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莺阁的鸨母说,昨日小齐公子行侠仗义,救她于水火之中,她邀小齐公子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她还说!她非常中意小齐公子,如果不嫌弃,愿意,愿意……嫁与他!”
“咳咳咳……!”
第五君愣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他咳个不停,眼泪都给咳了出来,又想笑又得憋着,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那个弟子还没说完,他看着少主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还有小齐公子快把自己呛死的架势,艰难地开口道:“那鸨母还说了,她知道小齐公子家里管得严,请千万不要责罚他!都是小甜甜的错!要怪都要怪她强留公子,以慰一腔女儿私情!!”
第五君终于不咳嗽了,他趴在桌上,嗓子都快咳破了,气若游丝地压着胸膛里的爆笑。
“出去吧。”齐释青冲那个弟子摆摆手,那大气不敢喘的弟子立刻就消失在屋外,跟从狼窟里逃出生天的兔子似的。
齐释青扭头看向第五君,过了良久,嗤笑一声。
“行侠仗义,女儿私情?”
顿了顿,他说:“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这么出息了。看来分别这些年,你艳福不浅。”
第五君的脸埋在胳膊里,嘴角本来一直是上扬的,听到这话,耷拉了下来抿紧了。
“那是。”再抬头的时候,第五君又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风流倜傥,“中意我的姑娘,那得从蓬莱岛东排到蓬莱岛西,再排回来!”
作者有话说:
怕有些盆友误解哈(虽然可能并没有),简单讲一句:第五君跟小甜甜瞎扯淡,只是为去给师父扫墓打个掩护,他心上人只有少主一个(‘我不敢让别人知晓他是谁’——只有这句是真的,别的都是在飙戏)。小君对司少康没有暧昧的心思的!^_☆
PS.忘记小甜甜第一次出场的指路第38章
第83章 心结(四)
齐释青阴沉地看着第五君,过了好久,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第五君一吓,往后挪了挪椅子。
“哼。”齐释青嗤笑一声,抬手给自己倒茶。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六年前,你就跟那位,”他顿了顿,“‘小甜甜’,混在一起了吧。”
齐释青声音不大,但在说出“小甜甜”三个字的时候,活像生吞了一只柠檬。
第五君:“……”
他眼睛一转,回答道:“哪能啊!我不跟你说了吗!我这是英雄救美,六年前我哪敢去暖莺阁这种地方哪!”
齐释青斜睨他一眼,明显不信。
第五君恨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少主,你别的事多疑也就罢了,怎么我行侠仗义一回,你就这么怀疑?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齐释青不理他,低头沉思。
六年前,齐归能抛下他自己一个人回玄陵门,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绝不是他当时撂下的那封信里说的“少主本该独自历练,给他添了麻烦”,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
等他们再相见的时候,齐归明显跟他生分了:不再粘着他,跟他单独相处时也十分注意距离,有人在时更是一点礼仪都不失,生怕落人口舌似的。
齐释青想起来,他刚回玄陵门不久,有一回瞧见齐归跟几个弟子在一起,便默默跟在后面,没想到竟听见那几个弟子在讲荤笑话。
他现身的时候,几个弟子吓了一大跳,而齐归脸居然红了。那几个弟子纷纷去善念堂领罚,齐归则捧着自己的小水壶吨吨吨地灌冷水。
那个时候,齐释青就知道,齐归已经到了能听懂荤话的年纪。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玄陵门里规矩森严,齐归又是被当成掌门亲子养的,没人敢教给他这些东西。
齐释青眉头紧皱。现在看来,那时的齐归能自由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不过就是六年前跟他来银珠村的这一趟。
窗外传来人声。天已经亮了,银珠村活了起来。
齐释青站起身,对第五君说:“我去更衣,一会儿要出去。你今天就呆在这里。”
第五君一听不乐意了,也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齐释青进了里间。“那不行,我得去买早饭。”
齐释青走到屋里,靠着屏风,当着第五君的面脱下外袍。
“一会儿有人给你送。甜豆花、小笼包、手抓饼、鸡蛋糕、茶叶蛋,都有。就算你想吃红烧肉都能给你现做。”
第五君:“……”他瞅着齐释青的手指滑向衣扣,眼神有点飘忽,嘴里却不忘反驳:“那我要是想吃糖葫芦呢?”
