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郑羽来找,说饭点了还不吃饭,他们还聊个不停。
不仅如此,白余冬还给自己放了假,邀请人晚上到他家吃饭,看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孟温肯定是答应的,而作为哥哥的白冬絮自然也被邀请,这还是白冬絮第一次踏入白余冬的家,本来他可以拒绝,看到孟温这么开心,让他更向往,也想了解,作为普通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白余冬的妻子在家庭宴会和红白大会上只碰面过白冬絮那几回,还是第一回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真人,拉着白余冬在房间关上门聊了几句,“你大哥怎么来了?”
“是我邀请他来咱们家吃饭的,孟温哥是我的大恩人,和哥一样对我都很重要,结婚的时候都没请到的人,怎么也得上家里吃一顿饭,要不是孟温哥在,大哥还不肯给面子。”他也挺意外,白冬絮真的受邀来了。
“吓到我了,哥他会不会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要不要请哪个厨师来?”白余冬的妻子就怕在白冬絮面前丢人遭到责怪。
“不用担心,哥他不会嫌弃的。”
等到了饭桌上,白冬絮想嫌弃也难,开始他确实下不了筷子,都是他没见过的菜色,这和郑羽所做的不同,郑羽平时都以清淡为主,换了白余冬家红的红黑的黑,就是不见绿的东西。
“怎么,嫌弃啊?”孟温看白冬絮没有下筷,一个劲往白冬絮碗里夹,“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就是没有饿过肚子,不知道粮食的宝贵。”
倒不是嫌弃,而是无从下筷,随便夹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东西入嘴,细嚼慢咽,味道还是不错的,这才一点一点往嘴里放。
看着这一幕的小两口惊诧地对上眼神,还当着人家的面耳语,“你哥没有反驳。”
“放松点,我哥不是冷血的人。”
是啊,他确实不冷血,也不是高冷的人,和人对视上眼会礼貌回个微笑,却不知为什么,莫名让人心里犯怵,不敢去靠近这个人。
如今坐在他们对面气定神若地吃饭不说,有人往他碗里夹菜还不嫌弃脏。
“这是我对你感谢,我对你的心意,你一定得收下。”孟温借花献佛这一举使得白冬絮别开眼就差白他一眼,忍着笑意没有说话。
吃完饭去看了正在睡觉的小奶娃,三个大男人站成一排观望着婴儿床上的小肉团,此情此景,让白余冬想起从前,“小时候咱们三个玩得很好,哥还一块打过球。”
孟温皱起眉头瞄了白冬絮一眼,再去看白余冬,“我怎么不记得这号人。”
这号人……
白冬絮瞪着眼去看孟温,气笑了,单手撑墙,“很遗憾,我也想不起你……这号人。”
这下只有白余冬觉得悲催了,敢情只有他一个人还缅怀着过去,“哥,你忘了吗,你小时候很喜欢孟温哥,看到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孟温挑眉看向白冬絮,直直和他对上视线,白冬絮也没有避开,有一刻是愣住的,这种表现对这个人来说是难得的,“哟,你完蛋了,别让我想起来你是谁。”
转头孟温就对白余冬告状,“你知道你哥是怎么对我的吗,一言不合就对我拳打脚踢,动不动就要打死我,威胁我,还找人追杀我,逼迫我帮他办事。”
白余冬只觉得孟温是在开玩笑,笑着拍拍他的肩头,“他怎么舍得对你下手。”
孟温一脸嫌弃对着白冬絮斜嘴裂开嘴角露出牙齿,“他太舍得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大方。”
埋葬在记忆深处的那块珍藏的过去片段一点一点被呈现,白冬絮看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说话却总是一副大人的口吻。
他怔在原地失了神,随后白冬絮找了个借口把自己关在洗手间内,合上马桶盖子坐在马桶上,他抓着头发捂上脸,压抑住喉咙间的哽咽。
第44章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四合院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出入,白胜从第一任妻子难产去世之后开始觉得这是他的报应,害怕他的黑道世家会因此而走向落败的道路,特别是白山的一个朋友对这个孩子的评价更是让他生畏。
那个人说他的这个孩子生来就与人不同,就连算命的都说他命格大,放在过去不是成仙就是成魔的命。
特别是他的一些行为,总是让他心里犯怵。
所以他偶尔去从事慈善事业总会带上他几个孩子,妄图弥补一下先人的罪过。
