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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死时他后悔了(近代现代)——暗色星云

时间:2024-02-23 08:27:59  作者:暗色星云
  这么一想,颜烟又被逗笑,微勾唇角。
  辛南雨跟着笑,“烟哥,你应该多笑一笑,不然我都看不出来,你平时心情是好是坏。”
  又一声“烟哥”。
  颜烟还不习惯这称呼,觉得太滑稽,很轻地笑一声,半露齿。
  不笑还好,这一笑,辛南雨比刚才听他举例时还要震惊,又一次睁圆眼睛。
  颜烟不明所以,“怎么了?”
  辛南雨用手比了对兔子耳朵,“烟哥,你笑起来好像只兔子,很可爱诶。”
  这倒是夸得颜烟有些难受。
  可爱,兔子。
  怎么会用这种词来形容他?
  颜烟快速收起笑,岔开话题,“你下午要忙什么?”
  “我下午......”辛南雨想了想说,“先把接了的平面做完,然后把第一个目标和步骤制定好。”
  “烟哥你呢?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还是在房间里休息,睡个午觉?”颜烟看着总是很累,辛南雨有些担心。
  颜烟说:“我有事去一趟鹭城区内,会晚点返回,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说话间,手机闹铃正好响起。
  颜烟关闭闹钟,划掉提醒事项里去医院的计划通知,同辛南雨道别,“我上去加一件外套,晚上见。”
  辛南雨:“晚上见。”
  上了楼,颜烟套上一件防风外套,又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药盒。药盒是空的,原先镇静的药所剩无几,没两天便被他吃光。
  处方笺,诊断证明,药盒,颜烟一一检查,一并揣进衣服口袋,合上拉链,确认都装好了,才出门。
  同一时刻,洋房对面,段司宇的闹铃也响起。
  随晏刚吃过午饭,晕碳,觉得困,正准备阖眼午睡。
  谁知闹铃一响,段司宇立刻起身,跟装了弹射器似的,戴上口罩就往门外走。
  “你又要干什么?!”瞌睡被惊醒,随晏慌张地问,“你要出去发疯还是打人?”
  今早被颜烟那样无视,回了住处,段司宇比平常还脸臭,跟被骗走百八十万似的,随晏也不敢聒噪,惹他不快。
  “睡你的觉,别跟着我。”段司宇开门时说。
  “等等,你说清楚。你要是敢做违法的事,我立刻向姐姐告状。”随晏狐假虎威。
  姐姐......
  手臂起满鸡皮疙瘩,段司宇蹙紧眉,“你要么叫她名字,要么用代称,少恶心我。”
  随晏改口,“我立刻向宇亿梦告状。”
  换成名字顺耳得多。
  鸡皮疙瘩消下去不少,段司宇耐下性子解释:“我去医院。”
  “你身体不舒服?”随晏疑惑。
  “没有,”段司宇高深莫测地答:“我去趁虚而入。”
 
 
第8章 
  坐上轮渡,来这里快一周,颜烟第一次离岛。不适应船上的大风,颜烟拉高衣领,将半张脸缩在衣服中。
  过去两年里,颜烟不常吃镇静类药物,要加班,他也不需要睡眠充足,等熬到累了,实在疲乏,支撑不住,自然能睡着。
  他去医院开一回药,只偶尔吃一次,一盒能管半年。
  如今闲下来,不用再工作,他反倒更难入睡,每晚早早洗澡上床,就算躺成容易入睡的姿势,也无济于事。
  数数,舒缓音乐,冥想,任何手段都不起作用。
  直接吃药吧,没必要挣扎。
  颜烟想,反正离死也不远,他就别再固执,给自己添堵,非要用意志力硬熬,战胜失眠。
  如今就诊方便,在网上提前挂个号就行。
  进了门诊室,颜烟把诊断证明和处方笺递给医生,熟练地说:“我最近失眠加重,入睡困难,睡眠维持困难,早醒,唑仑类药物对我效果显著。”
  说着,颜烟又在手机里调出上次体检的部分结果,递给医生,“这是上个月的体检报告,我的肝肾功能全部正常,没有器质性疾病。”
  将体检结果递过去时,颜烟又一次感叹命运顽劣。
  他去做全身体检,主要是想查肝肾功能,开一些镇静的药缓解顽疾,胃镜只是个附带的项目。
  不曾想肝肾倒是正常,胃却出问题,还是个巨大的问题。
  医生看一眼体检结果,将手机还回去。
  颜烟接过手机,直视医生,等对方的回答。
  如此镇静的病人,医生不常见,更常见状态不稳,濒临崩溃,要么哭诉着说不想吃药治疗,讳疾忌医的,要么恳求加大剂量,即刻入院,一秒都不想耽搁的。
