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州身为白家的独子,家中的背景雄厚,且财力惊人,却也愿意卑躬屈膝在一个连名字也没有、模样也没见过的男人面前。
男人珍重地拿来了宣纸,放在掌心如获珍宝,轻闻了一闻纸上的墨香。
与记忆里,鹤澜渊常年裹挟的香味不谋而合。
“他的字还是这般苍劲有力,笔锋遒劲。”
男人痴迷地吻了一下鹤澜渊的手迹。
以前,即使是骂他的,男人都会悉心听取每一句教诲,并且心底暗自好笑。
“他始终是他。”
男人幽幽地说了声。
白禹州像是不服气地接嘴,“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了能看姓鹤的一眼,你才肯来见我一面。”
男人笑着拧了拧白禹州的面颊,将手中的宣纸拍在对方胸口,“以后不用再验了,错不了的,真的是他。”
“只有他能看出你的眼疾是毒素干扰,这方子里的很多药物都对你的眼睛有用,可以吃这副药,缓解你的眼疾了。”
白禹州明显感觉男人要走,出手拉住男人的西装衣袖,恳切道,“我若是不吃他开的药呢。”
男人笑着甩开他的手,像是被极其脏了的东西碰触了似的,一脸阴沉的嫌恶。
“凭你也配跟鹤澜渊比吗?”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白禹州面颊间的蕾丝眼罩透出一丝暗影,像是极其得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男人并没有哄他的意思,冷冰冰仿佛一块千年难以融化的冰块,阴恻恻道,“你对我来讲,永远只算一块刚好垫脚的搭石而已,千万不要逾越自己的身份,懂吗?”
白禹州连嘴巴内侧都快咬烂了,但是毫无反抗的任何办法。
他被这个男人控制得太厉害了,哪怕为了这个男人,弄瞎自己的眼睛!!
鹤澜渊今天回家得很早起码不像上一次,在白禹州那里从早待到很晚。
想起家里大狗狗的委屈。
摄政王暂时也没法喂他吃肉,毕竟当初做手术时,他的子宫被摘除了,牛医生说因为他的子宫长在肠壁外侧,需要很好地调养。
暂且忌讳行.房的。
只好给大狗狗喂点其他的肉啰!
鹤澜渊第一次主动去超市采购,买了萧致最爱吃的顶级牛眼肉,还有其他的厨房佐料。
返回家中,家里的两个崽都在院子里晒太阳,穿着鹅黄的兜屁连身服,像两只小黄鸭。
萧致居然也在,轮流抱起淼淼和鹤南知,前后去摘他刚修剪好的玉兰花枝,一朵一朵摘得特别开心,把鹤澜渊最得意的枝头扯得空荡荡的。
鹤南知还不会发音,萧淼淼一个劲儿得蹬腿喊,“Pa~Pa~Pa~”跟个小机关枪似的。
父女俩笑得贼没心没肺。
鹤澜渊瞬间不想给大狗狗吃肉了,直接将手里的食材丢给过来接手的家佣,轻声叮嘱说,“最近都吃素的,萧先生最近火太旺盛了,吃肉生火。”
而后擦干净双手,换上平静地微笑,朝孩子们喊着,“南知,淼淼,在哪里淘气呢?”
在你爹咪最喜欢的观花树前做什么呢?!!
萧致比两个崽崽反应还快,看着远远走来的老婆,举起怀里的萧淼淼,摇摇小美女的身体说,“老婆,我们在这里呀!”
鹤澜渊过来第一个将女儿从某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有点气说,“孩子还这样小,身体很娇弱的,可不要把孩子的腰闪到。”
萧致笑着从保姆手里接来南知,凑近鹤澜渊道,“那是肯定的,老婆大人一切放心,我心里有数。”
把儿子一阵悠高,又一阵悠低,跟坐海盗船似的,乐得鹤南知直蹬小短腿。
这疯子爹,带小疯子儿女,真令人生气。
其实最生气的是!!
地面上全是三个人作害下的花瓣,才刚刚剪好的枝条,生出的花朵,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鹤澜渊绝对有点强迫症的,最讨厌不美观的东西在眼前凋零。
但又没有发火的理由。
萧致忽然把狗鼻子凑近他的脖颈深处,使劲闻了好一阵,墨眉蹙成两个疙瘩问,“澜澜,你今天去哪里了?”
鹤澜渊道,“去古玩街随便走了走。”
“不对,你骗我,”萧致挪开孩子,又将高挺的鼻子往鹤澜渊的衣领深处蹭,“你身上有木质香型的香水味。”
是吗?
鹤澜渊睨他笑道,“最近闻香水闻多了吧,萧总?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鹤澜渊回忆,白禹州的房间内确实飘着很自然的香氛气息,因为是自然的木香,所以他也很受用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萧致对鹤澜渊身上的味道熟悉极了,追在他身后问,“你说最近不来公司上班,是因为有新的狗了吗?”
