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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一动不动盯着Erik，像是以为下一秒Erik就会抽身离开一般，贪婪得想要把Erik的每一个细胞都收进眼底。
忍着不发出声响，不久后Erik还是醒了。Charles马上闭眼假寐，把头埋在Erik怀里。
Erik轻笑出声：“醒了？”
Charles周身微微一震，倔强得摇了摇头。后槽牙差点被Charles咬碎。
Erik探了探Charles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体温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身体还难受吗？”
Charles这才睁眼看向Erik：“不。”
从Charles的神色和语气中得知，Charles完全没有察觉他昨晚发烧了。有些气恼得看着Charles，Erik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过了很久，久到Charles全身又出了一轮汗，Erik终于问：“还想睡会？”
“嗯。”Charles点头，尽管很热。
起身扯开缠着Charles的被子，扔到床尾，Erik再次上床把人揽进了怀里。这次是没有任何阻隔的，两人的怀抱。Charles的脸贴到了Erik的皮肤，直接听到了Erik胸膛下的心跳，强壮有力。
“Erik？”Charles不太敢相信Erik做了些什么。
“嗯？”Erik回应，“Charles。”说着把人抱得更紧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
“有点？”
“没，没什么。”Charles摇头。
Charles听到Erik再次轻笑，那声音，让人心痒痒。
“没什么就再睡会，我还有点困。”
“好。”Charles答应，虽然他现在精神到根本闭不了眼。
想了又想，权衡再三，Charles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昨晚，不是说要见人吗，怎么又回来了。”
时间安安静静流逝，不知是过了多久。Erik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在整个空间弥漫开来。
就在Charles以为Erik已经睡着了时，一个吻落在了Charles的额头，一个来自Erik的吻。
“不见了，以后都不见了。”
Charles听到Erik这样说。
第十一章
漫漫人生这么多年，让人记忆深刻的事情有很多。但如果有人问Charles，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时光是哪一段，Charles会毫不犹豫说，是第一战前夕的日子。
超脱了日常，跳出了平凡，刻骨铭心。以至于多年后独处一室时，他还能回忆起那酸甜的滋味，然后眉角微弯，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眼底的神情才会变得有几分雀跃。
那天在Erik的怀抱中，Charles本想一直赖在床上的，可人总归会有饿的时候。下午时两人就耐不住生理需求，接连起床摸到厨房寻找食物。
填饱肚子后，两人同时到了训练场，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这种略微尴尬的气氛渐渐弥漫在了整个城堡，弄得众人都有些摸不住头脑。
Charles内心思绪万千。他不能琢磨透Erik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因为Erik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准信。患得患失让他不敢轻易下什么结论，不然再次受伤可就会更疼了。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绪，Charles一个人回到了房间，想要入睡却根本闭不了眼，只能在床上翻滚。
下午起床后仆人把Charles的被褥换了新，现在他能闻到的只有洗衣液清新的味道，Erik那冰甜的气息一点也没能留下，就像Erik从未来过这个房间一样。这让Charles有点难过，不由埋怨起了那个不懂事的仆人，心里愈发烦躁。
一直到后半夜时，Erik摸黑睡到了他身边，Charles一颗悬挂的心才终于落地。
“还没睡着呢。”Erik凑到Charles耳边说，他的声音有些慵懒，低沉又充满磁性。
Charles只得翻身面向Erik，他在Erik面前从未装睡成功过。不出意外，Erik的眼角带有不轻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Erik撑起胳膊：“我也睡不着，我猜，这是因为不在你身边。”说着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Charles的脸颊，又在Charles的耳垂上细细摩挲，把这块软肉摸得发红发烫。
而事实是，Charles真的感到了热意，他强忍住笑意：“这么巧，我好像也是。”
Erik点头，伸手把Charles揽进怀里，下颚抵着Charles的发旋，让Charles贴紧自己的胸膛。
“睡吧，不早了。”紧接着一个吻落到了Charles细软的头发上。
说来也奇怪，上半夜辗转反侧、不得入睡，这时Erik的身体一贴上来，Charles就困意如山，立马睡着了。
