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那时的窘迫危险不同,现在的他非常的安全。
容与闭了闭眼,半攀着严之畔站好,咬了咬牙,低声道:“走吧。”
说着,抬起沉重的腿,轻轻往前走了一步,严之畔紧紧揽着他,不让他有一点儿摔倒的可能。
半个小时后,痛意更加剧烈,容与身上已经开始出冷汗了,腰腹的疼痛让他几乎迈不开腿。他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严之畔的身上。
看着容与这么痛苦,严之畔浑身都是抖他,他的嘴唇比容与还白,“宝贝儿......咱不走了,医生呢......让医生剖......”
容与剧烈的喘着粗气,闭着眼睛强忍剧痛,“再......再坚持一下......我还能......还能坚持......”
严之畔的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他清楚的看见容与眉眼间是何等的痛苦,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发疯, 他颤抖着问:“可以生了吗?可以了吧?快......快......”
容与摇摇头,声音都虚弱了下来:“还没那么快......还没那么快......再等等......再等等......”
但严之畔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他大喊着:“医生!医生呢......”
第九十九章 以后都不生了
在他的呼唤声中,医生很快就来了,稍微检查了一下,有些无奈道:“还没到时候,还要再等一会儿。”
严之畔的神色有一瞬的扭曲:“不等了,现在就剖!”
医生在他几欲吃人的眼神中再次摇了摇头,苦笑道:“来不及的。以容先生目前的情况来看,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进产房了。但如果剖腹产的话,半个小时根本准备不好。”
容与脸苍白,额头全是冷汗,他吃力的拉了拉严之畔的衣服,声音低的仿佛气声:“我没事,快了......很快就好了......”
严之畔就算急的要上天,也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与痛苦。他的心都在颤抖,死死咬住的牙关仿佛被咬出了血。他紧紧的握着容与的胳膊,用几欲哭出来的声音颤抖着道:“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不生了......”生容岁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见生孩子,如果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他绝不会让容与遭这个罪。
容与艰难的挤出个笑,低声附和:“嗯,最后一个......以后不生了 ......”
这半个小时不止对容与来说是度日如年,对严之畔来说更是。好不容易熬到医生松口去产房,严之畔一个横抱将容与抱起,几乎是小跑着进了产房。产房里有医生和助产师正做着一系列准备。严之畔将容与放到产床上,就有护士过来给容与吸氧挂盐水。
严之畔浑身颤抖着,紧紧握着容与的手,一刻都不敢撒。容与微微侧头,发现他脸色白的吓人,心知他比自己还紧张,于是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安慰严之畔:“我没事儿,宝宝很乖,不会让我吃苦的,一会儿就好,你先出去吧。出去等我,等宝宝。”
严之畔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我哪儿都不去......我守着你......”他太害怕了。从进产房那一刻,曾经那些只是听说过的,容与经历的那些生死存亡仿佛在他眼前一一闪现。
他不知道曾经容与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独自一人在简陋的医院里生下容岁。更不知道容与在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有没有害怕。曾经的那些他不曾参与更不曾陪伴,此时他的唯有在心里祈祷,祈祷老天爷能保佑他的容与。
容与已经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罪。如果老天还是不满,那就冲他来,再苦再痛他的承受的起!只要......保佑他的容与!
“宝贝儿......宝贝儿我错了......”严之畔的眼泪到底还没忍住,他将脸埋进容与的掌心,闷闷的带着颤抖的声音从指缝传出:“我对不起岁岁,更对不起你......我好后悔......”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曾经的那些过错,他绝对义无反顾!
