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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先养着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他对乐舒并没有什么恶感，记忆里也没有，造孽的是池瞻，和他没有关系。
他伸出一个指头摸了摸粉嫩嫩的多肉，可以想象乐舒是怎么小心翼翼养着它，将它养到现在这么漂亮。
承载着一个人美好的心意，不应该就这么丢掉。
“我们要不要跟去齐哥打个招呼？”
程嘉懿表情微妙。
良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齐景詹现在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来着，带大哥去见他，不就是……见家长。
“咳咳，算了，齐哥应该在忙，我们继续逛街。”
一个下午买买买，良澄身心舒爽，再没有什么比刷卡的声音更好听了。
再加上美食，到回家的路上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不就是爹不疼妈不爱嘛，有什么大不了，这世上家庭不美满的人多了，至少他身体健康，能蹦能跳，没必要因为长辈的错误惩罚自己。
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呗，这世上也没人能让人人都爱，马爸爸都有人黑，红票子也有人扔，他自己喜欢自己就够了。
天生乐观的技能终于起了作用，一大口奶茶下肚，良澄没心没肺的将赵梅心丢到了脑后，跟大哥询问起了陈优的事。
之前他怕给大哥添麻烦，现在不一样了，大哥说了想做什么都可以和他说。
“你想去看她？”程嘉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避讳，点点头，“去看看也好，她的情况其实并不怎么乐观，植物人醒来的几率太低，她可能会一直躺下去。”
良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仿佛上了一道枷锁，一丝一毫都没有透露给他，他只知道出事的时候陈优十九，刚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养父母联系了朋友准备安排她去厂里打工，如果没有发现抱错，大概率他也会走上一样的道路。
“别多想。”程嘉懿安抚道，“大哥相信你不去看她肯定有你的原因，等你想起了，愿意告诉我再跟我说。”
良澄点头。
回到家里赵梅心已经离开了，程德辉也不在，老爷子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就又回了书房，良澄稍稍松了口气，他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爷爷。
让大哥去忙自己的事，他坐下来高高兴兴拆了半晚上的盲盒，一套又一套小人摆放起来，萌的他心肝颤，要不是惦记着明天要去医院看陈优，能玩一晚上。
陈优住在池家名下的医院里，良澄听名字就猜到肯定有池瞻的剧情，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大哥一起去，他有他的工作，不能总是围着他转。
然后果不其然在医院门口就撞见了池瞻。
良澄目光诡异的瞄了眼他受伤的胳膊，该不会是命运为了让他们偶遇做的吧。
“我受伤你就这么高兴？”池瞻拧着眉。
是有点，良澄收起幸灾乐祸，正色：“没有，你看错了。”
他以为只有自己会断腿，没想到池瞻先断了手，命运我错怪你了。
忍不住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他天天来医院……
“你来医院是……”池瞻打量他。
“来探望病人。”
池瞻下意识问了句谁，随即反应过来，陈优就住在自家医院里，一时心情复杂，那些传言他也听到过，程嘉良没良心没有同情心，对相处十几年的姐姐不闻不问……
“别误会。”良澄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又在脑补，“我确实第一次来。”
应该吧，记忆还没解锁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醒来这一个多月确实没来看过，继续当他没良心没同情心，可千万别觉得是误会，他不善良，很恶毒的，昨天才骂了全家，请继续讨厌我烦我，别停。
池瞻果然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良澄松了口气，加快步伐溜了。
上楼询问护士，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有登记，护士看了他一眼：“是这样，黎医生说让您来了去找他一趟，有关病人的病情需要和家属详谈。”
良澄心里咯噔一下，陈优……不太好？
顾不上磨蹭，立刻去找黎医生，敲门进去，窗边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在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听到动静回头，目光透过镜片：“这么久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良澄脑中一闪，脱口：“黎柏生？”
第三十二章 小生哥
记忆撬动了一角，良澄第一次看到了十五岁之前的片段。
“看来还没有全想起来。”黎柏生含笑放下水壶，他生的温文尔雅，笑起来叫人好感顿生。
良澄消化着记忆，心里冒出熟悉的亲切：“小生哥？”
黎柏生，记忆里的孩子王。
小镇上一条街的孩子都互相认识，大家一起上下学一起玩闹，黎柏生是住在街尾的孤儿，是他们那条街上孩子里年纪最大的，理所当然的小老大，那个时候他还不叫黎柏生，叫柏生。
记忆里自己像个跟屁虫，和其他孩子一样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直到有一天黎柏生被生父派人接走。
之后没过两年，他也被程家人找到来到了海城，阴差阳错再相见。
然后……
又是一个试验对象。
良澄：Orz.
