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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古代架空)——饭山太瘦生

时间:2024-02-25 19:52:57  作者:饭山太瘦生
  《太乙救苦护身妙经》曰年劫多。是,这世间从来不能遂人所愿。佛也好、道也好,荀靖之现在一个都不信,长生——他不求长生,超脱——他不求超脱,他现在只是想保住江陵、保住江陵一城百姓的命!
  他说:“我如何信?!”
  僧人说:“请郡王随我念经!”
  “为何?”
  “郡王的内心不安定了。”
  “我若念经,就能安定么?!”
  “郡王问净土宗口诵‘南无阿弥陀佛’成佛事——人只要念“南无阿弥陀佛”就能超脱轮回、转生西方佛国——郡王是以为如果只念“南无阿弥陀佛”就能得救,岂不是人人都能得救么、岂不是太过轻易吗?可是郡王,您现在说不出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您什么都不再信了,您的心散乱了。
  “时时能说出‘南无阿弥陀佛’,不是危急发愿时才想起这六个字,是有无量功德。人若心思散乱时、或极度惊恐时,心绪被填满,脑海中又怎么想得起来‘南无阿弥陀佛’呢?佛门平时持咒、持戒,反复诵念‘南无阿弥陀佛’,皆是为了摒除杂念的干扰,使自己时时能脱口而出——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荀靖之在里坊外,随着众人诵念了一声。
  南无阿弥陀佛。
  他信!为什么不信,他如同一团黄泥,佛陀要揉捏他,他就躬身让佛陀的手在他身上揉捏出形状。他信,他已心无杂念,虔敬得热泪盈眶,望着佛寺上飘动的香烟,几乎流出泪来。
  他信……
  他怎么能不信呢。北方火光不断,他在里坊外与郡人一同发愿,他的声音流入念佛的声潮中,那是如此浩大的声潮。人必须信。只要足够虔诚,山要来挡,挡不住;海要来淹,海从中间分开。
  南无阿弥陀佛。
  荀靖之握紧了手里的杀生剑。这把剑与佛门有缘,剑柄内铸进了一枚舍利。他拿着这剑,除非到他死在这把剑下之时,否则他信,绝不动摇。
  赵弥来向荀靖之回报,各大路大街上的士兵已列好军阵,拿好了盾牌和兵器。
  荀靖之看了一眼北方的火光,说:“好。”
  荀靖之对赵弥说:“你看好列阵的士兵,我带其他人去城北,去查看倒刺是不是放好了。”
  赵弥说:“郡王这是孤身赴险,我赵弥不答应!我和您同去!您既然将命托在了我的手里,我就不能放您离开我的眼下。郡王,我的命是你救下的,我不可能看着您离开,而我独自留在后面!”
  荀靖之说:“好!”
  好。何必拒绝赵弥。他叫了平藏用和一个副将守在城西,自己和赵弥带一队士兵前往城北的里坊。
  念佛声渐渐远去,荀靖之带兵往城北走,忽然有急信兵来敲铃寻找主将。赵弥回敲了军铃,急信军找到了方向,迅速朝他们赶了过来,翻身下马传报:
  公安县方向有火光,夜中自城墙上看不清路上是否有大军行进扬起的尘土,但敌军似乎是调了江陵东南公安县的驻军,一起来攻打江陵郡城了!
  荀靖之问:公安县没有燃起意味着将来支援的青色烽火吗?确定不是许朝的援军吗?
  他不相信。他不信他等来的不是从公安县来的援军,而是伪朝的军队。
  南无。
  阿弥陀佛。
  传信的士兵口齿清晰,回答道:“回禀郡王,公安县没有点燃烽火!路上有照明的火把,我们已在城上清清楚楚看见了火光,这才知道有军队来了,这说明军队离江陵郡已不到十五里了!”
  一面正攻,一面偷袭。
  南无、阿弥陀佛。荀靖之紧紧咬住后槽牙,只觉得遍体生凉,体内却又有急火焚心,寒意痛意在浑身交错。好。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好。
  什么公安县不公安县,伪秦这是要拼命了。
  伪秦此夜已不怕抽调了公安县的兵力让许朝水军夺回公安县了。他们势必要拿下江陵郡。
  以前伪秦不肯失去公安县,是为了切断许朝过江的援军,继续围困、攻打江陵——如果今夜就能夺回江陵郡,主郡已在手中,公安县难道还能长久地被许朝握在手里吗!
  荀靖之没说话,赵弥说:“再探!一会儿去城北找我们。”
  传信的士兵立刻翻身上马,往城西走了。
  荀靖之和赵弥等人继续往城北走。念诵佛经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到根本听不见了。北城门附近的攻城声、叫喊声渐渐扑了过来。
  荀靖之看着前面,火光越来越亮。城北的传信军见荀靖之带人匆匆赶来,告诉他说:已有敌军士兵自城墙上入城,城下的敌军主力依旧没能破城,进城的敌军散兵放火了焚烧城下的守军的营房!
