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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标记(近代现代)——甜麦子

时间:2024-02-27 09:21:50  作者:甜麦子
  “为什么罚你?”
  “我做错事了。”
  “你做错什么了?”他收回手,将手插进外套兜里,弯腰问跪着的人。
  秦段有点茫然,抬起黑玻璃似的眼珠,眼珠子定住了,静静地注视着他。
  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萧越笑了声:“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有点呆,呆瓜。”
  “行了快起来,”直起腰又朝他伸出手,“我和秦阿姨求过情了,她让我叫你起来。”
  秦段这才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
  萧越的手很热很暖,五根指头都暖和,衬得他手像冷冰冰的冰块,手掌交握的一瞬间,他感觉那温度从交叠的手心一路上涌,脖子后的腺体被那温度激得隐隐发烫。
  “冷不死你,”萧越边说边解开排扣,扯下拉链,将外套脱了披他身上,“穿上。”
  浸满柑橘酸涩意味的衣服落在赤裸的肩头,温暖登时笼罩了他,秦段把手伸进袖子里,唰的一声拉上拉链,轻轻吐出口气,上半身终于有了暖意。
  领口布料剐蹭过后颈上的皮肤,他闻着衣服上的橘子酸味,感觉腺体更加热了。
  不知道是易感期的生理作用还是冷的,他脑袋发晕,身前人走远了他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萧越走出去好远才发现他没跟上来,莫名其妙地回头:“走啊,愣着干什么?”
  鼻腔里的呼吸发重,一股接一股热气往外涌,秦段把脸缩进领子,又把帽子扯到脑袋上,整张脸都陷进一片浅色中,萧越就是穿着这样一身浅色踏草地而来,脚上的黑靴子映着绿地,是整身搭配中最暗沉的色彩。
  秦段想起星空顶下的珍珠项链、渔网罩衫里的手臂线条,他看着站在草地边缘穿着单衣的背影。
  风刮过草地,也刮过他脸颊,萧越就像凉风一样来得无声无息,可当他真出现在眼前时,又觉得这风真冷,风声喧嚣至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凉风随时会刮走,他其实还跪着,长久地跪着,等到日头升起,他就变成一座干枯的泥像。
  “冻傻了?”人影走过来。
  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又隔着帽子摸摸耳朵。
  冰凉的温度贴到他手上,黑漆漆的眼珠子安静沉寂,萧越突然明白了什么。
  “很难受?”
  Alpha的易感期不亚于一场针对自我的内部战争,肆虐躁动的信息素横冲直撞,Alpha偏偏要以强大的意志力将它按捺下去,这场漫长而短暂的自我斗争,他们不仅烦闷焦躁,也感到不安和无助。
  帽子和衣领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清透的眼珠瞧着他,好一会儿,才从衣服底下传来一声压低的:“嗯。”
  那双眼睛凝视着他时有种落水狗般的潮湿,萧越心里骂了句脏话。
  艹。
  可爱。
  可爱得要命。
  .......
  可爱得要命的某人跟着他走出草地,脸还缩在领子里,鼻尖抵着领口闻。
  “你抽烟了。”
  他闻到酸涩气味里夹杂的凉意,藏在那底下的是随之而来、令头晕目眩的烟草味。
  萧越惊讶:“抽了一根。”
  伸出一根手指。
  秦段沉默了一会儿。
  “会得肺癌。”
  “……”萧越也沉默,“别恐吓我。”
  两道并肩的身影变成一前一后,后边的往前边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秦段揉搓膝盖的手一顿。
  外面人没什么耐心,曲起指节又敲了敲。
  “我,萧越。”
  “等会儿。”他应了声,手心里覆盖着一层药油,窗外自然光穿透屋子,那一层薄膜油光发亮。
  指尖掠过长裤,扯了条短裤套上。
  “进来。”
  瞧见他膝盖上可怕的淤青,萧越“哟”了声。
  怎么听都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沙发上的人掀起眼皮看过来。
  Alpha皮糙肉厚,恢复力强,耐、操,秦母罚起来一点儿不心软,心硬如铁。
  又或者秦家人的心都硬得像块铁板。
  路过茶几时,萧越踢过一旁的矮凳,一直踢到他腿边,提了提裤腿在矮凳上坐下,膝盖正好抵住他的腿,塑料皮一样的裤子冰冰凉凉。
  倾身观察了会儿秦段的膝盖,他挽起袖子,细长的手指拢住药瓶,下一个眨眼,棕褐色的药油就倒他掌心里了。
  另一只干净的手拍拍杵在跟前的腿,萧越用覆盖着药油的手心按上淤青,不重不轻地揉着。
  秦段话比平常少,在他揉上膝盖前都没做出反应,可能没反应过来。
  “太轻了,”他说,“瘀血揉不开。”
  萧越眼睛一眨,停了下:“不怕痛是吧?”