这段掐掉，我没想起来。
什么腹肌胸肌二两肌什么办公室差点脐橙，假的，那不是我。
镇定，反正他说不记得那就是不记得，不记得=没有发生过。
“想起来了？”黎柏生过来观察他的瞳孔。
冷不丁放大的脸让良澄脑子里的画面瞬间从标清变成了蓝光1080p。
比起池瞻的被迫抗拒，程嘉煦的不敢碰触和周天霖的青涩，黎柏生是包容且主动的，虽然一开始同样震惊，但很快选择纵容他的胡闹，手把手教他正确的手法正确的方式……
亲吻、气味、抚摸……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化播放，音效无敌。
良澄呼吸困难。
黎柏生检查完后退，就看到他一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模样，两只耳朵通红，忍不住一乐：“当初那么大胆，现在怎么害羞了？”
让我死吧。
良澄突然很不想承认程嘉良就是他自己。
“好了，不逗你了。”黎柏生到办公桌后坐下，温和道，“你那个时候情绪不稳，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不算数，我理解，看到你好好站在我面前，我就放心了。”
他示意良澄坐过来，给他做了几个简单的小检查：“你出事那天我去医院看过你，知道你失忆了便没有去打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回了记忆。”
他本想着忘记对嘉良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便忍着不去联系，怕刺激到他，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良澄心头泛起暖意，心里残留的本能骗不了他，他对黎柏生有信任有亲近，甚至超过了刚醒来时面对大哥。
他简单将醒来后的情况说给他听，迟疑了下，说出自己的怀疑，想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听到些什么：“我觉得我跳海是因为别的原因……”
跳海前的片段他已经想起来了，他没有感受到绝望，那些一声声控诉听起来痛苦，却给他一种在表演的感觉。
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程嘉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他能乐观调整好心态，程嘉良也一定能，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他现在深深怀疑，跳海就像他之前到处找人doi一样，也是在做试验。
不过这些话他没法和黎柏生说，只能坚定道：“我要找回记忆，搞清楚真相，至少想起来我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黎柏生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医生，见过不少选择放弃生命的人，有很多都是一时冲动，情绪到了那个临界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猜测嘉良也是，那天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突然爆发导致一时冲动。
“好吧，如果需要，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他眨了下眼，有些意味深长，“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配合。”
良澄：“……”
不，不用了。
黎柏生适可而止，调侃两句就放过了他，拿捏得当，良澄虽然窘迫却并不反感，甚至因为这几句小玩笑重新变得亲近。
“既然你想起来了，陈优这边不用担心，还是和以前一样。”
良澄含混嗯了一声。
他并没有完全想起来，他只知道他和黎柏生重逢后，发现他恰巧就是负责陈优的医生，便固定每个月从他这里了解陈优的情况。
至于当初一开始他为什么不去探望陈优，仍然未知。
和黎柏生聊完，他去病房探望陈优。
陈优住在单独的病房，程家承担了她的所有医疗费用，三个护工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
即使这样，长期的卧床还是让她看起来瘦弱又单薄。
良澄做好了被记忆冲击的准备，却奇异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即便他坐在旁边看着她好一会儿，也依旧没有。
最后只能怀着疑惑出来，转身看到了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的程嘉煦。
良澄本想不搭理他一走了之，想到记忆里最初的那些画面，开口：“有事？”
程嘉煦看着他，第一次没有了那种压抑的隐忍，不躲不闪：“我要走了。”
良澄左右看了看，示意去外面聊。
两人去了楼下花园。
一片绿草如茵，医院开放让病人散心，一些小病人正在上面玩闹。
