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炸毛叫了一声,晃动着身子。
白冬絮将他重新放回地上,小炸毛摇晃着小尾巴走到床头柜和办公桌还有衣柜周边,每到一处就停下脚步抬头去看白冬絮,并吐舌头摇尾巴,指认孟温的犯罪现场。
拉来最靠近他的床头柜,里面的东西整理地摆放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变动。
他领养的小炸毛看似平平无奇,可是经过特别培训的,孟温打下掩饰,还以为他不会发现。
翻找柜子里的东西,不细想,还真发觉不出什么东西不见了,再一翻找,发现孟温的自画相不见了。
紧握着拳头回想孟温离开时的模样,眼底藏着一丝慌乱,以为他是心急于庭兰玉,难怪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原来是怕看到他。
爬上床,从床沿翻找出了那条护身符,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小炸毛一个跳跃想上床,无奈于腿太短,只能叫了几声放弃了。
——年初将过,不少人开始复工,那琳事业心强,可不愿意呆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太久,刚去到老家没几天就回来了,还以为庭兰玉会出去玩个好几天,带着圆圆出门旅行几天,回来就发现庭兰玉家的灯亮着。
大晚上不好去打扰人家,拖着行李箱回家休息,隔天一早怎么都敲打不开这个门。
好在孟温之前有告诉她备用钥匙在哪,一般庭兰玉只有在生气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懒得给她开门,打开门,电视开着,屋里热闹一片,就是不见人。
到房间找人,大冬天暖气也不开,窝成一团在床上。
“怎么了这是?”那琳还以为他是生病了,把圆圆放在他边上坐着,再坐到床边轻轻拍了一下庭兰玉的脸。
庭兰玉眼睛睁开,显然还睡不够,看到圆圆在,抓上圆圆的小手,又再合上眼。
“你几点睡的?”
庭兰玉回答得很慢,“不清楚。”
“睡不着不晓得吃药啊,药白买的啊。”那琳听孟温说过,庭兰玉有一个坏毛病,误以为自己好了,不用吃药的毛病,一直让她叮嘱他吃药,这时候在房间四处翻找,居然不见药的影子。“药呢?”
“没续。”
“没续?”意思就是吃完了就断了。“谁让你断的?”
“我没事,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这几天有点事而已。”庭兰玉总觉得那琳这个会和家人联系的人,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眼睛也没睁开,沉闷地问她,“我家里的事,你知道吗?”
那琳慌了,眼睛不敢去看庭兰玉,双手抓着衣服,“你知道了?”
那琳知道消息的时候,并不打算告诉庭兰玉,她知道庭兰玉的处境与困境,怕他又会像当年一样跑回去,最后落得一身伤痕离开,一直以来他都在强制压抑住那颗动摇的心,他一直控制得很好,怎么突然又会去问家里的事。
明知每一回都不会有好事,他在期待什么。
那琳觉得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不然他不会知道。
看他疲惫的样子应该刚睡下不久,抱着圆圆离开,试着联系孟温。
“你知道小六子一直在哪儿拿的药吗?他断药不知道有多久了,不清楚他现在是复发还是擅自断药。”那琳低声向孟温述说了经过,结果当天晚上孟温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直脱不开身的人,因为庭兰玉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了。
那琳现在觉得孟温神通广大了,不然就是有什么瞒着他,“难得啊,都能联系你了,来得也快,现在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一般般,能联系上人只能证明我没有那么忙了。”
主要是孟温心虚,今早接到那琳的电话就奔跑着下山,不敢去坐白冬絮家的专机,担心被逮回去拷打,不然中午就能回来的。
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庭兰玉比早晨要清醒不少,坐在沙发上抱着圆圆看电视,孟温端上刚煮好的瘦肉粥放在桌面上。
