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刚要伸手,店家递过来的灯笼已被赫连瑾接走。
之后,便一直提在手中。
临走时,云荆拿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丢给摊主。
前面两个人已经去了一家汤圆铺子。
沈绍安要了一碗汤圆。
赫连瑾看看手里的灯笼,递给云帆吩咐道:“别的灯笼送人,这只提回王府。”
沈绍安连忙说道:“这些灯笼多好看,干嘛要送人?”
赫连瑾温柔地看着他,“你喜欢?”
“当然了,这是你猜中的嘛。”
赫连瑾唇角微勾,眼中荡出一抹笑意,“那就全带回王府。”
章樟藏在一处街角,眼泪汪汪捶了捶墙:艾玛好甜好宠好会撩!
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摄政王!
汤圆煮好端上来,赫连瑾盛起一个,吹凉了,递到沈绍安面前。
沈绍安扶着赫连瑾的手,咬了半个在嘴里,嚼了嚼,皱着眉头道:“有点甜了。”
赫连瑾将剩下的半个放在嘴里,“是有点甜。”
章樟弯着腰躲在一旁,两眼冒贼光,捂着嘴小声说道:“没你俩甜嘻嘻嘻。”
莫惟殊垂眸看着像只小老鼠一样窃笑的章樟,也像个傻子一样跟着笑。
一队高跷杂耍队一边舞着烟火一边走了过来。
等杂耍队过后,章樟发现两个原本还在吃汤圆的人不见了。
她伸长了脖子四下里观望一番,想也不想回手拉起莫惟殊的手,急声道:“快快快,他俩走了赶紧滴。”
莫惟殊被章樟拽着跑,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章樟手里的风筝,整个人轻飘飘的,跑着跑着,就飞了起来……
章樟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还是没有看到沈绍安两人。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转眼才看到自己居然拉住别的男人的手,连忙松开道:“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莫惟殊红着脸笑,“有意也没关系……”
嗯?!
这状态不对啊!
章樟心里警铃乍响,“喂,你不要胡思乱想昂。我跟你,就是嗑CP的革命友情。就是,像你跟沈绍安一样,你懂不懂?”
莫惟殊不知道什么叫“嗑CP”,但他大致明白章樟的意思。
他红着脸问,“你,对九哥跟摄政王的事感兴趣?”
章樟摆摆手,“我只对沈绍安的事感兴趣。”谁敢对赫连瑾的事感兴趣啊?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莫惟殊高兴了,“我知道啊。”
章樟疑惑,“你知道什么?”
“九哥所有的事啊。从小到大,所有的事,你想知道什么?”
章樟看着莫惟殊那双明亮的眼睛,再说出的话就多少带了那么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你九哥,知道你这么见色忘义不?”
莫惟殊不解,“九哥的事,京城的人都知道啊。其实也不算都知道,他们都是道听途说,而且好多都是误解。九哥可是很厉害的,他是我们中间的老大!”
章樟眼睛瞬间亮了,“那你知道他在梁州‘万剑加身面不改色,谈笑间叛军灰飞烟灭’的故事?”
“当然知道,当时我就在场啊。”
“太好了!”章樟用力一拍手,一把抓起莫惟殊的手,两眼冒光地说道:“那你讲给我听听?”
莫惟殊感觉自己被章樟握住的那只手似乎着了火,火焰顺着手臂迅速点燃了全身。
脸也跟着烧起来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摸摸后脑勺,道:“就在这儿说?”
章樟迅速在周围扫视一圈,“去酒楼!”
说走就走!
莫惟殊很快带着章樟去了状元楼。
他指着当初沈绍安暴揍司马弘志的房间,道:“看见了没?前年仲秋,就在这儿,九哥嘁哩喀喳一顿,差点将司马弘志给揍死。”
“司马弘志是谁?”
“他爹你指定认识,就是原来的留侯、骠骑将军司马翀。去年带着一万私兵谋反闯宫,被摄政王砍了脑袋。”莫惟殊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全家都砍了。”
章樟咬牙切齿道:“活该!”
