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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死时他后悔了(近代现代)——暗色星云

时间:2024-02-23 08:27:59  作者:暗色星云
  分手。
  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词,从颜烟嘴里说出来,毫无起伏,冷若冰霜。
  段司宇差点失语,无法理解,“为什么?”
  “......”沉默。
  “颜烟,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还是沉默。
  段司宇再遏制不住火气,将颜烟从沙发上拽起,拉到眼前,只隔几厘,“说话!”
  “我没有不满。”
  颜烟似乎颤了一下,而后盯着他的眼睛,很平淡地说:“我只是发现我不喜欢你了。”
  “段司宇,我不爱你了。”
  如果颜烟能说出具体的不满,比如讨厌他作息紊乱,讨厌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歌,讨厌他索求时毫无节制。
  这些他都可以接受,能改则改,改不掉的再想办法,继续磨合。
  可颜烟说的是不喜欢他了。
  颜烟亲口说的。
  不爱他了。
  这天以前,段司宇嗤笑文艺作品爱夸大,像“他的话像一拳重击,打得我痛不可忍,分不清东西”这种文字,他嫌矫情。
  不过一句话而已,能痛到哪里去?
  可现在,他竟觉得程度太浅。
  “痛不可忍”哪够用来形容?
  他感觉骨头都要碎了,那些碎骨疯狂往外迸,扎破他的皮,每个毛孔都鲜血淋漓。
  从前,段玉山骂他目光短浅,不务正业,一辈子成不了器,段司宇嗤之以鼻,全当放屁,因为在他眼中,不看好他的人都是傻逼,蠢钝迂腐。
  可颜烟,仅用一句“我不爱你了”,就足以让他感到莫大的羞辱,失控,恼羞成怒。
  颜烟可以讨厌他的任何缺点,但不能不爱他。
  当时当下,段司宇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堵住颜烟的嘴,因为他没法承受下一句重击。
  就这样,他们彼此撕咬,从沙发到卧室,月光味道的吻不复存在,变成血月那般凶戾。
  气口之间,他发疯似的控诉,指责颜烟凭什么自作主张,没有任何征兆,将他从自己生命里剔除。
  颜烟只是重复,腻了,厌倦了,不爱他了。
  重击接踵而来。
  他再度堵住那张嘴,单方面驳回,却不起作用,仿佛在演一场独角戏。
  直到凌晨,他们都精疲力竭,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让对方屈服。
  最终,是段司宇先沉默认输。
  不是因为被说服,更不同意要分手,而是真的没办法再承受重击,再多听见一句“我不爱你了”。
  颜烟在几点离开,段司宇不清楚,只记得颜烟不要行李,走时连头都不回,急于摆脱他,还对他的成全说“谢谢”。
  随晏问他死缠烂打至于么?
  至于。
  他就要死缠烂打。
  反正他早就脱敏,“我不爱你了”这种话,现在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反正颜烟没了他,并没有过得更好,反而憔悴又可怜。
  如果颜烟无懈可击,他不会自取其辱。
  但现在颜烟显然过得一塌糊涂,只要有一丝脆弱的缝隙,他就要趁虚而入。
  转过几个街角,段司宇理了理衣领,走进拿快递的驿站。
  “你大清早出门,只是为了拿快递?我以为你出来吃早饭。”随晏无法理解。
  段司宇不答话,只打开信息,缓慢地翻看快递的消息。
  随晏等得百无聊赖,不明白段司宇在磨蹭什么,直到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颜烟不是一个人,身后有个细皮嫩肉的男生,正拉着一台手推车紧跟。
  “颜烟?!”随晏装作惊喜,顺便一巴掌拍在段司宇肩上,示意他转身。
  颜烟侧头,冷不丁对上段司宇的眼睛,立刻收回视线,“您好。”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随晏。”
  “我记得。”
  “我们那时在酒馆见过。”
  “嗯。”
  “你也住在这里?”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几句话间,辛南雨已将行李的包裹全部取走,堆在小车上,奈何力气不够,推不动。
  段司宇一言不发,走近,抬手准备帮忙。
  颜烟却先一步,从他手里抢过拉杆,自己往驿站外推。
  “你......”