“我准备离开海城，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程嘉煦目光从不远处两个打闹的少年身上掠过，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浮起怀念，下一秒又收敛了起来。
良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说怨恨，有，但没有那么深，怨恨比爱更耗费心神，要时刻惦记时刻痛苦，太累了，所以他舍弃了，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为什么他要难受。
这样也好，他心里一轻，以后不用见面，省得再纠结。
最终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程嘉煦不意外，甚至泛起了笑意，他本来想说对不起，想说弥补，想说很多，但看着嘉良勃勃生机的眉眼，这样就好，不要在意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不要为他浪费情绪，不值得，只需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家里我已经打过招呼，机票定在了后天。”
这么快？
“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既然要走就干脆些。”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放心，我这种人不管去哪里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良澄不挽留，遵从自己的心声：“再见。”
“再见。”程嘉煦一笑，难得的明朗，认认真真打量他，像是要刻进心里。
两天后，良澄收到了程嘉煦朋友转交的信，信里是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他的生日，金额接近九位数。
他找了大哥才知道，程嘉煦走的时候除了简单的行李，什么都没有带，没有什么创业，团队已经解散了，他几乎孑然一身离开，更没有去他说的榕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怔愣良久，最终将银行卡给了大哥，就当做花卉农场的启动资金。
大家默认了程嘉煦的离开，没有人提起，包括赵梅心，她似乎真的伤了心，在家里不吃不喝，连天卓也不再管，完全交给生活助理。
良澄没心情关注她，他正计划着准备去渡河镇，在陈优那里失败让他更迫切想去渡河镇试一试。
鉴于出门必遇池瞻定律，他不打算一个人去，首选当然是夏至，可惜夏至有工作要出差，一去得大半个月，他着急恢复记忆，等不了。
其实最好的人选是大哥，可惜这一趟少说也得三五天，大哥工作忙就不打扰他了。
黎柏生也是个好人选，他对渡河镇很熟，但他是医生，勉强空出一天还可以，三五天太久，何况他还不确定自己会待几天，也许一周也许半个月。
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小肖！
之前去星海帮他挡酒的小帅哥。
良澄已经记起来了，小肖这些人，类似摇旗撑面子的小弟，出入娱乐场合身边必不可少，他以前也随大流放任他们跟着，现在没心情去酒吧夜店，叫来帮他跑腿也好，该给的报酬不会少，他们本来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当下找出微信发了语音过去。
觉得一个不保险，让小肖帮他再叫两个来。
安排妥当，才去跟大哥打报告。
程嘉懿浓眉拧起：“这么急，能不能等下周？我和你一起去。”
心里思考着这周加班下周腾时间的可能性。
“不用了。”良澄摇头，“我还不知道要待几天。”认真关切，“大哥好好工作，不要熬夜，保重身体，我才能安心做个纨绔。”
程嘉懿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等弟弟出去，想了想，找到齐景詹的电话拨了过去。
“拜托你一件事。”
“哟，这是天下红雨了，咱们程大公子接二连三求到我头上。”齐景詹戏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程嘉懿只当没听到：“嘉良要去以前住的地方找回记忆，我不放心，想让你帮我看着他。”
齐景詹无语：“我是托儿所吗？你程大少又不缺朋友，干嘛每次都找我？”
程嘉懿：“我的朋友都很忙。”
言下之意只有你游手好闲。
齐景詹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程嘉懿也不生气，又拨了过去，他和齐景詹上学时就不对盘，如果这次不是因为嘉良，他也不会找到他头上，他的朋友确实都很忙，他关系好的几个友人和他的处境都差不多，相比之下不需要继承公司的齐景詹的确很闲。
何况之前已经拜托过他一次，一事不托二主，继续麻烦他跑一趟了。
至于什么男朋友明显是玩笑，他还不至于连这点真假都看不出来，不过正好，可以帮嘉良挡一挡池瞻。
“帮我这一回。”电话接通，他直接说，“就当帮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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