容与心头也是一酸。当年他独自一人生下容岁不仅是严之畔的遗憾,同样也是他的遗憾。他曾经倒是不觉得苦,但如今再次躺在产床上,当时的孤苦和挣扎仿佛再次涌了上来。
但看着旁边痛苦的严之畔,容与知道,严之畔比他还要难过。这一感觉抚平了容与心头的酸涩,他轻轻抚摸着严之畔的脸,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柔声道:“我原谅你了。”
只简单的五个字,仿佛尽数拂去严之畔心头那重重的阴霾。他压抑着心头的窒息,死死握着容与的手。
这是,医生和助产师走了过来,说着话缓和着两人的情绪,片刻后,见他们不再那么紧张,才含笑着道:“好了,要开始了。”
医生这么一说,容与下意识朝严之畔看过去,停顿了片刻后:“要不......你还是出去等我吧......”严之畔在他跟前,说是窘迫也好,说是怕吓着他也好,容与有那么一瞬,是不想让严之畔在旁边看着他生孩子的。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驱赶,严之畔也绝不可能走。
果不其然,严之畔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
容与轻呼了口气,点点头:“那你不要被吓到了。”
“放心吧。你别管我,安心生下孩子。”严之畔温柔至极的擦去容与额角的汗,低声道。
一个小时后,严之畔脚步虚浮的从医生手里接过剪刀,剪短胎儿的脐带,甚至来不及抱抱孩子,就俯下身子抱着容与默默流泪。容与的眼角也挂着晶莹的泪珠。
“13点14分,六斤三两,女孩儿。”医生快速处理好孩子,就有助产师给胎儿量体重身高。
但严之畔此时根本就顾不得孩子,这一刻喜极而泣在他身上变现的淋漓尽致。但他更感谢的,还是容与。
容与累极了,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开心,他轻轻拍了拍严之畔,低声道:“快去看看孩子。”
严之畔这才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在,走到已经被放在旁边小床上的孩子。孩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一边正嘬着小嘴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尝尝空气是什么味道。
严之畔的心都颤起来了,他看着跟前的小孩儿手足无措,“宝贝儿......她......她的嘴巴在动......她是不是饿了?”
容与眨了眨有些困顿的眼睛,侧头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可能以为还在肚子里呢吧。”
说着,医生也把他处理好了,细心叮嘱观察两个小时候,这才离开。由护士在一旁守着。
容与看了一会儿孩子,听着他小猫一样的哭声,心里也软乎乎的,但片刻后,他蹙了蹙眉头,摸了摸独自,迟疑了片刻后,对严之畔道:“严之畔。”
“嗯?”正在逗孩子的严之畔听到容与的声音忙侧头看容与:“怎么了宝贝儿?哪里不舒服?”
“不是。”容与抿了抿嘴唇,“我......饿了。”
“饿了?”严之畔马上掏出手机,“想吃什么?我让谢炎现在去买了送来。”
“清单一点的,汤,粥,都行。”
“好。”严之畔应了一声后,立刻拨打了谢炎的的电话。而谢炎只能任劳任怨的当保姆。
两个小时平安度过,有护士推着容与和孩子回到病房。
此时容与已经昏昏欲睡。等谢炎把汤送来的时候,容与已经睡着了。严之畔知道他太累了,就没叫醒他,而是放在保温箱里,等容与随时醒了随时可以喝。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见容与在睡觉,于是压低声音,对严之畔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容与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严之畔先扶着他把汤喂给他,这才摩挲着容与的手,看着旁边小床上正熟睡的小孩儿,眼中是止不住的柔光:“宝贝儿,有护士来说,要给孩子办出生证明,问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刚睡醒的容与还有些困顿,靠在床头上闻言打了个哈欠,摇头道:“没有,你取吧。”
严之畔闻言一顿,随后轻轻摇了摇头,亲了下容与仍有些发白的嘴唇,轻声道:“不行,孩子是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她的名字只有你有资格取。”
容与又打了个哈欠,语气平淡:“那你还是她另外一个父亲呢,同样有资格给她取名字。而且......”他看了严之畔一眼,继续道:“岁岁的名字是我取的,当时也没经过你的同意。公平起见,这个孩子当然要你来取。”
严之畔还要再说什么,容与打断:“好了,就是个名字,别较真儿了,快取吧,取好了好让医院办理出生证明。”
严之畔张了张嘴,无奈的笑了笑,又亲了下容与:“好,我来取。”
“嗯,你想吧,我睡会儿。”说着,容与就往往下躺。严之畔扶着他躺下,柔声道:“睡吧。”
容与应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片刻后,就在严之畔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嘟囔了一句:“对了,孩子姓严,别忘了。”说完,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睡去。
严之畔则是楞在原地,半晌后,双眼微红,却只是克制的亲了亲容与的眉心。容与蹭了蹭,继续睡了。