  段司宇一怔,话刚开一个头。
  颜烟迅速从口袋里翻出新买的耳机,戴在耳上,隔绝声响,就这么推着车走了,头也不回。
  无懈可击。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第6章 
  几日相处下来,辛南雨觉得,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颜烟不仅情绪最稳定,还是最成熟,最有耐心的人。
  辛南雨有时打开话匣关不住,连自己都嫌聒噪,颜烟却不会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
  然而,就是情绪这么稳定的人,在刚才,态度恶劣地无视了别人!
  而且那人他知道,他听过段司宇的歌,歌单里还收藏有好几首。
  段司宇,脾性公认的乖张,但粉丝却很多,冲着那张脸,以及出一首红一首的歌,鲜少有听众去在意那些负面评价。
  颜烟走得很快,拉着推车的手臂爆青筋。
  这是第一次,辛南雨感受到颜烟的情绪波动。
  “颜先生!”辛南雨加快脚步,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闻声,颜烟回神,摘下耳机,“怎么了?”
  又回到耐心淡然的模样。
  “刚才那两个人,您认识?”辛南雨小心翼翼问。
  随晏,四五年未见,但颜烟清楚记得这人,那时常在酒馆里出没,是段司宇的朋友。
  “......算是认识。”颜烟一怔,思绪不受控制,回到北城的冬天。
  ......
  平安夜后,颜烟也变成了段司宇听众的一员,一有空闲,他就会去酒馆点一杯气泡水,频次高时,一周能有三次。
  为什么要去酒馆听歌?
  他说不清理由。
  或许是因为他从不和别人分享歌单,毕竟听摇滚的人不算多,但段司宇每次唱的,大部分是他歌单里收藏的。
  这种感受很微妙,就像对上某种电波,此前,颜烟总觉得自己是孤岛,却没想到,现实里竟然有人和他喜好一致。
  如师妹所说,来看段司宇的学生很多,表演开始前半小时,视野好的位置已被占满。
  实习退勤,赶晚高峰地铁,颜烟赶到酒馆时,通常只剩下后排的位置,有时表演甚至已开始一半。
  所以他经常缩在角落,灯光暗时才会瞥一眼舞台。
  等表演结束,午夜灯明,他不想离开,便带着电脑去,伪装成刷夜的学生,和其他学生一起,装作急着赶ddl。
  不过,他本来就在忙毕业论文,也非全然是装。
  有个叫随晏的人,不像老板,也不像员工,隔几天来一次酒馆,同店里的客人说段司宇的事。
  去酒馆的次数多了,耳听八方,颜烟了解到不少。
  比如,机械学院去年动工新建的大楼,得益于段父的捐赠。比如,段司宇因为不听从父亲的安排,被断掉了生活费,所以才在这里打工。
  再比如,段司宇平常会写歌编曲,一些学生组织的歌曲、项目配乐,也出自其手。
  这些传言不知真假,有随晏说的,也有陌生人聊天时议论的,只是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容易引起人遐想。
  颜烟也有过一些遐想。
  段司宇,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里和外表一样高傲冷漠?还是正好相反?
  圣诞节,元旦夜,小年。
  一整个落雪的期末,许多个夜晚与周末,颜烟都在酒馆里度过。
  寒假过后,学生回家,酒馆里的客人愈来愈少,连随晏都不怎么来。
  时间一晃,转眼到除夕。
  成年之后,颜烟未再回过江宁,对他来说,除夕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通常只待在租的住处,或是在寝室独自过。
  但今年,颜烟有了想去的地方。
  预想中,除夕夜应该热热闹闹,酒馆满人。可不过九点,店里已经空荡,只有几个偶然进店休息的客人,哄笑着喝几杯酒,很早便离开。
  整个店里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以及两个值班的员工。
  他似乎在无形中增加了别人的工作量。
  如果他不来,这些员工可以提早休息。
  颜烟感到局促,几口喝完气泡水,准备离开,等春节后人多了再来。
  可他刚站起身,灯光骤然转暗,背景音乐戛然而止,段司宇拿着一把吉他上台。
  表演整整提前一个小时。
  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段司宇往台下扫了一眼,最终,目光定在颜烟身上。
  至少有五秒,他们安静地对视。
  颜烟全身僵住,以为是自己站着太惹眼,赶紧坐回去。
  片刻,段司宇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怎么不坐到前面来?”微冷,一丝沙哑。
  颜烟屏住呼吸,下意识怀疑段司宇不是在同他说话。可是,店里已经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他。
  踌躇之间,段司宇还在看他,似乎在等他过去。
  颜烟忘了思考,昏昏沉沉,站起身走到前排,挑个位置坐下,离台前只有两米。
  等他坐定,段司宇拨弦,开始表演,没有伴奏,只有弦声。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①
  (抬头仰望繁星,它们是因你才璀璨夺目)
  一首英伦摇滚,颜烟初中时就听过,再熟悉不过。
  可段司宇的声音不同,只一点差别,就让他全身的血液倒涌,脸颊,耳朵,无处不在发烫。
  暧昧是种氛围,是看不见的波,逃无可逃,让颜烟浮想联翩。
  就好像,段司宇是在专门为他一人唱歌。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颜烟感到口干,干咽几口空气,有些懊悔刚才将水一饮而尽。
  曲终时,段司宇下了舞台,一语不发,提着吉他往远处走。
  颜烟不明所以,半站起身侧头看。
  生气?因为只有他一个客人?