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环视一周，Erik不在身边，可Charles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到不安。他自然地下楼，果然在客厅见到了Erik，两人相视一笑。
“醒了？”
“嗯。”
“吃点东西。”Erik用眼神示意桌上特意留下的一份早餐。
很常见的可颂面包，厨师烤得有点焦了，可Charles像是第一次尝到这种食物那样，觉得无比的美味。
两人的恋情就这样开始了，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是雨水从高往低处下落那般自然，却又是经过了重重阻隔，好不容易才到达地面。
最开始他们会在房门紧锁的空间里肆意接吻做（哔）爱，慢慢到四下无人的开阔地方也会偷偷来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最后发展到即使是眼神交流也会被身边的众人投以奇怪的目光。
两人干脆再也不做遮藏。入夜后Erik会堂而皇之进入Charles的房间，一直到第二天才出来，有时是Charles去Erik的房间。
他们并不是形影不离，Erik喜欢在草地上跑步，Charles喜欢在书房里研究论文。可他们一定会同时出现在餐桌前，用餐的位置也变成了相邻的两个。
而Erik最爱在这种时候，亲昵地贴上Charles的脸颊。
某个姑娘曾经吐槽，这可真是亮瞎眼，引起众人的一致同意。
两个当事人却依旧我行我素，该怎样就怎样。
让Charles评价，他一定会说这个夏日是美好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份美好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它也透过一层美好的外皮给了Charles不少教训，一些经过血淋淋的疼痛之后才会知晓的教训。
比如，千万不要被甜蜜的日常所迷惑，而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敏锐和机警。
让Charles选择，他一定不会想再经历一个这样的夏天，因为这种事情，来一次就够他受一辈子的了。
第十二章
Charles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Erik会经常向他打听中情局的消息，为什么Erik会经常不见人影，为什么Erik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私人书房。
过后Charles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不愿意相信Erik对他的好是为了利用他，来完成计划。
也像是有所预感，事情发生的前一晚Charles没能睡得很好，即使是在Erik怀中。
起床后依旧不见Erik的身影，这点他已经很习惯了，因为Erik日常比他早起半个小时。可那次，Charles却不像日常那样轻松自然，他的眼皮在跳动。
下床后Charles在整个城堡里都没能寻到Erik的身影。歇斯底里跑到飞船旁，才发现Erik穿着一身战服站在一边，眼神里透露出少见的冰冷。那种陌生，那种防备，简直就像是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
“Erik？”Charles唤出声。
Erik看向Charles，没有回答，依旧是那样的眼神。
众人打打闹闹来到两人身边，Charles被吐槽了怎么还穿着睡衣。低头一看，果然还没换衣服，连鞋子都没穿赤着一双脚。
一边打哈哈一边往回跑，Charles告诉大家稍等他一下。
等收拾好一切再来到飞船上时，Erik已经恢复了正常。跟众人自然地交谈，也对他露出了笑容。
Charles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始终十分不安。
最开始一切都像计划那样进行地很顺利，到最后，事情的走势却失控了。他心中的不安，终于变成了现实。
“对不起，Charles。”
“Erik，不，你不能。”
“可我不相信你。”
任凭Charles怎样哀求，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Charles知道Erik对那个叫Shaw的男人是多么憎恶，他可以通过Erik多次喊叫着这个男人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而得知这一点，可他从来不知道Erik会恨他到这个地步。
恨到即使是他在那个男人的脑中，Erik也坚定地用那枚硬币刺穿头骨。或者说，是他在Erik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位置。
不久前Charles还对这件Erik常常把玩于手掌间的小物件充满喜爱，此刻他心中留下的却只是痛恨。
冰冷的合金穿破皮肤，把紧密的头骨钻开一条缝，刺入大脑，研磨着神经爆裂般发痛。
要说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也不为过。
“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Erik这样说，眉头微皱。
可是你已经做了，Charles在心里反驳，一双通红的双眼盯着Erik有些逃避的视线。
前一晚没能睡好的恶果偏偏在此时发作，Charles头痛欲裂，不知怎的小腹也隐隐作痛。
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劝说，希望Erik不要做出日后会后悔的事情，可Erik就像没有听到那样，根本不把他的话纳入考虑的范围。
