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rles，你认真的？”年轻人很是吃惊。
“嗯。”Charles笑着点头，“差不多了也该到这个时候了。”
年轻人岁数不大，为人处事却是相当的成熟老练。他带着Charles来到一条高档人又不多的商业街，为Charles上上下下置办了好几套衣服。一边逛街一边碎碎念，提醒着相亲要注意的各种要点。
Charles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清楚？”
“找我哥问的，他相亲次数多，虽然一次也没成。”年轻人把Charles抱上车，将轮椅收到后备箱里。
“我相个亲，你怎么这么上心。”看着手中大大小小的纸袋，Charles问。
年轻人坐上驾驶座，回头与Charles对视：“想知道？”
“嗯。”Charles点头。
当时Charles没能听到年轻人的回答，过了几日两人一起散步时，他才知道。
“你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看到你终于愿意找个人互相照顾时，身为朋友，当然得上心。”
Charles这才回过神，原来他的生活状态，一直让身边的人这么操心。他又想起了在纽约时Moira担忧的神情，和临行前Hank紧抓不放的双手。
真的得改变了。
正式相亲的前几天，他仔细比较了几套衣服，最后选出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和一条暗红色的领带。连带着心情也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不过很快，他的心绪就再次重归了沉寂。
因为他听说Erik要来伦敦了。
第十四章
火车前行的声响在耳畔越来越小，Erik想起了他和Charles共同度过的最后一天。
那天早晨他在床上赖了很久，把Charles揽在怀里仔细观察，细细摩挲。一直到Charles也快醒来了才匆匆松开手，逃一般离开了房间。
像是为了逃避Charles的视线和质问，他提前离开了城堡，在飞船旁等待众人的来临。可Charles还是提前找到了他。
Erik听到了Charles的呼唤，但他没去回应。
有时Erik不太理解自己的某些特质，比如他为什么要如此倔强。他不一定非得伤害Charles，不一定必须得在Charles和信念之间二选其一。
可内心深处的痛苦回忆时刻提醒着他，他不能因为一个人放弃这么多年来坚持的复仇。
Charles和他坚守的信念不同，这一点Erik很早就意识到了，就在他们相见的第一天。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
他们本就不一样。Erik是被时代抛弃的人，世界上这么多人，战争偏偏降临到他的头上，痛苦偏偏选择折磨他。而Charles生活在繁华的纽约，从小享有着最优厚的生活，世上的一切，只要他想就能拥有。
就连能力的觉醒也是，Erik经历了一番地狱般的痛苦炼狱才能成长。Charles则是十分平和地发现，然后欣然接受。
这个单纯的人，寄希望于普通的人类能主动觉醒善意，期望着所有人和平相处，不分你我。
就是没有经过摧残和折磨，Erik曾在心里这样判断。
对他来说Charles的想法就是幼稚到了极点。不主动出击，就会被伤害，这是Erik这么多年的经验得到的教训。他也曾毫无遮拦地对Charles表示出嘲讽的意思。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坚定的决心被Charles日渐侵蚀变得岌岌可危后，Erik并没有太意外。
Charles就是有这种能力，毫不客气地撞击在人的心口上，让你软了防备，脱下一身铠甲。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离Charles远一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看到自己在Charles和信念之间痛苦选择。
他故意摆出冷面孔，故意膈应人，故意装出一副花天酒地的样子，每时每刻告诉自己Charles是个无情的人，也想告诉Charles他是一个花天酒地的人，想让Charles主动离他远点……他用尽了所有方法。
只不过，他没能做到。
面对Charles的致命诱惑，Erik终究没能防御住，被困得死死的，尽管他知道他可能并不是Charles的唯一。否则那使用过的避孕套该如何解释？到最后他都没问，也没期望Charles解释。
想到这，火车上的Erik自嘲地笑笑。天知道他到城中心的红灯区实际上是为了办公事，天知道在见到Charles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断绝了以往所有的绯红关系。
但Erik自知，他伤Charles不轻。
当Charles通过Shaw的口劝阻他时，他经历了最长的犹豫时间。但终究还是用那枚硬币刺穿了那个男人的头骨，报了多年来的仇。
这还不算，他还让Charles失去了双腿。而Charles是最爱在阳光下的草坪上奔跑的人。
Erik知道Charles一定很疼。因为在把Charles抱进怀里时，他看到了Charles眼角的一行泪痕。
“我想你站在我的身边，我们可以一起。”Erik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说，“我们是一样的。”