  颜烟也没说要如何,只是平淡地阐述,但每句都指向一个目的:你直接给我开新的诊断和处方笺就行。
  如此熟练。
  应该不是头一次这么干。
  医生细看诊断证明,发现日期是两年前,不仅时间久远,还是在异地沪城,不由得提高警惕。
  “先做量表,我会根据实际情况评估。”医生说。
  颜烟感到烦躁,攥紧手指,开始说谎,“我只能请一个小时的假,半小时后我必须回到公司,没有时间。”
  医生没说话,只是盯着颜烟的眼睛,似能将他看穿。
  不管他有多平静,在医生面前说谎,就如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作弊,再多伪装都是白费力气。
  “你可以不做,”医生说,“我没法给你开药。”
  片刻寂静。
  “我知道了,”颜烟自己将谎圆满,“我再向公司请两个小时假。”
  检查,量表,谈话,诊断,拿药,吃药,停药,重复。
  颜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过程,每次结果其实都差不多,焦虑性障碍,严重失眠,两者一起作用,引发抑郁倾向。
  重复诊断过程,不过是浪费时间。
  但如果不这样做,他拿着沪城的处方笺,满城去找,凭运气去碰一个能给异地处方开药的药房,更浪费时间。
  好在过程顺利。
  做完评估,颜烟拿到新的诊断证明和处方笺,准备下楼,去药房拿药。
  顺利完成计划,颜烟心头轻快不少。
  电梯到站,里头无人,空空荡荡。
  颜烟走进电梯,摁下一楼。
  叮——
  还未下到一楼,电梯便停了,该是有别人要上来,颜烟往角落站,留出空位。
  电梯门开,没有人上电梯,只有一阵悲切的哭声出现。
  一个女人正在痛哭,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可言,五官像是紧缩在一起,正在经历难以承受的折磨,痛不可忍,引得旁人注目。
  而她身后站着一小女孩,头顶才到女人腰处,表情不安懵懂,只能紧紧抱着女人的腿。
  这是第一次,厄运活生生出现颜烟眼前,以一种直观的方式,而不是隔着屏幕,只是几张图。
  什么病?
  有什么苦楚?
  颜烟不知道。
  但女人的崩溃太强烈,是一种天崩地裂,恨不得一头撞死,就此结束痛苦的程度。
  要上电梯吗?
  你怎么了?
  有什么困难?
  颜烟有很多问题可问,很多话可以说,他甚至可以摁住开门按钮,等女人进电梯。
  但颜烟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静静站着,四肢僵住,喉咙像是被扼住,连呼吸都被迫停止。
  很快,暂停的时间到头,电梯门往中间合。
  在最后一霎,狭窄的缝隙里,小女孩抬起头,惶恐无措的眼神,与颜烟的视线正对。
  犹如在控诉。
  控诉他怯懦,虚伪,爱当救世主,不过是为了一丝安然,享受旁人感激的眼神,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善意。
  电梯继续下行,速度不快,对颜烟来说,却像是自由落体。
  惊恐,心悸。
  颜烟撑在扶手上,为了能透气大口呼吸,一只手疯狂摸手机,亮屏,打开捐赠的小程序。
  银行卡,支付失败。
  电子钱包,余额不足。
  他卡里没有钱。
  颜烟后知后觉想起,上岛后,卡里仅剩的五万块已经被他换成纸币,锁在房间的衣柜里,等要用时再换回去。
  而电子钱包中,只留下几百块,拿来急用。
  可以先用信贷支付。
  他差一点忘记。
  颜烟急急切换到支付软件,将要支付时,电梯到达一楼,门开了。
  “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
  颜烟抬头朝外望。
  段司宇站在电梯外,蹙紧眉头,口罩遮住半张脸,诧异从眉目里透出,将他的丑态,他失控的面目,尽收眼底。
  巨大的耻辱感席卷。
  颜烟侧身躲避,脸缩进衣领中,想伸手去关电梯门,却被段司宇一把拽了出去。
  “颜烟?”
  段司宇单手抱住颜烟,另一只手轻拍颜烟的脸,又喊一声。
  颜烟却没有回应,只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他,双手用力推,想从他怀里挣脱。
  “他是不是怕待在电梯里?”
