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人忽略掉的白色汉兰达,连晏司臣都没放在心上的那个执着于见他一面的乖小孩……哪有什么误会,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宋景宁与容遥四目相对,只觉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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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这边总是忘……要不我都发出来算了,已经快跟上进度了……
第41章
晋灵微和晏司臣说分局那边有事找他,下班前估计回不来,晏司臣不疑有他,晋灵微于是直接开着车走了。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谁也拦不住。回家路上,廉润颐一直和他保持通话,苦口婆心地劝他:“事已至此,你要怎么摆平?周知之到底参与多少咱们尚不得知,你总不能开门见山地问他要见老大干什么……你就不怕打草惊蛇?”晋灵微沉默不语,廉润颐愈加心急如焚,“灵微,不要冲动。”前方红灯八十秒,晋灵微刹车急停在斑马线前,他长舒一口气,哑声道:“好。”
因为不在交通高峰期,四十分钟后,晋灵微的车已经停在地下停车场,而他并没有如往常般坐电梯回家。城南公馆只有一片别墅区,欧式建筑风,独立成栋。城南公馆地势虽偏,但房价很高,居民不多,胜在清净,晋灵微住十六楼,从他卧室的飘窗俯瞰下去,能将别墅区尽收眼中。
晋灵微曾不经意间发现其中一栋别墅的花园中停着一辆白色汉兰达。而现在,他就站在这栋别墅的大门前,白色汉兰达依旧停在花园里,然而晋灵微按了门铃,却没有回应。
晋灵微有些烦躁,他想抽烟,烟盒在车里,他走得急,没带在身边。廉润颐的电话打过来,晋灵微皱起眉,他没接,几番无声较劲后,廉润颐终于不再管。晋灵微转身倚在一旁的大理石柱上,别墅门前的路段都铺着鹅卵石,他偶尔会经过这里。从发现周知之住在这儿后,晋灵微总是格外留意,但他从没碰到过周知之。他早出晚归,作息规律,而周知之似乎深居简出,更加随心所欲。
唯有一次,他加班到深夜,回家只是为了短暂休整,四点还要回基地,只好去飘窗看夜景打发时间。确定白色汉兰达在不在花园里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而那一晚,晋灵微看见另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外,周知之从副驾驶下来,还在车门前站了一会儿。晋灵微想起那小孩儿拽着自己衣角,很小声地说:“你认识晏司臣吗?”腼腆又怕生,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难为情,晋灵微漫不经心地想,这样的性格还能交到开凯迪拉克的朋友,看来这小孩儿的身份不会简单——毕竟是能住进城南公馆别墅区的人。
从知道他就是周知之并和Michael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那一刻起,晋灵微就该将一切坦然告知。他看着宋景宁将名单上的重要监控对象一个一个用红笔圈出,周知之的名字安然无恙地夹在两道红色间。他私心作祟选择沉默,而这名字如今又被蒋东林揪出来,难逃此劫。
白色汉兰达很久都没在警局门口出现过了。看见短信的一瞬间,晋灵微终于意识到,他一念之差已然铸成大错,须得及时止损,以免夜长梦多。
视线所及的石子路上闯进一小片阴影,晋灵微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小心翼翼且满怀防备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晋灵微蓦然抬头撞进周知之清澈干净的眼中,周知之被吓了一跳——显然,他认出晋灵微了。晋灵微目光沉沉,并不说话,只看着他。那复杂眼神令周知之手足无措,良久,他咬着唇轻轻地说:“你、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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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司臣睡了一个很短暂的午觉,手机忘记设置静音了,他被电话吵醒。“请问是晏先生吗?”公事公办的语气,晏司臣嗓音有些哑:“是我。”纳兰小筑的物业每周都会例行排查楼道安全隐患,这次却意外发现他所住的那一栋楼的供暖水管出了问题。事发突然,需要工人逐层入室维修,物业人员难为情地问:“如果您方便的话,半小时后我们带工人上门可以吗?真的很抱歉。”晏司臣看了眼表,这个时间段,南京大桥不会堵车的,于是他应了一声,“可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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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之背着画板,晋灵微跟在他身后。门锁是虹膜识别,他先开门进去,然后转过身,和晋灵微说:“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的。”
城南公馆的别墅区以高格调出名,连风水朝向都是特意找大师算过。晋灵微没想到周知之能把这样一栋得天独厚的小别墅硬生生地住成招待所。窗帘半掩,光线昏暗,地板上的颜料五彩斑斓且干枯已久,晋灵微在一地作画工具中艰难穿梭。客厅中央原本用来放钢琴的圆形区域摆满了被白布蒙着的画架,除此以外连座沙发都没有。周知之从厨房出来,递过一杯温水。晋灵微接过后先道了声谢,然后垂下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最近怎么不去警局了?”
