景看得有些愣神。
“小乖,”
江秩抒的声音将他拉回神。他看到江秩抒朝他挥挥手,然后拿起脚边浇花的水管,拧开阀门。
“看彩虹。”
喷头往上对着洒在院落的阳光。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空气中透着湿冷刺骨的凉,虽吹过的每阵风都异常寒冷,但好在冬日的太阳也没有很吝啬,时常落满庭院。
水丝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鲜明异常的彩虹,阳光下闪着溢彩的小小水珠子在空中短暂而过后渗进嫩绿的草地里。看着下面的人勾出和彩虹一般轻快耀眼的笑,陆景心中悄然生出一道细小的口子,被一颗颗小水珠不声不响渗进去。
等发觉时,土壤缝隙已全然浸透。
“刚才你叫我什么?”陆景坐在秋千椅上看江秩抒修枝,扫了眼他的侧脸问。
手起刀落,又一枝玫瑰残花被剪掉,江秩抒稍稍偏头:“小乖。一个只有我才能叫的称呼,和别人都不一样。”他又征求地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34/52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