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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齐景詹心里有结，这也是他找上他的原因，他知道齐景詹一定会看好嘉良。
果然那头沉默片刻：“行。”
于是良澄收拾好行李到高铁站，还没见到小肖，先看到了靠在取票机旁的齐景詹。
第三十三章 想起来
“看着我干什么，取票。”齐景詹正拿着手机在玩游戏，抬眼瞥他，“别误会，我不是跟踪狂，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哥让我来的。”
良澄略一想，爽快的接受了：“谢啦。”
回应他的是示意他快点取票的手势。
取完票，两人直接去候车室，没两分钟，小肖带着两个大男孩也到了，小肖正笑着要打招呼，余光瞥见齐景詹，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齐先生……”
身后两个人也惊住了，正主来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原来真的只是让他们来跑腿，小肖心念一闪，飞快朝两人使了个眼色，所幸他只是传达了二少的意思，并没有歪曲，挑的这两人也是有眼色的。
他们这种人别的本事不说，看人眼色是一流的，顿时收起了小心思，老老实实上来打招呼。
良澄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他只是想找几个人陪着，以免遇落单遇到池瞻触发剧情而已，他发现有外人在，池瞻多少会顾忌一些。
“小张？”他有点疑惑的打量小肖身后相貌秀气的大男孩，“不是小糖？上次在星海的不是你？”
因为要刷“新面孔”，他特意留心过每张脸，对小糖还有印象，他介绍自己时说不是唐宋的唐，是糖如蜜甜如水的糖。
甜如水的小糖、不，小张仿佛员工面对老板，恭恭敬敬：“那是小名，我本名姓张，二少叫我小张就行。”
正主在他哪里还敢糖，公子哥们花样多，管他假戏还是真做，避着点总没错，被扫到台风尾就不好了，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命的。
良澄慢半拍明白过来，笑了笑：“行。”
另一个同样朴实叫小王，三个人礼貌又谨慎跟齐景詹问好，然后接手了两人的行李箱。
良澄算好时间过来的，正好赶上最近的一班，到检票口已经可以进去了。
他们五个人，恰好商务座五个座位。
商务座相当于一个小包间，前排三座，后排两座，只有前排有两个挨在一起，没有悬念归了良澄和齐景詹，小肖在过道另一侧的单人座坐下，小张小王去了后排。
齐景詹调整好椅子就闭上眼睡了，似乎昨晚没怎么休息好。
良澄也不打扰他，戴上耳机看动漫打发时间。
小肖三人见状也都戴上耳机不再出声。
渡河镇并没有直达的高铁，这一趟目的地是渡河镇所在的地级城市丰城，丰城离海城不远，高铁一个小时就到。
三集动漫的时间，片尾曲刚响起，车便到站了。
“齐哥？”良澄叫醒齐景詹，看样子他是真的没睡好，叫了好几声才醒过来。
“到了？”齐景詹调回座椅，刚睡醒的声音慵懒沙哑，透着漫不经心的性感。
良澄心里没忍住哇了一声。
检票出站，从电梯下来就有现成的出租车等在路边，齐景詹招手叫来两辆，他和良澄一辆，小肖三人一辆。
司机师傅十分热情：“熟，怎么不熟，我家就在渡河镇，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回来探亲？”
良澄正要开口，齐景詹先他一步：“同学结婚，过来随礼。”
“我就说。”司机师傅为他的识人术得意，“那你们关系不错，现在娃们工作都忙，能请假亲自来跑一趟的少了，都微信转账就了事，五月我侄子结婚，连叫门的伴郎都凑不齐，叫村上的小年轻来帮忙……”
“现在工作难找，工资又不高，请一两天假好几百就没了，再随份礼，一周白干，礼到意思也就到了。”齐景詹娴熟的接话。
司机师傅深有同感：“可不是，我们这小破地方份子钱都涨到三五百啦，你们大城市肯定更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即便当初爬山回来在车上已经见识过齐景詹的沟通能力，良澄还是惊讶了下，这对话委实过于接地气，和他身上从头到脚的名牌实在不搭。
齐景詹很快跟司机打听出了渡河镇最好的酒店在哪里，让司机直接开去酒店。
紧跟着又打听出不少消息，渡河镇、现在已经叫渡河区了，七年过去，渡河镇发展迅速，重新作了划分，大型超市知名商场酒店一应俱全，包括连锁快餐店咖啡店奶茶店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良澄不禁蹙了蹙眉，变化这么大，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顺利找回记忆。
