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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巨著(近代现代)——宇宙真美啊我操

时间:2024-02-26 07:57:34  作者:宇宙真美啊我操
  “滋滋——”
  震动声重新响起,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滋声后,两声电子铃铛短促的脆响接踵而至。
  父亲说:“是信息,他知道这个人出事了,让我们接电话。”
  母亲呼吸一滞,慌了神:“这可怎么办?不能接啊——”
  “滋滋——”
  父亲的话顿在唇边,一旁是母亲喋喋劝告,一旁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滴!”
  电话被接通了。
  “他人呢?”
  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在接通电话的短暂沉默后,率先响起。
  不知道父亲是按了什么,手机的声音格外大,让门后的李检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他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
  李检下意识回头,小汌走了过来,和他一起趴在门板上静静听起来。
  父亲的声音有些慌乱,勉强道:“什么、么人?我不知道!你是谁?!”
  说话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既然他死了,你想不想接手他的工作?”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杀了你绑走的那个男孩,我给你两百万。”
  父亲的声音猛然止住。
  李检蓦地屏住了呼吸,他情不自禁地垂下眼睛去看小汌,端对上小汌空洞且黑沉的眼睛,很快移开了视线。
  父亲深深吸了口气,母亲像是懵了,没有吭声。
  沉默良久,父亲嘶哑着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笑了笑,声音不大,却异常明细,李检听得清楚,想必小汌也听得十分明显:“他是我孙子。”
  李检这个年纪已经能隐约明白一些事情了,但他不知道小汌明不明白。李检的手下意识搭上小汌软和的肩膀,薄手背离小汌的脖子很近,能感觉到他身上微温的热度。
  小汌没有说“他不是我爷爷”,或“他就是我爷爷”,他只是跟李检一样,默默地听着。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很寻常,甚至称得上轻描淡写,浑然不怕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会如何,这种自信中藏满了对他们的轻蔑。
  “给你一天时间,杀了他,把他身上的那个手机给我,我就给你两百万,现金、支票、存折、金条,随你选。”
  半晌,父亲只说了一个字:“好。”
  李检放在小汌肩头的手倏地抓紧。
  小汌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很淡漠,像是即将死去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者动物。
  电话被挂断,母亲的声音响起来:“真、真要杀了他呀……”听起来有些颤抖。
  “赎金肯定是拿不到了,”父亲没有再犹豫,“就算拿到,我们也只能分一百万,杀了他,我们能拿两百万,给小检做完手术,我们可以全家换一个城市生活,再不行,有了钱我们可以换个国家生活,之前去医院问的时候医生不是说太多阴阳人多吗?我们去泰国也行……这可是两百万啊!!!”
  “可、可这……”
  抽泣声再次响起,母亲用手捂着脸,声音很朦胧:“这是杀人呀!”
  “别哭!哭什么哭!”父亲搡搭了她一下,“你去,把小孩儿给我拉出来,我带着他出去,你在家看好儿子。”
  母亲的抽噎仍在继续,但没一会儿便被忍住,她吸了下鼻涕,道:“我给孩子下碗面吧,吃饱了再……再上路……”
  父亲没有阻止,母亲的脚步声响起来,没一会儿,厨房响起菜刀剁上案板的声音。
  李检的脸变得煞白,他浑身颤抖着,后退了几步。
  小汌也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爸爸要杀了你……”李检的声音染了深深的恐惧,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短暂的慌乱后,猛然下定了决心。
  “走吧!”
  李检快步走到桌子前,把抽屉里攒下来的五块钱捏在手上。
  这是他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是想过年的时候买糖吃的。
  小汌的语气很平静,问他:“去哪里?”
  李检把钱捏在手上,走到窗边去看。
  他家住在三层,不算低,但老居民楼有很多顶棚,真的趴下去,也算不上危险。
  窗外的大树因为昨夜的雷鸣被劈裂了,断成两截,李检突然想到小汌说的那个男人,他的右手隐隐颤动,但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听到小汌问,他便轻又快地道:“我带你逃走,我不想我爸爸杀人,也不想你死。”
  李检轻轻推开窗户,身后隔了木门,响起起锅烧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想了想,他又说:“我把你送回你家,你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吗?”