等容与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看到出生证明上的名字,容与随口问道:“给宝宝取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严之畔轻呼了口气,眼中带着柔光,“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所以给小宝取名叫严意。小意。”
容与忍不住笑了下,“岁岁平安,年年胜意。挺好的。”
“嗯。”严之畔起身坐到容与的床边,执起容与的手细细摩挲,“从现在开始,我有三个宝贝儿。”说着,他轻轻亲了下容与的嘴角。
容与嘴角含笑,轻轻给严之畔回应。严之畔顿了顿,一把抱住容与,加深这个吻。
好半晌后,严之畔才松开容与。唇舌分开之际,晶莹的丝线继续将两人殷红的嘴唇相连。
第一百章 回固阳吧
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后,容与出院了。
原本是只用住三天就能出院的,但严之畔就是不放心,愣是不同意出院。原本他还准备让容与住半个月呢,最后还是容与强烈反对,这才只是住了一个星期。
从医院出来,严之畔本想让容与去月子中心坐月子,这样有专业人士的照顾,也能把他之前落下的病根消除掉。但容与只是一句话,就让严之畔哑口无言了。
容与问:“难道你请的阿姨不是专业的吗?既然他们也是专业的,你为什么会担心你和他们照顾不好我呢?而且我不想住外面,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这四个字,让严之畔没了拒绝的理由。所以出院当天就乖乖的收拾东西回家了。
一到家,容与就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装备里钻出来。他跟之前生容岁一样,还是非常容易出虚汗,常常一身的汗。把头上的帽子一扔,容与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要去洗澡。
严之畔抱个孩子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叮嘱道:“宝贝儿,千万不要用冷水。先别脱衣服,等水热了再脱。还有,别穿凉拖,鞋子湿了就湿了,我备了一鞋柜,够用,你千万不要穿凉拖,不然刚出来的冷水会溅到你的脚腕上。”
“哦对了,还有袜子,等水热了,再脱袜子,洗完之后第一时间也要穿上袜子。另外别洗太长时间,医生说了,你现在身子虚,容易缺氧。你要不舒服了,就赶紧喊我,我就在门口守着你......”
容与忍无可忍,拿起毛巾朝浴室的玻璃门砸去。
“怎么了宝贝儿?”严之畔以为容与不舒服呢,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容与无语至极,忍着狂跳的额角,咬牙道:“你怕不是个八婆吧?怎么这么啰嗦?我洗个澡你能哔哩吧啦从我开始洗说到我洗完,你嘴巴不干吗?”
“不干啊。”严之畔怔了一下,眼中闪过笑意,“我担心你嘛。”
“我二十大几的人,不是三岁小孩儿。”容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点儿生活常识还是有的,你快别啰嗦了,听的我头都大了。”
“好吧,”严之畔只能点点头,“那我先走开,不过我还在房间里,你有事儿就喊我。”
容与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有个屁的事儿,我喊你干什么?喊你过来给我洗澡?”
话虽这么说,但容与也知道,严之畔是为了他好,嘴里虽然吐槽着,但有那么一个人这么事无巨细的记挂叮嘱着,心里还是非常慰贴的。
快速冲了个澡后,容与就从浴室出来了。打开门的那一刻,略有些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才让有些呼吸困难的他好受了一些。
因为贫血,他的血压比较低,再加上刚生了孩子,他确实会经常头晕。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容与拿起吹风机快速的吹起了头发。不然等会儿让严之畔看见,肯定又要念叨了。
将头发吹干,容与出了浴室,走进卧室一看,严之畔正抱着严意逗弄。容与无奈道:“你别老抱她,孩子太小,到时养成抱的习惯,放不下来的。”
严之畔却不以为然:“没事儿,放不下来就我抱。天天让我抱我都愿意。”
容与懒得搭理他。回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吃中午饭了。抬脚准备下楼,严之畔也起身,一手揽着容与,一手抱着孩子,走楼梯的时候,还细心叮嘱容与。
容与都快受不了严之畔那谨慎入微的架势了,但也知道他的情绪一时还没缓和过来,只能翻翻白眼,并没有说什么。
刚坐上饭桌,就有一个年约五十,一脸笑意的女人走了过来,礼貌的跟二人打了招呼,笑呵呵道:“二位先生好,我是谢先生请来帮容先生做餐食的。每日的餐食都会有调整,这是三天之内的菜单,请您看看。”说着,递上清晰的菜单。
“这是初步制定的,您看看有什么不吃,或者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再调整一下。”
容与随意看了两眼,就把菜单递给严之畔了,然后又看了看桌上精致又好看和荤素搭配的饭菜,满意的点点头:“我不吃鸡蛋,别的都可以,就按这个来吧。”
严之畔也点点头,指了指菜单道:“那就把鸡蛋换成燕窝。燕窝在厨房上面的柜子里,每餐提前一个小时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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