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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古代架空)——饭山太瘦生

时间:2024-02-25 19:52:57  作者:饭山太瘦生
  “我知道的!年轻有为的小韦将军,人说他是韦陀转世。”
  “啊……不,卢州人说大韦韦德音将军是韦陀菩萨转世托生的,小韦将军是韦琨护法天人转世托生的。”高平郡王轻轻回了一句。他比赵弥更清楚卢州的事情,但他没有继续说转生的事情,只说:“赵大人知道韦衡。”
  赵弥当然知道韦衡——他许朝立过累累战功的边地将军,有一头银发,肝胆剔透如冰雪,一身烈骨、满心忠义。
  不待赵弥说什么,高平郡王自己回答道:“该是知道的,小韦将军是名动天下的少将军。他的名字不会只流传在卢州。”他对赵弥讲:“小韦将军有一个部下,叫高勒。赵大人见过赵茂吧,阿质达显,你们叫他‘老茂’。我初次看见阿质达显时,见他形体高大,忽然想起了高勒。小韦将军将自己的头颅托付给了高勒。在龙门所,高勒割下了他的头,献给了齐连淮。”
  高平郡王提起“齐连淮”,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说了一句:“我竟然还记得这个名字。”
  齐连淮……这名字有些陌生,赵弥知道这名字的主人是个武家子弟,不过不是个好东西。韦衡去世的那一年,赵弥尚在京兆之北的宁州家中练习武艺,他知道是齐连淮把一身烈骨的韦衡逼死了。
  齐连淮在龙门所逼死了韦衡。
  赵弥不知道高平郡王说起割下头颅这种事情是什么意思,他不敢细想,一往深处想,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让他的汗毛立了起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平郡王说:“我见到阿质达显后,他陪我练剑,他拿一把紫铜锏,避开我的剑锋抽到了我,直抽得我身上紫了一片。我知道阿质达显是个好汉。我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高勒为韦衡割头,我遇见了阿质达显,如果阿质达显会用刀,我的头是不是会交付在他的手里。”
  “郡王!”
  “我问阿质达显可会用别的武器么?他说他也能用长刀。”高平郡王笑了一下,那笑意很淡,他说:“我以为我的头会交到他的手里。没想到他不在这里。”
  赵弥不敢让他家郡王再把话说下去……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不敢……事情不至于到那一步!
  不至于吗……可是。不、不至于!
  城内忽然有雄鸡啼叫,赵弥这时如从大梦中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出了一头冷汗了。鸡鸣报晓,然而江陵郡城内的鸡鸣声不多……守城几个月,人们哪里还能容得下活鸡在眼前乱跑。
  一声鸡鸣显得孤独而清晰。
  鸡鸣声落下后,高平郡王看向了赵弥。
  赵弥浑身的冷汗被晨风吹凉。天色越来越亮,他却觉得眼前越来越黑,他几乎是抖了起来,害怕听见高平郡王将要对自己说出的话。
  高平郡王对赵弥说:“你陪在我身边,阿质达显不在这里,这或许是天意。赵大人,我不求你做我的高勒。城北瓮城已被攻破,我们最多只能再撑五天。五天,如果真到了要开城那一步,我绝不会献头。如今江陵一旦开城,城内的人都得死。赵大人,如果我来不及自刎,请你,杀了我——”
  “我,绝不受辱。”
  死!
  一个死字,如一把鼓槌,硬生生砸在了赵弥的头上。
  赵弥恨自己的后知后觉,他这时才猛然意识到,高平郡王那会儿不是在看城外的树影了——他是在凝望公安县。
  高平郡王不知道好友第五将军情况如何,所以他向他问第五将军。离他们很近的公安县,迟迟传不来捷报,他无法问赵弥公安县什么……因为公安县,就是传不来捷报。
  他连让赵弥骗自己一下,都做不到。
  郡王看着公安县,或许是在绝望中,最后一次乞求天恩——乞求一道意味着希望的烽火。可是南方只有一片纯粹的天色,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片纯粹的天色。
  一片天色,天色大亮。
  赵弥似乎瞬间被击溃了,他这时才肯不再自欺欺人了。他这时才肯承认,烽火不燃、郡王托命……江陵郡内的情况,到底还是……
  走到最后一步了。
  江陵郡就像江陵郡的官仓一样,有希望,但那“希望”无比虚假——高平郡王可以骗任何人,可是他完全明白谎言的底细,他唯独无法骗过自己。城内百姓咒骂高平郡王不肯开仓放粮,恨不得撕咬他的血肉,几次聚众冲击官兵。
  其实官仓内早就没有粮食了。
  但凡还有粮食,高平郡王又怎会看着百姓掘土而食……
  城北瓮城已破,这意味着北城门可能会快就会失守。三个月了,所有夜缒而出前去送信的士兵,都没有回来。一个都没有回来。
  赵弥再次看到了高平郡王手上的血迹,他感到了眩晕,在眩晕中,他不由得闭了一下双目。
  笛声明明已经停了,在黑暗中,他却似乎还能听见那声音。
  眼前暂时的黑暗,如同死亡。
  作者有话说:
  ① 《诗大序》
  * 虚连提是伪朝领袖,第121章 哀太子在长安城破之后见过他,问了他一句“何不以礼见孤?”