像往常一样,去到哪一个省市,就去往当地最有名的慈善机构。
听说当地有一个民间组织的福利院,可能是那里比较有名的缘故,去到的当天有记者在采访,还拍到了他,碍于颜面只能打着瑰王的名号赞助一笔钱,并领养了一个孩子。
他记得他们瑰王家族没少人在这里领养过孩子,半大的也有,反正他有那么多的孩子,多一个不嫌多,还可以给他那个可怜的孩子当玩伴。
他那个孩子从小没了妈,也不懂得找朋友玩,每天对着人只会笑,跟个二傻子似的,有点让他担心。
芦山一行,被带去的人不只有白冬絮一个孩子,还有白冬媛白冬青和瑰王家族的其他亲戚,同行六七个孩子,只有小小的白冬絮安静地呆在一边观望嬉笑打闹的人群。
十几个孩子最小的刚会走,最大的十二三岁,没到吃饭的时间都会聚在院内所建立的球场一块玩,七八岁的弟弟妹妹逢人总说他没有妈妈,不和他玩,哪里想,这些孩子们也都没有爸妈。
互相也没有去嫌弃谁,都向那个看起来有点腼腆又傻傻只会笑的孩子伸出手,邀请他一块打球。
为此所有孩子分成了两派,和白冬絮玩到一块的孩子,会遭到另一伙人的嘲笑。
一天都呆在正厅和一群老家伙们整理文件的孟温,听着屋外记者的采访声只觉得生烦,毕竟他是个不适合抛头露面的人,又是个孩子,没有人会听信他的话,只觉得会是炒作。
家族内也不愿意他那么小的年纪受外界影响而忘了职责,对孟温这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存在。
孟温两手抱脸,撑在台面上看着账本,嘟唇夹着一支狼毫小笔,鼻孔不时冒出一股大气。
老家主宋姚了解孟温的性子,知道他是生闷了,想去玩,轻轻抚摸孟温的脸安抚,“想去玩?有几个新来的孩子,都是些公子哥儿和小姐们,你作为小家主,不应该去接待客人?”
像孟温这么好客的人,哪能不去接待客人的道理,只不过这些都是大人,所以没有能让他派上用场的时候,有了老家主的话,立马合上账本,拥抱了一下老家主,快跑奔向球场。
不巧的是他听到了一些让他匪夷所思的言论,家里的每个人面孔他是熟悉的,他也不容许他的家里有人说出这些伤害人心的话,一看是生面孔,更是来气。
“我说呢,今天的空气闻着有股恶心人的味。”年纪不小,说话却老成得很,一来就直往当头者去,怒斥为首的两个比他小的孩子,“该玩泥巴的年纪就去玩,来我这儿拉帮结派,你们是黑社会吗?”
人家还真就是黑社会,七八岁的孩子受父母熏陶,甚至不以为耻,一伙人哈哈大笑,傲气得很,“我们就是黑社会老大,他们就是我们的手下。”
“我这儿容不下你们这群败坏风气的小孩,半点大装什么大人,还老大。”孟温嫌弃得闭上了眼,“在别人家管别人的小孩叫手下,你们父母把你们教育得真好。”
人家一听还不服气了,嚣张的大小姐指向白冬絮,“他不是你家的人。”
“那是你家的人?是你的什么人?”孟温看向那个被指名的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和他们家那群鼻涕横流的小东西不同,一看确实不是他们家的人。
“那是我大哥。”白冬青奶音一喊,唤来了白冬絮一个笑脸。
这让孟温更看不懂了,“你大哥你们还骂他,你们是一家人吗,坏人都会帮着自己人,你们比坏人还要坏,所以才会是黑社会的人。我刚可听见了,你们还说他们没有妈妈。”
白冬青解释,“没有骂他们,是骂大哥。”
“对,只骂他,他是个傻子。”白冬媛知道来者不善,个头比他们要高,说话跟大人似的不好对付,自认为如果是说自己人,他肯定就不敢对他们说什么。
孟温又不是没见过傻子,最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事,“没有妈妈做错了吗,是个傻子凭什么就得挨着你骂,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可是瑰王的人,当然了不起了。”一个个小公子千金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孟温更是来气。
“好了不起,就是不知道你们的父母看到了会不会以你们为傲,自己的宝贝孩子们欺负别人的宝贝,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孟温说着往外走,并喊话引来了正厅内的人,“瑰王的人欺负小孩啦。”
头一回看到这么告状的,有人吓哭了,个个躲在人后不敢露出脸来。
正厅的大人们听到动静前来,白冬青哭得最厉害,二太太拥住他的宝贝儿子,哄着他问是谁欺负的他。
白冬青指向孟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有眼底只现一丝慌乱,却还算冷静的白冬媛开口,“妈妈,他欺负我们,他和那个白冬絮欺负我们。”
孟温可不会那么老实由着人诬陷,站在人前让他家的孩子们往后躲,直面迎上二太太的瞪视,眼神不带有一丝惧怕,“我好心迎客是你们无礼在先,反咬我一口说是我欺负你们,先哭先有理了是吧?”
