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武在一旁嘿嘿的笑,“您是没睡人家老婆,但您拿着从人家国师手里赚来的银子睡了人家杜月楼的姑娘。”
张辰打趣道:“哟,不错啊,绍安,那北郦王庭的姑娘,比咱们云州的如何?”
沈绍安刚说了一句,“要不等回云州我请张将军……啊!”他突然惨叫一声,顿时痛得弯下腰去。
腰间棉布系得极紧,勒得他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等缓过那股劲儿,他小心地扶着伤口,颤抖着手指着章樟,“你,下手好狠!”
章樟撅着嘴站了起来,嘀咕一声,“渣男!”
张辰和旁边的将士都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沈绍安疼得真抽凉气,“还笑,赶紧整合人马,撤!”
左贤王的十万兵马一到,他们这点人,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该说不说,虽然章樟下手狠,伤口绑得紧,但行动起来,伤口不至于被拉扯到。
章赟命人鸣金撤兵,与留在清江县的百姓和伤兵一起,退入距离清江最近的嵇州。
刚收起城门吊桥,义呼邪的大军就将嵇州团团包围了起来。
沈绍安被安排住在嵇州刺史府里。
不等坐下,他就吩咐道:“云荆,去弄点热水,我要沐浴。”
他现在,全身上下,不是灰就是血,到处粘乎乎的,十分不舒服。
结果,热水没等来,在门外被人拦下了。
来人声音很熟悉,带着几分火气,“他还伤着呢,洗什么澡?”
第121章 本姑娘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又是章樟!
又管他的事!
沈绍安“砰”的一声打开门,冷着脸看着抬着木桶的小兵,“愣着做什么?抬进来!”
“不行!”章樟张开双臂拦在门前,一身青灰色衣裳的男子打扮,对着沈绍安横眉冷对,“你瞎讲究什么呢?别说你现在还伤着,伤口不能碰水。现在大家都在打仗,人员物资干净的水都紧缺,你倒好,还要热水洗澡!你知道那些将士们多久没喝过一口热水了吗?”
沈绍安眉头突突地跳,牙关咬了又咬,瞪着章樟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章樟双手叉腰,“看什么看?!进去!”
母老虎!
虽然太凶悍,但话说得是有道理。
沈绍安十分不服气地后退一步,默不作声回到房内坐下。
门外云荆和赵远忍不住抿嘴偷偷一笑。
章樟问抬木桶的小兵要了两盆热水,剩下的全抬去了伤兵营。
她端着热水进了营房,先拧了帕子让沈绍安擦净了脸,又将另一只盆放到沈绍安身边的案几上,拍了拍他的肩,“解开上衣,躺下。”
沈绍安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其他人呢?“
章樟一边接过小兵递给她的木箱,一边挑挑眉,”没办法,谁让我这么优秀呢?如今我可是伤兵营的顶梁柱,论缝合伤口,本姑娘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您老人家金尊玉贵,别人不敢下手,可不就我来了?“
短榻有些短,章樟将靠枕放在榻沿边,让沈绍安斜靠在上面。
她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只类似口罩的东西戴上,用剪刀剪开沈绍安腰间包扎的棉布,动作麻利的拿镊子夹着一只棉球,轻柔又快速的将沈绍安腰间的伤口周边擦拭一遍,一边消毒一边说道:“现在麻沸散比较紧缺,要紧着那些重伤者使用,你忍一忍。”
章樟让人拿来一条凳子,坐到沈绍安身边,微垂着眼帘,缝合的动作干净又利落。
她其实长得很好看,柳叶眉弯弯,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一笑起来会弯成一对弯弯的月牙儿。
认真工作的时候,眼神沉静又坚定,睫毛微微垂着,半掩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
她以前,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也是穿书而来的吗?
如果是穿书的话,她不该不知道自己与赫连瑾之间的情感纠葛。
那她为什么还要执意跟在自己身边?
不会是想近距离嗑CP吧?
