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姜式心跳漏了半拍。
“你喝多了。”姜式说。
“嗯。”牧楚为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身子稍稍倾过来,脑袋与他的脑袋轻碰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吧?”
“会。”姜式说。
高旭喝完三杯,咂摸咂摸嘴:“牧总不胜酒力啊。”
江晏起:“那不如就……”
“我替他喝。”姜式夺过牧楚为手里的酒杯,一口灌下去,高度酒辣嗓子,但姜式眉头都没皱一下。
“爽快!”高旭为他拍手叫好,又给他把酒杯满上。
江晏起眉梢一挑:“那我就不客气啦。”
牧楚为就支着下巴,眼神迷离地盯着姜式笑。
“来来来。”江晏起朝姜式举杯,“我见你第一眼,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姜式摸摸鼻子,这话也不算错。
三人彻底把饭桌变成了酒桌,把酒言欢,两人对姜式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好感,尤其是高旭。
“小姜啊,我有个妹妹,跟你差不多大,那叫一个不省心!”高旭说,“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光顾着谈恋爱去了,现在找了份工作吧,还花钱养男朋友,她那男朋友忒不是个东西!拿我妹妹的钱去赌,赢了就去洗浴中心,输了就舔着脸伸手要,你说,你说换你,你收不收拾这狗东西!”
江晏起:“你今天把人揍了?”
“昂!”高旭哼笑一声,“给他留条小命是怕我妹妹舍不得,姑娘大了,一抹眼泪我这当哥的就怕了。”
江晏起推搡他一把:“你这性子,早晚得栽!”
“为了家人,老子还真不怕!”高旭说着自顾自干了一杯。
“我没兄弟姐妹,不太懂。”姜式此时突然看向牧楚为,“但当哥哥的,倒是见过,是不是无论弟弟妹妹找什么样的,你们都瞧不上眼?”
话是对高旭说的,却不一定是说给高旭听的。
牧楚为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是!”高旭拍着胸脯保证,“我妹妹那叫一个漂亮,谁都配不上她,但小姜你要不是Omega,我没准儿能考虑考虑……”
“我好像还坐在这儿呢。”牧楚为突然开口,脸上带着笑,眼底有几分凉意。
“哎哟!你看我这嘴。”高旭再次端起酒杯,“自罚自罚。”
江晏起:“他就是讲话不过大脑,牧总别放在心上。”
牧楚为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将手往姜式后颈一搭,温热的指腹反复摩挲脆弱的腺体。
眼睛始终盯着姜式,话说给江晏起听:“我醉了,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们。”江晏起一站起身,庭院里所有人顿时停下手头的活儿,齐刷刷跟在他身后。
姜式感叹真有排面。
牧楚为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姜式艰难地负重前行。
高旭在背后高喊:“下次!下次不醉不归!”
姜式把牧楚为塞进车里,随后上车,关门。
“替我挡酒的样子真帅啊,姜姜。”牧楚为弯着眼角,笑眯眯的。
等他彻底睁开眼时。
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半点酒醉的样子?
姜式:“你没醉?!”
“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真醉,那铺子里至少有一半中药柜装的是枪,哪敢醉啊?”牧楚为摸摸他的脸,掌心滚烫,“但我有点上头了,我怕再呆下去失言。”
“咦?”这就新鲜了,姜式问,“你也有失言的时候?”
“你要给人家当妹夫去了。”牧楚为摇摇头,“我不准。”
“什么跟什么啊。”姜式哭笑不得。
牧楚为:“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姜式:“你不是没醉吗?发什么酒疯?”
“那我睡一会儿。”牧楚为扶着额头,缓缓闭上眼,嘴里喃喃着,“姜姜哪儿也不许去……”
姜式安静了几分钟,直到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才低声说:“我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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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途中牧楚为接了个电话,醒了。
盯着车窗外看了许久。
姜式出声打断他的沉思:“你如果想吐的话,最好把窗户打开。”
牧楚为好笑:“是公司的事。”
姜式:“我本来挺想问的。”
牧楚为:“但是?”
姜式撇了撇嘴角:“但是我怕知道太多被你灭口。”
“你现在才想起来担心?”牧楚为摇摇头,偏过头来望着他,“太晚了。”
姜式漫不经心地在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牧楚为:“之前下的饵都上钩了,可以收杆了。”
姜式瞪他:“我都没问你!”
牧楚为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但你早就是共犯了。”
既然躲不掉,那姜式索性问问:“你要从严颂手里夺回你的生杀大权了?”
牧楚为郑重其事点点头。
姜式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话,干脆说了句:“恭喜牧总。”
“你想要什么?”牧楚为问他。
“啊?”姜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想了想,“都行吧,我好像……也不缺什么。”
牧楚为闻言却说:“你这样我很挫败啊,宝贝。”
“为什么?”姜式不明白。
这难道不是说明我口袋被养得满满的吗?当老板的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啊。
“我有点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了。”
“你在讲什么屁话?”姜式笑着看向牧楚为,却发现他没在开玩笑,而是目光空洞地盯着某一处,眼神甚至没聚焦,像在放空。
“姜姜……”牧楚为很轻很轻地开口,“要点什么吧。”
此刻他眼底的酒意,似乎又回来了。
半是迷离半是落寞。
姜式反驳:“你做这些当然是为了把姓严的踩在脚下!以牙还牙!复仇爽剧看过没?”
“是么?”牧楚为笑笑,“那我怎么开心不起来呢?”
姜式沉默老半天憋出一句:“我搞不懂你,那我向你要一套房子,你会开心一点么?”
“或许会,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牧楚为眼底缓缓浮现一抹笑意,问他,“学区房?”