  小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有一片很大的树林。”
  李检其实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但他却说:“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我要拿个东西,”小汌指了下他的桌子,“那个手机,我爸爸说它很重要,所以挂在我身上,不能被任何人拿走。”
  李检很着急,他听着厨房的动静,算着母亲平时煮一碗面的时间,朝他招了招手:“你快点,我们要走了。”
  小汌点了下头,从柜子里把压在书下的手机拿走,撑开挂绳挂在胸前,跟着走到窗边。
  他个子不高,李检让小汌搬来矮凳踩着翻上来。
  这个动作对身形圆润的小汌来说有些吃力,他的脸颊微微涨红,踩上窗外房檐的时候,手臂被李检牢牢抓住。
  李检平时为了逃课,就会从窗户翻出去不让父母找到,到了放学的时候再敲门回家,免不了父亲的一顿揍,但下一次仍旧会翻窗逃走。
  久而久之,父亲就不再强求他去上学了。
  所以李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翻过窗了,但他还记得曾经走过的路。
  不过这次带着小汌,要比他一个人更加艰难。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李检叮嘱他,“掉下去你就上天堂了。”
  闻言,小汌看了他一眼,胸前的手机在摇晃中磕到了墙角,墙皮上留下一个浅坑,白灰落下来,在空气中消失。
  李检紧紧抓住小汌的一条手臂,小心翼翼地踩着更下面一户人家的房棚,拽着小汌让他和自己站到一起。
  脚下用来挡雨的房棚支架承受了过重的力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李检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他拉着小汌,不敢松开。
  刚下过雨,放水雨棚上还聚有水珠,脚下打滑,让他们走得更加小心。
  李检拉着小汌,小汌握着李检,一肉一瘦的两个手心里盈了温湿的潮气。
  脚尖落地的时候,李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回身张开双臂,略微仰头对着站在一楼阳台上的小汌喊道:“跳吧!我接着你!”
  那时候太阳没有出现,云也很稀疏。
  不到两米的跳台下是仰起皙白脸庞的李检,大张着细瘦的双臂,身上是很薄的白色汗衫和宽大的黑短裤,眼瞳并不深,由于慌张额角沾有几颗汗珠。
  见小汌站在原地不动,李检以为他在害怕,便支起笑容,再次道:“放心跳下来吧!我会把你牢牢接住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汌的肉脸颊鼓动了两下。
  而后,一跃而下。
  “小汌!”李检拉着小汌的手,他们路过那棵折断的树,“你看树上的年轮,我在书上看到过,年轮可以数出树的年纪,这棵树有这么多年轮,是个老伯伯了哦。”
  小汌抿了抿嘴唇,露出不明显的笑容。手机随着摆动的身躯撞荡在前胸,他本能地握上去,想起一件事来,看着兴奋的李检,声音不大:“你想拍照片吗?”
  “怎么拍照片?”李检狐疑地问。
  “用这个,”小汌打开胸前的手机,指给他看,“这里是爸爸之前拍的照片和录像。”
  李检知道手机是很贵的东西,没有去碰,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打开的相册。
  里面的照片有很多文件,也有一晃而过的人,有时照片上的人有两三个,有时更多一些,还有一些对着另一台手机的录像。
  小汌点开了一个照相机的图标,画面在晃动中对上他们的脚,定格成为一瞬。
  李检跳着跑过去,扶着那棵烧焦的树,比了个大大的耶。
  “李检!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楼上传来父亲的剧吼。
  小汌按快门的手抖了一下,李检的笑容消失,他们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三楼的窗户。父亲探了上身,怒目而视地对着他们的方向。
  “小汌!快跑!!”李检反应地很快,拔腿过来拉了小汌的手,朝更远的地方跑去。
  父亲的怒吼穷追不舍,闷湿的风加速铺面而来,又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落上头发、脸颊、身体。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小汌被他拉着,喘息渐渐变粗,他听到李检父亲的吼叫,在拐弯前回头看了一眼:“他要追上来了。”
  李检握紧他的手,转身跑向小区门口。
  “人呢?!”李检父亲的声音很大,他喘着气,四下张望着陡然宽阔的街道。
  母亲很快追上,拿出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水珠,担心地说:“这可怎么办啊。”
  父亲指了指左边的路,道:“你去那边找,我走这边,他们两个小孩儿跑不了多远。”
  母亲应了声好,很快跑远,父亲也跟着走了。
  李检拉着小汌躲在门后,他紧张地探出脑袋看着父亲走远的背影。
  店里的老板听到动静,从后屋走出来了,看到两个小孩子进来,愣了下,问:“要复印还是打印照片?”
