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
他将震动不断的手机还给他:“行了,滚吧,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当然,如果你想报复,我等着,忘了说,你这些年私下做了什么我这里都有,除非你不想混娱乐圈,否则你可以试试。”
沈榕飞快删掉那条朋友圈,捏着手机目露怨毒。
良澄等他起身,给他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对了,你那些资料可不是我查的,是程嘉煦,你可别怨错了人。”
沈榕脸色一白。
“走了!”良澄过去揪走周天霖,差不多可以了,再打下去该出事了。
他看也不看程嘉煦,叫上夏至一起离开了公寓。
程嘉煦看着门关上,绝望和痛苦在心里蔓延。
他心里清楚,他和嘉良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明明刚刚他还靠着他,握他的手,短短几分钟,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嘉煦你没事——”沈榕被他眼里的恨意惊住。
“滚!”程嘉煦低吼。
沈榕脑子里本来就岌岌可危的那根弦断了,他被程嘉煦怨恨的目光刺的眼前发黑:“你恨我?你凭什么恨我?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就是为了你!”
他眼里冒出恶意:“当初如果不是我陷害程嘉良,他早就让程家上下都喜欢他了,你觉得你还能待在程家?伯母还会这么偏心你?难道当初你就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没有怀疑,你为什么不说?”
他恍若毒蛇,吐出阴毒的芯子:“我和夏朝阳他们一起说起程嘉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看着伯父伯母不喜欢程嘉良,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高兴?”
“是你跟我说如果程嘉良没有出现就好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你护着我,我当然也要护着你,我帮你实现了愿望,你反倒怪起了我。”
“你现在倒是表现的深情不悔。”他冷笑,“算了吧,你和我一样都是自私的人,你看咱们多般配。”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甩脱我!”
良澄拒绝了夏至和周天霖叫他喝酒消愁的主意,让夏至送他回家,刚刚那一出让他解锁了不少记忆,脑子有点乱,只想回家安静躺着。
“哥,你,你……”周天霖结巴。
良澄胳膊横过眼睛:“我哭了,我知道,闭嘴。”
夏至转方向盘的间隙瞪了周天霖一眼,他识趣的闭上了嘴,眼神不住偷瞟。
良澄很难过,准确说是记忆很难过。
他看到了所有关于程嘉煦的记忆,从程嘉良第一眼见到他,到他跳海之前最后一眼。
—豪车停在了富丽堂皇的别墅前。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流着眼泪,“他”知道了养父母的死讯,“他”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他”跟着来接他的人走进了别墅,“他”看到了亲生父母大哥爷爷,还有和他换了身份的少年。
“他”努力扬起笑脸。
“……你看他竟然还笑。”“他”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养了他十几年的父母死了,他竟然还对着我们笑。”
“不然呢,对着你哭吗,你没看到孩子眼睛是红的?老张不是说了,孩子哭了一路。”
“程德辉你好好说话,既然那家人已经死了,嘉煦必须留下来,你们程家不要,我要。”
“谁说不要了,养了嘉煦十几年,难道我不心疼?我和爸商量过了,他亲生父母没了,他还未成年,我们程家收养他,以后他还是程家人。”
“我要带嘉煦跟我一起走,不能把他留在你们程家,嘉良有你和爸,还有嘉懿,我必须带着嘉煦。”
“随便,你爱怎么怎么。”
“果然你们男人不是亲生的就不一样,嘉煦叫了你这么多年爸,你居然随便就打发了。”
“赵梅心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咱们之前就说好了,老大归我,老二归你,你要是愿意,嘉良也一起跟你走。”
“我带走嘉煦为的就是不让两个孩子待在一起,你有点脑子好不好?”
