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畔心里沉甸甸的,蹙着眉:“还得再等三天,要不还是我来找医生吧。当天就能检查、出结果。”他心里急,但又不敢把话说的太强硬,生怕容岁排斥。
果然,容与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花了好几百挂的号,要不用不是太浪费了吗?”
第四十章 影响他一辈子
严之畔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意外,不过他的指尖还是僵了僵,片刻后勉强笑了下,点点头:“说的也是......”说完,逃避似得站起身子,走到容岁旁边:“岁岁......好玩吗?”
容与看着他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继续浏览手机上的界面儿。当今法制社会,网上几乎没有有关卖肾的信息......
但是他得想办法弄钱,他的儿子得治病。虽然......严之畔有钱,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这天以后,严之畔天天都来,每天都会陪着容岁玩玩具,搭积木,还给他讲故事。这就导致每天天一亮,容岁只要起来了,就眼巴巴的看着病房门口,等着严之畔的到来。
父子天性......容与只能这么感叹一句。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为什么严之畔短短几天就能把容岁给俘获了。
三天时间说快也快,眨眼就到。这天一大早严之畔就来了。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容与正要抱容岁出去。
严之畔先把容岁从他手中接过来,又把早餐递给他,“医生到了吗?现在要去检查是吗?你早餐还没吃吧?我来抱岁岁,你快吃几口。”
人都被他抱走了,容与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一打开包装袋,容与就看出来了,严之畔带来的早餐跟他在医院门口买的不一样。看了一眼包装袋上的标志,好嘛,这几盒早餐估计都够他两天的饭钱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容与默默吐槽了一句,打开包装盒,慢慢吃了起来。
容岁需要检查,医生也没说要不要忌口,容与就没给他吃。到了诊室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排队了,严之畔自觉的抱着容岁站在队伍里。
严之畔身材高大,一身西装笔挺,眉眼锋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怀里又抱着个可爱的孩子,在队伍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为了避免人家的眼神落在自觉身上,容与干脆坐到旁边儿的椅子上专心吃早饭。严之畔见他避嫌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
容岁看了看严之畔,小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叔叔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严之畔一愣,把容岁往上托了托,轻轻摇头:“没有,叔叔就是觉得爸爸离我们有点儿远。”
容岁听完就转头了,“爸爸!”他大声喊着容与,小手还在不停招呼:“快过来!”
容与顿了顿,无奈的站起身走过来,捏了捏他的小脸,“小点儿声音,公众场合,不可以大声喧哗。”
容岁忙捂住嘴巴,点点头:“岁岁知道了。”
容与点点头,“你叫我干什么?想上厕所吗?”
容岁连连摇头,小声道:“不是,岁岁要看医生了,要打针针,怕,爸爸陪我。”
“我在这儿,岁岁不怕。”容与抓着容岁的小手,轻声安慰着。
严之畔看着他们父子互相鼓励着,心里软的不行,眼眶又酸的难受。他紧了紧抱着容岁的手,抑制住想把容与也拥进怀里的冲动,低声道:“到我们了,进去吧。”
容与抬头一看,前面那个人已经出来了。两人抬脚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一个带着老花镜的医生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凳子,严之畔抱着容岁坐了下来。
“哪里不舒服?”老医生温和的问道。
“我儿子。他之前有次发烧,医生说他心脏有杂音,当时医生就让做了心电图,这是报告单。”说着,容与从包里掏出报告单递给医生。
医生打开认真看了起来,慢慢的,他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片刻后,放下报告,“当时医生怎么说?”
容与抿着嘴唇,“说是心脏病。他这么小,怀疑是先天性的心脏病。”
医生点点头,“从心电图上看,他的心脏确实是有问题,考虑是先天性房间隔缺损。”
容与和严之畔都沉默了。片刻后,严之畔沉声问道:“该怎么治?”