  李检摇了摇头,小声问:“叔叔,你知道哪里有很大的树林吗?”
  “还有湖。”小汌在一旁补充。
  嘉青有树林的地方并不多,还有湖的就更少了。
  老板皱着川字眉,想了片刻,才道:“白鸟公园吧,出门左转过个马路坐12路车,终点站就是。”
  李检默默记在心里,点了点头朝他道了声谢,拉着小汌准备朝外走。
  他的胳膊被稍稍用力,拽了一下。
  李检奇怪地扭头垂眸看着小汌。
  小汌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影印相片,3元/张,说:“我想打印一张照片。”
  李检看了眼他指的方向,觉得三块钱有点贵,他动了下嘴唇,想要拒绝小汌。另一只垂在身旁的手碰着裤兜,里面装着的五块钱发出轻微的声响。
  小汌仰起白白的脸颊望着他,犹豫了片刻,李检下定决定一样,道:“好吧。”
  十五分钟后,李检右手拿着一张照片,左手拉着小汌,从影印店一起走出来。
  他把这张照片装进口袋里,是小汌想给他留下的纪念。
  二十分钟后,他们乘上了终点站为白鸟公园的公交车。
  单人票价一元,学生票伍角,他们花了一块钱,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
  李检的学校离家并不远,他只要走路就可以到,所以他坐公交的机会并不多,每次都喜欢坐在最后一排,反过来趴在椅背上,透过公交车的后窗看着倒流的街道。
  他和小汌一齐爬着,这是小汌第一次坐公交。
  尾气很黑,李检喜欢看着它们一点点散去,他也喜欢看着两旁高速后退的街景和路上的行人与车辆。
  “这是我的学校!”他指着出现在后窗的建筑,对小汌道:“那里是安德包子铺!”
  小汌安静地看着他指向的地方,公交车停了几站,又走起来,路过了区医院,又路过了老年疗养院,在嘉青市瑞鑫大学附属精神卫生中心停下。
  李检看着那个牌子,小心翼翼地告诉小汌:“我妈妈跟我说这里就是嘉青市最大的精神病院,里面的人都是疯子,千万不能乱跑进去。”
  小汌没有说话,他扭过脸,静静地看了李检一眼,目光在他鼻尖的黑痣上停留,继而挪走。
  在公交车继续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他突然问:“你觉得我是疯子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小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非常平淡,像是肯定与否定的答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李检的笑容淡下去,他转过身对上小汌的平而直的目光。
  他比以往都更近距离地看着小汌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珠真的很黑,光线跌进去也被吞没,像跳棋里一颗遗失的黑白混杂的玻璃弹珠。
  李检没由来地想起他们第一天见面的对话。
  小汌说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早晨遇见过吃包子的李检。
  当时李检问他是不是在附近的小学上学,小汌否认了。
  现在小汌这么问他,让李检的嘴巴抿得很平,他摇了摇头,坐正了。
  隔了一段时间,他才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不是疯子,也不是怪物,你是小汌。”
  听到他的回答,小汌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很沉静,穿过拥挤的人潮,望向缝隙中的前窗。
  风被隔绝在窗外,雨点聚集了,又被雨刮带走,之后继续落下、刮走,如此往复。
  快到白鸟公园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周围早已没有了建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幽绿草地与远处连绵成线的林场。
  太阳仍旧没有出现,天色暗沉。
  踏下公交的时候,李检下意识拉紧小汌的手。
  小汌看了看周围,李检问他:“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我没有看到湖,”小汌说,“我家就在一片湖后面。”
  李检咬了下嘴唇,他说:“复印店的老板说这里有湖,我们去找湖。”
  小汌点了下头,脸颊肉微颤动了下。
  两人冒着小雨,踩着稍软的泥路,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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