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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看着Erik，良久没有说话。他才发现Erik的眸子不是纯绿色的。绿色中带有一丝灰，在光的照耀下会发出银光。
“既然不吃就倒了吧。”Charles说。
Erik盯着Charles，脸上阴晴莫测。Charles能感受到Erik把他抱得越来越紧。Erik最后笑了笑，松了松胳膊，直接抱着Charles入座。
“不倒。”Erik喂Charles喝了一口牛奶，“辛苦做出来的，怎么能倒了呢。”
Charles坐在Erik腿上感到十分别扭，他们两个人还从来没有这么腻歪过。一顿早饭Charles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
本来还很困的，被Charles这样一闹，Erik现在无比精神。看着Charles在厨房收拾东西的背影，Erik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怨。
可还能怎么办？现在他可是万万不敢违抗Charles的一言一语。在来到伦敦前，Erik还忐忑不安，害怕Charles一时无法原谅和接受他。现在能安安稳稳坐在Charles家里的沙发上，穿着Charles的衣服，Erik已经谢天谢天了。
“Charles，过来。”Erik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到Erik的呼唤，Charles刚好把碟杯放入洗碗机。他犹豫了一会，进了客厅。
“我们……”
“你走吧。”
Erik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Charles拿起一旁的论文，不再看向Erik，“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Erik站起身，走向Charles，“我以为我们已经……”
“已经什么？”Charles顺着Erik的话问下去。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Erik走到Charles身边。
Charles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和好？”Charles笑了两声，“我不过是答应了你昨晚的要求。”
Erik没能明白Charles想表达什么。
“回到从前，不是吗？”
Erik摇头：“这不是。”
“这就是，Erik，我陪你做了很久。”Charles终于看向了Erik，“互取所需的炮（哔）友关系，然后再戛然而止，完美演绎了我们的曾经。”
Erik蹲在Charles的轮椅旁，直视Charles的双眼：“不，Charles，你看，我们相处的很好，我们可以一起过余下的生活。”
Erik枕在Charles腿上：“你离不开我，Charles，你不能离开我。”
Charles苦笑一声：“对啊，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他拍了拍自己座下的轮椅，“我确实很难离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Charles。”Erik狠狠摇头，“我从未这样想，你这样我比任何人都痛心，比任何人……”
Charles抬手打断了Erik未出口的话：“说什么都没用了，Erik。”
他抽身而退，离开Erik的接触，Erik从未感觉身体这么冰凉过。
“我现在郑重请你离开，Erik先生。”
第二十章
Charles与Erik直视，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没有败下阵来。他发现Erik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疏远，却又那么理智。就像Erik之前的那几句都是失智时说的谬话。
这总能让Charles想到沙漠里伏地前进时发出刺耳低嘶声的冷血动物，尤其是那双眼，瞄准了猎物，下一秒毒液就会从牙中喷出。
简直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Charles这样觉得。可被抛弃的明明是他才对。
“需要我再说一次吗？”Charles后退了一段距离。
Erik随之站直身子，没有回话。周身散发出拒人千里外的冰冷气息。
Charles身边的金属制品凭空摇晃，发出熟悉的声音。Charles不由得紧张起来。落地窗旁的台灯已经一折两断，掉下地面时冒刺的金属把布制的沙发刺拉出一条长口。
“Erik！”Charles大喊，想要阻止Erik的暴怒。
可事情并没有任何好转，房间里天动地摇，发出的噪音声响越发剧烈。
Charles想往后退，他身边的小刀前不久才把他的手划出了一道伤口，而现在那小刀正在空气中胡乱律动。可Charles发现座下的轮椅已经无法被他操作了。
气愤地使劲拍打了轮椅，Charles一抬头，发现Erik正向他走来。
“Erik？”
“Charles，我不想这样。”Erik走近Charles，双手撑在Charles轮椅两边的扶手上，把Charles锁在身下。
他发疯一般把Charles紧紧抱在怀里，用双手狠狠摩挲，就差蹂躏了，久久不愿放手。可周围的情况更糟糕了，Charles觉得他的房子就快被拆掉了。
Charles再深吸一口Erik身上特殊的气息，回抱Erik，吐出一句话。
这次你是想杀了我吗。
Erik的动作骤停，房间里一切归于沉静。他依旧抱着Charles，只是一动不动。两人相拥抱时，时间仿佛过了千万年那么久，又仿佛只是刹那间的一瞬。
