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予诺,趁秦始皇这两天不在,要不你和我们中午出去上馆子吃一顿?(笑脸.jpg)”
丁予诺忙到了一半,忽然收到陶璐璐发来的微信,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接着回复道:“你们去吧,我带饭了。”
中午,他倒了一杯热水,就着早上刚买的豆腐包子凑合了一顿午饭。他没有去餐厅吃,而是坐在自己位子上,压低着身子默默吃完了。
秦英明站在远处偷偷观察着默不啃声的丁予诺,而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家里都出这么大的事情,又为何不开口问秦家要钱?倘若这些用钱来解决,丁予诺现在一定会过得十分舒适和自在。秦英明昨天从阿彪那里才得知了丁予诺家里最近发生的大事,说实话他很同情这个外姓的侄子,但想到父亲秦贵平这么喜欢这个孙子,连死后的财产都要分一半给丁予诺,他天性残忍的那一面便显露了出来。
秦英明看着丁予诺,嘴角微微勾起,脑海中生出了阴暗的念头:“大侄子,不如让叔叔我来送你去见你的父母。”
丁予诺没有听不见秦英明的心声,他只是像平常一样,默默无闻地辛勤工作着。人在忙碌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下班时间。
“终于到点了!下班!”陶璐璐激动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随后脱掉了她的高跟鞋,换上运动鞋后朝办公室的大门口方向走去。
“哎哟,璐璐,你这是趁秦始皇不在,天天准点开溜嘛。”坐在丁予诺前面的同事突然插嘴,引得周围的人嗤笑起来。
“废话,难道他不在我还要每天加班不成?等他明天回来以后,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正常下班呢!”陶璐璐停下脚步,直言不讳地怒怼同事,一点也不怕这话被秦晟听到后会找自己算账。不过此时,她看到丁予诺还在位子上工作,便走到他旁边,问道:“下班了,你还在做什么?咦,你在看什么呢?”她走近后才发现丁予诺并非在忙着工作,而是在看手机。
“没,没什么。”丁予诺被陶璐璐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他慌慌张张地锁住手机屏,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最近时常利用上班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现在正在网上看二手商品。
陶璐璐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没多问,只是好心提醒道:“趁秦总还没回来早点下班吧,我先走了哦~”
丁予诺看着陶璐璐离开了办公室,其他同事也像一窝蜂似的结伴而行,而他却依旧坐着,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离去。大约过了半小时,负责打扫办公室的清洁工阿姨把走廊的灯一一关掉,丁予诺见状后便背上包,偷偷来到茶水间,从柜子里拿走一桶方便面,然后悄悄离开了公司。他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偷,但是他从第一次这么干以后心里就一直很难受。
穿过一条条马路,经过熙攘繁华的街道,临近圣诞和元旦,商场和街道布置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和节日装饰品。然而,丁予诺对此毫不关心,他依旧行色匆匆地赶往地铁站,疲惫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尊敬的乘客,您好,终点站已经到了,请您下车时带好您的随身携带物品,再见。”地铁广播循环播放着提示语,周围乘客的动静声令熟睡中的丁予诺蓦地惊醒。
“到了?”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的站台,接着背上包,跟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丁予诺刚在地铁里小睡了一会儿,但依旧感到疲乏不已。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现在已经快到九点了,而他早就饿过头,只想回家睡觉。
从地铁站走到小区差不多要十五分钟左右,这一带的新楼盘都是去年新开发的房子,但由于地段偏,房型小,所以入住率并不高,再加上周围的配套设施没有健全,附近几乎没有什么店铺,更没有学校和医院,大街上连棵树都没有,更别提路灯了,一到晚上,这里仿佛就像是座鬼城,看上去荒无人迹。
丁予诺乏力地走在宽敞的街道上,泡面桶和门钥匙还在他的背包里哐啷作响,路边除了偶尔有停放的车子外,前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过他没有留意周围的动静,一心盯着自己的手机,在购物车里计算着如何能够抵用更多的优惠券。
可是他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人一把推向路边的车子。刹那间,车门“唰”的一声被拉开,车里的人随即抓住了他,将他拖进车里,并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那个推他的人也跟着跳上了车。
“不想死就别动!”二虎拿着水果刀架在丁予诺的脖子上,带着威胁的口气向他发出警告。
“快,开车!”阿明一边急着用事先备好的麻绳绑住丁予诺的双手,一边对驾驶座上的柱子说道。
丁予诺无法看清这三个人全副武装下的模样,但似曾相识的着装和熟悉的的声音却让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紧接着,面包车排出一团黑色的尾气,车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随后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丁予诺异常冷静地发问。
开车的柱子不敢随便回答,而阿明夺过了丁予诺的手机和书包,正斜眼看向二虎,只见二虎的刀子仍旧放在丁予诺的脖子上,但眉眼间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紧张。