“我很抱歉，但我们不是。”
Charles拒绝的很干脆。
一瞬间Erik又想起Charles前一句偏向Moira的话语。
很好，Erik沉下眸子，抽身而退，呼唤着有人跟他一起离开。Erik不想去留意Charles是怎么躺在Moira怀中的，也不想知道Charles怎样安慰了Moira。
但离开前的一瞥，他还是看到了一两幕。情切意浓，Erik评价。
之后的这几年，Erik放任自己在回忆中痛苦。在世人面前，他是强大不可侵的Magneto，回到一个人的地方，他无法控制地希望自己只是Erik，也期望着Charles同样对他无法忘怀。这种思念有时甚至到了魔怔的地步。
意识到了这点，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太过糟糕，Erik有时甚至会主动幻想Charles跟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模样。
一开始他很难以接受，慢慢的他觉得这也不是那么困难。
但当他在聚会上从下属口中听闻Charles要参加一场相亲时，他发现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原来他对Charles，还有着这么深的执念。
第十五章
或许Erik这次到伦敦来，并不是因为他，Charles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但他身边的一切慢慢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再也没有错过街角的公交，尽管有时他会迟到几分钟，但那号公交每次都会刚好停在那，开着车门，就像是在等他一样。
课后，再也没有学生来找他提问，坐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人敲门。他只好提前回家，到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早。
公园里依旧人来人往，但只要他出现在公园的某个角落，身边所有的路人会不约而同渐渐离开，直到最后只剩他一个。
前一晚浴室坏掉的水龙头，等到第二天Charles起床，自己就好了，水声哗啦流了满地。
不知道该感谢上帝对他这个残疾人的眷顾还是该感谢时代的进步，他的生活确实越来越方便了。除了那个装有他特地为相亲准备的新衣裳的橱柜——柜门越来越难打开，Charles认为他需要找个工匠来修理一下了。
而住在隔壁的年轻人刚好是个不折不扣的热心肠。
“谢谢你，Michael。”Charles道谢，Michael是年轻人的名字。
“小事情。”Michael放下手中的锤子，“不过这确实很奇怪，我还真不知道什么会让你的柜门坏成这个样子，你在家虐待它了？”
Charles瞪圆双眼，过了会又无可奈何地笑笑：“你还真是会开玩笑。”
“行了，快换衣服，我估计你的相亲对象也快出门了。”
最终，Charles在Michael的强烈建议下把深蓝色的西装换成了灰色的那套，一条蓝褐色领带代替了暗红色的那条。
“相信我，你这个样子更好看。”Michael帮他将一个银质的领带夹别上。
Charles点头，应了一声。作为一个审美颇佳的人，他也觉得穿成这样这样会更适合去相亲。可这个服饰的搭配总会提醒他一件曾经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初挑选衣物的时候，Charles首先就排除了这套。
那时他和Erik一起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战招兵买马。那个会飞的姑娘刚刚好在一家酒吧工作，这让很久没有享乐的Charles和Erik都有点兴奋。
在包间等待的过程中，Charles一边品尝手中的香槟，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向姑娘展示他们的来意。
“别太紧绷，放松一下。”Erik率先坐上床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包间里没有座椅。
Charles点点头很自然地坐上另一边，他这段时间确实疲于奔波忙碌。脑力强，可身体真的力不从心。
“累了先休息会。”Erik侧头看向Charles，为Charles添上小半杯酒，他自己却是连酒杯都没拿。
Charles挑眉：“你怎么看出来我累了的。”
Erik把酒放回一旁的冰桶里：“用眼睛。”
“我以为你是一个很难注意到别人情绪变化的人。”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看你很难和大家伙搭上话。”Charles耸肩，紧接着道：“好吧，我道歉，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要细心一点。”
Erik轻笑一声：“也不是对所有人都细心，我可没那个闲功夫。”
Charles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呢，为什么还要亲自问我，明明可以用能力知晓这一切。”
“我也不会对每个人都用心灵感应，尤其是身边的人。”
“为什么？”
