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夜雨二十年(推理悬疑)——此间了

时间:2024-02-17 14:23:05  作者:此间了
  高维鸿、高夫人等都到了场。
  卢照水也在。
  高家没有为他留位子,他自然也就无法坐。
  高夫人不喜他,这是能看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这桩案子,她怕是恨不得与他毫无瓜葛。
  这也正常,恐怕没几个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人会喜欢卢照水这样臭名昭著的江湖闲散人士。
  卸磨杀驴。
  确实是一出好戏。
  卢照水确认她口中的姐姐是桃娘后,曾去找过她,用自己的查案去要挟她,表面上说是换了一个了解她姐姐的机会。
  但看她如今这个卸磨杀驴的模样,卢照水觉得有些悬,于是在心里又仔细计量了一番。
  眼下高家堂内一群人审得热闹,那曹武跪在堂下,抖如筛糠,一叠声认错。
  高维鸿朝地直吐唾沫,高夫人指着人破口大骂,一群丫鬟小厮也俱是看主子反应,赶紧对着曹武指指点点。
  就当骂声、哭声、喊声齐聚一堂时,靠在门口的卢照水开口了,“曹武,你可仔细点,这可是杀人的罪名。”
  曹武登时脸色一变。
  刚刚并没有说是杀人的罪名啊?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个杀人的罪名,他还以为是他贪银子的事。
  他微微抬起头,惊恐的眼神下意识凝到他最熟悉,也是最信任人的身上,“李管家!曹武没有!曹武冤枉!曹武只是贪了银子,并未害人啊!高管家……”
  卢照水仔细观察这堂内人的神色。
  个个都很有趣。
  李管家一叠声地斥责:“大胆!如今翻供!刚才莫不是……有人在暗示你什么?”
  李管家脸对着曹武,眼神却是意有所指地看向门口的卢照水。
  卢照水笑着理自己的袖子,只当没看见。
  “来人!将曹武的包袱拿来!”
  一包袱衣服被扔了一地,绿的蓝的都有。
  一个小厮弓着腰,将东西递与高管家。
  李管家朝着那一摊衣服上一泼,过了会儿,一件衣服上竟然显出了血迹。
  众人都惊讶地捂着嘴。
  高夫人更是眼睛圆瞪,眼泪蓄满眼眶,大叫道:“该死的贱奴!你怎么敢对你公子下手!我的庭安!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前刀万剐!”
  高夫人过于激动,旁边的丫鬟连忙扶着她要坐下。
  李管家将那件衣服挑出来,展示给众人看,“这是酽醋,能将表面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显出颜色来,就是了!曹武!你还不认罪!”
  曹武直磕头,眼泪流的到处是,“曹武没杀人…还请夫人老爷明查!曹武没杀人!还请……”
  卢照水又再度问话:“那我问你,高公子大婚那天,你在哪?”
  曹武眼看事关己命,也不遮掩,赶紧回道:“我,我在澹怀院!”
  他又很快地补充道:“是…是李管家告诉我的!说高公子将账本放在书房内,让我趁着乱去拿!可我…可我连高公子的房门都没进,怎么可能杀了高公子呢!高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
  卢照水打断他后面表忠心的废话,“那前一天,你在哪?”
  曹武道:“我自然是在铺子里干活,哪也没去!”
  卢照水微微一笑,看向李管家,拱手道:“李管家。”
  又朝着高维鸿和高夫人,“高老爷,高夫人。”
  一堂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缓缓开口,“高公子尸体上的刀口程度由深至浅,后端向下略勾,确实是他杀的状态。但这刀子一直未被拔出,又怎么可能会在凶手衣服上显示出喷射状的血迹呢。”
  “况且,你们说那书房犹如密室,这曹武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去,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众人都悄默无声。
  李管家还要再辩解,“捅了两刀也说不定呢?”
  卢照水笑笑,“要捅到相同位置,还能叫我没察觉到的,他也不会被我一下就抓住。”
  高夫人冷静了下来,她稳定了情绪,咳了几声,显然已经看透了一些东西,“你是说?”