“要钱。”二虎眼都不眨一下地信口胡说,想随便糊弄过去。
“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们能在这里找到我,难道还认为我会有钱?”丁予诺讥诮道。若是他之前被打的时候听到这话,他或许还会相信,但是现在不说别的,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比这三个人都要穷,就算把他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阿明咬牙瞪着丁予诺,他才不管他有没有钱,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人暴打一顿,以报上回被打伤了脸的仇。
“把胶带给他贴上,封住他那张嘴。”二虎朝阿明使了个眼色,阿明随即收回戾气,从副驾驶靠背后的袋子里拿出一卷封箱带,撕下一小段贴在了丁予诺的嘴上。
车厢内顿时寂静无声。没过多久,丁予诺发现车子驶到了海边,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车窗外,希望看到有人在这附近。坐在一旁的阿明注意到他专注的眼神,于是从车座旁掏出一条脏兮兮的毛巾,绑在丁予诺的头上,将他的眼蒙了起来。
第40章
车厢内又陷入一片死寂,柱子从后视镜里瞟了瞟坐在后排的人,二虎依旧绷着个脸,阿明则别过头看着前方。丁予诺暂时想不出逃跑的办法,只好乖乖顺从眼前的三人,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见机行事。
四个人都各怀心思,气氛过于凝重。面包车在平坦的沥青地上晃了一路,不过没多久车就停了下来。阿明下车拽着丁予诺的胳膊,把他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随后将他的脚也捆了起来。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俩看着他。”二虎说完就走了出去,剩下阿明和柱子两人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丁予诺听到了海浪声,并且还闻到一丝咸腥味,他不明白这些人带他来海边想要做什么。正当他琢磨现在的局面时,他的肚子却被人猛然踢了一脚,惯性使他重重地撞到墙上,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使他的表情狰狞起来。
“他妈的敢打我脸!我他妈踢死你!踢死你!”阿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猛踢丁予诺的腹部,吓得柱子都不敢上前阻拦。
丁予诺尽量把身体蜷缩成球状,可阿明一脚接着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和腿上,令他在地上发出“呜呜”的痛吟。
“阿明!”此刻,二虎走了进来,他立刻上前拦住阿明,并训斥道:“你干什么!疯了吗!”
阿明别过脸什么也不说,柱子怕惹毛了二虎,便在旁边打圆场,“虎哥,您别生气,来,先抽只烟。”柱子从口袋里摸出了半包软壳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皱巴巴的烟递了过去。
“行了,你自个抽吧,阿明,跟我出去买饭,你,留下看着他,不许动手打他,听到了没?”
“是是是,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柱子连忙应声道。
“老大刚才和你怎么说?我们下一步该干吗?”阿明的声音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渐渐远去。胆小的柱子担心丁予诺刚才被阿明没轻没重地下手太过,便蹲下身,用手轻轻戳了戳丁予诺的身子,他见对方立马抽搐了几下,知道人还活着,就安心离开了屋子,在门口抽起了烟。
丁予诺听到关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打火机的滑盖声,而后就闻到一股子呛人的烟味。他知道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于是忍着身上的剧痛,将脸贴在地上反复地摩擦,没一会儿功夫,就将绑在自己头上的毛巾给蹭了下来。
“这里是?”丁予诺心中纳闷,他有些迷惘地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同时,他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可以利用的利器。霎时,他惊喜地发现一枚扁扁的金属片卡在墙角的地缝中,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他立即移动着身子,像蜗牛似的爬到墙角边,他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只好背对着墙壁,屏息凝神地沿着墙面摸索到了那枚小小的酒瓶盖子,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隔断麻绳,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和双脚。
丁予诺撕掉嘴上的封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逃出这里。他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柱子正坐在门前,堵住了门口,低头玩着手机。
“该死!”丁予诺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他焦急地握紧了拳头,看着这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房间里除了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外,墙上还挂了锈迹斑斑的渔网和绳索,他估计这里之前应该是渔民出海回来时落脚的地方。紧跟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把椅子上。