一路东拉西扯聊着，不管司机说到什么话题齐景詹都能接上，叫良澄忍不住频频侧目。
说话间酒店到了，良澄要拿出手机扫码，齐景詹已经手快先一步，良澄去后备箱拿行李的功夫，他已经进大堂订好了房间，只需要他们出示一下身份证。
拿来房卡一一发给他们，顺手从良澄手里拿过行李箱：“接下来你想怎么安排？”
良澄回过神，想了想：“先把行李放下，然后下来找个餐厅吃饭，吃完饭……随便走走？”
他压根没想那么多，又不是来旅游，渡河镇也不是旅游景点，每条街都走一圈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齐景詹没再说什么，上前摁了电梯。
小肖默默收回了手，不是他们不干活，实在是有人动作太快，他们也不敢上去抢啊。
大家各自进房间休整，十分钟后到大厅集合。
良澄本以为自己下来的最早，毕竟是他通知的大家，下来一看居然都到了，反倒是他最晚。
小肖积极迎上来：“二少，我打听过了，这附近这几家餐厅不错，看您想吃什么？”
他从手机里一一将点了收藏的餐厅翻给他看。
良澄看向齐景詹：“齐哥，你想吃什么？”
齐景詹似乎没什么精神：“随便，都行。”
良澄见他情绪不高，没再多问，随手选了一家。
“等下。”要出酒店的时候，齐景詹朝他招手，等他过来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扣到了他头上。
良澄一愣。
齐景詹帮他压了压帽檐：“走吧。”
良澄一愣。
齐景詹捏捏眉心：“你找回记忆之前，先别让人认出来。”
否则打听出来的消息未必客观，说不定还会惹上一些麻烦。
良澄反应过来，摸了摸遮住他半张脸的帽檐，再一次感受到了齐景詹的细心：“谢谢。”
小肖三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酒店旁边就是一整片美食街，因为着急想逛一逛渡河镇，良澄没点什么大餐，最方面的炒粉炒面解决，饱腹就好。
吃饭完大家一人一瓶当地特色汽水，慢慢沿着美食街前往主干道。
良澄边走边打量四周，或许真的因为变化太大，大脑完全没有反应，一直到了主干道，站在入口环形马路边，才慢慢有了熟悉的感觉。
不过并不是新记忆，而是之前见到黎柏生时想起来的那些画面。
马路对面是上下两层的连锁超市，记忆里一群孩子亲眼看着它开业，笑闹着来捡炮玩，长串的炮会有一些没有炸开，孩子们眼尖捡起来，就是属于他们的玩具。
良澄怔怔看着对面连招牌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超市，记忆渐渐苏醒。
然而这条横贯全镇的主干道包括两边变化太大，他们从西走到东，走了一个多小时，他只想起了一些碎片，他和一群男孩疯跑玩闹，嘻嘻哈哈。
良澄心里有点抓狂。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基本坐实了，他就是程嘉良，因为这些记忆和他以为自己在孤儿院的经历一模一样！他以为的孤儿院同伴，压根就不是什么孤儿，人家有父有母。
听说过嫁接果树，没想到记忆也有嫁接的。
无语望天，狗比命运是你搞的鬼吧。
“想起来了？”齐景詹扭头。
良澄郁闷：“嗯，想起来了一点，我小时候有点熊。”
齐景詹来了点兴趣：“怎么熊？”
良澄语塞，这个就不用好奇了吧。
齐景詹挑眉：“爬树摘别人家的果子？拔别人家的花？砸了别人家窗户？拔气门芯？”
良澄：“……都有。”
上树下河，乱写乱画，扔炮吓人，斗鸡摸狗，无所不干，熊到家了，被大人们拎着棍子追在后面撵，熊的不忍直视。
齐景詹低笑：“挺好。”
良澄瞪他。
“爱玩爱闹活泼捣蛋总比闷不吭声的好。”
良澄怔了下，这倒也是。
主干道东边尽头正好是渡河镇初中，良澄想去看一看，因为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提议他们要不先歇一歇。
“不用，我跟着你。”齐景詹手插兜，看起来精神好了一点。
他一表态，小肖三人也跟着摇头。
那就继续。
良澄绕着学校外面走了一圈，学校不会随便放外人进去，他也不为难保安。
只是学校明显翻修过，教学楼远远看着高大又漂亮，连外面的墙也是粉刷过的。
良澄有点失望。
“等着。”齐景詹见状伸手压了把他的帽檐，走去保安室，过了一会儿朝他招手。
“你和我进去，小肖他们在这等着。”
“走了。”见良澄还愣着，直接将他拽走。
“你说了什么他放我们进来？”良澄取经。
“想学？”齐景詹懒懒道，“我的独门秘诀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要留着传给后代。”
良澄：“……”
哦，那算了我，我已经有了马爸爸，不打算再认第二个干爹。
两人沿着林荫道进入学校，虽然教学楼翻新，但熟悉的布局让良澄想起来了。
然后他再次抓狂了。
初中记忆嫁接给了高中你敢信？就TM离谱！
说好成绩优秀被重点高中亲自接走的呢？说好的年年奖学金期期第一名呢？说好的学霸呢？
良澄：哇的一声哭出来jpg.