  旁观的人见了,提议说:“快快快,你把他带去开阔的地方,不要待在闭塞的空间里!”
  闻言,段司宇抱起颜烟,往门诊楼外跑,找到一个人少的空地放下,却仍搂着,不敢放开。
  到空地上,颜烟开始好转,呼吸渐渐平稳,不用力挣了,但面色依旧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段司宇稍松口气,虽然急,但实在不想用指责的语气问话。
  “你害怕待在电梯里?从什么时候开始?”段司宇将颜烟的衣领往下拉,露出脸和耳朵,俯身,贴在颜烟侧颊小声问。
  ......
  颜烟一下接一下地抖,仍没有任何回话。
  “没事,已经出来了。”段司宇放下另一只手,双臂一起抱住颜烟,以一种安全的力度。
  良久,颜烟不再发抖,呼吸平稳。
  段司宇抬头看,发现颜烟已经彻底平静,眼神也对上焦,像是恢复到常态。
  “你......”
  “我刚才很丑吧?”颜烟一开口,又是平淡无波澜的语气。
  丑?和颜烟根本就不沾边。
  “我从不觉得你丑。”段司宇拧紧眉,很认真地说。
  闻言,颜烟忽然笑了,却不是高兴,更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一种悲凉的苦笑,唇角下撇。
  段司宇一时失语。
  几小时前,他还在讨厌颜烟当他是空气,无视他的冷眼。可现在,这种打破冷漠的悲切,竟然让段司宇更难以承受。
  还不如继续冷漠。
  心口像有石头磨,钝痛。
  比不上重击时的痛楚,但却绵长沉重。
  段司宇又俯下身,与颜烟平视,鼻尖相隔一厘,行为是下意识的,根本顾不上能不能趁虚而入。
  “为什么要这么笑?”段司宇看着颜烟的眼睛问。
  颜烟摇头,只说:“把手放开吧,我要回去。”
  “我不放,”段司宇搂得更紧,“我问的问题,你打算全部无视,一个都不回答?”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
  “这是违法,侵犯隐私。”
  “你会追究?”
  “嗯。”
  “那你尽管追究,我不怕。”段司宇勾起唇角,一如既往猖狂。
  傲慢,嚣张,永远自负,段司宇天生的品性。
  是他没有的品性。
  颜烟攥紧袖口,不想多费口舌,改口,“刚才的事,谢谢。”
  谢谢。
  又是谢谢。
  段司宇微怔,有一瞬放松警惕。
  颜烟趁机使力,将段司宇推开,脱离拥抱,“不要跟着我,再有一次,我会报警。”
  一天偶遇两次,他们之间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段司宇并未再纠缠招惹,任颜烟走了,只是望着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趁虚而入,目的已经达到,颜烟确实展现出一丝脆弱的缝隙,尽管不是以段司宇预想的方式。
  出了医院,门口停着一排出租车。
  颜烟没叫网约车,随便挑一辆坐进,说不出目的地,只让司机随便转转。
  鹭城是个旅游城市,城建绿化相当舒服,甚至在高架桥两边都有绿植花束。
  客观上很漂亮,但引不起积极的情绪波动。
  颜烟望着窗外,看腻了,等车开下桥时,便让司机找个路口停。
  今日出行的主要目的还未完成。
  下车后,颜烟跟着导航,就近找到一个药房,进院拿药。
  再出院门,颜烟停住脚步,下意识张望四周,确认没有段司宇的身影,这才放松警惕。
  颜烟走到人少处,拆开纸质药盒,包装丢进垃圾桶,将药片摁出,一颗颗收纳进自己的药盒中,按间格摆放。
  “我从未觉得你丑。”
  冷不丁,这句话在脑海里闪现。
  颜烟咬紧牙关,在将要想起段司宇说这句话时的眼神之前,强行打断思路。
  他就不该问那句话。
  更不该在那样温暖的怀抱中待这么久。
  他本来就......
  不该和段司宇再有任何交集。
 
 
第9章 
  何时上的轮渡,颜烟不清楚,没看时间,下了船就绕岛步行,漫无目的,胡乱游逛。
  医院发生的意外在脑海里重播。
  为什么僵住不动?
  连一句安慰话都不与那女人说?
  为什么要在电梯里失控?
  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展现出如此惊恐的丑态?
  颜烟低着头自我数落,越想越觉得懊悔。
  天黑路不清,一不小心踩到石子,硌了脚,颜烟退后一步,抬脚,直直将石子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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