  “提剑不惧死,归来复弹铗。”是第五岐在智门寺佛塔上弹铗后对奉玄说的。
 
 
第229章 孤城3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贞和六年九月初一,天色转亮之后,赵弥劝高平郡王保重身体,请郡王包扎了手上的伤口。郡王在夜中轮值,赵弥劝回府中小睡片刻,郡王离开后,赵弥回角楼上眯了半个时辰。
  辰正左右,城外有敌军呐喊,城墙上的守军骚动不安,赵弥醒了。赵弥本来要下城,带一队士兵去催促还未搬到城西的郡人速速往城西迁移——如今城破在即,将众人聚集到城西,加固城西里坊的围墙,说不定等城破后还能再拖延一阵。
  赵弥还没下城,白天在城上轮值的副将叫了赵弥,说城外有敌军叫阵,叫他一同去城门上查看情况。
  赵弥出了角楼后,远望北方,只见天上有一层阴云,未见大军行进时会扬起的尘土。敌军大军已到城下了吗,还是大军没来,那是要做什么……
  荆州在长江之侧,水上生云,即使早上天上能看见阴云,一天之中倒也不一定会下雨。太阳出来之后,没准阴云一会儿也就散了。
  赵弥和副将沿着城上的行道往城门楼走。到了城门附近,他听见了城下叫喊的敌军士兵到底在说什么:
  北瓮城外依旧驻扎着外族的士兵。几十个敌军士兵进入了北瓮城,在瓮城内的城墙下,朝着主城门轮番叫骂,扯着嗓子直呼高平郡王的名讳,问荀靖之昨夜的笛曲好不好听。那笛曲是用一支名叫“准提”的名笛吹的。
  在瓮城内呼喊,声音隐隐带着回声。
  一个士兵在城下放肆地羞辱许朝人,他说第五岐死了、已经被分尸了!围困荆州江陵郡城的敌军分到了第五岐的右手,第五岐的右手如今就挂在城下的大纛上——
  赵弥往瓮城城下一看,立刻看到了伪朝的大纛。天色阴郁,那大纛的颜色实在容易注意,让人无法不注意到。
  许朝太祖接受了赵朝禅让,赵朝乃是金德之朝,金能生水,因此许朝为水德之朝,水德色黑,许朝大旗皆带黑边。伪朝想要取代许朝的天命,以土克水,自称为土德之朝,土德色黄,伪朝的大纛皆为黄色大纛。
  黄色大纛。
  赵弥身侧的副将在听清城下的敌军士兵喊了些什么之后,眉毛倒竖,脸色瞬间黑了——江陵郡内剩余的弓箭十分稀少,如今城墙上不再轻易向下放箭,不能放箭,副将却一刻都没忍下去,将手里的大刀立在地上,直接扯开嗓子朝下大喊:“放你娘的屁!!你娘昨夜吃马粪噎死,到地府托梦给你,让你在这里满嘴喷粪!你……”
  赵弥看到了大纛上挂着一截人的断肢,前臂连着手掌。
  在看到人手之后,赵弥只觉得耳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嗡鸣,连大地都猛地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后退了两步。退后之后,他立刻逼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要信城下那士兵们说的一个字!
  副将还在朝城下大骂,喘气的片刻,他使劲敲了敲一个守城士兵的头盔,骂了一句守城的士兵都是孬种,叫城墙上守城的士兵派人去找石头来,其他人一起向下大骂,势必要压住那群敌军士兵的声音、盖过他们!
  别人都在自己的底盘上拉屎了,他们就看着吗?!
  喊!
  手不能射箭、手里没有能砸死那群杂碎的石头,他们的嘴不能张开吗?!!
  喊!
  赵弥注意不到城上城下的人在互相咒骂些什么。他抬头看见瓮城外站着几百个几千个伪朝士兵,他们在列阵威胁许朝守城士兵。瓮城外有黑压压的人群。其内有一抹刺眼的黄色。
  他暗暗握拳,屏息定神,再次看向那大纛……那大纛上的人手。
  手已经被砍下有些时候了,生出了青紫色的尸斑,但依稀能看出手的主人肤色白皙。
  是右手。
  右手。
  手指上有……?
