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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死时他后悔了(近代现代)——暗色星云

时间:2024-02-23 08:27:59  作者:暗色星云
  离开,指分手。
  颜烟问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
  医生说可以让伴侣一起来疏导。
  让段司宇一起来,等于让段司宇知道他嫉妒。
  而他惊恐发作的源头,本就是怕段司宇知道。
  一个死胡同。
  终于,他不仅把工作走到死路,他还把爱情也走到死路。
  春日才至,冬寒还未褪去
  走出咨询室时,一阵狂风侵袭,吹开风衣的扣子。
  但颜烟懒得去扣,甚至懒得系腰带,他像个行尸,沿着路走,从早到晚,几个小时,徒步走回家。
  他推开家门,桌上是丰盛晚饭,屋内灯光昏黄,充满暖意。
  段司宇扫他一眼,“演出在这周六,你没忘吧?”
  “没有。”他摇头,换了鞋,坐到餐桌前。
  他们安静吃完晚饭,段司宇将餐盒收进垃圾袋,拴好后出门,下楼丢弃。
  阳台上的衣服收了。
  浴室地板上的水处理了。
  他不想段司宇迁就他,但段司宇已经在妥协。
  性.事,吃饭,生活习惯。
  下一步是什么?
  人格?
  让段司宇从高傲变成自卑,变得和他一样阴暗?
  让他的远星,彻底从高空坠落?
  颜烟到阳台,点燃一支烟,忽然感到厌倦。
  不是每件事都能如预期。
  也不是努力就能有收获。
  算了吧,他完了。
  不仅人生完了,爱情也完了。
  周六时,段司宇早早出门,先到现场。
  等人离开,颜烟折返回家,收拾好行李,而后叫车赶去Livehouse。
  场地小,灯光老旧,但这一切,都不妨碍段司宇熠熠生辉。
  因为远星,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光彩夺目。
  现场粉丝热情,而他站在不起眼的人潮里,被热闹包裹,终于不再恐慌,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感到安心。
  颜烟想,还好他谨慎,早早去看医生,约束自己的言行。
  如果他意识不到他的阴暗与嫉妒,他根本不敢想象,他会把段司宇变成何种模样?这场Livehouse还会不会有?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他现在放手,远星就会一直在高空。
  颜烟勾起笑,真心实意地高兴,但同时,泪水也成串,无自觉往下流,浸湿衣领。
  身旁有个男生以为他过于激动,递过来一张纸,他接过擦掉眼泪,说声谢谢,在倒数第二首歌时转身离开。
  回到家,颜烟坐在沙发,等待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争吵。
  段司宇不会同意,颜烟知道。
  所以他只能一遍遍说“我不爱你”,并在心里不断道歉。
  最终,还是段司宇妥协,颜烟赢得了这次争吵,却再无力气去拖行李箱。
  他就这么出了门,两手空空,迎着晨风,走向初升的太阳。
  日光温暖,象征无垠的希望,但颜烟很清楚,他走向的不是希望,而是末路。
  不过没关系。
  他愿意用他的末路,来换远星永不坠落。
 
 
第43章 
  船行驶离西岛,到鹭城区。
  到码头,颜烟下了轮渡,拉高衣帽遮住额头,又去药店买个口罩戴上,找了个老巷街角隐匿,时站时蹲。
  最后腿实在酸,他又去便利店买了折叠椅,打火机与烟,回到角落坐着抽烟,若非衣着体面,活像个地痞二流子。
  他与宇亿梦见过两面。
  第一面是咖啡厅,他转交证件。
  第二面是在沪城,他与段司宇分手后,宇亿梦途经,微信问他是否有空见一面,说正在他公司楼下。
  颜烟不敢见,但人已经在楼下,他还是去了。
  这次是在糖水店。
  仍在靠窗的位置,他进门,一眼就能看见对方。
  “你很惊恐,你在怕什么?”
  他坐下时,宇亿梦直接问。
  用词是惊恐。
  既非难过,也非疲惫,而是精准的“惊恐”。
  或许早在上次见面,宇亿梦就已察觉,他在焦虑,尽管他自己都未能发现。
  颜烟没答话,因为他的情绪无处可遁,只要他一开口,宇亿梦将发现他的阴暗。
  以及,他丑恶的嫉妒。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宇亿梦将桌上的杏仁茶推近,“那你发问,我来回答。”
  “我......”他欲言又止。
  下意识,他想问段司宇是否安好,但蓦然想起,他已无资格过问。
  宇亿梦等待十秒,亮屏手机,找到叶思危的对话框,将聊天记录逐条转发。
  他根本没问,宇亿梦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颜烟咬紧牙,保持面上冷静,沉默看记录。
  【叶思危:宇总,昨天司宇喝多了,要乱发歌,但我及时赶到,已经把人控制住。】
  【叶思危:宇总,今早司宇要在网上乱发言,我已把全部账号登出,及时阻止。】
  ......