医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温和道:“先做个X线检查吧。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是房间隔缺损。等确认了再说。”
容与点头。医生开好单子,严之畔把容岁还给容与,不由分说就拿走就诊卡和检查单,转身去缴费了。不等容与去拦,他已经走出老远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容与也没计较这点儿,抱着容岁坐在椅子上,等严之畔交完费,又从容与手上接过容岁,朝楼上检查室走去。
等排好队检查完都十点半了,回到诊室,医生看完报告单,叹了口气:“可见右房、右室增大,肺动脉段突出及肺血管影增加。确实是房间隔缺损。”
虽然对这个结果已经在意料之中,但容与心里还是沉了沉,静默了片刻,抿着嘴唇轻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医生蹙着眉头,再次拿起报告单看了看,“他这个是先天心脏发育缺陷,病因不明,目前认为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等复杂关系相互作用的结果。”说着,抬头看容与:“你们家有心脏病遗传史吗?”
容与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然后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严之畔,严之畔与他对视,下意识也想摇头,但很快反应过来,抱着容岁没说话。
容与随即也回过神来,忙把看向严之畔的眼神收了回来,“没......没有遗传。”说完,又偷偷看了一眼严之畔,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遗传,那可能是孩子母亲怀孕的时候环境因素造就的。”医生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作为丈夫,作为孩子的爸爸,应该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否则谁也说不好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你看,就像现在,孩子这么小,就有心脏病了,如果治不好,那他一辈子都得受影响。”
严之畔一窒,只觉得心头想是被把钝刀来回的割。他抱着容岁的手下意思收紧,直到容岁有些不舒服挣扎起来,他才回过神。
偷偷深呼了口气,缓解心头的窒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医生您说的是。那现在该怎么办?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孩子,多少钱我都出。”
只看穿着就知道严之畔不是常人,但医生并没有巴结献媚的意思,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无奈:“钱不是关键,关键是得看看孩子心脏上的缺损到底有多大。有一部孩子确实会得这个病,但也有一部分是不需要治疗,房间隔缺损会在儿童时间自行关闭。”
“对于缺损不闭合的患者,一些小的房间隔缺损不会引起任何问题,甚至不需要治疗。”
严之畔精神一震,忙问道:“那我们孩子的病是不是也能愈合?”
我们孩子......同样振奋的容与听到严之畔这句话,快速闪过一丝疑惑,但见严之畔神色没有异样,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就没放在心上,再次将略带激动的眼神转向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在两人遗憾的眼神中温和道:“暂时还不确定。”
严之畔蹙了蹙眉:“怎么说?”
“一岁半内,缺损3~8mm者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可以自然闭合。孩子现在......”医生看向容岁。
容与正欲张口回答,突然想到严之畔还在,顿时哽住,片刻后才道:“不到三岁,两岁多一点儿。”
好在医生没有询问具体时间,这让容与松了口气。
“房间隔缺损的自然愈合年龄为七个月到6岁。孩子还在自然愈合期内。但这并不能说明孩子能自然愈合,还得看他缺损到底有多大。如果在8mm以上,就很少能自然闭合了。”
容与缓缓吐了口气。
严之畔眉头压的有些低,心头有种揪起来的感觉,闻言忙问道:“我们孩子的缺损有多大?”
医生摇摇头,“X线检查只能看出他的心脏结构不对,具体的缺损是看不出来的,得进行详细的检测才行。”
容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麻烦医生帮忙安排吧。”
“好。”医生应了一声,“不过人比较多,这几天的已经排满了,我先帮你安排一下,尽快检查,好吧?”
容与虽然心里很急,但医生都这么说,他也无法,只得点点头。
医生一边开着单子,一边安抚道:“不要担心,我看孩子状态挺好的,应该不严重。你们家长自己不要太大压力,也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就算是无法闭合,也能把他治好。”
“生病了没关系,治好就可以了。”说着,医生把单子递给容岁,“我们也都是为人父母的,理解你们心里的感受。所以劝你一句,别孩子还没治好,自己就病倒了。”
容与受教的点了点头。医生见容与没有不耐之色,有些欣慰,转向对抱着孩子的严之畔道:“多照顾着点儿,你看你这......”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容与,想了想继续道:“看你这兄弟,脸色都不好看了。你有能力,就多帮衬着点儿。”
严之畔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受教的点点头,“您放心吧。”
第四十一章 容与昏倒
出了诊室,已经十一点了,早饭都没怎么吃,严之畔早就听到容岁小肚子咕咕叫了。轻轻揉了揉他的肚子,转身柔声对容与道:“时间不早了,去吃点儿东西吧。”
容与点点头。刚一抬脚,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容与忙扶住旁边的墙。严之畔走了两步,见容与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他低着头,一只手扶着墙,气息有些急促。
严之畔心头一跳,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走,去找医生。”说着,就要扶着容与回去。
容与摆了摆手,咽了下口水缓解了喉咙口干涩的感觉,缓和了一会儿摇头道:“没事儿,突然有点儿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去找医生。”
严之畔不赞成的蹙着眉,还要再说什么,容与就推开了他的手,一只手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严之畔深呼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难受,大步上前,一只手抱着容岁,一只手扶着容与。
过了一会儿,眩晕感这才消失。严之畔却不放心,看着容与苍白的脸,将担忧尽力压下去,不过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经常这样吗?”