  就在他们说话时,城北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荀靖之僵硬地寻着声音向北转过头,他听到了城门的声音,他听见在令人牙酸的木枢转动声里,一扇正城城门,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说:
  ① 《金刚经》
 
 
第231章 准提2
  “捡。”
  杀生剑一剑挑下了一颗人头。
  荀靖之第一次看见出鞘的杀生剑时,剑身上沾的是狂尸的血,尸血气味酸苦。现在活人的血留在剑刃上,那鲜血还带着身体里的温度。
  敌人有锋利兵器,可他手里的剑未尝不锋利!
  鲜血溅进了眼中,他不得已揉了一下眼睛,擦去了脸上溅上的鲜血。
  不远处的赵弥大喊了一声:“郡王小心!”
  几支箭破空飞了过来,荀靖之听见了飞箭的声音,根本来不及转身,他身侧一个侍从急急抬起盾牌保护他,他身上的金甲也足够坚硬,一支箭打在他的身上后,未能穿破金甲,掉在了地上。
  “咚”一声,右肩后肩上被飞箭戳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荀靖之被箭势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现在那里顾得上疼!“走!”荀靖之转头瞥了一眼身后,城门破开后,敌军越来越多,城北已经陷入混战,他叫上了侍从和自己的士兵,一起向城北的归妹坊撤退。
  把敌军引到布置过陷阱的里坊中去!
  赵弥在逃跑时弯身捡起了地上的羽箭,许朝士兵已经没有箭了,能存一支箭,等他们占据一个高地,能拉弓射箭时,没准就多一分胜算。
  荀靖之不敢活动肩膀,右手不便拿剑,但他更不敢将剑收回剑鞘中,于是换了左手拿住杀生剑,拼命向前跑。身后传来一阵一阵的喊杀声。
  左手手腕处的旧伤在此时闷闷作痛,他浑身颤抖。大火燃烧,烧塌了房子,猎猎火焰声、木梁坠落声一并自身后传来。
  敌军不是喜欢放火吗!好,城北归妹坊中藏了木料和干草,把敌军引进去,直接点燃里坊。
  归妹坊中挖了陷阱、安了倒刺,藏有城内的伏军。
  “归妹”取自卦名,归妹卦,上泽下雷,卦辞曰:“征凶,无攸利。”——这是凶急之卦。荀靖之这就要带士兵把紧紧追着他们的敌军引到归妹坊去,将凶相送给所有追逐他们的敌军。
  荀靖之穿着沉重的甲衣向前跑,心中已经几乎不再期待会有援军忽然出现。但他并不感到彻骨的绝望,也不感到有丝毫悲凉,他还有唯一的希望,他希望城西的百姓还能集中所有心意念佛——不要恐慌惊惧、不要因城北的乱象而陷入极度的骚动和混乱中,全心全意祈祷,至少保留着希望。
  一遍一遍念佛。即使山已挡了过来、海绝不分开。
  要信神佛,为什么不信?!
  一遍一遍念,心无杂念,一遍一遍,只要足够虔诚,那人心里的山已经移开、海已经分开,绝境里的生路由人自己给自己。
  至少让上天、让上天的佛陀神仙们知道,江陵郡即使城破,也绝不立刻认输!
  直到最后,江陵郡也绝不认输!
  身后的敌军再次放箭,这次是一队弓兵在他们身后列阵放了箭,几十支响箭一齐飞出,箭上的哨子发出尖锐的鸣声。
  耳朵刺痛,荀靖之带兵向着归妹坊奔跑,铁甲不够坚硬的士兵甲衣被箭射穿,中箭后刚迈出下一步就倒在了地上。
  荀靖之跨过尸体,喊:“别停,跑!”
  跑。
  荀靖之穿的是金甲,一旦有火光扫过来,金甲反光,异常明亮——他是主将,这是他用以区别自己和其他将士的方式。
  他是主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只要他还能跑,敌军就会追逐他,他会把他们带进归妹坊。
  只要后面的人还能看见金光,他们就不会放弃。
  赵弥跑在荀靖之前面,他跑得气喘吁吁,看荀靖之落在自己身后,拽了一把荀靖之,说:“郡王,进了里坊,您……呼、呼,您就把金甲换给我!”
  荀靖之的右肩斜后方被飞箭打中过,赵弥拽的是他的右臂,赵弥拽他时,让他几乎有整条手臂要被撕裂扯下的疼痛感,他没忍住皱起了眉,脱口而出叫了一声痛。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
  “郡王?!”
  荀靖之的额头上立刻滑下了黄豆大的冷汗,他痛得做不出反应。
  荀靖之说:“先不要拽我。”
  “您受伤了?!”
  荀靖之的身上剧痛,受伤了——受伤了算什么?他横下心来在自己的嘴唇上恶狠狠地咬了下去,狠到咬破了嘴唇。手臂上的疼痛沉重广大,如同一片模糊的乌云,嘴唇上尖锐的刺痛刺入脑中,以痛攻痛!他的智识再次恢复了清晰,对赵弥说:“先去归妹坊里!”