终于，Erik慢慢松开了Charles，后退几步，盯着Charles。
“上一次是你主动要离开，我丢失了双腿，这次是我希望你走，然后你就想要我的命？”
这次Charles注意到Erik双眼不再是通红的颜色，也不再冰冷。而是恢复了众人面前的样子，是万磁王的样子。
Charles藏在腿边的手紧紧捏住，把手心刻下好几个红印，几近出血。
Erik几步就迈进了昨夜两人才云雨过的卧室，不过一会就穿着一身正装走出来，领带打得极其整洁。
连头发都梳理好了，Charles看到。
Erik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上，慢慢吐了一口烟圈。他四处看了看Charles的房子，已经是狼藉一片，又不动声色将一切恢复了原样，包括Charles的轮椅。
“走了，老朋友。”Erik手指夹着烟放到嘴边，将要吸又未吸，“跟你下棋很开心。”
Erik微笑着看向Charles，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Charles咬紧后槽牙，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
他可以接受Erik对他有感情，不管这份感情是好是坏，他都可以接受。但他无法接受Erik待他向待陌生人一样，一双与他对视的眼里不含任何多余的情感。
Erik通红着眼，说明Erik或许还爱着他或者他的身体，Erik冷酷着眼，意味着Erik对他拒绝的事情感到不快。
可不把和他相关的一切放进眼里的神色，让Charles真的快要疯掉了。
内心呼唤着希望Erik不要离开，可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诫着他，他现在必须这样做，必须要让Erik走。
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在一条路上摔跟头。
大门打开，Erik右手放在门把手上。迈出步子的前一秒，Erik低着头看向入口处铺着的灰色地毯。
“但你得相信，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Erik说。
直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Charles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就坐在那，瘫软着身体，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什么也不想？Charles苦笑，红了眼眶。
夏季好像又没有Charles以为的那么热，不然他为什么此刻出了一身冷汗。
双臂抱紧身体，Charles想尽一切办法说服自己，不断用过去发生的一切来提醒，告诫。
Charles脸色一变，双手立刻放上自己的肚子。他回忆起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那天Erik跨出Charles家的大门后，大步流星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一点时间也没停留。
他的脸色由Charles面前的故作微笑，变成出门时的低头沉闷，再到现在，已经是紧缩双眉、面色阴沉。
四周的人见到这个身形高大、步步生风且脸色不佳的男人，纷纷避让。
手中的一支烟很快消耗完了，Erik急躁地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的草地上。随手把烟头仍在一边，Erik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新的，试了好几次，打火机却怎么都冒不了火。
这让Erik感到更加烦恼焦躁。
正准备继续离开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这是从未听过的声音，Erik并不打算理会。
“随地扔垃圾，还这个态度！”对方抱怨Erik把烟头随手扔在了地上。
听到那人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Erik黑着脸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见到Erik的样子终于没再追过来，可嘴里仍旧不停叨扰着。
Erik心中的一团火更旺盛了。
回到城中心的公寓，Erik坐立不安，在诺大的房间里来来去去走了无数次。
他虽然没怎么在这套房子里住，但各种设施却是一应俱全。冰箱里塞满了土豆和啤酒，连卧室的衣橱里也整整齐齐放满了他的衣物，甚至还有几沓Charles尺寸的白色衬衫。
Erik脸色更阴沉了。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是个四海为家的人。不管去哪，不管在哪个城市停留多久，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携带太多的东西。
一是因为敌对方无尽的追击，一是因为他没做好停留下来，和某个人好好生活的准备。
思想也好，行为也好，这是Erik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待在一个人身边。没想到Charles却让一切结束地这么早，这么突然。
本着追回Charles的目的来的，看来现在只能铩羽而归。
想到Charles对他们曾经的定义，Erik想为自己辩解，但他没办法用语言还击。因为Erik不得不承认，Charles的一部分解释是正确的。