他把目光艰难地挪向齐释青的脸,坚决道:“糖葫芦得吃最新鲜的,就得去薛老板糖球铺子那里,现场裹上糯米纸,然后在那里咬下来的才好吃。”
齐释青挑起一边眉毛,又脱下一件衣服。
“行。那我就把薛老板绑过来,在这儿现场给你滚糯米纸。”
第五君:“……”
齐释青的手移到里衣的领口。他一根指头伸进去,不动声色地将领口往下拉了拉。
第五君的眼睛果然嗖地移了过去。
齐释青改变主意,慢慢撩起自己的衣摆,露出线条完美的腹肌,手指搭在了裤缘上。
第五君:“!!!”他激灵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看向齐释青,却对上了齐释青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含着揶揄的眼睛。
第五君磕巴了一下,叫道:“少主!我还在这儿呢!”
齐释青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我在这里更衣有什么不对?”
第五君被堵了回去,心里有些恼,但没有表现出来,转身就大踏步往外走。
“等等。”齐释青叫住他。
第五君没敢回头,怕齐释青真的脱了,只是微微侧身,问:“干嘛?”
齐释青站在原地,抱起胳膊,看着第五君。
过了片刻,他问:“好看么?”
第五君呼吸一窒:“什么?”
齐释青的声音传来,没有什么感情,听上去满了探究的意味:
“我问你,男人的身体,好看么?”
第五君心跳骤然变得杂乱,他低下了头。
齐释青偏头,想要看第五君脸上的表情,却没看到。
下一瞬,第五君转过身来,冲齐释青露出一个艳羡的笑:“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羡慕少主威武雄壮,要是我也能练出来就好了。”
齐释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对这个答案满意还是不满意。
第五君继续两眼放光地说:“我要是有少主的身型……”
齐释青转过头去,敷衍打断:“那中意你的姑娘就得绕蓬莱岛三圈了。”
第五君睁大眼睛,被说中了一般惊喜:“正是!”
齐释青:“……”他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了,一会儿让人送来。”
他把自己的罗盘和玉佩解下,放在屏风边的桌上。再换好衣服的时候,并未带走。
齐释青走后,第五君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对着要来的笔墨纸砚,以及一只健硕的鸽子发呆。
然后给他远在蓬莱岛东灸我崖的爱徒刘大刚写信。
第五君每天听着小徒弟用传音符在他耳朵里给他汇报一天的杂七杂八、大事小事,心里都会感慨,有人惦念的感觉真好。
他提起笔来,笔尖氲着墨点在纸上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大刚现在的模样——
晨起,蹬蹬蹬跑下楼梯,给灸我崖的小灵堂上香,擦完了破旧但整洁的诊室,推开灸我崖的大门,开始给病人发第二天的号……
茶水摊老刘定然早早地出摊,在吊脚楼对面煮水,满脸笑容地看着他儿子忙碌的小身影。
第五君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能让他感到有归属感的地方并不多,灸我崖算一个。
给大刚写完信,第五君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看了一眼门缝,确认门好好地关着,然后才走去里间。
刚刚齐释青把他的罗盘留在那里,他看见了。
不知为什么,走进里面的房间时,第五君总有种正在被窥视的感觉,可是这个房间并没有窗,根本不可能被外面看到。
第五君屏住呼吸,走到了小桌边,轻轻拿起那只黑罗盘。
七星罗盘通体纯黑,比一般罗盘要重,其上有龙凤日月的纹样,正中团簇七星。
因为房内无窗的缘故,为了照明,点的是蜡烛。第五君便将罗盘靠近烛火,仔细端详它。
过了片刻,他将罗盘拿远了些,高高低低地换着位置,又变换角度去观察,最后还走出了里间,把罗盘对着外面的窗子,就着外面的光线看了好一会儿。
他不断比对着记忆里那个黑衣人逃走的画面——漆黑的夜里,透过浓密树枝打下来的一缕月光,照亮了黑罗盘。
大小是一样的吗?
有纹路吗?
是同样的吗……?
