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真只是来我这玩的?”像是刚想到也许沈秋黎真的只是单纯来玩,她显得有些犹豫,“要是你不想,咱换个房间。”
沈秋黎嘴角上扬,很乖巧地摇头,“不用了,我挺喜欢的。就这个房间吧。”
陈阿姨把钥匙给了沈秋黎,“那就好。这是我的电话,要什么尽管给我打电话。”
陈阿姨大略给他指了指方向,还给他介绍了这周围有什么可玩的,才准备走。
“我要准备准备晚饭咯,小伙子你在周围转着玩玩,待会就能吃晚饭了。”
陈阿姨笑眯眯地叮嘱了一句,转身要走。
“对了,陈阿姨,我还是有些好奇。”沈秋黎叫住了陈阿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开农家乐的啊?”
陈阿姨愣了一下,搓了搓手臂,和蔼的脸笑出皱纹,“哎呀,就是碰巧听着那些传闻,觉得好奇咯,恰好手头里有点闲钱,就当养老了。”
像是怕沈秋黎不相信,她继续说道,“当时想着有乌鹿坡这样的传闻在,肯定来住的客人会少很多。我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客人少点,倒让我更开心。”
“哦,对了,小伙子,晚上可千万别乱跑出去了,”陈阿姨神情严肃起来,“这地比较偏,遇上不讲理的人把你抢劫了可不好办。”
“晚上还是乖乖睡觉比较安全。”陈阿姨挥挥手,“好了,小伙子,我先走了。”
沈秋黎点点头。因为兴趣才在这办农家乐,是希望少点客人。他总觉得这样的解释和她拿乌鹿坡做噱头的行为有些矛盾。
把行李拿进房间,一边整理一边思索。
这个陈阿姨对他的劝告和之前遇到的中年人的劝告一模一样,都说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这个仅仅是因为夜里多盗贼吗?来的路上就觉得周围很安静,基本没见过几个人。
想不出所以然来,沈秋黎收拾好东西,先到妙然农庄内转转。
农庄内种了很多植物,小石径和池塘都格外有意境,空气里也是弥漫着花香,环境格外幽静。
沈秋黎蹲在水浅的水潭边。据陈阿姨说,这水是特意从农庄不远处的溪流那引进来的,水质很清澈,底下的石子都圆润润的显得很可爱。
太阳有些西沉,橘红色的天幕被倒映在水面,水上闪着浮动的碎金一样的光彩。
水里还有好几尾小银鱼,在清澈的水里清晰可见。
沈秋黎把手指伸进去想摸摸银鱼的鳞片,他一伸手搅弄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小鱼哗的一下游走了。
水不是特别冷,反而温温凉凉的。这个温度很舒服,像是夏天晏容殊的温度一样。沈秋黎略微走神,想到了晏容殊。
虽然没摸到鱼,沈秋黎心情也不错。在水底下转动手指,尝试旋出一个小漩涡。
突然他发现,水底下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他搅起的漩涡掀动了什么,让水底的东西被旋出来了。
沈秋黎没用手碰,找了一个树枝把东西捞了上来。
湿漉漉的浑身带着水,躺在石板上不停淌水。沈秋黎仔细看了一下,是一个比手掌小一点的布袋子。
这东西像是被烧了一半,外表被熏黑但勉强能辨别出原本是蓝色的。布料虽然粗糙,但惨留着没被烧毁的部分能看出精心的刺绣。
被烧了……
沈秋黎一下子就想到了关于乌鹿坡的火灾,伸手挑了挑布袋,里面竟然咕噜咕噜滚出一枚戒指。
是一枚金戒指,款式很朴素,上面有很多划痕。
这东西要么是以前的客人不小心遗弃掉的,要么是顺着那条溪流而来的。
沈秋黎把这两样东西都收好。
晚餐时间,或许可以问问陈阿姨,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晚餐倒都是很有农家特色的菜品,香味扑鼻。
“这都是我们这的特色,多尝尝。要是有什么吃不惯,我明天就不做了。”陈阿姨乐呵呵把菜端到桌上,没有距离感地劝沈秋黎多吃菜。
她擦擦手,就准备离开了。
“对了,陈阿姨不和我一起吃吗?”看她离开,沈秋黎有些意外。
“啊?”陈阿姨愣了愣,“这些菜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多吃点。我和其他人有另外的菜。”
言下之意是她要去吃员工餐。
“原来这还有其他人啊。”沈秋黎暗自奇怪,在农庄里转了一圈没见过其他人。
不过他还有事要问陈阿姨。
“我一个人吃挺不习惯的,”坐着的沈秋黎微微仰头看陈阿姨,“陈阿姨,你不嫌弃的话和我一起吃吧?我正想多问问你周围的事,明天好去玩的。”
第110章 心跳如鼓
推拒了一会,陈阿姨才答应。
坐在沈秋黎对面,拿起筷子都有些拘束。
“陈阿姨,农庄里的水是从外边的凌江引进来的吗?”沈秋黎状似好奇,“那个水看起来很清澈。”
“是啊,我们就是从外边的江水引来的。”
陈阿姨夹菜夹得很客气,“你别看外边那条凌江水的颜色泛黄,但从外边流进来,经过很多植物的净化作用,水流也不算大,所以才这么清澈。”
沈秋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边对陈阿姨说“阿姨,别客气,多吃点菜。”一边思考。
他没记错的话,以前从乌鹿坡到有水源的地方,还需要走一段路。最近的水源就是凌江了。
“阿姨,这个水是特意引进来的,花了不少钱吧?”
