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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鲁斯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没有恶意，但他需要试探。他清楚地知道有时候恶意并不会表现在脸上。
小少爷摆出一副有钱阔佬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转身从抽屉里抽出钱夹，然后将里面厚厚的一沓美金拿出来。
他慢慢挑选角度靠近蝙蝠侠。
这人只穿这一身不合时宜的睡衣，他观察过，对方身上没有武器。
阿尔弗雷德仍旧捏紧手里的枪，默默盯着布鲁斯小少爷的行动。
蝙蝠侠面无表情的看着布鲁斯试图将厚厚的一沓美金塞给他。
越是靠近蝙蝠侠，小布鲁斯越是感觉这个人身材高大气势十足。
是个危险的人物，布鲁斯在心里下判断，只是不知道这人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甚至提到了霍普，难道说他就是绑架霍普的人？
但他又装成一副韦恩家人的样子，究竟是想干什么？激怒他吗？
布鲁斯不想承认自己确实被激怒了，但是他和阿福加起来恐怕都打不过眼前这个人。
小少爷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原谅我的管家先生，他只是太担忧我的安危了。你的面具是在哪里买的？你见过我父亲？我得承认，你模仿得真像。科波特和尼格玛先生是你带来的吗？他们是你的助手？”
蝙蝠侠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容，深深感觉到阿福对他的评价没有错——韦恩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演员。
所以他小时候演技就这么好了吗？蝙蝠侠看着小少爷纯真的笑容，忍不住感到有点牙疼。
他可太清楚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这个阶段的他正是防备心最高的时候，任何与父母相关的事情都会触发他的最高防御机制。
布鲁斯小少爷像是打赏小费一样，将一沓美金塞进蝙蝠侠手里，又伸手拍了拍他得胳膊。
“不用客气，今天精美的妆容值得这些。可以放开你的助手了，这样绑着可真不人道。”
“不过我想，私自来韦恩庄园并不是一个引起我注意的好主意，”布鲁斯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我想你不希望我报警对吗？”
蝙蝠侠摸摸手里厚厚的一沓美金，心情十分微妙。他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资金算是有了，虽然这笔钱也算是他自己的，但严格来说，他在这个世界的资产只有身上的睡衣和一条被子。
自己给自己塞钱，蝙蝠侠觉得对面的小少爷比他小时候还会演。
不过他不准备继续纠缠这件事。
企鹅人似乎有苏醒的迹象，蝙蝠侠注意到他准备抬头，于是又补上一记手刀。
科波特继续昏迷过去。
“他们擅闯你的庄园。”蝙蝠侠说道。
他需要获得这里的布鲁斯的信任——寻找回到自己宇宙的路总不能依靠什么都不知道的霍普。
他确定眼前的小少爷是合适的合作对象。
“伤害韦恩夫妇的凶手——我猜你正在查——和字母M有关。”
蝙蝠侠钢蓝色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布鲁斯·韦恩，尚且稚嫩的少年原本故作傲慢的眼神随着布鲁斯的话逐渐变得冷酷。
“你得面对这个事实。”蝙蝠侠有些干巴巴地说道。
就算是对着几乎是他小时候翻版的自己，他也说不出什么温情脉脉的话。
小布鲁斯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人。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关于M的线索？
蝙蝠侠感觉阿尔弗雷德的枪口已经戳在了他的后腰。老管家的愤怒绝对不比布鲁斯少。
好吧，蝙蝠侠承认这个宇宙实在让他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以及错误。他犯下了很多错误。
相似的布鲁斯·韦恩，他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会客厅的气氛渐渐变得紧绷起来，小布鲁斯捏紧拳头。
阿尔弗雷德比布鲁斯更加生气。
但还没等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一个小脑袋从厨房里冒了出来。
霍普怀里抱着巨大的冰淇淋桶，哒哒哒跑过来。
他惊喜地看着阿福：“阿福你回来啦！冰淇淋超好吃！谢谢阿福！”
霍普知道这个绝对是为他准备的。
小孩嘴角还粘着红色的草莓酱，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爸爸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小孩一蹦跶过来一边欢乐地喊道：“爸爸！”
蝙蝠侠和布鲁斯都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布鲁斯：？？
他狠狠地瞪了对面的家伙一眼。
小孩停下脚步，左看看右看看。
布鲁斯看见霍普眼睛越来越亮。
“咦？两个爸爸？好耶！”
第32章
布鲁斯小少爷带着审视的表情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写满不爽二字。霍普小朋友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揪住衣领。