“尊重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愿意跟身边的人交流。”
这次轮到Erik若有所思了。
“那就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
“你永远不对我使用能力，我也永远，对你上心。”
Charles红了脸，看着Erik的眸子思索了很久，终于说了声好。
Erik有着一副让所有人羡慕的外貌，偏偏还不自知，总是爱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让人窒息的魅力。Charles觉得自己有点热，一定是因为酒的度数太高了。
为什么他会毫无防备掉进Erik的陷阱呢？很可能就是因为Erik的这句话。
回想起他在那一战中失去的一切，Charles再次在心中咒骂了Erik。
骗子。
Charles曾经想，如果可以，他愿意用尽一切方法报复，让Erik也享受一下在同一天失去三个重要心爱之物的滋味。
腿，爱人，还有……一个孩子。
但慢慢地他又释怀了，生活总要向前看，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也无法有任何改变。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资本和Erik博弈。Erik对他，没有任何情感。在他看来比世界还重要的事情，对Erik来说就是一颗芝麻。所以还有什么必要来纠缠不休呢？
“到了，祝相亲顺利。”Michael送Charles到了餐厅门口。
“谢谢。”Charles笑着回应。
对，这么久了，他该放手，让自己休息一下了。
深呼一口气，Charles打起精神向订好的位置前进。
刚入座还没来得及和对面的女士打声招呼，Charles就瞥到了一个身影。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指开始发抖。
一身黑色的西装，暗红色的领带很是扎眼。
是Erik。
第十六章
Charles期望是自己看花了眼，但他永远不会忘记Erik的面孔和身姿，尤其是当Erik在向他走近时。
Charles装作没有看到，和对面的女士聊着天，谈天说地什么都好，只要能让Erik意识到他的存在对Charles而言是一种干扰。
可Charles用眼角的余光不受控者地瞥向Erik，他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他走过来，左手插兜，右手持着一个盛有半杯红酒的高脚杯，面带浅笑。
周围的所有声音渐渐消失，Erik成了世界的聚焦点。Charles的心绪再次被扰乱了，本来期待着改变的他此刻又焦躁起来。
“Charles，Charles？”女士呼唤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啊？”Charles这才回过神来，耳边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对面的女士已经面露难色，“怎么了？”Charles有些心虚地问。
“我刚刚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却一句话都不做评价。”女士微嗔。
Charles花了好几秒才回忆起来他刚刚问了她最喜爱的电影是什么，很明显Charles没能听到正确的答案。虽然Charles可以很轻易地知道女士脑袋里想的什么，但他暂时还没这样做。
“太抱歉了，实在是您的容颜过于美貌，我一时走了神。”Charles为女士添酒，嘴角微翘，神色为难，仿佛是在无声地向女士抱怨。
不出所料，坐在对面的女士眉头舒展开来了，话题继续。
不得不说，这位女士确实长得很漂亮，但她的性格Charles却十分恭维不来。“一般般，不算差”，这是现在Charles从这位女士的脑海中了解到的对他的评价。
好吧，Charles挑眉，起码是不算差。
但这让Charles再一次动摇了，身为变种人的他究竟该不该找一个普通人作为伴侣？他可以轻易了解对方的一切，对方却可能需要通过很大的努力才能知晓他的某一面。
这是很不公平的。
正苦闷时，一个声音打断了Charles的思路。好几年过去了，Charles还是没能忘记这个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让Charles不由产生生理上地颤抖。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这是Erik见到Charles所说的第一句话。
Charles咬紧后槽牙，强忍着立刻逃离的本能，坐在位置上。时间慢慢过去，到对面的女士开始向他和Erik投来不解的目光时，Charles终于回话了。
“好久不见。”Charles抬头，直视Erik的眼睛说。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不带任何语气，就像是在完成某项机械的任务。
但很明显Erik忽视了Charles故意想表达的这一点。因为Erik紧接着找服务生添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小圆桌的上，位置就在Charles和女士的中间。
5/1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