莫惟殊深以为然,“九哥其实性格很好的,为人特仗义。那天肯定是司马弘志说了难听的话,才让九哥发那么大火。但是别人都说他因为几句口角就大打出手,九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突然遇到一个沈绍安的小迷弟,又是跟沈绍安从小一起长大的,章樟激动的不行,早就将方才对莫惟殊避之不及的事忘到了脑后。
莫惟殊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晌午,我跟九哥在一起吃饭来着。你那番话,说得真好!”
章樟得意,“是吧?我觉得我没发挥好,当时气懵了都。”
莫惟殊“嘿嘿”地笑,“我也气,但九哥不让我跟人家理论。”
他推开一间雅间,“这里。”
两人走进去,莫惟殊叫了酒菜,给章樟满上酒……
第163章 愿与君执手,白首不相离
赫连瑾与沈绍安躲在一条暗巷里,看着章樟拖着莫惟殊在他们不远处来回地跑,不一会儿,两人就肩并肩有说有笑离开了。
赫连瑾疑惑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沈绍安暗笑:还能干什么?章樟能干出来的事,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他回头,却突然发现,在幽暗的光线下,赫连瑾略带迷惑的表情,像开在阳光下的罂粟花,神秘又透着致命的诱惑。
沈绍安哑声唤道:“阿瑾?”
赫连瑾回眸,温热带着淡淡酒香的唇便覆了上来。
不到五步远,就是热闹喧嚣的灯市,人来人往;灯市五步之外,小巷内的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赫连瑾用力推开沈绍安,喘息一声道:“绍安,别在这里……”
亲吻,本是最亲密的两个人所做最隐秘之事。
如今虽光线昏暗,却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底是,有违礼数……
不等他说完,沈绍安又迅速逼近一步,用身体将赫连瑾抵在墙边,握住他的手腕,扣在背后。
另一只手托在赫连瑾脑后,舌尖扣开他的齿关,长驱直入。
一群小童呼朋唤友从巷外跑过,赫连瑾身子一抖,忍不住一推沈绍安,“唔……”
沈绍安跟疯了一样,用力钳制住赫连瑾,不给他挣扎和发声的机会。
他侧身挡在外侧,身后就是明暗交界线。不远处的巷子外,就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灯市。
游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灯市上偶然传来的咳声,都让赫连瑾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这种体验,赫连瑾从来没有过。
他想推开沈绍安,却又有些舍不得。
就在他陷入纠结与享受之间难以取舍之时,“砰”的一声响,第一支烟花飞上天,在半空中绽放一朵巨大的花火。
沈绍安也停了下来。
随着一支接一支烟花“砰砰”连响,半空中不时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沈绍安的眼睛。
那毫不掩饰的满眼的深情,在赫连瑾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沈绍安抬起手,将赫连瑾的脸捧在掌心,轻声说道:“赫连瑾。”
赫连瑾回望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我爱你!”
赫连瑾呼吸微微一滞,又突然加重,眼中溢出一道水光。
沈绍安踮了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再次说道:“我爱你,赫连瑾。”
他握住赫连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处,“天上明月为证:绍安此生,唯愿与你共白头。”
生同衾、死同穴。愿与君执手,白首不相离……
话音刚落,赫连瑾突然张开双臂,将沈绍安猛然拥入怀中,随即低下头,深深吻住他。
唇齿纠缠处,情深意浓时……
突然,一声暴喝凭空炸响,“兀你二人……”
沈绍安还沉浸在这个吻中,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
等脚下踏在实处,睁眼看时,赫连瑾已经带着他,落在了一处房顶屋檐上。
而下方灯市中,刚才出言暴喝那人声音还在继续,“……买了我两只灯笼,偏要只给一只的银钱。今日本是佳节良宵,不欲与你计较,你再给二十文吧!”