容与顿了顿,点点头:“好几年的老毛病了,没什么事儿。”说完,就低下了头。见他并不想说,严之畔只能将关切的话再次咽回去。容与本就排斥他,他也不敢太过强硬的要求容与去看医生。
三人吃晚饭还不到十二点。不知是不是跑了一上午的原因,容与觉得非常累,严之畔能清楚的在他脸上看到疲惫。就想着下午给他留出个休息的时间,于是道:“下午我没什么事儿,岁岁来H市这么久了,也没出过医院,我......能不能带他出去玩儿一下?”
容与顿了顿,没说话。
严之畔忙道:“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儿太失礼,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岁岁。你放心,我肯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下午五点......不,四点之前,一定完好无损的把他送回来。”
容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理智来说,他应该拒绝,不能让严之畔接触太多容岁。但情感上又觉得,他不能剥夺容岁另一个父亲的关爱,也不能剥夺严之畔作为父亲的权利。
他承认自己的自私,为了避免抢孩子这种事情发生,他不告诉严之畔容岁的真实身份。但看着严之畔和容岁两双相似的眼睛,拒绝的话却说不出了。
严之畔看出容与的犹豫,再接再厉的劝说道:“岁岁叫我一声叔叔,我却连个见面礼都没给他,这说不过去。虽然......他不是我的儿子,你就当是爱屋及乌吧,我本就有愧与你,对岁岁再好都不为过。”
容与蹙了蹙眉,“我不是说过吗?当初的事情并不是全部的错都在你,而且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用弥补我什么。我是真的不在意。”
严之畔神色黯了黯,低声道:“是啊,你已经不在意了,更不用我弥补什么。但是我心里的愧疚却没办法消失。你就当......是让我好过点儿,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吧。”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容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重重呼了口气,点点头:“行吧。”
严之畔瞪大眼睛,惊喜道:“真的?你同意了?”
见他这个反应,容与心头不由得也生出一丝愉快,嘴角不自觉浮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同意了。”
严之畔惊喜的无以复加,连声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四点之前绝对回来!”
容与倒是对这些保证不甚在意,他愿意当严之畔带容岁出去,就是表明他相信严之畔,于是摆手道:“行,就是有一点儿,别给他乱七八糟的买东西。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见到什么都想要,你这几天给他带了不少玩具了,别再买了。”
严之畔低头看了看眼睛亮亮的容岁,点了点头,笑着应了一声。
“嗯。先上楼一趟吧。”容与吐了口气,“拿上他的水壶去。”
“好。”应了一声,三人再次乘坐电梯上楼回了病房。
进去之后,容与蹲下身子,拿起床下的热水壶,往水杯里灌好水,拧好盖子,站起身来,正要把水杯递给严之畔,突然眼前一黑,随即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见状,严之畔的心瞬间提到心口,浓重的恐惧随即而来,他瞪大双眼,甚至不敢眨眼,浑身颤抖的一把接住容与倒下的身子,颤着声音语无伦次的大喊道:“医生!医生!”
恐惧甚至让他忘记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
好在护士听到了他的呼声呼叫,快速赶了过来。很快就有两个护士将容与抬上了并病床。
严之畔僵硬着身子,死死的盯着容与苍白的脸,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无限恐惧,他生怕容与再次在他眼前消失。
还是容岁的哭声将他的理智唤了回来。他僵硬的转头,看见容岁正站在床位大声的哭着:“爸爸......爸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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