二太太指向白冬絮怒骂,“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合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孟温看了一眼没了笑容的白冬絮,将人挡在身后,“你瞪他做什么,他是你的孩子吗?”
“我是他的二妈,他就是我的孩子,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你个小鬼少在这里装正义,他可不是你这个小地方的人,滚过来白冬絮。”二太太看不到白冬絮的表情,作势要去拉他回来教训他,又被孟温挡住。
孟温从身后紧紧抓住白冬絮的手,像只护住鸡崽子的母鸡,二太太一抓孟温一挡引来所有人的笑话。
“他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们骂他没有妈妈,你不是他的妈妈。”
二太太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还是一个孩子,挥出的手停留在半空。
这里的人她可不能冒犯,传出去是个笑话,转头挥向孟温的身后,迎来的却是一个有力的击打,一只手拍开了她的手。
孟温还顺势踩了二太太一脚,“你不爱他,别人的孩子你凭什么想骂就骂,想打就打,那我也可以骂你、打你的孩子。”
“你这小鬼!”
“我不是你的孩子,别用这种语气和嘴脸来和我说话。”
十二三岁的大孩子知道自己的老大有难,立马上前解困,更是有人大声呵斥,“我们芦山没有见过你们这样没有礼貌的客人,请你们离开。”
“老先生来了。”有人高喝一声,白发长须的老道士从正厅走来,跟着而来的还有其他大人,老家主看到二太太怒目瞪着孟温,忙上前慰问。
“这位女士可有得罪之处,为何这么怒视我家的孩子?”
“呵……也就是一群没教养的野孩子,把我家孩子欺负哭了,还说不得,打我还踩了我一脚。”说着指向自己的白色运动鞋子,果真有一个显眼的鞋印。
“这事可真?”老家主走到孟温身边问他。
孟温老实点头,立马告状,“他们欺负人,骂他们没有妈妈,不让人和他们玩。”
白冬青这孩子打小就老实巴交,又再解释,“没有骂他们,是骂大哥。”
“他们在这搞什么小团体,站队欺负人,这个老妖婆上来就想教育他。”孟温指向二太太,让人群开外的白胜立马拉下了脸,“不仅骂他,还打他。”
“你真的这么做了?”白胜不敢相信看向二太太,二太太摇头,抱住她的两个孩子。
“我怎么会这么做呢,你问问冬青,他不会说谎。”说着便问白冬青,“妈妈有没有打哥哥?”
白冬青摇头,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二太太捂住了嘴,并指向孟温,“孩子们玩得好好的,他就在这使坏,把这些小孩子都惹哭了。”
“你是在说我说谎了?”孟温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我是这个家的小家主,不可能会胡说八道。”
老家主也站在了孟温面前,“小家主的话有如我的话,那就听从小家主的意见,要如何对待这些客人?”
“既然他们无礼,我无须给他们面子,我不想让他们出现在我的球场。”孟温转身拉上一帮孩子走远,走了几步又返回,从白冬媛手里抢回一颗球,“我家的球,没有礼貌的人不要拿。”
老家主笑着摇头,也没有和人家道歉的意思,“孩子就是孩子,多有得罪。”
白胜狠狠盯着二太太看了数秒,“回头找你算账。”
二太太心虚地拉着孩子们退开,白胜向老家主低头道歉,“是我管教不严,让大家见笑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白冬絮自从被人护在身后就失了神,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感受到被爱护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怪异,很不习惯,以至于他维持的笑脸难得消失了。
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不懂得生气也不懂得难过,永远板着一张脸,有人对他笑他就对人笑,他在初期一直模仿学习别人的脸上情绪。
孟温第一眼就看了出来,更是气他这么不争气,“你是傻子吗?”
白冬絮摇头,孟温给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所以,他给他的脸色也同样不是很好。
“你就那么喜欢让人欺负你?”
白冬絮愣住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只是,没有人问过他,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也没有想过。
“你就不想摆脱这样的困境?”
“想。”软软的音色和他那张温软的脸一样,分明是让人喜爱的,却不明白为什么不招他家里人的喜欢。
“如果你想摆脱这些人,那就改变自己,刚才那个很生气的人是你的父亲吧?”孟温也看出来了,“就是你这样,才会一直让人欺负你。你得学会生气,学会愤怒,学会真正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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