赫连瑾悄悄吁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在说他们俩……
沈绍安怔了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月亮映在他的眼中,如同揉碎了漫天的星辰,洁白的牙齿上有光点在跳跃,精致的五官染了笑意,看上去越发的妩媚多情。
他搂着赫连瑾的脖子,笑得直不起腰,“阿瑾,你这反应,也太快了。就这样,歘的一下就……就跳上来了哈哈哈……”
赫连瑾的心还在怦怦跳,闻言稍一想象,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才当真是……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狼狈……
沈绍安笑够了,拉着赫连瑾的手,两人并排躺在屋顶。
头顶墨蓝的天空,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如匹练,将这世间万物温柔地拢在其中。
沈绍安拉起赫连瑾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拉过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笑道:“阿瑾,你以后,便是我沈绍安的人了。”
赫连瑾依样吻了吻沈绍安的手背,轻轻“嗯”了声,道:“以后,我赫连瑾,便是你沈绍安的人。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永不背弃!”
沈绍安心里高兴,一骨碌爬起来,道:“阿瑾,我们还逛不逛灯市?”
赫连瑾歪了歪头,“那两个?”
“早走了。我听说元宵节放河灯很灵验的,我们去放河灯?”
“好。”
两人回到地面,赫连瑾刚要往外走,沈绍安连忙拉住他,将之前在小巷里弄皱的衣襟给他整理好,才将手递过去,“走吧。”
放河灯的地方在朝安街西面的城内河。
河边柳树还未吐新芽,只有柔软细长的枝条温柔地拂着夜风。
河岸边被浣衣女打磨得光滑圆润的河石上站满了人,河水里各式各样的河灯星星点点,像落入凡尘的银河。
放河灯的多是少女,或是年轻的夫妻、定亲的男女,这等佳节,也是允许两人见一面的。
赫连瑾和沈绍安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河的对岸,莫斯见妹妹一直望着另一边那对与众不同的有情人,低声问道:“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月薇轻轻摇头,“哥哥,原来绍安哥哥真得很喜欢摄政王。他看着摄政王的眼神,好温柔……”
是真得特别特别喜欢,他眼中的世界,才只能容得下那一个人吧?
她脸上隐隐有些许落寞,“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彼此,应该不希望有人打扰。”
莫斯默默叹了口气。
不等他出言宽慰,月薇脸上却已经绽开一个欢快的笑,“哥哥,我们去看灯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灯!”
她高高扬起下巴,嘟着嘴道:“我还要吃汤圆,还要买好看又好吃的糖人,要吃糖葫芦,还要去猜灯谜……”
莫斯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宠溺地笑道:“好啊,哥哥都依你。”
……
这边两人一起放完河灯,又看了杂耍,一直逛到亥时正才让云帆牵了马过来,骑马回府。
回府之后,两人一起沐浴过,换了常服,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旁边放着暖哄哄的炭盆。
喝酒、赏月……
临近子时,两人才回房,重新洗漱后歇下。
临睡之前,沈绍安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但赫连瑾的手已经伸过来,将他揽在怀里,脑子里那点一闪而过的想法,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164章 酒后乱……
第二天,天未破晓。
状元楼某个雅间。
章樟睁开眼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推开,揉揉眼睛坐起身,借着窗外灯笼朦胧的光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右手边还有一张桌子。
因为之前被掳的经历,这一看,被酒精熏染的大脑瞬间清明。
她这才发现,左手边居然还躺着一个男子!
章樟抬脚就踹了过去,大声喝斥道:“喂你谁……啊,怎么是你?!”
莫惟殊吃这一踹,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见章樟,又看看周围,见章樟又要张嘴说话,连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嘘,别说话,别说话!”
章樟瞪着一双眼睛,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生吃了。
她“唔唔”两声,用目光示意对方赶紧把爪子拿开,否则她就要咬人了!
然而对方在看着她的胸前,目光呆滞,明显在发呆。
她迅速低头,骇然发现自己居然衣衫不整:外衫早脱了,里衫也被扯开,露出里面的胸衣。
而且她刚醒的时候,对方的手臂和腿,都是搭在自己身上的!
而对方,也只是穿着一件里衣!
两人合盖着一件狐皮大氅。
章樟简直要疯了!
她想也不想,扬起手,“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莫惟殊脸上。
将莫惟殊打清醒了,也打懵了。
章樟两眼含泪,指指自己又指指莫惟殊,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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