  “罪行”控诉,桩桩件件,颜烟往下翻看,眉头下意识微皱。
  “你不喜欢叶思危,”宇亿梦猝然开口,“因为他聒噪,浮夸,爱表现。”
  被戳中心思,颜烟赶紧舒展眉头。
  “我也不喜欢。”
  宇亿梦继续说,声音里带上笑意。
  颜烟微怔,因为他印象中的宇亿梦,是冰冷,淡漠,根本不会笑。
  心情因此稍有松弛。
  似察觉他的态度,宇亿梦又问:“我不会读心术。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为什么惊恐?”
  颜烟抿紧唇,平静地摇头,拒绝沟通。
  一分钟的沉默。
  客观上很短,主观上却很长,因为这一分钟,如果不浪费,他们本会沟通很多事。
  最终,宇亿梦没再问他,起身道别,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们分手,不可能只是一方有问题。下次见。”
  “再见。”他终于开口,虽然只一句道别。
  短短两面。
  每一次,宇亿梦将他看穿,轻而易举。
  焦虑,惊恐,为伤害段司宇而自责自厌。
  每种情绪都被看透。
  所以当听闻宇亿梦要来,他们即将碰面时,颜烟直接跑了,选择逃避。
  下意识,他怕宇亿梦发现他嫉妒。
  但等坐上轮渡,稍微平静,颜烟后觉,他怕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现在不会嫉妒段司宇,或任何人,因为他早把人生走到谷底。
  在第二家公司,保持冷漠的清高,他再不伪装蛰伏,所以没法往上升;
  找不到认同感,自惭形秽,他就病态地捐款,做别人的救世主,以此维持岌岌可危的要强自尊,所以没有存款。
  等他一步步走向失败,再做不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终于,他剔除掉嫉妒这种情绪。
  无人,也无事能让他生出嫉妒情绪。
  他原先是月,站得高,所以会嫉妒远星发光,因为近在咫尺。
  而等他坠落成地上的杂草,坦然接受这场失败的人生,连抬头仰望,都望不到远星时,自然不会再嫉妒。
  他只会自卑与羡慕,回归初始的自己。
  而现在,他最怕的,是宇亿梦发现端倪。
  他已命不久矣,而他蓄意隐瞒,如果暴露,不止段司宇会持续痛苦,辛南雨也没法接受,必定日日以泪洗面。
  他只想在某天猝然离开,就当是场意外,让所有人短暂哀悼,而后赶紧将他遗忘。
  颜烟将手机调成静音,决议不看不管,先躲在某处,等今天过去。
  宇亿梦很注重效率,连交流时都无一句废话,必定不会久留,大概率凌晨就走。
  现在,他只需认真思考,想出个理由,届时同段司宇好好解释。
  云霭沉沉,大雨酝酿已久,终于落下。
  颜烟将折叠椅搬进屋檐,雨滴落地回弹,滴滴弹到裤腿,很快沾湿一片。
  颜烟蜷起腿,又点燃一支烟,背靠紧闭的卷帘门,盯着落雨想借口,实则是在发愣,什么都想不出。
  约摸几小时。
  雨还未停,天色渐晚,已至傍晚。
  “你咋坐这儿?”忽有个魁梧的高个走近,面相憨厚,带着地方口音。
  颜烟回神,立刻站起身。
  孟毅看他蜷缩而坐,以为颜烟很矮,没想到对方和自己差不多高,一瞬愣神。
  四目相接。
  颜烟后觉他挡了人,赶紧往外撤,“抱歉。”
  雨滴落到眼帘,颜烟下意识闭眼,又被孟毅拉回屋檐。
  “你在躲雨?”孟毅蹲下身,拧锁,抬起卷帘门,“如果不介意,可以先进去躲一会儿。”
  这里是一家店的后门。
  孟毅打开灯时,又有数人结伴而来,有男有女,欢声笑语。
  “孟哥,这小哥谁啊?新来的皇后?”有一人问。
  “躲雨的。”
  “只是躲雨啊......”语气失望,“那你快进来吧,外面冷死了。”
  “......谢谢。”颜烟一顿,跟着进门。
  这是家夜店,两层,占地面积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台,舞池舞台,包厢卡座,应有尽有。
  没几分钟,所有灯开,音响插电,流行的电子乐开始播放,大门也开了。
  颜烟站在角落,视线落在后门,不禁观察。
  应侍,DJ,舞者,卖酒气氛组。
  每个后进门的人,凭穿着气质,他似乎都能分辨。
  “小哥,你吃晚饭吗?”不多时,孟毅走近,“后厨开火了,马上营业,你要是无聊,去前厅坐着也行。”
  “谢谢。”颜烟跟到吧台,挑个位置坐下,正要扫码点晚饭,猛然一顿。
  孟毅察觉,“手机没电?哪种接口?”
