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豚看孟温平均三分钟换一个姿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立马给人打彩虹屁,总是夸他,夸得他一点一点消烬脸上的不耐烦,“先生身边能人无数,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脑子聪明的,一点就通,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
夸归夸,也实属实话,孟温这个人在办案方面不仅有天赋,在坏点子方面也有天赋,所幸他没有投敌,不然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夸没几句孟温很快又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上心,把话题转移到他所感兴趣的地方,“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郑千义的兄弟是怎么没的。”
江豚一脸困惑,“他哪里来的兄弟,没有这回事。”
“是吗,你在瑰王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他身边有一个半大的孩子?”
江豚对上孟温的视线,不明白他在胡扯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我没见过,更没听说过,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那就是我误会了。”孟温眼珠子一转瞟向门外,站直了身子快步往外走,“肚子饿了,你自己加油吧。”
走出办公室奔向厨房又对厨师展开一阵赞美轰炸,成功蹭到了一碗大补汤,之后又打了盅汤去找白冬絮。
后院的门卫一看又是孟温,下意识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先生没有下话让你进去。”
“我那么好心端汤给他喝,能怪罪你吗。”孟温说着把手里的保温汤罐递交给了门卫,“那你转交给他喽,顺便告诉他,我来找他,能不能放行。”
门卫听着倒是满意,接过汤进入后院,不久向放话可以入内。
走进后院的栈道,越过山泉瀑布,门卫摸黑给他打开了门,身后的门一关,孟温开始抱怨,“这白冬絮是有什么被害恐惧症吗,回回都得经过许可才可以进入。”
抱着手快步去寻找人,后院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也没有人来打扫,经过弯曲的过道进入大宅,白冬絮就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正和人交谈工作的事宜,一口流利的法语不由让孟温惊叹。
爬到沙发的对面侧躺盯着白冬絮不同往日的工作状态,直到人家谈完工作,孟温已经睡了个午觉才醒来,醒来才发现白冬絮正在喝汤,终于明白为什么郑羽要他拿保温汤罐给他打汤了,这家伙忙起工作来是不分时间的。
“我问了江豚,千义的兄弟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你没听说过?”
这话问得白冬絮云里雾里,放下手里的碗去看孟温,“我还是第一回听说他有兄弟,只是,你为什么问的是江豚?”
白冬絮不是看不出来,孟温和江豚相处得很好,所有手下,他们俩人走得最近,江豚更是总为孟温说好话,“当初,在酒店放你走的人,是江豚吧?”
孟温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今时不同往日,瞒下去对谁可能都不利。
孟温点头,说出了心里所想,“我在试探,他是不是郑千义。”
第46章 海
参加百日的那一天,去到的人也不多,都是白余冬的老同学和同事,孟温谁都不认识,好在白余冬请了白冬絮,让他在人群中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第一回参加这种小型的酒宴,白冬絮看着泰然自若的孟温拿起筷子就在吃菜,还大大方方地互敬所有不认识的人酒,让他感到更加拘束。
他什么大场面没有经历过,倒是这种家常便饭般的小场面难倒了他。
有人向他敬酒,白余冬下意识替他挡酒,“这是我哥,他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
孟温可记得好几个深夜里,白冬絮总会独自坐在他的后院里品尝他的美酒,甚至红的白的应有尽有,还打造了一个酒窖来珍藏储存,这样的一个人说他不胜酒力,孟温都想笑了。
这时某位老大哥笑话起来,“既然是大伯哥,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孟温往肚子里又再灌入一杯红酒,跟着起哄,“对嘛,这种喜庆的日子,身体那么壮实,不能不喝啊。”
白余冬去看白冬絮,只见他一手举起一支高脚杯回敬了敬他酒的人,送到嘴边只轻抿了一小口。
提心吊胆看着这一切,白余冬松了口气,就怕白冬絮会生气。
在瑰王,没人敢向他劝酒,在家族的宴会上,最给面子不过是出声发言几句,之后就独自寻找个地方和人谈事,很少看他喝酒。
见孟温一杯杯像喝水一样下肚,白余冬替换了饮料给白冬絮,“孟温哥喝这么猛,估计要醉了。”
“难得喝上这么一回,我当是替他挡酒还不行。”孟温还想再喝被白冬絮一把抢过,替换成了一双筷子在手上。
“吃菜,你还想再吃药的话就再喝。”白冬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请医生去找孟温看伤势,才刚断药没多久,前段时间还听他说闻不得酒味,看来不是戒了,而是怕经受不住。