“那你带走嘉良不也一样。”
“怎么能一样,嘉煦是我亲手带大的……”
……
“他”抹着眼泪扭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程嘉煦。
他朝他比了个嘘,拉着他悄悄离开。
“别哭。”他带他到自己的房间,给他纸巾让他擦眼泪,安慰他,“爸妈不是那个意思,是这件事太震惊,他们一时缓不过来,你别难过。”
“他”讷讷看着他。
少年优雅的像个王子,让他心生羡慕。
程嘉煦给他拿来零食,给他看家里的相册,给他讲家里的事,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他。
一整个暑假,他带着他玩,带着他熟悉新环境。
“我比大两天,你叫我一声哥。”
“凭什么,就两天而已。”
“你叫我哥,我教你滑板。”
“不要,我自己学。”
……
“他”决定给他一个惊喜,鼓起勇气主动去跟爸爸说想和他一个班。
“他”坐到特意让老师安排的座位上,冲他扬起灿烂的笑:“哥!”
“哥,我没有,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那个戒指不是我放进去的!”
“他”满心委屈,急得快要哭出来。
程嘉煦看着他沉默。
“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原来你喜欢我?”“他”穿着泳裤蹲在他面前,目光戏谑的往下,看着他无所遁形的变化,故意吐出一口气,“哥哥。”
程嘉煦颓丧的放弃了遮掩。
“他”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沈榕说的都听清了?”“他”支着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尤其是妈那边,只要你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程嘉煦眼圈发红,哑声:“好。”
“真听话。”“他”乐,踢踢他的腿,“我肩膀酸了,给我捏捏。”
海风吹佛,“他”站在礁岸边,漫不经心口吐恶言:“我挺烦你,第一眼就烦你……”
不,第一眼看你像个王子,羡慕。
良澄捂着眼睛,记忆的冲击让他眼泪汹涌,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又无比真实,真实的让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第二十八章 同一个
良澄一行回家的路上,沈榕那条朋友圈正在飞速发酵,作为当红小鲜肉,他的朋友圈早就被各方善意恶意的眼睛盯着,沈榕喜欢被人关注,在朋友圈也没有放弃经营,乐得让人转发出去给自己造梗添人设。
那条朋友圈所有人可见,虽然只存在了短短几分钟,但好事者眼疾手快,已经截图发到了网上,营销号闻到了利益的味道,激进的二话不说就跟风,谨慎点的,先打听里面提到的两个姓程的人是谁,搞清楚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与此同时,因为良澄自己在朋友圈截图广而告之,夏至和周天霖也帮忙转发,几乎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正加班开视频会议的程嘉懿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他起身到一旁接通,却听到了夏至的声音。
“懿哥,是我。”夏至看了眼车里睡着的良澄,压低声,“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程嘉懿听着,脸色渐渐变沉。
良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大概一下接收了太多记忆,精神上太过疲惫,他想清醒,可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能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睡吧,睡吧。
有个声音在安慰他,睡一觉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已经没有功夫思考,很快失去了意识。
一夜好眠。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了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蒙圈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夏至拨去通话。
“昨晚你和天霖送我上楼的?”
“可不是。”夏至打着哈欠,好像没怎么睡好,“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能把你背上去,哦,主要是天霖背的你,要谢谢他,不过你得谢谢我眼疾手快把他拉走,不然你这会得去厕所看看清白还在不在。”
良澄:“……”
“快,你跟我说说。”夏至忽然精神,嘿嘿嘿笑,“你和天霖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别说,冲着小子揍程嘉煦的劲儿,不错,你要不试试?”
良澄拎着手机去洗脸刷牙:“昨天你还是齐景詹,今天就惦记上了天霖,你个渣男。”
夏至:“我这不是为你着想,齐景詹帅是帅,但二十七快奔三了,持久不了几年,哪有小鲜肉劲足,人家恋爱专家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就不用考虑了,而且……”
他忽然神秘兮兮:“我怀疑,齐景詹可能不行。”
“咳咳……”良澄呛了下,吐出一口牙膏沫,“你试过?”
之前不是还说那什么驴玩意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夏至:“去你的,我这不是专门为了你去打听了一下嘛,这一打听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说齐景詹压根就没跟他们上过床,是他们编的,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是齐景詹的问题了……”
真的假的?