  一枚指环。
  赵弥本是看不清手指上戴了指环的,但如今已是白天,天上有光,风吹大纛时,手掌便跟着纛竿微微晃动,手指上的指环映射着日光,金色偶尔会闪动一下。
  在金色闪动之后,赵弥于是知道了,那手指上有指环——
  他甚至知道,那是一枚朴素无纹的纯金指环。
  急火攻心,赵弥喷出了一口血来,身侧的副将还在大骂城下的敌军,没注意到赵弥神色的变化。一个附近的士兵叫赵弥:“大人!”
  赵弥站了起来,擦去嘴边的血,浑身战栗着大喊了一声:“拿弓来!!!!”
  “大人……箭不多……”
  赵弥双目赤红,眼中如同要滴出血来,吼那问他的士兵:“拿弓来!!”
  赵弥身侧的副将转头看赵弥,他本来想劝劝赵弥,一转头发觉赵弥的神色不对,嗓子一哑,对士兵说:“赵大人要弓,还不滚去拿过来!配五支箭!”
  士兵将长弓交到赵弥的手,赵弥将弓拿在手里,浑身依旧止不住的颤抖。血气怒火直冲头顶,他用力开弓,一把就扯开了弓弦,箭已搭在了弓弦上……手太抖了,赵弥觉得自己的手太抖了,那黄色大纛也离得太远了!
  敌军还在城下叫骂,
  赵弥侧头,狠狠松开了弓弦。
  那城下的十几个敌军,本来以为赵弥想要射的是举着军纛的几个士兵,没想到赵弥忽然射压弓向了他们中的一个人。赵弥的手一直在发抖,飞出的箭失去了准头,擦着一个敌军的衣服飞了过去。
  那名敌军愣在了原地,赵弥再次射他,还是射不中,他躲了两下,回过了神后,刚想要抬头嘲笑赵弥,一抬起头,一支飞箭插进了他的胸口。
  原来是赵弥身侧的副将夺过了赵弥手里的弓,他早已不再开口向城下咒骂了,阴沉着脸开了弓,一箭射中了他。
  死一般的寂静。
  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在瓮城的石板上淌开。
  副将身后似有十丈怒火,他在城上如狮般咆哮:“喊啊!不怕死就喊!!”
  声音隐隐在瓮城中回荡。
  城下的敌军一时被他的气势压倒,不敢再出声了。
  一个不怕死的敌军小声喊了一声:“第五岐!”
  “嗖——”
  这次是赵弥亲自开了弓。
  天上似乎有雷声滚动,远听如低沉的龙吟。
  气氛沉闷得吓人,看来今天阴云不会散去了,江陵郡要下雨。赵弥对城下的敌军说:“滚、滚回去!!!你们要不就光明正大地攻城,否则来一个,就要死一个。我就在这城里等你们!”
  敌军拖着同伴的尸体,暂时退到了瓮城的角落里。
  城上的副将问赵弥:“赵大人,你的神色怎么这么差?你不会信了他们的话吧?!那都是假的!”
  赵弥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急促而疼痛,几乎要撞破的他胸腔。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能让郡王听见他们说什么!”
  副将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啊……啊……可是他们说的是……”
  赵弥一把抓住副将的手,说:“兄弟,劳烦你守在这里。能拖一天是一天,郡王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我看今天要下雨,敌军应当不会攻城,我现在就去求军师和参军、各位谋士,郡王今天不能来城墙上!”
  副将从赵弥的神色里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眉头紧皱,眼神黯淡了下来,眼里几乎有了泪光,他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赵弥一口咬定:“假的!”
  “老兄,那你为什么……”
  赵弥几乎立刻回了他:“他们拿活人开玩笑,我忍不得!!”
  副将将弓立在地上,说:“我知道了。你去吧。你……去吧。你看看你,你听说了这件事,尚且要这样,让郡王知道了,更是不好。兄弟,我信你。我……”他抬眼看了一下北方。
  天色更加黯淡了。
  什么都看不到。
  南方呢……南方也不会出现意味着将有援军到来的青色烽火。
  只有乌云。
  赵弥下城之后,立刻去找了参军平藏用。曹霸曾向高平郡王引荐过平藏用,郡王向来给平藏用面子。平藏用昨夜守夜,白天正在休息,他直接进了屋子,叫醒了平藏用,告诉他今日郡王不应当登城,求他想想办法。
  平藏用被人硬生生叫醒,鼻音浓重,坐在床侧想了一会儿,让小童去请城内的某某中郎、某某副将共四位大人过来,一同商议,他对赵弥说:“这不是小事。”
  小童去传信请人。平藏用床梳洗。雨一直没有下起来,天气湿闷。江陵郡被围困多月,平藏用的香料早就用完了,屋内没有燃着任何香丸香粉,木头房梁受潮发霉的气味变得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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