“哦哦,是用了不少,不过有用就好咯。”陈阿姨说起这个眉头很快皱起一瞬又松开,乐呵呵回答。
“什么作用啊?”沈秋黎顺着话题问下去,“农庄里有活水引进来确实很赏心悦目的。”
“哦……”陈阿姨明显迟疑了一刻,低头夹了一口菜,“就是为了美观,还让这能凉快点。”
陈阿姨这样明显有所隐瞒,但肯定是不想说出来。沈秋黎不再追问,而是问起其他。
“阿姨,这周围好像没多少人住在这,今天来没见过其他人的样子。”
“这里离市中心比较偏咯,基本没什么人住。”陈阿姨这会松快了不少,“不过这空气好、风景也好,偶尔度假休息也挺好的。”
她没有明说,除了这个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乌鹿坡这个不太吉祥的遗迹存在。她怕一说出来,好不容易的客人跑了。
“我也觉得,这里适合养老。”沈秋黎笑着附和,“我从a市来,a市没有这里悠闲。”
“阿姨,明天我想去乌鹿坡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沈秋黎观察着陈阿姨的神情,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陈阿姨倒是沉稳,“那也行的。只要大白天去就好了,这样安全。要说注意的也没啥可注意的,就是别乱捡东西回来。”
“乱捡东西?”沈秋黎略略挑眉。
“是啊,别乱捡乌鹿坡的东西回来。”陈阿姨着重强调,“哎,虽然我也不是很迷信的人。乌鹿坡里留下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他们虽然死了哦……”
说到“死”字,陈阿姨用一只手挡住嘴,格外小声地说,像是怕被什么惦记上。
“但那还是他们的东西。这样顺手拿走,对他们来说和抢没什么两样吧?不管怎么说,拿别人的东西都不好。”
陈阿姨最后轻声嘀咕了一句,“万一那些人来找你要东西可就不好了。”
“啊,这样啊。”沈秋黎点点头,又好奇问,“他们的东西有什么特征吗?我在别的地方捡到这些东西,要还给他们吗?”
“那些东西我说不准,说不定上面有火烧的痕迹之类吧。总之一些看起来可疑的,就别碰了。”
陈阿姨眼神一下子狐疑起来,“小伙子,你该不会真捡到什么了吧?”
沈秋黎很干脆地把捡到的布袋和金戒指给陈阿姨看。
“这是我从水里捡到的,会不会是之前的游客落下的?”