  服务业人员,敏锐而热情。
  “不是,我在躲消息,”颜烟语焉不详解释,“有菜单吗?我用现金支付。”
  还好他口袋里常备现金。
  孟毅递来一份陈旧菜单,“躲谁的消息?男人女人?”
  “都有吧,”颜烟扫一眼菜品,“一份乌冬面,不要辣椒,少盐。”
  不知联想到什么,孟毅挑挑眉,找了零钱,去厨房下单。
  很快,孟毅端出来一碗面,碗里汤极多,差点溢出,“我们这里是预制菜,你要少盐,后厨只能多加点汤,不好意思啊。”
  “没事。”
  夜店的乌冬面,味道注定不佳。
  颜烟吃掉大半,顶到八分饱,放下筷子,正要叫人收走。
  蓦然,衣角被人拉动,力道很小。
  颜烟侧头,发现是一小女孩,约摸八九岁,正抬头看他。
  身上衣着脏污,布料薄而旧,几处破洞,明显穿了很久,却还在穿。
  四目相对。
  颜烟静了片刻,先问:“怎么了?”
  小孩却似不会说话,只抬手指指他的面,咽了下口水。
  “你很饿?”颜烟问。
  小孩点头。
  要吃他吃过的面?
  但碗里只剩下残渣。
  颜烟想叫人来,再点一碗。
  “诶,小孩儿来了。”孟毅先抱回一桶冰块,倒进冰槽。
  “再一碗乌冬面。”颜烟说。
  “你要给她点?”
  “嗯。”
  “行吧。”
  新的一碗面端上,小孩爬上高凳,坐着狼吞虎咽,像饿了很久。
  一碗面吃完,汤也喝尽,小孩眼巴巴,似想再续。
  颜烟倒没再点面,点了份肉卷和炸西蓝花,惊异于小孩的食量。
  但转念一想,他幼时其实也吃这么多,只是年纪越大,吃得越少,像根逐渐枯灭的蜡烛,火苗渐弱。
  两份餐食吃尽。
  小孩爬下凳子,朝颜烟鞠一躬,从兜里拿出本子铅笔,递给颜烟。
  “要我写什么?”颜烟接下。
  小孩指指本上的印字。
  颜烟细看,名字和联系方式。
  颜烟提笔,没写联系方式,只写了个Yan在名字一栏,再递回。
  小孩看了,明显一愣,不解,但没再递回,朝他挥挥手,从后门跑出去。
  “小哥,你很谨慎嘛。”孟毅说。
  “还好。”
  “其实你不用怕,那小孩是对面居民楼的,她爸妈在外打工时没了,就一个痴呆爷爷,经常有上顿没下顿,过来要饭,我们都习惯了。”孟毅解释。
  无端,颜烟想到祝焉。
  祝焉离开时,也是这般大,他云端里存有与祝焉的合照,照片里他们长得很像,都像是祝友清......
  喧闹声入耳,第一波客人进门。
  颜烟收回思绪,“这里营业到几点?”
  “早上六点。”
  颜烟放下心。
  等夜店关门,他再回西岛,届时宇亿梦肯定已离开。
  如果宇亿梦在微信上问他......
  算了,颜烟想,只是文字或许也会露馅,他干脆装没看见,他逃都逃了,不回消息也算不上什么。
  “小哥,你喝酒吗?”
  “不用。”
  “等会儿有表演,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舞池那边看看。”
  “好。”
  颜烟知道,对方让他进来躲雨,不是做慈善,热情的目的是为生意,他既然不喝酒,该要去舞池那边“洒点钱”。
  兜里还剩几百。
  就当买个热闹和栖身处,毕竟住酒店,也得花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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