  卢照水朝她拱手,“对。有人故意陷害曹武。”
  高老爷神色不明朗。
  卢照水又继续道:“我找到了高公子的心上人。”
  高维鸿抬了头,似乎想要开口让卢照水不要再说,但卢照水抢着开口:“竟然是城北郭家小姐郭劝文。”
  堂上一片哗然。
  高夫人也瞪大了眼。
  高维鸿更是站了起来,“胡说!我明明看见……”
  卢照水道:“小辈曾听闻一个故事,一人得马,怕路遇欺强霸弱的官差硬抢马,于是便将马蹄上装饰成驴蹄形状,盖上白布,说是驴有传染病,以来欺骗官差。官差一听马有病,又在其下窥见驴蹄,于是便放这人过去了。”
 
 
第79章 见道人悲喜知心
  故事是卢照水现编的,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确实是卢照水想说的。
  他看向高夫人,却是正对着堂上各人,“还请高老爷、高夫人善待曹武家人,否则,怕是有人会拿曹武家人威胁曹武,强行逼供也不一定。”
  说完话,他环视一遍堂上神态各异的人们,最终笑着拱手告辞。
  这前堂,他要是再站一会儿,恐怕就要被一些人眼里的火光给灼透了。
  高夫人聪明,自然会懂他的意思。
  曹武现被卢照水一点,死不认账了,高维鸿与高夫人各执己见,最后无法,只能暂时以贪污主家银两的名义将曹武绑了关起来。
  他走的速度很快,阿九小跑跟在他后面问他:“你要去哪?”
  卢照水微微一笑,“去一个道人那。”
  城南相比于城西,并不那么繁华,倒别有一番小桥流水的韵味在,只是已到秋天,树上叶子掉光,人不多,少了些韵味,多了些素净。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道士。
  慕容青提过的,他居住的古石巷,并不深,人也少,他一路走一路看,找到一个练功的、道人打扮的人并不难。
  卢照水立在那里,看着那道人打了会儿拳。
  倒不是花架子,明显是练过的,还收着点劲,但已经能看出身上武功不一般了。
  那道人打完一套拳,才停下来,转头看向卢照水。
  那一眼,叫卢照水看着很复杂。
  他后来过了很久才懂得那一眼中所蕴含的意思。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像是拼上最后一块拼图的命中注定,又像是车轮碾过从前行过的车轱辘印的终于覆合,叫他动弹不得,于是卢照水只能与他对视。
  那是一个长相硬朗锋利的道人。
  浩然之气与洒脱之意交混在一起,让人莫名想到用锋利毛笔画成的一棵写意翠竹。
  他眼角还有道疤,但这并不使他显得很凶,反而更突出他五官的锋利来。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眉眼竟然带笑,“请。我等你很久了。”
  卢照水终于挪动了自己的脚。
  他与那道人到屋中。
  那句“我等你很久了”,让卢照水摸不着头脑,但他并不显露。
  那道人问他喝酒吗,他说不喝,喝酒误事。
  他笑着道,卢大侠不是在江湖上号称千杯不醉吗?
  卢照水知他识出了他,也就不再装,笑了笑,承认自己确实是不想喝,怕他在酒里下什么药。
  那道人哈哈大笑,没再逼他喝酒,只是说可惜了那上好的桃花酿。
  等那道人笑够了,卢照水开门见山,“你与高夫人是何关系?”
  那道人自己旋开酒盖,喝了一口,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关系。”
  这是和他打谜语了。
  卢照水又再问他:“你可到城西去找过伯单?”
  那道人这次连谜语也懒得打,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这随意的一瞬,叫卢照水想到了他曾遇见的,戍边的兵士,他们也是如此,袖子一擦,万事干净。
  他说:“你打听得太过直白,我并不想回答。我只告诉你,这案子与我有关,却不是我所为。”
  卢照水只好从高夫人角度切入,“你不怕我将你与高夫人的事捅出去?”