丁予诺鬓角的汗水慢慢流了下来,此时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思考了,他要趁另外两个人还没回来前,从这里逃出去。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冒一次险。
“啊!”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柱子听到声音后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跑进了屋里,可还没等他定睛查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便被重重地敲晕了过去,躺倒在地上。
丁予诺从门后走了出来,梁上的灯泡像他悬着的心摇曳在他的头顶上空。他大口呼吸着海水咸湿的空气,接着放下手里的椅子,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奔去。
今晚的月光过于惨淡,他摸着黑,从屋子里逃了出来。他沿着一条大路疾步而行,想要快点看到人或车辆从这儿经过。他的手机和包早已被那三个人给拿走了,所以现在无法打电话报警,只能沿着眼前唯一的一条路继续走下去。
可他走着走着,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他知道有人正朝他这里走来,但那声音越听越像是绑架他的那两个人。慌乱中,他只好选择往回跑。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看不清方向的丁予诺往大路旁的叉子路上走去。而此刻,二虎接到了柱子打来的电话,得知丁予诺刚刚逃走的消息,便和阿明赶忙朝木屋方向跑去,然而,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却发现了远处同样在奔跑的人影。
“他在那里!”阿明大声说道。
“追!”两人立刻追了上去。
海风越刮越大,丁予诺越跑越觉得无力,现在他的肩上,胸口,腹部哪儿哪儿都痛得要命。他听到身后渐行渐近的声音正朝他逼近,而他只好拼命往前跑,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选的这条路的尽头却是悬崖峭壁。
“怎么办......”丁予诺哆哆嗦嗦地站在陡峭的岩壁前,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的大海,而在他身后,危险正朝他袭来。
“站住!站那儿别动!你给我过来!”二虎急切地朝丁予诺嚷叫道,生怕他掉进海里,大家伙儿忙了一晚,什么钱都拿不到。
海浪滚滚,涛声阵阵,夜里的大海神秘而凶险,但丁予诺知道身后的人远比这海水更加致命,而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早已耗尽他所有的心力。他战栗地注视着他们,接着他头也不回地一跃而下,纵身跳入了黑色的海水之中。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悄然来临。
旭日在清晨的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犹如沉入海底的宝石般带着耀眼的光芒浮出水面。阳光将黑色的海水滤成了蔚蓝,潮水轻轻拍打在海岸上,螺贝虾壳零星地洒落在上面,海滩上不时有小螃蟹横行而过,稍不留神就难觅其踪影。
冬天的海水冷得刺骨,除了常年游冬泳的人以外,几乎没有游客会在这个季节来这儿游玩,但仍有少量的人会带着闲情逸致来海边看日出。
“老公,你看那边,像不像是一个人?”女人勾着身旁的男人指着远处说道。
随后,男人的目光便随着女人的手指落在了趴在海滩边上的人,“好像是......是一个人!”男人说完便向前方跑去,女人随即一同跟了上去。十分钟后,120急救车赶到海边,将这名昏迷不醒的男人抬上了车。
“让开,快让开!病人目前血压40,60,脉搏58,氧饱和度90%,刚在救护车上叫他还有反应,但现在没有意识......”几个护士和医生推着担架床直奔进了手术室,他们在与时间赛跑,与死神做搏斗。
两个小时后,陶璐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前台转来的电话,对方短短的几句话竟让她瞬间脸色煞白。她慌里慌张地闯进秦晟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一下就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而此时的秦晟正在和厂长打电话,见陶璐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机警地结束了通话。
“你......”秦晟本想说她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冒然闯了进来,可是他却看到陶璐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站在他面前两腿发颤,嘴巴不停地在颤抖。
“小陶,怎么了?”秦晟满脸困惑地注视着她。
陶璐璐抬起头,眼含泪花,吞吞吐吐地说道:“刚刚前台转来电话,是警察打来的,说今天早上,在海边发现一个男人,是......是丁予诺,他们说现在人正在医院抢救,还没脱离危险,他们想让我们......”她话没说完,秦晟已经站了起来,直接朝门外冲去。
“老板,他在中心医院!”陶璐璐急忙转身说道。
秦晟一声不吭,匆匆走到办公室外,但中途忽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他急得昏了头,紧跟着又回到房间里,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同时对陶璐璐严肃地叮嘱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休假了。”
“嗯,嗯,我知道。”陶璐璐连忙应声,惶恐地看着秦晟。但秦晟顾不上多说几句,拿上外套就直接跑了出去。
黑色魅影一路狂开到医院,秦晟在路上就打电话查到了医院的电话号码,并问到了丁予诺现在所在的楼层位置。他不敢浪费一秒,唯恐失去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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