第五君呼吸沉沉,最终将七星罗盘放回原处。
“一定还有别的黑罗盘。”他低喃道,“不可能……”
他垂眸盯着这只罗盘,食指缓缓抚过上面的纹路。他收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师父……”
正对着这张小桌的木墙,木板间有一个极小的缝隙。
缝隙里,有一只眼睛,因为第五君这一声低叹,瞳孔猛地缩紧。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拉衣领、勾裤边、极致诱惑):男人的身体,好看吗?
第五君:(警觉!)妈妈他怀疑我是gay!
俺大爷:说得跟你不是一样(^L^)
第84章 心结(五)
千金楼的大厅四周均是木墙,而在某一面墙上,有一扇人眼无法看出的木门,以榫卯结构完美隐匿于木质墙体内。
少言正立在墙边,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这扇暗门,又回到大厅里坐着的玄陵弟子身上。
玄十和几个弟子正在讨论一个卦图。
“怎么可能是在东边?我明明算的是西偏北。”一个弟子嚷道。
玄十皱着眉头,用手画着卦相,说:“真是蹊跷。我也算的是西偏北,但少主的七星罗盘算的是东边。”
“时间呢?”玄十问。
弟子们都摇了摇头。
玄十沉思许久,说:“一年内。不会更长了。”
——他们正在推演下一次邪神异动的时间和方位。
邪神异动乃是天象,上一回天象大乱的时候还是四年前,堕仙猖獗,尸横遍野,玄陵门几近灭门。而少主出关以来,玄陵门就算到下一次的邪神异动,甚至远胜于四年前。
“太可怕了……”一个弟子小声说,“你们有算过这次异象的业障吗?”
“上万人命。”他自己给了答案。
玄十颔首,沉重道:“血腥杀伐极重。还得再仔细推演。”
少言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暗想,若是东边,那就应当是榴莲园的地下火眼了,少主此番路过已经加固,显然也有此担心。
此时此刻,留在千金楼里的暗卫只有少言还有另两个弟子,云城与其他的暗卫都分布在银珠村周边,追踪小齐公子昨日消失一天的蛛丝马迹。
他们作为少主的暗卫、养在玄陵门之外的心腹弟子,并不会用罗盘,但是一身武艺极高。就在半个时辰前,云城传信回来,说找到了一家药房,小齐公子在那里买了一束艾草。
少言就等着将此条消息告诉少主。
然而少主在这扇暗门里已经待了许久了。
少言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个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的门上。一会儿若是少主出来,他得去接应,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处暗门——这是少主亲自交代的。
这扇暗门里是一个密道,以狭窄崎岖的楼梯连接了千金楼的每一层。每一层另设有暗道,可以通向每一个房间。
就连少主自己的房间都不例外。
他房内的暗门,设在了更衣用的里间。
过了片刻,少言终于听到了三声混沌的木击声。他走到那堵木墙边,也叩了三下,然后走向玄十。
但还没等他开口找理由将玄十他们“请”出大厅,玄十恰好就站了起来,催促那几个弟子说:“该走了,昨天答应秦哥庄的事情,得赶快去了。”
少言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站回原处。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玄十他们路过的时候也毫无存在感。
等大厅里的人消失的时候,少言在木墙上轻敲了几下,暗门从里面被推开,齐释青走了出来。
“玄十?”齐释青问道。
少言点头,“秦哥庄昨天来千金楼,说庄里招鬼了,他们已经去了。”
——自从齐释青回了千金楼,银珠村的老百姓就一下跟找到了救世主似的,撞鬼的、中邪的……纷纷来千金楼求助,希望玄陵弟子能去看一看。
齐释青将暗门复原,“玄一呢?”
少言说:“一个人去查小齐公子昨日去哪了,云城他们有人跟着。”
齐释青低沉地应了一声。
少言汇报道:“刚刚云城传信来,查到了一家药房,小齐公子昨日在那里买了一束艾草,说药效无所谓,主要是要漂亮的。”
齐释青本来目视前方,一听这话,转头看向少言。“漂亮的?”
少言没有感情地点头。
齐释青在脑海里前后一合计,脸阴了下来。他走到大厅的主座上坐下,唤了一声:“恕尔。”
不过须臾的功夫,一个黑衣弟子从天而降,正是那个平时守在少主房外,今早被安排去暖莺阁打听昨天一天老鸨干了些什么的那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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