一个不慎,不知不觉就让他喝了快两瓶的量。
孟温心虚地低下眼,乖乖夹了块扣肉往嘴里塞,完了还顺手夹了一口往白冬絮嘴里塞。
看着这一幕的白余冬惊奇地扭过脸,不可思议地无声偷笑。
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白冬絮陪着孟温坐到最后。
晚上十点的时间因为年关将至路上走满了人,孟温喝到最后整个人燥热得很,脱下外套走到江岸边透气。
“砰”地一声响惊得他酒醉醒了大半,接着一声声响动接连而来,孟温抬头望去,走到白冬絮边上挽住他的手臂,指着空中绽放的烟花,“是烟花啊,我家以前年关就会经常放烟花,比这热闹多了。”
忽想起他的半山有一块空地,临近河水,一通电话立马安排上。
凌晨前专机回到半山别院,醒着的人都一齐在等候白冬絮的归来。
这是半山别院难得的热闹,也为这孤寂的深山别院增添了几分生气,直到响声阵阵窜天响起,黑暗惊现满天的色彩,惊动了已经熟睡的人,一同去欣赏这场烟花盛宴。
郑羽还以为是打雷了,看到点完火往回冲正一脸嬉笑的柴狼,走到他边上问他,“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
“先生突然下话安排放烟花,我也是奇怪,管他呢,大家都高兴。”
“是啊。”目光投向站在白冬絮身边的孟温,这个人的出现,一次次打破自家少爷的生活,每一次都让她深感别样的惊喜。
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儿不是打就是骂的二人,会有一天同在这欣赏烟花。
孟温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见一个就拍一个来人的手臂欢笑,带着醉意的脸显得更是傻气。
忽感有一阵阴风袭过,最近的白冬絮因为体内的气息越发强烈释放,很少有阴魂会靠近这里,可能因为今天的氛围比较热闹,竟有胆大的闯入。
想着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奇怪的是,胆大的居然是一只小鬼,站起来都没他两腿高的那种。
奶声奶声笑呵呵着围绕郑羽转,孟温本来不想去在意,他什么阴魂没见过,何况大多还是他的好朋友,只是这小鬼越瞧越觉得眼熟。
他以为他醉了,看糊涂了,一步步走近,这不是翻小版的百金吗。
更让他惊恐的是,那小鬼欢笑间目光一直都是在烟花和郑羽之间所停留,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话前最多的一句话,居然是“妈妈”。
“妈妈,烟花……”奶声奶声地高声叫着,可无论他怎么呼唤,他的妈妈的视线一直都不为所动。
“妈妈!”孟温拍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他不可能会听错,就是妈妈。
没等他去靠近那只小鬼,小鬼消失了。
总不能去破坏这个美好的氛围,距离新年还有三天的时间,孟温觉得回家也没有人,有人也是带娃,索性窝在半山别院懒得回去了。
天一亮因为醉酒,晕得他把这事给忘了,之后几天忙着帮忙处理白冬絮的事,直到今天和江豚独处,孟温才想起,也想着可以借机试探一下,他一直以来所困惑的问题。
“你想告诉我,他就是千义?”
“他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孟温就没见过活着的郑千义,死后这些年也仅仅只见过几回,根本就无法去了解到这个人的特点和习性,只能在他的案本中,通过他的感想来推测这个人大概的性格。
现在的这个江豚某些特征和习性完全吻合郑千义的职业,但人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口头禅会随着时间与环境所变化,这几点相似之处根本就无法让他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郑千义。
白冬絮不明白孟温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什么?”
“江桐是江豚的本名,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柴狼偶然发现的。”孟温也是通过柴狼才知道,白冬絮不是很信任江豚,无论是原来的江豚还是现在这个江豚,白冬絮不敢对这个人放心,只因为他是白胜身边的人。
白冬絮对身边的人自然有所了解,不然也不敢放在身边。
他知道江豚是白胜的人,是他安插在身边以协助的名义,实则是监视的眼线。
“大概是……四五年前的瑰王大会,他在大会之后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听人说有所变化,会主动向人说笑,我从来没有去怀疑过。”
一个能把自己当成精神病的人,如果在当时真把江豚当成是鬼上身的人,估计这会儿已经关在精神病院治疗了。
“那个小鬼看着比圆圆大不了多少,两岁的样子,会流利地说话,有点怕人。”就是因为这点,以至于孟温来往半山别院这些日子才见到他。
白冬絮想到了百金和郑羽的离婚原因,觉得孟温的试探用错了,“你应该问他,千义的父母是为什么离的婚,这个孩子可能走得早,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对啊。”孟温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特别是更隐私的问题,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或许只有自己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离的婚?”