糟糕到这种地步的情境Charles是第一次经历，但他向来都是一个乐观的人。他一次又一次安慰自己，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一切说不定还有机会改变。
可当一枚子弹射中他的腰椎时，他终于明晰了，原来自己心中仅存的一些幻想，说到底也只是坠入深渊后所寄存的希望。而这希望是极其渺茫的，或者说，是根本不存在的。
他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腿部了。
“Erik，不是她做的，是你。”
讽刺的是，即使是现在，Erik的一个怀抱也让他感到了略微的愉快和温暖，就算Erik的眼神还是那么冰冷。
还真是无可救药，Charles自嘲。
Erik离去了，Charles没能知道Erik是怎么走的，去到了哪。但他知道，Erik带走了自己的一些东西，才让他变成了现在的他。
再回想起来，Charles发现自己还错过了很多细节。比如，他那段时间总是吃不进东西，时不时小腿会抽筋，一直偏爱的海鲜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道原因是什么。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海滩上的沙石却是异常冰冷，Charles倒在地上，刺眼的阳光没有带来一点温度。周围人声嘈杂，可他却一点也听不进。
小腹传来阵阵剧烈的刺痛，愈演愈烈，紧接着是一阵坠感。下体涌出一股热流，Charles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比起银币穿过脑部和子弹射中腰部的疼痛，这种小腹坠痛的感觉更让Charles感到绝望，就像是有人在用锋利的刀片狠狠刺刮肚子里的血肉，毫不留情。
他意识到了什么，渐渐慌了神，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他想要阻止，在心中不断祈求，泪水不自觉弥漫了脸颊。
可惜还是太晚了。
第十三章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睛又是一个夏天。
Charles早已离开了纽约，来到伦敦定居。不得不说，他很喜欢这里的学术氛围，起码能让他少想一会伤心的往事。
可能是因为他总坐在一张轮椅上，Charles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十分尊敬，有时还会对Charles投来可惜的目光。这让Charles不是很开心。
他也很久没有再去过酒吧了，一个是因为他不再喜欢热闹的场景，另一个是因为没有哪家酒吧愿意让一个残疾人进来扫兴。
所以工作结束后，他通常会直接回到家，随意给自己准备点吃食。看看书，写写字，然后上床睡觉。有时他也会在入睡前欣赏一下夜空，喝点酒。
这就是近几年Charles的生活了，千篇一律，毫无改变。
在外人眼中，Charles可能是一个活得轻松自在的人，不向外求任何荣誉，只在乎内心的平静。活像一个圣人。
但平静外表下隐藏的痛楚没有几个人知道。人前笑得越发开心，人后的情绪就越发沉重。
对，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忘记当年的事情。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一点一滴变得愈发深刻，就连一个小小的细节也能引起Charles内心的波动。
他也曾留意过Erik的动向，有时甚至还会花钱从变种人那里买情报。但当他意识到这只会让他更痛苦后，就再也没去主动寻找过。
他拒绝结交新朋友，只愿意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或者说，是他害怕结交新朋友。
因为他永远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即使那个人是他最为信任的。
再次从回忆中挣脱出来，Charles终于把意识集中在了手中的论文上。
夜风从窗外吹来，涌进一股股热浪。
忍了很久，Charles还是去关了窗，打开空调。看来夏天是真的到了。
Charles讨厌夏天，因为夏天会让他出很多汗，他不得不拖着不便的双腿洗很多次澡。
一阵门铃声传来，微怔了一会，Charles才从沙发上起身，坐上轮椅打开门。是住在他隔壁的年轻人。
他再次拒绝了面前人的邀请，面带微笑说：“不了，好好享受你的生日宴会，我去会扫兴的。”
年轻人狠狠摇头：“不，你一定要来，我的朋友们会很喜欢你。”
Charles没来得及再次拒绝，年轻人就擅自推着Charles的轮椅回到了自己家。
说实话，这个夜晚的狂欢颠覆了Charles原本的一些想法。
周围人的热情唤醒了Charles身体里的细胞，原来他很享受与众人交谈，很乐意饮酒作乐。
也对，他不该因为自己年轻时的一段经历就否认掉整段青春的美好。
渐渐的，他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下班后不急着回家，Charles会去公园坐一坐。闲暇时光，Charles会主动出门去一家咖啡厅，选一个靠窗的位置，观察街上人来人往。
最后，他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一位医生，年轻漂亮，充满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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