  那道人看了他一眼,像长辈看一个玩闹的小辈一样,随意又玩笑,叫卢照水很不舒服,接着他开口,酒气被吐出,“求之不得。”
  卢照水又诈了几句,见这人岿然不动,一坛桃花酿却已见了底,他无法,便要告辞离去。
  毕竟这人身份不明,无从威胁;心态平稳,诈话又不得。
  方法用完,卢照水告别。
  临走时,他还颇有礼貌地拜了拜。
  那道人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然,最后,在卢照水快要走远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句诗:
  “此间坤宁定,人生俱清明。”
  他回头。
  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句诗是从那道人的屋子里传来的。
  他知道这首诗。
  他知道。
  这是沈韵节的诗。
  他在《杂谈录》里见过。
  《杂谈录》里除了记载一些草药有关信息外,还夹杂一些他所遇故人的故事。
  这也是这本书受欢迎的原因。
  隋朝当年与契诃族大战,其中人和事情,因为周朝的崛起而逐渐被埋葬,人们只能从沈韵节这个曾经历过战事人的书中窥见一瞥。
  只是他要确定一下。
  但是眼下市面上估计很难买到这本书了,因为某些难以言说的原因,这本书在市面上的流通被压制,不至于是禁书,但绝对是不鼓励看的那类。
  他忽然想到林中鹤。
  他一定有这本书。
  林中鹤对这本书堪称狂热。
  从前他就在林中鹤的房里见过。
  他折返回高府,兀自进到林中鹤房中,林中鹤却不在。
  他巡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那本书——《杂谈录》,它正躺在桌子上,卢照水走过去,拿起那本书。
  他没翻,略微回想了下,循着记忆大概翻到中间部分。
  书籍纸页已经很薄了。
  林中鹤又摸了不知多少遍。
  正想着。
  一环干枯的,像草一样的东西却随着他翻动书页而落在了地上。
  卢照水捡起。
  眉头渐渐皱起来,却在看清那是一环狗尾巴草时愣住。
  他记得。
  他总算记得了。
  这是他给林中鹤的,他随手圈的一环狗尾巴草。
  他当时将他扔在林中鹤帷帽的尖子上,又将它套在林中鹤的大拇指上。
  这环狗尾巴草的茎部不知被林中鹤抚摸了多少遍,竟是光滑发亮。
  他思考,下意识看向手中的书页——夹着那环狗尾巴草的一页。
  那页有些破裂,字却很清晰:
  “高山连绵,碧水无尽。吾寄信与故人,提笔却忘此人,纸上落墨,皆问与其同行者。故人收此,笑回信曰:‘灵修一别深似海,从此容郎是路人。’吾亦见笑,抬头望门前,桃花微雨,一半春休,长叹道:’若不相知,便不相思‘。”
  他从前只当是朋友间打趣的逸事来看,如今遇过沈韵节,知晓了一些事,再来看这章,倒是意有所指了,“容郎”极有可能是沈韵节口中的容家二子“容审”——送那盏天青烟雨茶碗的容将军,而所谓“与其同行者”,确有可能是凌清秋。
  沈韵节给外出征战的好友容审写信,想要问候他,落笔却都在问与容审在一起的凌清秋如何。
  而最后一句的“若不相知,便不相思”,像是对自己的埋怨,又像是对感情的无奈。
  或许当时的凌清秋太不懂风情,因此招致了沈韵节许许多多的怨与愁。
  林中鹤为什么要好好收藏着他随手给的一环狗尾巴草?
  又为什么偏偏要夹在这页?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那环狗尾巴草的茎部,心中忽然涌起一个,他压根不敢去相信的想法。
  他忽然迫切地想要见到林中鹤。
  他想问。
  有太多话要问。
  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像那年得知自己师父死讯一样的腿软。
  他不禁后退,却撞倒了桌子上摞着的一沓书。
  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他慌忙去捡,却看到几本不该出现在林中鹤桌子上的几本书。
  “鱼怪、沈院志异……”
  这些都是他看过的志怪异书,他心中既然有了那想法,如今看到的东西便什么都往那想法上靠了。
  他打开那本《鱼怪》,一页上全是乌泱泱的批注:
  “鱼怪实丑,寻朗好美人,应不喜。”
  “上书有误,寻朗性善,性情温驯者,寻朗应喜。”
  “鱼怪之眼与我有相似,皆为盲视,幸寻朗不介怀。”
  ……
  他的手几乎在颤抖。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因为最后一页空白多,林中鹤的字也大了不少。
  “完矣,何时才能与君同心,交流无碍乎?”
  所以,林中鹤看这些他素日并不喜的书,只是为了与自己交流无碍。
  他想了想曾经,林中鹤真的有过答不上自己话的呆愣时刻,他并不介怀,因为那话确实过于莽撞,原本也不是必然要叫他回的话,他竟在意如此么?
  如此在意自己,是他肖想的那样吗?
  是吧。
  他又念叨着那句话:“若不相知,便不相思。”
  卢照水头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喜极而泣,也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可自己却偏偏说过许多的混账话,叫自己喜欢的人不敢靠近自己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