良澄回想几次跟齐景詹打交道,不像啊,对男人来说这可是致命打击,转念想到那个传闻,咕噜咕噜吐掉漱口水:“快得了,听他们瞎BB,指不定是有人故意抹黑,沈榕那边怎么样了?”
那条朋友圈肯定会传出去,他估摸着沈榕的团队已经在想办法公关。
“这个……”夏至迟疑了下,说,“你昨晚睡着了,我思来想去,跟嘉懿哥说了一声……”
良澄一抹脸上的水珠,他就说总觉得忘了什么,他忘了跟大哥打招呼!
连忙擦掉擦干脸,看了眼时间,顾不上收拾头发,下楼去找大哥,边走边上网看自己昨晚错过了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沈榕朋友圈,沈榕拉踩陷害XX,沈榕恶意截胡XXX资源,沈榕人设崩塌……
热搜前十被他包圆了一半,全是负/面/消/息。
除了“沈榕朋友圈”这一项里提到了他,剩下的都和他没有关系,而且那条朋友圈内容里他的和程嘉煦的名字也被打了马赛克,都在指责沈榕,没有多少关于他们的讨论。
良澄脚步慢了下来,这肯定是大哥的手笔。
好像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提不起劲儿,或许是因为期待的太久,真正实现的时候,反而并没有那么开心。
但看到大哥,他还是露出了笑脸。
“早,过来坐。”程嘉懿不让自己将不好的情绪带到脸上,更看不出来他昨晚一夜没睡,等弟弟坐下来,说,“那条朋友圈我已经看到了,这件事交给大哥来处理。”
良澄点头,又有点担心:“万一逼急了会不会对程氏有什么影响?”
他记得赵梅心科普沈家还是挺有地位的。
程嘉懿心里难过,到了这个时候,嘉良还在为别人考虑,他安抚道:“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哥会解决。”顿了顿,还是没绷住,起身揽住他的肩,“对不起,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良澄摇头:“不关大哥的事,大哥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刚回来那一年是大哥最忙的时候,要完成学业还要熟悉公司,哪里顾得上一个没有相处过几天的弟弟,能每次回来都记着关切叮咛他,已经很不错了。
程嘉懿心里深深叹息,以前嘉良总是闯祸的时候他希望他懂事一点,现在懂事了,他倒宁愿他依旧闹腾。
兄弟俩一起吃了早餐,良澄看出来大哥想和他聊一聊,他也配合着聊,但心里自始至终没有多少起伏,甚至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程嘉懿不提赵梅心和程德辉,他也默契的没有问,不提就已经是答案。
还有程嘉煦,仿佛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拒绝了大哥想留下来陪他,良澄直接去了后山,他心里的憋闷并没有因为和大哥聊天而减缓,反而加剧,急需找点事情发泄一下。
他一声不吭拎起铁锹去掀地,之前规划好准备在田边挖一条小沟渠引流,大约看出他心情不好,侯俊杰和武斌没有打扰他。
良澄埋头一铁锹又一铁锹,不知疲倦般挖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力气耗尽才停下来。
累到极致大脑空白什么都不想,似乎真的能缓解精神上的痛苦,可等慢慢缓过来,一切又成了徒劳。
良澄放弃了,他沮丧地瘫坐下来,发现自认天生乐观的技能竟然失去了作用。
因为他发现……他好像和程嘉良有什么密不可割的联系。
甚至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个发现让他迷茫又有些无助。
他并不是无的放矢,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脑子里关于程嘉良的记忆增多,作为良澄的记忆在减少,或者说在模糊,他竟然想不起自己孤儿院的名字,想不起自己住的小镇的名字,他以为的高中同学的面孔也完全被程嘉良记忆里同学的脸所取代。
这才是最让他惊恐和憋闷的。
我到底是谁?
他茫然。
陈良,良澄,程嘉良,橙子,哪个是他?
他开始迟疑,真的要找回那些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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