鹤澜渊还没讨回那些花瓣的公道,反倒被萧某人倒扣了帽子,怒极反笑说,“萧总也经常带着满身酒味回家,我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吃醋吧。”
“喝酒应酬是难免的,但是我发誓,绝对很规矩,很安分。”
萧致嗷嗷嗷喊着跟在鹤澜渊后面,不依不饶道,“不行,澜澜,你明天还是来公司上班吧,像之前一样,只上半天就行了,我今天没看见你,好像魂儿都没有了,什么工作都不想做,只想回家。”
好吧~
“想跟本王谈条件吗?”鹤澜渊回身用手捏了捏他的扁嘴,“你的一百亿究竟什么时候能挣回来?”
萧致不依不饶,“不要故意打岔好吗?”
“你已经有我了,绝对不准你再养别的狗!听见了吗!”
第55章
鹤澜渊在动车车站焦急地等待,车站里的人.流量很大,人头攒动宛若五线谱间跳跃的音符。
等了许久。
终于听见洪厚的笑声伴随着大声的呼喊,一个面膛均散发出健康光泽的男生正在朝鹤澜渊招手。
“澜澜,你可要想死我啦!!”
鹤澜渊也朝对方挥手,只是他的挥手动作显得很官方,只是抬起小臂摇曳,看起来十分绅士。
宋大宝直接将他狠狠拥抱,一口气啐道,“瞧你这副绅士派头,咱们也才分别了刚一年多嘛,怎么搞得我像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你像是个刚从牛津哈弗回归的精英,要不要现在就开始搞阶级分化啊?!”
佯装一副扭头要走的模样。
鹤澜渊笑着把人拦住,学起电视上看到的动作,将这个世界中唯一能称之为,可以交心的好兄弟揽住,笑说,“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哪里在你面前敢摆精英的谱?”
“你现在都是万亩果园种植大户了,真金白银地往家里果树底下埋,可不像我,就一个臭坐办公室的,最高的限度也就到头了。”
宋大宝脸色一改,假装上下打量好朋友的身材,蓦得伸手捏一把鹤澜渊的腰肢。
“怎么比我们刚毕业那阵子还要细?这是梵图的老板亏待你了?!”
鹤澜渊倒是不隐瞒他,从万超辞职到梵图就职的事情全部与好兄弟说了。
被鹤澜渊带上了一辆卡宴,宋大宝平常果园里不怎么忙碌的时候,总是喜欢与鹤澜渊发微信,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干扰到两人的友情。
宋大宝不无艳羡说,“真是个乖乖,梵图的公车就这样随便让你一个区区小秘书使唤的?”
其实这是萧致的车。
鹤澜渊今天把宋大宝邀请来,其实也打算着要跟好友摊牌的。
他跟萧致在一起的事情,本来就瞒天瞒地瞒父母的,即使是鹤澜渊这般城府的人,也觉得不该隐瞒自己最好的兄弟。
鹤澜渊说,“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你手指随便朝外面指个方向,我拉着你随便兜风。”
“啊呀,可算了,”宋大宝的脑子里同时安装着10款运算速度最快的超级计算机,“卡宴要加98号汽油,现在全国98#汽油平均价格9.35元/升,减速油耗是1.1毫升,你这一脚油门起码10.3元,好家伙......”
鹤澜渊十分欣赏他的直爽性格,从来不与人弯弯绕绕,但也不迂腐固执,该有的机灵一点不少,是个头脑灵活的人。
两人高兴地驱车到了龙城城墙低的万寿楼,鹤澜渊阔气地点了十盘八盏,精致的菜肴一瞧便是很贵的样子,连燕窝鲍鱼都不少见。
宋大宝算是咂摸出味儿来了,嘴里抿着红酒,大咧咧笑说,“澜澜,我觉得你今天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摆阔,你是摆了一道鸿门宴,要给我惊喜呀!”
鹤澜渊笑了,“大宝,你这一年的生意没有白做,看来念书的时候,九窍里的喜怒哀乐爱恶欲惧八窍通了之后,还有一个钱窍疏通的最为彻底。”
宋大宝快活地与他碰杯。
鹤澜渊一般不与任何人随便饮酒,第一是在大夏朝时暗杀他的人比较多,喝酒会影响反应的敏捷度,第二是他对酒气颇有排斥,不甚喜欢。
但在挚友面前,两人还是能浅酌几杯的。
酒足饭饱,谈笑间鹤澜渊的司机又将宋大宝拉去了现在住的别墅区。
宋大宝这次并没有插科打诨,当豪车缓慢驶向进豪华小区的大门之后。
好兄弟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骇得鹤澜渊的三分微醺当即清醒,问他怎么了?