  说着,掌心力道加重,痛得某人倒吸一口凉气。
  “祖宗,这力道够不够?”他问,“怎么样,舒服吗?”
  秦段后槽牙都咬碎了,硬着头皮憋出个音节:“嗯。”
  药油顺着掌纹四处蔓延,有些渗进指缝,有些滑到虎口,一条棕褐色的线溢出,一路流向手腕。
  秦段突然伸出手。
  “?”
  猛然被扯住手腕,萧越愣了愣,随即恍悟:“太痛了?”
  “不是。”他声音低缓,嗓音有些粗,手指捏着骨架明显的手腕,将那条棕褐色的线截在中途,指腹一抹,把溢出的药油全部擦了。
  “绳子会沾到。”他指指手腕上挂着的红绳。
  红绳歪七扭八地耷拉在腕骨上,菩提珠滑落,吊在空中,绳子与手腕之间留有一指宽的空隙。
  萧越愣了会儿,继续给他揉散淤青,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戴这绳子吗?”
  “因为......”那股子迷茫又涌上来了,秦段迟疑道,“好看?”
  他鼻腔轻哼一声,伸手往淤青上一拍,示意已经搽好了。
  “因为大师说我命里犯桃花,有桃花劫,我妈就给我求了一串挡劫的红绳。”
  说完,抬眼看他反问:“信不信?”
  秦段眨眨眼:“说实话?”
  “不然?”
  “有点荒谬。”
  萧越哈哈大笑,从矮凳上站起来,坐进沙发里。
  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秦段拧起眉。
  “真的?”
  “哈哈哈,”他笑得畅快,“假的,骗你的。”
  秦段:.......
  烦人,这人怎么这么烦。
  “到底真的假的?”他不死心地追问。
  萧越不说话了,眼睛弯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秦段更烦了。
  他压制着横冲直撞的信息素,说话的欲望越来越少,等到萧越的笑到达尾声,才干巴巴地问:“检查结果出来了?”
  萧越没骨头似的靠着沙发,目光落向某人毛毛躁躁的发茬,掠过去,扫了眼搭在后颈皮肤上的衣领。
  又往上,看到裸露在外的那一小块皮肤。
  “出了,”他回答,“医生说体内的激素水平已经恢复正常,没发现其他问题。”
  “那就好。”
  房间内骤然静下来,萧越不说话,秦段也没话讲,沉默如潮水一般弥漫,后者安静了一会儿问:“你怎么还不走?”
  身旁人一动不动,瞟过来个眼风:“你希望我走?”
  秦段嘴唇抿成一条线,有点纠结。
  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骤然在耳边响起,格外突兀、大声。
  “不是难受?陪你一会儿。”萧越说。
  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眶看向他,眉眼间蓄满惊讶。
  萧越想笑:“算是报答你之前帮我那么多次。”
  “毕竟我是你标记过的唯一,”他微妙地顿了下,语气自然,“应该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陡然散开了,砰的一下,无形的烟花炸出了绚烂的火光,秦段从这火光中闻到点不妙的气息,有某种悬浮在空中悄无声息蔓延而来的隐秘物质,一点一点没过他脖子,捂住他口鼻,强硬地塞进他全身毛孔,使他战栗。
  心底响起警戒,红光闪烁,告诉他不妙,不妙,非常不妙。
  当提起“标记”这个词时,他就感觉到那隐秘的物质已经扩散满屋。
  他融在房间内密不透风的暖意里,心底升腾起某种激动。
  很奇怪,这个氛围很奇怪。
  他迷迷糊糊地想,脑子里乱成浆糊,揪不住任何线索,像笨拙的手指捏住细线对着针眼,捣鼓了半天线头开岔,也没将线穿过去。
  正当他努力寻找那隐秘物质的真相,却意外和身旁人对上视线,深棕色的瞳孔清亮,瞳孔中心偏黑,宛如深泉,那深深的泉底折射出奇异的光芒,遮掩着些瞧不到底的东西。
  秦段肩膀猛然抖了下,脊背蹿过一道电流,从尾骨往上直冲天灵盖。
  不知道是呼吸在加重还是心跳在加快,这屋子聚拢的暖意闷得人难以呼吸。
  萧越不知道他乱成一锅粥的内心,搭在大腿上的手指蹭了蹭裤子。
  一阵凉风挤进窗户缝,风卷着酸涩的柑橘气味化作一条丝线,缓慢地飘动,起起伏伏,瞬间,变为一道闪电直袭思绪混乱的Alpha。
  闪电另一头勾着柑橘信息素的主人。
  “要不要?”