也不对啊,她还想跟他成亲来着。
“你要再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哦。”章樟突然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将最后一个结打好,拿起剪刀剪掉多余的线,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绍安用力冷笑一声。
章樟起身坐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肩头,“坐起来,给你包扎一下。小心一点,注意腰腹不要用力。”
女子身上特有的干净清爽的味道钻进沈绍安的鼻子,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连忙离章樟远了些。
章樟并未察觉,小心的将撒了创伤药的棉布敷在伤口上,又用长棉布绕着沈绍安的腰,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
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快速说道:“好了,三五天内一定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不能沾水,郎中开的药方要记得按时喝……”
“绍安。”沈继安带着沈清麟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绍安捂着伤口站了起来,“二哥?”
沈清麟唤了声“九叔。”就扶着腰刀站到了堂下一侧。
沈继安连忙扶着沈绍安的肩让他坐下,问章樟:“绍安伤势如何?”
“他的伤,虽然没伤到要害,但伤口很深又在腹部,一旦感染或者撕裂,会很麻烦。所以,这几日,少将军一定要注意休息。”
沈绍安知道章樟没有危言耸听。
当时那一戟,如果他躲得再慢点,那可能就不仅仅只是留下一道伤,而是将他半个身子都给剖开了。
幸运的话他当天还能回去继续追个更。
沈继安点点头,对章樟说道:“有劳姑娘。”
章樟笑道:“将军客气,这本来就是我份内之事。”
云荆拿了新的衣裳过来,章樟顺手接过来,服侍着沈绍安穿好衣裳。
一边给他系衣带,一边嘱咐道:“你伤口千万不要碰水,记得要按时喝药。伤兵营那边,伤者有点多,医者恐怕忙不过来,我得过去看看。”
沈继安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等章樟离开之后,才问沈绍安,“这就是章伯伯家的小孙女儿?”
沈绍安“嗯”了一声,道:“二哥,父亲那边可有京城的消息传过来?”
沈继安连忙收起戏谑的表情,肃然说道:“我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梁王起兵了,起事缴文声称摄政王为青云门反贼,为清君侧,不得不号令天下,起兵伐之。”
沈绍安哼地冷笑,“清君侧?哄傻子呢?摄政王若是反贼,当初先帝封他做太子,他直接登基做皇上多省事?”
沈继安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可是檄文一经发出,一呼百应、从者甚众,梁王集结了二十五万大军,梁王藩府距京城又近,京城城内所有官兵与南北大营加起来尚不足十万人。”
“二十五万?!”沈绍安脸色瞬间煞白:梁国的这些大傻逼们,跟一群应声虫一样,连脑子都不用动的吗?
赫连瑾,这么多年,为梁国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最后却抵不过一个小小门派所谓反贼的身份!
简直可笑至极!
二十五万叛军!
京城驻军不过两万。
朝中还有司马翀。
而梁州距离京城不过几百里,急行军三五日便能到京城城外。
北关还有左贤王二十多万大军在虎视耽耽。
沈绍安想了想,问道:“父亲可有派兵回京勤王?”
沈继安摇了摇头。
没有?
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赫连瑾的意思?
第122章 中毒
沈绍安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云州向父亲问个明白。
父亲他不会,也跟那些道貌岸然、张口闭口讲究正统的酸腐文人一样,认为赫连瑾只要冠上“青云门”三个字,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反贼吧?
尤其,罗琅投靠梁王,父亲也有可能会被问责。
他……
沈继安见幼弟额头一会儿工夫就见了汗,连忙安抚道:“没有回京,想是京中并无旨意。父亲倒是曾经给我递过信,说是让我做好准备,一旦京城有了消息,即刻令我带兵回京。”
两人正说着话,有兵士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沈绍安接过碗,放在鼻下闻了闻,连忙将脸转向一侧,呕的哕了一口,苦着脸道:“这药,是从茅坑里直接舀出来的吗?”
沈清麟忍不住哈哈一笑。
沈继安也笑着摇摇头,唤了门外侍立的刺史府侍女,“这府里可有糖果?”