虽然预想到晋灵微是为这件事而来,周知之还是有几分紧张:“出什么事了吗?”他微仰着头,眼睛睁得很大,显得无辜又迷茫,晋灵微一见他这副模样就心情复杂,只好先安抚道:“没有,别害怕。”他谨慎地斟酌着恰当的语气和措辞,似是而非地说:“上次我和你说不要再等,我以为你被我吓跑了。”
这理由令周知之意想不到,但他很快就想起两个人上次见面的情形。晋灵微敲下他的车窗,不耐烦地告诉他:“别等了,你认错人了。”周知之一边说自己没有一边往后躲,晋灵微于是一挑眉,作势就要开车门:“你确定?那我领你进去找他。”周知之直接窜到副驾驶,惊慌失措地喊:“我不用你带我去!”晋灵微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讪讪地说了句随你就走了。
周知之认真摇头:“不是因为你。”这人刚刚还和他说了谢谢,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凶,周知之放松下来,甚至还稍稍弯了弯眼眉,他说:“我以后都不会去警局了。”
晋灵微骤然抬眼,“你找到他了?”
周知之嗯了一声,紧接着补充道:“不会很冒昧的。”他瞧出晋灵微愈加难看的脸色,于是全无保留地主动解释道:“我也是受人所托要找到他。我朋友和晏警官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当年他们闹了矛盾,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他是为了晏警官才来中国的,你放心,我朋友只是让我帮忙问问晏警官住在哪里,他会去主动拜访,不会让晏警官分心的。”
哗啦一声,价值高昂的精致水杯被晋灵微徒手握碎,血水混着玻璃碴洒了一地,周知之浑身一抖,颤声道:“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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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司臣顺利地在半小时之内抵达楼下,等电梯时,他回拨了物业的电话,占线中,他没放在心上。快到九楼时晏司臣又想起,霍止才去公司不久,而且他今天会很忙。如果他脱不开身,自己可以替他看着物业进门,倘若他愿意将密码告诉自己的话。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晏司臣在微信上简短地问了霍止,物业仍旧联系不上,晏司臣单手推开家门,在忙音中挂断了电话。
家里摆设一如他走前,晏司臣却觉得哪里不对。他听见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虽不真切,但绝不像是漏水。晏司臣才起疑心,一垂眼便看见地板上细微难辨的足迹。
晏司臣一动不动地站在玄关,慢慢回手将后腰的匕首拔了出来。水声消失不见,脚步声响起,不急不缓,沉稳有力,那人哼着民谣小调,声音令晏司臣感到熟悉,一时半刻又想不起。
被晏司臣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屏幕一亮,紧接着,来电铃声突兀地响彻整个客厅。晏司臣握刀的手陡然一紧。那人从客厅另一头寻声而来,晏司臣终于看见了一个背影。
耳边似有无尽轰鸣,晏司臣刹那间头晕目眩,往日种种如昨,乍现在脑海。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深邃俊美的欧洲面孔,他手中还端着一只湿淋淋的果盘,湛蓝眼眸中惊喜难掩:“Lee!你回来了!”寒意贯彻骨髓,晏司臣不动声色地将匕首藏回衣内,虽然面色过于苍白,但他还是迅速露出一个和男人如出一辙的、心照不宣的笑容来:“Michael?你怎么来中国了?”
第42章
收到晏司臣的微信消息时,霍止正在开会。公司高层的董事之一,自认为年轻时曾与他父亲互为莫逆,该老总平生喜好有三,女人和酒占其二,除此之外,便是督促儿女继续与霍家保持珍贵友谊,最好能够喜结连理。碍着长辈情面,又有霍渊时再三提点,霍止不好翻脸不认,只能听之任之忍气吞声,他拿这老总的话当耳旁风习惯了,故而这位老总慷慨陈词之时,霍止的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
晏司臣甚少给他主动发消息,霍止看见得很及时,也很不明所以,他先是发了个问号过去,又表示自己没接到物业通知他回家的电话,最后问晏司臣到哪儿了,如果真有此事,他可以抽时间回去。然而他等了很久,晏司臣都没再回。霍止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总正构想美好蓝图到激情处,霍三少爷突然起身,面沉如水地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接着开。”起先霍三少爷开小差玩手机,下属尚可装作没看到,如今一桌子人纷纷注目,欲言又止,老总笑容一僵,玻璃门旋转了一个来回,霍止已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霍止边走边给晏司臣打电话,他想着晏司臣可能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如果没接也没关系,偏偏在最后又被人亲手挂断,霍止于是按捺不住,动了回家找人的心思。他今天的行程排得很满,这个会议结束后,还有一份合同等着他亲自去谈。霍止沉吟再三,转而拨了另一个电话。
久不联系,向郡没想到霍止会给他打电话,他才喊了声霍三少,就听霍止开门见山道:“我有求于你。”向郡被他郑重其事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霍止说要纳兰小筑的物业联系方式。纳兰小筑是向氏名下多年的老楼盘,亏霍止还能记得,向郡虽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吩咐秘书去查,霍止很急,向郡也不多问,秘书回来得很快,将写有电话号码的白纸递上来,向郡便念给霍止听。挂电话前,霍止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此话一出,往日结怨自然一笔勾销,向郡轻笑道:“客气了。”