这个问题,白冬絮听郑千义小时候说过,所以有点印象,“看百金的性子你就知道,冲动莽撞,千义小时候遭到百金的对头绑架,差点出事,之后郑姨担心千义会因为百金再次受到伤害,选择离婚,还给他改了姓名。”
“他过去的名字叫什么?”
“百业。”白冬絮还记得小时候有不懂事的孩子喊了这个名字,遭到百金的痛骂。
“百金不让人喊千义为百业这个名字,还警告我们,如果在郑羽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只要他听到一次,就亲手缝了那个人的嘴。”
“好狠。”孟温也相信百金说到会做到。
但他还是要提醒白冬絮几句,“如果他不是千义,他也不会是对你有所威胁的人,他一直在帮助你,他值得你去信任,他甚至对你父亲的行为感到作呕,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像监视一样汇报你的行踪,这些都是他告诉给柴狼的感受。他进入江豚的身体,和江豚不同的是,他更有人性。”
只要他不是怨鬼,孟温怎么都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值得的人。
几次救他,无限信任他,他怎么能不感激呢。
大年初七这一天,大早端着早餐来到后院的郑羽进入大宅,手上的端盘放到桌面上。
白冬絮健完身擦着汗走来,眼睛一直盯着从不久前就蹲守在大宅门后的孟温。
直到郑羽忙完手上的活,孟温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巴掌大的小蛋糕送到刚伸直腰的郑羽面前,“生日快乐,郑姨。”
郑羽不明白孟温哪来的兴致,但还是收下他的好,接过蛋糕,“我们都没有过生日和节日的习惯,你一来,热闹了不少。”
“这样不好吗。”孟温倒没多想,很快意识到瑰王的处境和普通人不同。
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如果有太多的情感,无疑是一个弱点,会受到人背叛的弱点。
如同这里善良的存在,只会是致命的打击。
但,过个生日还是可以的,孟温可是一条狗都不放过的人,抱起脚下乱窜的小炸毛给郑羽唱生日歌,完了还让人家许愿,“新的一年,祝您安康,如果有什么想许的愿,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替您实现。”
郑羽盯着手里的小蛋糕,嘴角的笑容有微微往下小小的弧度,很快又恢复,“你能让我家少爷省心,我就很感谢你了。”
这话孟温可不高兴了,抱着小炸毛走开了,“我功可大了,他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眼看着孟温走上楼,白冬絮扬着笑容走向郑羽,“今天是郑姨的生日,不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
郑羽倒是想,看着蛋糕更是心酸事起,“放假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里,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您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白冬絮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上的狗叫声,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早已打包完成的孟温提着他的大包小包,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干嘛。
“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走了。”郑羽接过孟温手里的小包为他分担重量,再去看坐在沙发上目视这一切的白冬絮,没有阻拦,倒在沙发背上只看着他,不像是吵过架。
反倒是孟温一脸着急,“我家六儿有心事,我得回去陪陪他,有空再来看你郑姨,我会想你的,拜拜。”
看着孟温离开,郑羽走到白冬絮边上,“阿絮,你就不说两句?”
白冬絮倒不为所动,反倒觉得习惯了,“他一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时候会和我说上一句,不抱怨我一声就很好了。”
想到这个问题郑羽笑了,“他那个六儿是不是柴狼说的那个明星?说是人家的童养媳,你确实不能抓着他,不然又得抱怨你害他的童养媳和别人跑了。”
“这句话他已经对我说过了。”白冬絮在大年夜的晚上,被醉酒的孟温不知道捶打了多少下胸口,怨都怨了,他也知道,那都是孟温过个嘴瘾的话,谁都不曾放在心上。
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给所有人放了个短暂的年假,偌大的半山别院只剩下他们俩,那天他没有去阻拦,任由孟温喝个尽兴,也是那时候他抱着他的脸,嘴里嬉笑着喊圆圆。
定眼一看不是他亲爱的圆圆,叹了口大气,就开始捶打他,说是媳妇跑了。
请走了郑羽,白冬絮上楼冲走那一身粘腻的汗渍,赤身走出浴室随手套了件浴袍,回到房间察觉到一丝异样,叫来了小炸毛,一手将它搂在手臂上,“孟温动了我的东西?”
57/93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