“什么学……”姜式猛然反应过来,耳尖通红,一巴掌拍开牧楚为那张不怀好意的脸,“滚蛋!!”
“好凶啊姜姜~”牧楚为将摁在自己脸上那只手拉下来,哄道,“开玩笑的嘛。”
姜式:“有种去你家老头子面前开这种玩笑啊!”
牧楚为稍有缓和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他沉着脸,厉色道:“不行。”
姜式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越来越疼,这家伙一言不发,眼神复杂,甚至透着某种近乎是后怕的情绪。
姜式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故作轻松地问:“抑制剂是你们家生产的啊?”
牧楚为却还在出神。
姜式猛地抽回手:“喂!”
牧楚为才像是回过神来,长长舒出一口气:“不止生产,整个抑制剂的产业链都是老爷子垄断的,这是他留给小乘的王牌。”
见他终于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姜式放松下来。
“只要这条线他死咬着不松口,那我跟严颂争的那些产业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牧楚为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
姜式立刻反对:“怎么会没意思!”
“可我觉得,最近的这一小段日子,”牧楚为侧过脸,目光悠远而坚定地落到姜式脸上,浅浅一笑,“好像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姜式惊讶:“你想把公司拱手让给姓严的?!”
“如果我说是,你会很失望吗?”牧楚为歪过头,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当然!”姜式愤愤不平,“你挖了那么多坑,不给他一脚踹下去,现在反手就要把坑填上,那不是让他小人得志一辈子嘛!”
“可我回去接管公司,就会变得很忙。”牧楚为抿着唇,“而且以后势必会卷入更多纷争,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不是你说的么?”姜式望着他的眼睛,“我早就是共犯了啊。”
牧楚为轻叹着笑笑,不说话。
姜式多少有点不甘心,嘟囔着抱怨:“他拿打火机烧我睫毛的事就这么算了啊?我还以为你会替我讨回来。”
牧楚为挑起眉梢:“原来姜姜对我这么寄予厚望哦?”
“算了,随便你,别拿这个当借口拖欠我工资就行。”姜式丧着脸翘起二郎腿,“我只是觉得你每次让严颂吃瘪的样子,都挺帅的。”
牧楚为一愣:“真的?”
姜式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再偷偷斜眼瞄他。
被牧楚为逮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牧楚为终于笑逐颜开:“小崽子越来越会拿捏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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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令人生厌的周一早晨。
严颂抬眼看着落地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有些压抑。
零乱的脚步声纷纷从他门口经过,听上去人还不少。
严颂叫来助理,不悦地问话:“怎么回事?”
助理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说:“……开会。”
“我什么时候通知开会了?”严颂质问。
“轮不到你通知。”牧楚为旁若无人地闯进来,走路带风,下巴轻轻一昂,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命令老板椅上的人,“准备好你的工作总结就行,别让我失望。”
“我说呢。”严颂皮笑肉不笑,“这么大动干戈,原来是哥休假回来啦。”
牧楚为稍稍俯身,两手撑在他曾经的办公桌上,压迫感十足,沉声开口:“叫牧总。”
严颂稳稳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老爷子虽然叫你回来,但我们还是各司其职,不是你独揽大权的时代了,哥。”
严颂刻意又叫了一次。
牧楚为神秘地勾唇一笑:“马上就是了。”
严颂看着他眼底笃定的笑意,迟疑了半秒,还是扬起头与他对视:“说大话谁不会,但……”
话音未落,电话响起。
放狠话被打断的严颂犹豫了一下,余光瞥向牧楚为。
“怎么不接?”牧楚为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严颂压着火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了起来:“有什么事等会儿再……什么?!”
牧楚为一言不发,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上钩的猛兽。
“什么叫——”严颂几乎要焦头烂额,突然意识到牧楚为还在他眼前,仅剩不多的理智让他捂紧了嘴唇,压低声音质问,“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地桩打不进去!”
“见了鬼了……这地方邪门得很……”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有颤抖的哭腔传出来。
严颂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脊爬上来,令他窒息。
而牧楚为已经拿起桌上的文件,稀松平常地翻看起来,翻页的响动刺耳,一下一下碾在严颂紧绷的神经上。
他简直像是料事如神般地早已预料到这一通电话的内容,甚至是时间。
严颂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
牧楚为垂眼翻看着文件,目不斜视地悠悠开口:“看来工作报告要变成书面检讨了?”
严颂面如死灰,只剩一双充血的眸子死死瞪着牧楚为:“卑鄙小人……”
“期待你在会议上的精彩解释,”牧楚为突然‘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眼神一凛,“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
空气在沉默中凝结。
严颂一时竟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只听倚着门框的姜式清咳两声,笑着冲他晃了晃手:“不送~”
严颂不得不收把心思收起来。
灰头土脸地让出位置。
“姜姜,来。”牧楚为拍了拍老板椅,要姜式坐。
姜式才不客气,大步流星走过去,挤开严颂,一屁股坐上去,脚尖一点地,老板椅呼啦呼啦转了好几圈。
牧楚为望着他,眼神从狠戾变成无奈,最后笑出声来:“悠着点。”
“好吧。”姜式停下来,稳重地十指交错支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小严,倒杯茶。”
“你、做、梦。”严颂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三个字,依旧昂首挺胸,似乎这样就能挽回一点脸面,不至于看起来太狼狈。
“没本事,徒有野心,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老爷子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吧?”牧楚为一针见血地戳破他最后一丝骄傲,而后诚恳建议道,“端茶倒水的功夫还是练一练吧,以后你在金家也就只能干这个了。”
“姓牧的,你只不过是金家的一条狗,嚣张不了多久了。”严颂不堪其辱,丢下最后一句狠话,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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