围在脖子上的围巾随手一扔,坐到庭兰玉边上盯着他看,“有什么话就说,咱也要帮你分解。”
那琳不是一直很会听人诉说的人,她只有向人诉苦的份,即使如此还是坐在边上旁听。
“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一直犹豫着,演变成烦躁不安,一会儿吵闹的声音会让他想发火,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宽大的房子让他安静得可怕。
而这一犹豫就是好几天,有时候都快忘了,却总莫名觉得有什么事没做,让他隐隐不安。
“你想去的话早就去了,还用一直在犹豫吗,你就是不愿意去看那个让你糟心的场面,内心排斥着,而良心上又感到谴责。”孟温一直都知道庭兰玉的想法,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也是这样,他才会生病。
“但我觉得得和过去道个别,让自己松一口气了。”据孟温所知,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早就葬在山头后,去了反正也见不到人,至少不会让人那么反感。“我陪你一块去吧。”
有个人陪,或许不会那么不安。
说去就去,提前和村里人打听到位置,香火都没有带上,空手前去,只有一座小包山立在一处田边。
望着黄土成堆的坟头,里头埋着的是自己曾经爱过、恨过的人,发现并不会让他好受多少。
这些年过去了,他的内心已经麻木,他以为他不会悲伤,所有的痛苦根源都已消失了。
可是,他哪里真的会恨得那么刻骨。
人没了,一切消散,一夜都不敢留在这个地方。
孟温在等候庭兰玉的间隙越过半个山头,来到了另一处坟头,他觉得他现在没有脸去见他的老家主,久久站着观望,不敢前进,“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颜面去见您,我向您保证,我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再之后他陪同庭兰玉去往国外治疗,一去就是半个月,直到这天他在浴缸泡澡,抬手间发现缠在手腕上的护身符,刻写下的字不是一个“温”字,而是“海”。
“不是纪念品……”孟温惊坐起身,匆匆从浴缸里爬出来,披上一条大毛巾,走到灯光较亮的地方,仔细确认确实是他家的东西,并且还是有主的护身符,“白冬絮为什么会有这条护身符。”
白冬絮只告诉他下落不明的还有两个人,具体是谁并不清楚,也无从所知,因为白冬絮说已找到的几个孩子如今身份地位不便透露,在调查的过程中为了不破坏到现今安稳的家庭,他都是保守调查,只知道他们是那几个孩子中的一个,过去的名字和在芦山的名字都不清楚是哪个。
包括现在的名字,孟温都不被告知,他也知道这对彼此都好,只要我知道你平安幸福,不去破坏现状,你是谁在做什么,你没必要再去知晓。
“那些人给他的?”也只有这个可能,居然被他拿来了,手上的这颗玉石的玉色来看,和他的那颗出自同一块玉石。
芦山每隔几年就会换一块原石来打造护身符,说明这条护身符的主人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同一批进入芦山的孩子,相差不会太多岁数。
毕竟也有十五六岁才进入他们芦山的孩子,白冬絮没有告诉他,应该是觉得没有告知的必要吧。
如今到了他手上,那就是他的了,反正谁保管都一样,归根结底,这还是他们家的东西。
第47章 睡吧,那只是梦
时隔一个多月踏入这半山别院的石阶,春季还是没能扫空那丝寒凉刺骨,孟温抱着手臂小跑上山。
天一亮他就出门,来到大门已经是午后,看守的大哥照旧没有给孟温放行,甚至还说白冬絮下话了,“先生下令,指名不让你通行。”
“还指名……”孟温可不记得有什么得罪白冬絮的,一个多月没见,他是做了什么吗。
他也不恼,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被阻在外,只能扭头下山绕山道偷偷潜入。
“哼,是你擅自先和我绝交的,只要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以后路上见面我都当你是个死人。”孟温一步三台阶,迈着大步离开。
走了一段路觉得得打个电话探探风声,万一碰到白冬絮,他要是再像过去那样对他下绝手,他不得悲催。
江豚肯定不会告诉他白冬絮的行踪,当即拨通了柴狼的电话,“我手上有你偶像的帽子,你只要告诉我,白冬絮在不在半山别院?”