小少爷正斜眼瞅着坐在他对面的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
当然，布鲁斯小少爷还不知道对面的家伙拥有这样一个称号，他只觉得这个疑似平行宇宙的自己看上去挺讨人厌的。
人总是对酷似自己的东西爱得深沉或恨之入骨。布鲁斯觉得他是后者。
虽然不是很想相信，但小少爷的理智告诉他，对面这个家伙说的应该是事实。
他就是来自平行宇宙的布鲁斯·韦恩。
毕竟他有特殊能力的臭儿子都已经叫对方爸爸了。
好吧，好吧，他其实也没有这么武断。仅仅依靠霍普小朋友一句‘爸爸’确实不能轻易得出结论，但刚刚对面的这个自称布鲁斯·韦恩的家伙已经向他展示了一系列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的事情。
两相比较，布鲁斯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世界如此相似。就连小时候养过的宠物狗都叫同一个名字。
他还以为平行宇宙的自己会有不同的经历。
阿尔弗雷德也暂时放下手中的枪。
他和布鲁斯小少爷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实力强大，并且并没有什么伪装。如果对方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些什么的话，明明可以采用更简单的方式。
布鲁斯不认为这个家伙会花大力气来骗他，这对强者和占据信息优势的人来说没有意义。
对面的人知道的东西比他多，看上去比他能打。他甚至游刃有余地回避了他和阿福所有的试探，又在敲晕企鹅人和谜语人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武器。
他看上去漫不经心，却知道韦恩庄园的一切。甚至是蝙蝠洞和托马斯留给他的神秘录象。
布鲁斯小少爷在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比如霍普的能力——小孩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哥谭的；又比如霍普是怎么突然从幼儿园里消失不见的。
他们整整搜寻了一天却没有找到任何与霍普相关的线索，就像这孩子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现在他知道了，霍普确实是凭空消失了。这孩子能去往其他宇宙，而他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
就像彼得、苏珊、爱德蒙和露西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橱通往纳尼亚。
布鲁斯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准备送给霍普的礼物，《纳尼亚传奇》也许很适合作为霍普的睡前读物。只不过他也许没机会纠正小孩奇怪的审美了。
布鲁斯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霍普大概就是对面这个家伙的亲生儿子。
只是小孩能力失控的时候不小心跑到他的宇宙了。
布鲁斯又揪了一下毫无所觉、正开开心心吃冰淇淋的小孩，努力忍住自己心里的酸涩。
笨蛋小孩，辨认爸爸是依靠嗅觉的吗？
不然这个笨小孩怎么会把对面那个家伙也认成他。
啧。难怪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
布鲁斯又把坐在他大腿上的笨蛋宝贝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没有受伤，还好。
霍普冲着年轻的爸爸甜甜地笑了一下，把布鲁斯笑得没了脾气。
另一个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儿子？
布鲁斯低声嘟囔了一句，脸上却带着不自觉的放心微笑。
紧接着，他看向对面。
两个相似的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彼此的感觉都有些微妙。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是布鲁斯·韦恩。但愿你没有骗我。”小布鲁斯说道。
他现在有点纠结，疑似霍普的正牌父亲出现，他应该把崽还给对方吗？
“心里已经有答案的事，其实可以不用说出来。”蝙蝠侠说道，然后他有些疑惑地接收到小布鲁斯奇怪的眼神。
里面透着愤愤不平、微妙的嫉妒和不舍。
布鲁斯：？？
再看过去，似乎又看错了。
不过他是真的不想惯着这个平行宇宙的小少爷，虽然这家伙几乎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看上去可真欠揍啊，这个小少爷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而且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原谅了霍普，这样软弱是教育不好孩子的。
应该狠狠揍小孩的屁股，免得他下次又翘课。
布鲁斯小少爷揪揪霍普的小脸蛋，权当惩罚。他甚至没有用力。
霍普搂着布鲁斯的脖子，在爸爸脸上留下一个黏糊糊的、草莓冰淇淋味道的吻。
布鲁斯有些郁闷地哼了一声。