陈阿姨先是看了几眼布袋和戒指,碰都不敢碰,眼里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镇静。
“这可能就是从乌鹿坡那边顺着水漂过来的,”她拧着眉,小声说,“哎呦,不太吉利。”
“这样吧,小伙子,明天你就把它还到乌鹿坡那边。”她看着沈秋黎,强调说,“一定要还啊。拿别人的东西会让运气变差的。”
沈秋黎点点头,在陈阿姨再三强调下认真答应了。再之后,沈秋黎又挑起了几个话题,但陈阿姨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扒了几口饭,陈阿姨就说吃饱了。
晚上的时候,陈阿姨又给沈秋黎带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罐子里是好几块长得透亮的晶石。
这个东西闻起来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应该就是一种扩香石。
陈阿姨把这东西放在卧室里,解释说,“这个有点驱蚊虫的作用,乡下蚊虫多。”
“刚巧这房间空了蛮久,现在还有些潮湿味。我特意挑了这个比较香的,去去味。”
“好的,谢谢阿姨。”沈秋黎很是乖巧地点头,惹得陈阿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小伙子你也别怕哈,那东西又不是什么诅咒的,明天还回去就好了。别有压力,睡一觉就好。”
沈秋黎应着好,送走了陈阿姨。
那个东西果然是乌鹿坡的,不过他根本没有丝毫害怕。
坐在床上,沈秋黎遥遥地从窗户口望着乌鹿坡。
微弱的暗色里,乌鹿坡的轮廓隐隐约约,看不分明,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片漆黑的深渊又不知何时有三四点小小的红光晃动,明明灭灭,像是错觉又真实。
同样是从窗户往向外面,这样的场景莫名让沈秋黎想起在a市周浦和家向外望,看见的紫色窗帘和那个幕后人。
现在唯一伤脑筋的是,乌鹿坡里的封印藏在哪,以什么形式呈现。晚上去乌鹿坡或许不安全,带上晏容殊就不用太害怕。
不过行事还是要谨慎些,明天白天先探查一下情况。
沈秋黎躺下,拿出一颗玉白色的小月亮石头,捏着对着灯光看了一会。
暖色调的灯光下,石头并不透光,表面也不是很光滑,摸起来似乎有凹下去的痕迹,刻着繁复的纹路。
沈秋黎的嘴角不自知地上扬,看了许久才熄了灯准备睡。
睡前他把半月形的玉石放在枕边,轻轻一推。小石头好像意识到灯光熄灭,黑暗里它慢慢上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枕头有股消毒水的气味,但沈秋黎没有不习惯。伸手对着微弱的光玩了一会手影子,他很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小夜灯会陪着他睡觉,他不用害怕半夜醒来时的一片漆黑。他也不用害怕半夜被鬼祟惊醒,他知道晏容殊会守护他。起码以前夜晚会被惊醒的事再也没发生。
他以前对这种情况总以为是睡眠质量不好,在真正接触到鬼祟的东西后,才了解,原来小时候村里算命的没有讲错。他八字轻易招鬼。
在遇到晏容殊后,他的人生似乎发生了很大的逆转,有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让他有面对深渊一跃而下的底气。
不知道是小夜灯的功效还是浅浅的香气很是助眠,沈秋黎的意识很快模糊起来。
睡意像是漩涡,将他的意识卷入。
软软的床榻像是无数只手,把他沉入睡眠。
……
鼻翼间有雨后的气息,又带着些青草泥土的气味。
还有隐约的茉莉花香。
沈秋黎伸着手,一时间有些迷惑。
他身上竟然穿着红艳艳的古代的新郎服装,胸口一朵硕大的大红花。
周遭围着闹哄哄的人群,其中一个人凑到他跟前,嘴张张合合,脸上是夸张到露出牙龈的大笑。
他说了什么,沈秋黎听不清。周围嘈杂的人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沈秋黎耳朵里,像是塞进了浸满水的棉花,声音钻进来却听不明白。
他一个劲拍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推着沈秋黎往屋子里走。
周边一圈人也带着洋溢着喜庆的笑,催促着沈秋黎往屋里走。
沈秋黎却觉得自己好像左右不了身体,肢体有自我意识一样在人群的簇拥里走向木屋里。
又或者说,沈秋黎只是寄存在这个身体里的旁观者。
脑子里好像一团浆糊,沈秋黎有些分不清情况。
脑袋轻轻一抬,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是满月。
“吉时到了,不陪你们喝酒了。”这次是他自己说的话,很清晰。
四肢很利落地推门进去,把门关上,将嘈杂全锁在门外。
屋内红艳艳的,格外喜庆,桂圆红枣花生之类的瓜果摆在盘子里,旁边还有酒杯。
红艳艳的床上静静坐着一个人,穿着新娘的服饰,红盖头遮住了脸。
他进门发出的声响,让床上那位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一进来,他直接坐在桌子旁,反而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
一杯、两杯、三杯……
不经意瞥见旁边昏暗的镜面,镜子上映出的是沈秋黎的脸,微红的脸颊,有些迷离的眼。
这么多酒下去,其实沈秋黎没有很晕的感觉。精神和身体好像被割裂,成为两个独立个体。
身体在靠酒壮胆,想缓解面对新娘的紧张感,喝得两颊发红。而精神上,冷静地旁观着有些古怪的反应,像是看戏一样,没有要结婚的真实感。
身体动了起来,像是喝够了酒,积攒的勇气足够见新娘一面。脚步有些跌撞,一步步靠近床榻,一屁股就坐到了新娘旁边。
新娘安安静静坐着,白皙的手交叠在腹部,手掌有些大,纤长的手指和坐得端庄的身姿有着显目的美丽。
他就坐在一旁,像是被美丽诱惑,呼吸浅浅看着新娘。沈秋黎能感觉到心脏在加速跳动,但作为旁观者一样的他,内心却依旧平静。
新娘像是没有丝毫的紧张,交叠的手在迟迟等不到掀盖头这个动作后,纤长的手指动了动,在手背上轻轻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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