侍女连忙屈了屈膝,“有的。”
“去给绍安拿一颗过来。”
糖果拿来了,沈绍安看着药汤犹豫了很久,才小小喝了一口,张嘴就是“呕”的一声,立刻把糖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几下,就把糖咽了下去。
他将碗扔到一旁,道:“太烫了,等等再喝。”
沈继安笑,“良药苦口,快点喝了。”
沈绍安不听,问侍女,“有吃的没,给我弄点吃的。”
侍女连忙退了出去。
兄弟俩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战事。
过了不到半刻钟,沈绍安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捂住腹部,怔怔看着沈继安,道:“二哥,我……咳!”
一大口血从沈绍安嘴里喷出来,接着又是一口。
沈继安猛然站起,迅速冲到沈绍安身边,惊声唤道:“绍安?!”
沈绍安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目光涣散地看着他,喉咙里咕咕作响,血不停地从口鼻溢出。
沈继安大声吩咐傻掉的沈清麟,“快去请郎中!快去!”
沈清麟连忙跑了出去。
这边沈绍安已是双眼紧闭,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等章赟等人闻讯赶来时,沈绍安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整个人昏迷不醒,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唇边溢出的血已经成了黑色。
人挤进来的太多,放在案几上的碗不知何时被人端了出去。
沈绍安被挪到了短榻上。
章樟失魂落魄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绍安,“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老郎中急得脸都红了,“这是中了剧毒!他喝过什么?吃过什么?”
沈继安连忙回道:“方才有人送进来一碗药,绍安喝过一口,嫌太难喝,就放……”
他回头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药呢?”
“什么药?!”老郎中拍着腿跳脚,“少将军的药老朽才刚刚熬上!”
沈继安又惊又惧,急得满头大汗,“先生快给绍安解毒啊?”
郎中却束手无策,“可老朽只会治伤,不会解毒。”
章樟突然转头跑了出去。
她冲到伤兵营,一把拽住一个正在给伤者包扎的老者,拖着他就往外走。
老者手上全是血,不悦地说道:“章丫头,你干什么?”
章樟满脸是泪,“璠先生,沈绍安中毒了,现在昏迷不醒。除了你,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她拖着璠济良,冲进刺史府,门口却遇到了拦着他们不让进的人,“少将军中毒,里面正在查细作,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
章樟抬脚就踹了过去,“我去你妈的吧,我看你更像细作!”
那人却身形灵巧的一闪,然后伸手用力一推,就将章樟推倒在地上。
章樟急得两眼通红,低着头直着脖子往前冲,无奈对方身高体壮,又是男子,冲了几次都没能冲进去。
她不知道沈绍安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再这样耽误下去,再进去的时候沈绍安还有没有命在……
章樟双手拢在唇前,扯开嗓子大声喊,“来人呐!救命啊!来人啊!云荆大哥救命啊……”
那守卫眸光一厉,抽出腰间佩剑,指着章樟大声喝道:“闭嘴!否则别怪我……”
“砰”的一声闷响,堵在门口的护卫突然变成了半个括号,唰的一下从章樟眼前消失。
章樟顾不得看到底怎么回事,扯着璠济良的袖子就往里冲。
云荆一把拉住她,“章姑娘,此人是?”
“他是璠先生,他能解毒……”
话音未落,身后人影一闪,璠先生和云荆已经不见了。
章樟看着云荆扶着璠济良,纵身跃上房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也连忙向沈绍安房间跑了过去。
进了房,璠济良一看沈绍安的情况,“这是醉红颜。别看名字好听,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他喝的药呢?”
沈继安失魂落魄,“不见了。”
“喝了多少?”
“一口。”沈继安脸色苍白,悔不当初,“绍安嫌味儿难闻,只喝了一口。”
他当初,还劝他喝来着。
如果不劝,绍安是不是就不会中毒了?
“不对,他似乎还中了另一种剧毒。”璠济良仔细观察沈绍安的脸色,又掰开他的嘴闻了闻,“没有?”
看到他腰间缠的白棉布,璠济良迅速解开,里面的伤口也已经发了黑,“棉布上也有毒!”
章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是我。”
她怎么可能会害沈绍安?
可是棉布上的毒,又是哪里来的?
璠济良却管不了那么多,“赶紧的,有内力深厚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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