阿尔弗雷德在一旁发出一声叹息。他刚刚看见了这个平行世界的布鲁斯敞开的睡衣下，满是疤痕的胸口。所以会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布鲁斯·韦恩从一个富家少爷变成这个样子？
沉默，冷静，伤痕累累。
阿尔弗雷德看得出来，那些伤口一定是经历了无数战斗才会形成的。
这孩子和尚且年轻的布鲁斯少爷多么相似。
阿尔弗雷德一方面骄傲于也许他家布鲁斯少爷将来也会成长为这样坚毅而勇敢的成年人，另一方面却又感到于心不忍。谁会希望自己从小一直照顾到大的孩子要经历无数残忍的事呢？
虽说那是平行宇宙，可阿尔弗雷德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两个世界的相似。
“我去给两位倒茶。”阿尔弗雷德说道：“请原谅招待不周。”
阿尔弗雷德刚刚听见这个布鲁斯·韦恩讲述了很多关于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的事情。
这让阿尔弗雷德又回忆起了从前。他为此而感到难过和遗憾——平行世界里的布鲁斯少爷居然也有这样惨痛的经历。难道作为韦恩家的人就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真是不公平。
布鲁斯当然也觉得不公平，但是这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重要的事是他根本不知道对面这个家伙跑到他的哥谭来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专门为了感谢他这些天照顾了霍普吗？
蝙蝠侠为小少爷一会冷哼一会翻白眼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是不是太幼稚了？
那他是怎么决定收养霍普、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的？
霍普看上去对客厅里托马斯和玛莎的画像一点也不熟悉，这说明小孩不可能是这里的韦恩夫妇收养的。但按照蝙蝠侠的推测，这里的布鲁斯·韦恩刚失去亲人没有多久。
那也就是说，其实霍普确实是最近才来到韦恩庄园的。
这里的布鲁斯应该也不清楚霍普的能力。
不过蝙蝠侠觉得这件事可以放一放，按照他的经验，这里的布鲁斯也许正要经历一件十分糟糕的事。
“关于那个M开头的人，我会将他的信息告诉你，”蝙蝠侠换了个话题。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历经过的这件事告诉布鲁斯，如果有可能弥补一些遗憾，他当然想要弥补。
就当是帮助曾经的自己，看看会不会存在另一种可能吧，蝙蝠侠想道。
他曾经相信了西奥·盖勒文的鬼话，甚至试图卖掉韦恩企业的股份来换取西奥·盖勒文手中关于那个字母M的人的消息。那是杀害韦恩夫妇的真正的凶手。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反而害得阿福差点死亡。
“放弃从西奥·盖勒文那里得到消息的想法。”蝙蝠侠不自觉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布鲁斯却冷笑了一声，心里莫名其妙感到有些恼火。
“我想，这里是我的哥谭。我并不需要别人来干涉我的行为。”布鲁斯重点强调了‘我的’。
“你跑来我的哥谭，还打了我的……”布鲁斯小少爷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企鹅人和谜语人，继续说道：“还打了我的反派。”重点，‘我的’。
蝙蝠侠有点想笑，他总算是体会到为什么迪克每次都说他像小狗圈地盘一样把哥谭划为自己的领土。
确实有点像，瞧瞧对面的家伙糟糕的占有欲。
“因为他们擅闯韦恩庄园，”蝙蝠侠淡定地继续说道：“现在你应该做的事是审问他们的目的，而不是待在这里和我聊天。”
“是‘我的’韦恩庄园，谢谢。”布鲁斯皱皱眉头。
他不知道GCPD的资料保管员什么时候和科波特混到一起去了。
霍普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左看看右看看。
他本来想把冰淇淋一勺一勺喂给两个爸爸吃，但是个子矮的那个爸爸去不允许他去找另一个爸爸。
这真奇怪，两个人不都是爸爸吗？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呀？”霍普又用勺子在冰淇淋桶里挖了一大块，喂到嘴里，心满意足地舔舔勺子。
布鲁斯满腔怒火被霍普‘咻’地一下戳破了。
年轻的爸爸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天至少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霍普终于找到了。
虽然这个臭小鬼带回了另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甚至可能要永远离开他，回到自己爸爸身边。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他是不是还会遇到一位金发红眸的女士，像另一个宇宙的布鲁斯·韦恩一样，生下一只可爱的幼崽。
“不可以吃那么多冰淇淋，”布鲁斯小少爷无奈地说道：“阿福给你足足准备了三天的量，而你居然一口气就已经吃掉了一大半！”
布鲁斯晃晃冰淇淋桶，看着桶底所剩无几的草莓冰淇淋，严厉地看了霍普一眼。
冰淇淋这种东西是他用来诱惑霍普努力学习的利器，而这个小孩居然趁着他不注意几乎全都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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