宋大宝调整了三四次坐姿,总结规划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很严肃地问了一句,“澜澜,你实话跟哥哥讲,你......是不是卖身了?”
卖身?
“例如祁焰,我记得当初你暗恋他特别厉害,或者是文潮海,那小子在毕业前看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金丝眼镜都阻拦不了那种如狼似虎的感觉......”
等等,打住。
鹤澜渊说,“我没有发现文潮海的眼神里,有你说的那种情绪吧?”
又说,“祁焰这两个字,一会儿进家门千万不要提,尤其暗恋什么的。”
萧致可不得当场把房顶给掀开了!
“我们是自由恋爱的,”鹤澜渊也认真起来。
不对,他与萧致算三分之一的自由恋爱,三分之一的奉子成婚,还有三分之一萧某人的死缠烂打......
“澜澜,你确定真是自由恋爱?!”宋大宝难以置信,若不是之前喝了点酒,恐怕他的头晕得更厉害,“这豪车,这顿奢华晚宴,十万多一瓶的红酒,还有这种寸土寸金的高档小区......”
宋大宝说,“澜澜,我绝对不是在嫉妒你,我只是担心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你心地善良,容易上当,我只担心你呀!”
宋大宝的话戛然而止,因他看着鹤澜渊唇边的淡笑,不似一个沉迷于物质世界的白痴,而是更加睿智与理性的、饱含认同感的笑。
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多虑,改口问,“我也就是这张脸长得寒颤,忙着种果树风吹日晒的,不然我可以做你的妯娌,哈哈哈,你说的那个他有兄弟吗?”
有,不过都是人渣。
鹤澜渊在他嘴巴上拍了一把,笑说,“好啦,你还是先去家里看一眼,对方究竟是谁再说吧。”
于是宋大宝在书房看见了一身休闲服,坐在沙发里贵气十足的萧致。
宋大宝:“!!!!!”
宋大宝:“啊?怎么是他?”
萧致一听可不乐意了,伪装三分钟的帅气直接分崩离析,吹鼻子瞪眼睛问,“我怎么了?我堂堂梵图现任总裁,难道拿不出手吗?”
宋大宝疑惑地看看好兄弟,鹤澜渊微笑着点头。
宋大宝如雷点袭击一般,结结巴巴说,“他不是个远近闻名的窝囊废吗?他他他......他还不如祁焰吧?”
祁焰是这个家最大的忌讳。
萧致直接起身迎战,直逼向宋大宝,搂住老婆的腰肢,大声宣布,“我是他的男人,我是他的老公,我要跟你的好兄弟相亲相爱过一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马上要上演菜鸡互啄了。
鹤澜渊说,“我跟萧致没有结婚,但是我们已经有一双很可爱的儿女了,大宝,我会和萧致幸福地过下去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等等!!
宋大宝脑袋里的CPU要烧干了。
“等等,你说你和萧致有孩子?!”
萧致第一次在老婆兄弟面前听见老婆对自己的首肯,绝对站在趾高气扬的一方,颇带着幸福者的胜利,挑衅说,“那当然是我老婆生的呀!”
宋大宝的手指在鹤澜渊与萧致之间来回移动,两腿一发软,直接仰头栽了过去。
“完了完了,”萧致对整件事情十分唱衰,“连你兄弟这样壮实的男人都接受不了真相,岳父岳母若是知道的话,可不得直接嘎了。”
“闭嘴。”鹤澜渊扶起晕晕乎乎的好兄弟,“劳烦萧总帮忙去端一杯水,谢谢。”
萧致才不要,他现在做总裁威风惯了,心眼也变小了,谈吐间变得越来越含沙射影,“刚才是谁说我是窝囊废,祁焰才是最好的?”
“不然我去把南知和淼淼抱过来,宋大宝,咱们其实也同学一场,第一次见孩子的红包得包多一点吧?”
鹤澜渊要被气笑,重复说道,“萧总你今晚......”
萧致立刻服软,谁让老婆才是一家之主,换了听话的笑说,“遵命,老婆大人。”
萧致一抽身,宋大宝原地爬起来,扯住鹤澜渊的手说,“孩孩孩子?!!”
鹤澜渊大方地点头,“你若非要一个科学的解释,其实我也很难说清楚,反正......就跟萧致生了孩子,现在也决定要好好地经营公司和家庭。”
宋大宝内心疯狂放走了一批草泥马,在相信与否认之间来回摇摆旋转,最终探口气说,“早知道你能生的话,我就不从龙城离开了,其实澜澜,我也一直很喜欢你。”
萧致阴沉着帅脸,端起水杯进门,当着他面直接仰头喝干净说,“我们家的水一滴也不给不受欢迎的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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