  身后传来铁靴的行进声,敌军的脚步声如催命一般,出现跟在他们身后。
  赵弥又急又气,气自己拽伤了郡王——荀靖之左手拿剑,右手什么东西都没有拿,赵弥这才拽了他的右臂。
  又有敌军射箭,赵弥抬盾为自己和荀靖之遮挡箭雨。
  羽箭哗哗掉到地上,赵弥已顾不上低身捡拾那些掉落的箭了,扔了盾牌和荀靖之一起往归妹坊跑。
  荀靖之见敌军再次放箭,于是知道了,他们和追逐他们的大多数敌军尚有一段距离——虽然不算太近,但是至少有一箭的距离,否则那群敌军开弓,会一并射伤自己人。
  赵弥抬盾挡箭时落在了荀靖之身后。越来越多许朝的士兵从荀靖之和赵弥身侧倒下。一个敌军冲了上来,砍刀挥下,许朝士兵的血飞溅,直溅到赵弥的背上——
  荀靖之使出一招“游心殷阳”,一剑挑下了他的头。
  带着头盔的头落在地上,发出金属坠地的声音,随后骨碌碌滚动起来。
  无头尸体手里的刀差一点就要砍到荀靖之。
  刀锋擦着荀靖之的脸侧落下后,荀靖之惊悸不已,胸膛不由自主地不停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和赵弥等人继续向前狂奔。
  去归妹坊!
  这里是江陵,不是宣德,可活人与狂尸有什么区别——荀靖之上次看到如此疯狂的景象——如在地狱的景象,是在幽州的宣德。那年他十七岁。如今他已二十六岁了!
  荀靖之和侍从、士兵向着归妹坊奔去,跑着跑着,他忽然看到前面亮了。前面再过一条街,就是归妹坊,归妹坊的方向亮了起来。
  坊内的火……已经点燃了?荀靖之似乎听见有一根弦瞬间断裂了。
  有人已经将一部分敌军引到坊中了么?
  荀靖之看着前面的亮光,那倒映在他瞳孔中的火光,似乎正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那他们……去哪个里坊中?
  惊愕。
  赵弥看见前面突然冒起火光,同样震惊得停下了步子,他回身看向伪朝的追兵。再次有敌军冲了过来,赵弥正处在愣怔中,看着敌军抬刀劈他,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荀靖之抬起杀生剑替赵弥挡住了落下来的刀光——
  剑锋、刀刃碰撞,迸出了火花。
  虎口被震得生疼。荀靖之出腿,一脚踹中敌军的脖子,又补了一剑,对众人喊道:“进附近的坊!就近进去!”
  如今直直在大街上狂奔,是白白送命!
  已经不能去归妹坊了,或许是孔籍等人先带兵引敌军去了归妹坊。荀靖之劝自己冷静,必须冷静!想一想城西、想一想神佛、想一想……想什么?!他只能想到,有人引敌军进了归妹坊。
  归妹坊、归妹坊,有人带敌军进去了,就不算空置了归妹坊,就是好事!
  开战之后,城北陷入混乱中,传信极其不便,荀靖之根本见不到传信使者,或许城内告诉他有军队去归妹坊的信使已经在路上被射杀了。
  那就就近进入空置的里坊中躲避!
  荀靖之一把拽过赵弥,带身后的士兵寻找左侧的里坊的坊门,然后冲进了里坊中。关坊门!关上坊门后再冷静商议对策。来不及关门,敌军的一队骑兵追了过来,一刀劈下去,将许朝士兵劈倒在地,一匹马的马蹄踏在尸体上,硬生生挤在了门缝处。
  荀靖之和许朝士兵在门后用力推门,一群人拥在一起,使出最大的力气要将坊门关上。敌军的战马的脖颈被卡在门缝处,战马发出令人恐惧的鸣叫声,直震得人的耳膜欲裂。马的骨头被坊门挤压得发出咯咯的声响,门缝处伸进了敌军的战戈。
  六七支战戈在门缝中乱插,扬起一片血雾肉碎。
  许朝推门的士兵发出惨叫,人和尸体一同在门后紧紧推门。
  赵弥在推门时被士兵挤到了后面,大喊一声:“郡王!”
  他的眼尖,借着一道门缝外照来的火光,看见了荀靖之,他顾不得荀靖之右臂有伤了,使劲拽荀靖之,扯着嗓子下令:“郡王,我们先走!守门的守住!其他人往坊内撤退!都守在门口,我们只会一起早死!!!”
  荀靖之疼得眼前发黑,双手随之一软,一松手后,被赵弥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赵弥抓着荀靖之就往里坊深处跑。
  几百个士兵随荀靖之和赵弥一起向归妹坊逃亡,如今只有十几个士兵能跟着他们往里坊深处奔跑躲藏了。
  赵弥不熟悉这一里坊内的道路,情急之下,他甚至看不出来这是哪个里坊,只能先带着荀靖之往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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