那时他接近Charles的目的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尽管他的内心深处希望着，祈求着，煎熬着，一切如果真的那么纯净就好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此刻如此束手无策的原因。
在门口呆坐到了下午，Erik进卧室收拾起了必需的用品，起身时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
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收拾东西的料。看着被他弄得杂乱不堪的场面，Erik干脆一丢手，考虑起了该怎样和中介取消前不久他才订下的长期租借合同才好。
思前虑后，Erik给Charles的妹妹打了电话，说他很快就离开伦敦，留下的事情由她来解决。
“这么快？我以为你是个坚决的人。”对方在通话中对Erik这样说道。
城中心的繁华，Erik隔着窗子都能听到。好久没有这样居住在普通人间了。
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坚决的人？Erik认为他身边的所有伙伴都会回答：是。
在对待两方的争执和对抗上，Erik从不退让。就算一次又一次失败，就算身边的伙伴不断离开，他也从未放弃过。因为他是万磁王。
在这个身份上时，他不断责问X教授，为什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看着同胞死去，从不对他施以援助之手。但当他只是Erik时，他却私心不希望Charles参与进来，因为他不敢保证Charles永远不会受伤。
Charles想要的是什么？Erik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身为万磁王时，他和Charles是永远的对手，Charles想要的，他给不了；身为Erik时，他们是朋友，或者更准确点说，是曾经有过一段浪漫关系的朋友。
那时Charles想要从Erik这里得到的东西，被万磁王毁了，Erik还不知道Charles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自愈过程。
这么多年，Charles心心念念的Erik回来了，而他却不能在Charles身上多花一点时间。明明在事业上，他比谁都不懈。
这对Charles来说，太不公平了。
夜幕降临，Charles才回过神。他这一天什么也没做，手里拿着的论文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心思完完全全被另一件事占领了。
门铃响起，Charles犹豫了一会才过去打开门。
“嗨。”门外是气喘吁吁向他打招呼的Erik。
“你……”Charles双目微睁，他没预料到这一幕。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件东西落在这了。”Erik满头大汗，笑得却十分开心。
第二十二章
那天傍晚很热，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热意侵透衣物，直接贴上皮肤，闷得人内外滚烫，汗水不断。这是Erik最深刻的体感，影响着他的心绪，一直到现在。
你落下了什么？Charles那时问他。
Erik张开嘴，试了好多次，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明明出门前澎湃的心潮已经快将他整个人淹没，明明奔跑时跳动的心脏让他以为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可见到Charles略为吃惊的面孔时，Erik就像一个漏气了的气球，又勇敢不起来了。
“没什么事，我就关门了。”Charles作势要合上门。
“等等！”Erik立刻伸手拦住Charles，“我确实有点事。”
还没等Charles继续问下去，Erik就擅自走到Charles身边，锁上门，把两人都留在房子里。
“你……”Charles看着越来越近的Erik，有点不知所措。
Erik伸手架住Charles的腰身，把Charles带着站起来，然后紧紧抱住这个消瘦了不少的身体。
一手揽着Charles的腰，一手护住Charles的脖颈，Erik静静站了很久。
自从几年前的那一战开始，Charles就再也没有过这么高的视线了。贴在Erik的胸膛上，他可以听到这个男人有力的心跳。这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未曾体验过的安心，暂时也没那么想逃离了。
Erik闭上眼，顺着知觉慢慢寻找到了Charles的唇，停滞了一两秒，Erik终于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霸道的吻，唇齿激烈碰撞，却又没有唾液的交换，不含任何色欲。
趁Charles还没来得及挣扎，Erik又让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戛然而止。他让Charles坐回轮椅上，自己抽身后退几步。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Erik突然这样问。
Charles捂着胸口微喘着气，朝Erik斜过去一个眼神，毫不留情地开口：“蛮不讲理，自以为是。”
Erik不受控制地挑了下眉头，却没有反驳：“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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