秘书交给向郡的电话号码是纳兰小筑物业总负责人的,她跟在向郡身边多年,最会察言观色,她这位上司因母亲姓周,在向氏一族中地位很高,而就连向郡都要尊尊敬敬地叫一声霍三少,秘书便知这是个怠慢不得的祖宗。不必向郡提点,她已通过层层部门将该说的话传到负责人耳中,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表示知道了,握着手机的手紧张到发抖,终于在手心的汗湿滑到快要握不住手机时,那如催命夺魂般的铃声响起,负责人一秒接通,深吸一口气:“您好,这里是纳兰小筑物业服务中心。”
即使有上头再三强调这位尊贵的客人是位十分不好相与的人物做铺垫,负责人还是被霍止那冰冻三尺似的嗓音唬得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没有通知业主需要进行维修……您是不是听错了?”他万分谨慎地等待接下来的盘问,哪知那边说了声谢谢,就将电话挂了。
霍止将秘书从会议室中叫出来,让她将自己的行程全部延后两个小时。秘书早已习惯他不容置喙的行事风格,点着头飞快问道:“需要司机送您吗?”霍止摇头,秘书便将车钥匙交到霍止手中。目送霍止走进私人电梯后,秘书转身开始通知公司上下准备好加班事宜,恰在此时会议结束,高层董事们三两结伴而出,老总直奔秘书而来,急忙问道:“三少爷呢?三少爷去哪儿了?”秘书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霍总临时有些事,刚走不久。”
私人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霍止站在电梯中,为晏司臣找了无数不接电话的合适理由,最后终于勉强地说服了自己,纵然如此,他还是一路疾驰,想见晏司臣的心情从未如此迫切,霍止需要一个安然无恙的晏司臣站在自己面前,他就快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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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廉润颐送来的庐山云雾是新摘的茶芽,醇而不涩,只是Michael初来乍到尚且喝不惯,茶已凉透,晏司臣漠然垂首,轻描淡写道:“容我几天时间考虑。”
Michael并不说话,一双幽邃眼瞳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晏司臣,那目光深杳压迫,有所侵犯,晏司臣感受得到,故而坦然抬眼,直视Michael道:“我要去上班了。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Michael大笑起来,“不必。”他将精致小巧的茶盅握进手中仔细端详,而后一饮而尽,他说:“Lee,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们的情谊。”
晏司臣扯了扯唇角,眉眼似弯非弯,终于露出几分寡淡笑意,他正待开口,忽听门锁响动,晏司臣几乎下意识看向Michael,Michael稍一摇头,晏司臣皱起了眉。
霍止甫一进客厅便见晏司臣与Michael二人隔着茶几对坐在沙发上,Michael姿态慵懒,晏司臣也神态如常,只是见到他后霍然站起,眼底深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晏司臣凛然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时值五月盛夏,偏霍止周身寒气逼人,Michael侧首看去,见霍止满目阴冷,那眼神似要将他千刀万剐,又瞥见晏司臣欲言又止的神情,Michael忍不住挑了挑眉。二人陷入僵局,气氛颇为微妙,Michael于是站了起来,笑着和霍止打了声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
霍止一步上前,逼视着Michael湛蓝眼眸缓缓发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眼中有滔天风浪暗暗蛰伏,只待Michael说错半字便会全盘触发,那是兽类被侵犯领地的原始本能,霍止已然处于暴怒边缘,Michael终于了然,骤然失笑道:“我并非他的追求者。别这样,你就像是来……”捉奸的。Michael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一时之间有些苦恼,霍止怒意不减,Michael无奈看向晏司臣,晏司臣淡然开口:“别装了。”
霍止后退半步,似是有所松动,却仍旧警惕地盯着Michael。仗着Michael听不懂中文,晏司臣显出几分不耐,说的却是:“把他打发走。”而后略有歉意地朝Michael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点事没有解决。”Michael的唇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霍止走到两人中间,阻隔了Michael胶着在晏司臣身上的视线,他烦躁地警告道:“别他妈乱起心思。”
Michael饶有兴趣地看着霍止,“抱歉。”他弯下腰,将茶盅放回茶几上,与晏司臣道别:“我先走了,等你有时间,我再来找你。”
晏司臣点头:“回见。”
霍止的指关节攥出声响,Michael知道自己的行为再次触怒了占有欲极强的雄兽,他一边往玄关走一边和晏司臣调侃道:“他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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