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柴狼立马回答,“不在,先生从前天就外出办事,今天应该不会回来。”
得到满意的回答,果断飞奔向山道,一路走只管埋头往前行,再一次抬头望天,不久前的蓝天白云增添了一层橙光,累得坐在树桩下喘大气,合着眼倾听他老友们的念叨。
“最近都不敢靠近这座屋,总有大鬼频繁出入,吓死人了。”
“我就说嘛,能来这里建房子的不是一般人,住这屋的投胎前一定是个狠角色。”
孟温睁开眼去看说出这句话的老者,“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过,他会这样是因为前世,哇!我怎么就没有想过呢,他……他体内强大的气息,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投胎都没能压制,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附近道行最深的老鬼不过二百年,偶然见过这里的主人,当时并没有看出什么,最近却是怕得不敢靠近这里,问他什么都不回答,只是告诉我们,少来这个地方,要不是你,我们还不愿意来这儿。”
孟温赔笑地讨好,“这是积福,想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帮诸位积德的本事还是有的,就当是行行好,有什么事我担着,任他是什么东西,也不敢对你们下手。”
说完起身行动,只有胆大的年轻人敢跟着孟温,不出意外一定有那只小炸毛,孟温早有准备,下地那刻立马贿赂小炸毛,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另一只手呼噜上它的脑袋,“一个多月没见,更加圆润啊,怎么大了这么多,我都抱不动了,还以为换了另一条狗。”
还是熟悉的黑,毛也是那么炸,不同的是放大了几倍增长。
“你不要叫,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马上就走。”悄声说着,光明正大奔向宅邸,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就是想不通白冬絮会把他的护身符藏在哪里。
他派的几个眼线无一不是被吓着离开,真搞不懂这些阴魂为什么都那么怕白冬絮,他一个能把自己当精神病的人,能对他们下手不成。
找了十几分钟,最后站在原地思考,回想哪儿是他没有找过的,最后只有白冬絮的衣帽间,但他还是想否决这个想法,“他不能这么阴险吧,什么东西非得藏得跟钱似的,防贼啊这是。”
想是这么想,还是走向衣帽间的方向,五十平方大的衣帽间犹如一间小型商铺,还是上下隔层放满了衣服鞋子还有首饰的那种,要找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看到白冬絮的那些珠宝,他还真是疏忽大意了。
单是首饰就占了一面墙,踮着脚尖勾不着的地方孟温生怕错过了,还特意搬来椅子翻看,直到隔间的过道传来一阵声响。
孟温没记错的话,衣帽间的过道隔有一间泡澡的浴室,他总会趁白冬絮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去泡澡,小炸毛被他赶在楼下,不会真是他吧……
抬眼去看一直跟在他身后指挥的几只年轻“人”,压低声求助,“烦请……”
咿呀一声响,这下不用请谁了,正主的脚步声响起,那只能是人的脚步声。
孟温急中生智,找了间最大的衣柜躲了进去。
他的眼线们看到真人,有的尖叫出声,害得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探出半只眼一探究竟。
白冬絮走出浴室,以为迎面会看到小炸毛,身上只套了件浴袍,系带都没系,就这么担露那副健康秀色可餐的身躯,引起某只的尖叫。
“啊!!!我不行了,我得离开这里。”说是这么说,走时还是一步三回头,不舍得离开,“不行了,不行了,再不走就要沦陷进去了。”
断断续续的人声在耳边响起,白冬絮只当自己是发作了,单手系上带子,环视这间衣帽间的变化。
有好事的帅哥嘲笑离开的害羞小哥儿,“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不像咱们孟小哥儿是见过世面的,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兴奋。”
孟温哪敢兴奋,他对谁都敢兴奋,唯独不敢对白冬絮,打心底他还是怕他的。
看了一眼他也无心去欣赏或是担心衣柜外的几只了,他只祈祷白冬絮赶紧离开,裸奔也罢,就是不要打开他所在的这个衣柜。
“孟哥儿听得见,别调侃他。”说着,高声对向孟温的方向,“他要走了,再等会儿啊。”
再等会儿……
白冬絮停下脚步,径直走向衣柜的方向,果然越是靠近,耳边的声音越是激动,直到他把手放在衣柜的把手上,有阴魂看不下去了。
“不行,我得走了,我已经能预知到他有多悲惨了,对不住啊兄弟。”
对不住兄弟,孟温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下一秒,柜门被打开,他可没有心情去震惊,一把推开白冬絮就要往外冲。
一个冲击往后退了几步,迅速反应过来的白冬絮脚下一踢绊倒了孟温,孟温拼了命往外爬,被白冬絮两手一捞搂在怀里,并扳过身,两腿一跨压坐在身下。
单手抵住孟温的下巴,白冬絮另一只手轻拍了拍孟温的脸,“你还敢来。”
“我来拿我的东西,有错吗。”孟温一脸无辜,也不懂为什么白冬絮这么小气,“又没偷你的东西,不信你搜身都可以。”
“你确定?”
白冬絮问得那么认真,孟温觉得自己清白得很,坚定地回答,“非常确定,我只拿了我家的护身符,还有……我的自画相,那是我送给六儿的,又不是你的东西。”
孟温还记得当初白冬絮就是靠着他的自画相找到的他,“你还能怕我逃了,又不是小偷,用得着像抓贼一样制服人吗。”
更可恶的是拿“凶器”怼他,后知后觉孟温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是容易害羞的人,仍然自若地往下说,“大不了画一张我现在的人像给你,也算是个安全保障,免得哪天我失踪了你找不到人。”
当事人没意识到自己的形态,一向不是高冷的人面对他,再次露出那张拥有标致性的温柔微笑。
本来没放在心上的孟温愣住了,他终于知道那只逃跑的阴魂为什么说他要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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