第三十四章 已黑化
良澄抑郁了，不想说话。
学霸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点，哪怕知道他和程嘉良是同一个人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甚至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程嘉良肯定是为了气赵梅心故意藏拙，即使曾经分数低到个位数，本质也是学霸！
结果现在告诉他全是假的。
Orz.
他脑子里的高中同学其实都是初中同学，他以为的贫穷高中生活日常原来是贫穷初中生活日常。
良澄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一行字：
【“命运”对你使用了降智技能，玩家“程嘉良”心智-7！】
【“程嘉良”更名“良澄”，年龄：15。】
怪不得他从醒来就总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原来他在用中二的年纪思考问题。
良澄眼角抽动，如果这一刻命运有实体，他一定冲上去先揍个爽再说。
反正他中二，中二无敌。
“还好吗？”齐景詹见他脸色不太对，问道。
“不太好。”良澄幽幽拿起手机。
微信名从橙子变成了橙子（已黑化）。
齐景詹：“……”
“算了，你不懂。”中二黑化少年瞪着远处的天，身上仿佛冒出了熊熊烈焰，“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跟命运抗争，我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齐景詹憋笑：“我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良澄惊喜扭头伸手：“原来道友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不知道友修为何几？”
齐景詹随他握，忍着笑说：“至少十年。”
“原来是师兄，小弟不才，v8，比师兄低了两级。”良澄笑嘻嘻搞怪。
他稍稍掀起帽檐，露出晶亮的眼睛，眉眼飞扬朝气勃勃，浑然看不出有什么阴霾。
齐景詹放心的同时目光一怔。
良澄好奇：“没想到你也看啊。”
“我怎么不能看？”齐景詹回神，脸上是玩世不恭的散漫，“难道你觉得我是上学会认真听课的人？”
良澄就笑了起来，是学渣遇学渣的惺惺相惜：“巧了，我也不是。”
话虽这么说，实际上齐景詹和他还是不一样，他成绩不行，其它方面却很厉害，跳伞、攀岩、登山、丛林冒险……从十六岁就开始玩极限运动，据说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海上环球帆船赛，在海上航行将近一个月。
等回国又雷厉风行开办了俱乐部，红红火火。
他才是真正的学渣，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看来他也得找点事情了，良澄心里盘算着，以为自己是学霸的时候，他想着等事情了结试试重新拾起课本，现在算了，干脆继续他的种田事业好了，把花卉农场当个正经事来试试……
“还逛吗？”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从教室里出来，齐景詹帮他压好帽檐。
良澄看了眼记忆中唯一没有太多变化的林荫路：“不了，走吧。”
从学校出来，良澄趁热打铁，从南边的河堤绿荫道回酒店，记忆里属于孩子天然乐园的荒芜河堤已经面目全非，修建成了漂亮的河堤公园，老人带着孩子在公园里嬉戏。
沿路一座座居民楼林立，商铺火热，时间将记忆磨成了粉。
良澄一边感慨一边说起小时候的种种趣事。
什么点火烧石头，挖泥摔着玩，抓蝌蚪抓□□，年纪小没有敬畏之心，水里岸上只要是活的都被他们折腾一通。
他说的眉飞色舞，齐景詹竟然也听到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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