  还是累了?所以表演要提前结束?
  好在段司宇并未离开,只是停在吧台,开了几瓶调味配料,将基液与冰块倒进雪克杯,合盖单手摇晃。
  冰块叮啷作响,灯光晦暗不明,段司宇的背影些微模糊,远远望去,挺拔,从容,高不可攀。
  可颜烟不觉得段司宇冷漠,反而很炽热,有种他一伸手,就能触到滚烫生机的错觉。
  不到半分钟,段司宇返回,手里多了一杯饮品,杯口飘着半透明的雾。
  将饮品摆到颜烟桌前,段司宇瞥了他一眼,又很快走回台上,继续表演下一首曲子。
  等反应过来,颜烟已然错失道谢的机会。
  他端起杯,汲了一口。
  气泡在齿间迸开,清新的柑橘味,酸少于甜。
  外界的一切,颜烟已无暇顾及。
  他只觉得,他的身体,心脏,从头到脚,全都被柑橘味的气泡水填满,微微的酸,八分的雀跃。
  往常,段司宇只表演一个小时。
  而今天,等颜烟回神,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已过11点。
  两个多小时。
  相当于看了一场演唱会。
  表演结束,灯亮起,段司宇下台,将吉他放在一旁,走到颜烟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离段司宇这么近。
  颜烟屏住呼吸,“......要打烊了吗?”
  不知何时,值班的两个员工走了,四周悄然,只余音响中的一点电流声。
  段司宇扫一眼他的背包,问:“要赶deadline?”
  学校里多的是会说标准美音的同学。
  可这样一句平常的话,一个单词,从段司宇口中说出来,莫名不一样,让颜烟半边耳朵发麻。
  “没有。”颜烟尽量冷静,摇头。
  段司宇颔首,挑了挑眉,不置一词,态度似有若无,让颜烟琢磨不透。
  颜烟主动打破沉默,“这杯饮料,加上一杯荔枝桃桃,一共多少?”
  不是错觉,颜烟清楚看见,在他说“荔枝桃桃”的时候,段司宇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
  荔枝桃桃。
  有什么问题?
  酒单上的饮料,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颜烟些微局促,“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段司宇亮屏手机,调出二维码递过来,“一共12。”
  他平常只点一杯都要24,两杯怎么都不可能是12。
  “是不是算错了?”颜烟确认道。
  “除夕夜有折扣。”
  原来如此。
  颜烟了然,扫了手机上的码,跳转的不是付款页面,而是添加好友的页面。
  昵称为Duan,头像是一弯明月。
  颜烟指尖轻颤一下,抬眸望向段司宇。
  段司宇正在看手机,察觉他的目光,抬头看他,落落大方对视,似乎在等他付款。
  他就算点击申请添加,应该也没有关系。
  反正是段司宇自己调错二维码。
  于是,颜烟将错就错,点击添加好友,等通过了,赶紧将钱转过去,再偷偷观察段司宇的反应。
  顺利接收转账,段司宇收起手机,拿起玻璃杯,往吧台上随手一放,将店里的灯全部关闭。
  视野变得黑乎一片。
  颜烟背起包,迅速打开手机电筒。
  白光一晃,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段司宇已经穿好外套,背上吉他,走到颜烟身后。
  向前走时,颜烟抬高手机,尽量照亮视野。
  段司宇的呼吸擦过他头顶,若有若无,一股淡橘香气飘近,他险些分不清,这是因他喝的气泡水,还是段司宇身上的味道。
  他们一前一后出店,段司宇拉下闸门,从兜里翻出钥匙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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