  秦段从窒息的暖意中回过神,如果他还清醒他一定能感知到此刻藏在空气中的隐秘物质名为暧昧,并对此感到尴尬,可惜易感期像一场重感冒,淹没了他,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他整个躯干瘫在沙发上,双腿微微岔开,手臂也松散地垂在身侧,鼻尖萦绕的柑橘气味稀少。
  他声音很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被蛊惑着不得不开了口。
  “要。”
  萧越担心Alpha的信息素会让他更难受,所以只谨慎地放出了一点点,听到这声回答,柑橘气味逐渐充盈。
  秦段脑袋枕着沙发,下巴扬起,浓密的睫毛合拢,闭着眼睛静静感受四周越来越多的柑橘信息素。
  小橘子长成大橘子,饱满圆润,橘皮是青的,橘子肉是酸的,一口咬下去,酸涩的汁水在口腔迸溅。
  秦段胸腔起伏,呼吸短促,一呼一吸间间隔很短,很快又接上下一个呼吸,就这样充斥鼻腔的信息素越来越满时,他才放缓呼吸,深深地吸气沉沉地呼气,脖子拉成一条长线,隆起的喉结自上而下大幅度滚动。
  Alpha身上涌动出渴望,又或者说是欲望。
  他在很用力地嗅空中弥漫着的酸涩信息素。
  意识到这一点,萧越睫毛抖了下,手指攥成拳,藏在黑发里的耳朵慢慢变红。
 
 
第44章 变态
  宅子采光很好,下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穿透大扇玻璃窗,宛如一把把利剑直钉在地面上。
  室内目之所及干净得令人发指,即使主人家不在,阿姨也会把宅子的每一处打扫得干干净净。
  秦段坐在沙发上,身子骨板得像块平直的木板,他长久地保持双手放在膝盖上,从侧面看过去,静得让人觉得他是雕塑。
  他的手开始动了,先是将弯曲的手指放平,又把腿往前伸了伸,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眉眼间浮现出烦躁。
  尖锐的犬牙在舌尖上剐蹭,接着推到下牙齿,抵着下牙磨了磨。
  汹涌的信息素被压在平静的湖面下,他噌的一下站起来,绕着茶几来回走了几圈,到了某个节点,又往反方向绕回去。
  最后在沙发前踱步。
  喉间涌起一阵阵渴望,他压抑着蠢蠢欲动的信息素,突然门铃响起,他立刻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快步走过去,走到一半又慢下来。
  萧越停好车就往那宅子里走。
  这段时间他来第一军区大院好几次,几乎是熟门熟路了。
  那天两人说好了,秦段之前帮他化解了信息素转化剂的药效,他现在也应该做点什么当作一个回报。
  因此,萧越指尖一点,这是他这几天第三次按门铃。
  门开得很快,没过多久秦段就出现在门背后,易感期的Alpha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细瞧能瞧出来他的表情比平常沉闷,周身涌动着似有若无的信息素,乍看上去令人感到危险。
  门一开,目光下意识集中在那张笑眯眯的脸上,接着看进那双深棕色的瞳孔,瞳孔亮得像是有光点在闪动,深棕色的树林被风拂过,树叶发出射速的响声。
  眼睛一眨,他避开那道直射的视线。
  空气中飘着少得可怜的柑橘酸味,秦段下意识加重呼吸,悠长的吸气带着Alpha酸味信息素涌进他的鼻腔。
  吸到底了又觉得呛,酸得他鼻子不舒服。
  几个脑袋从萧越身后探出来,许锐先喊了一声:“段段~”
  贱声贱气,极其讨嫌。
  秦段:“......”
  魏芸冬站在许锐旁边,温柔地喊了声秦段,李砚岩和萧越挨着也和他打了声招呼。
  秦段侧过身,让这群乌合之众进来。
  乌合之众一股脑涌了进来,很自觉地跑到沙发上坐下。
  “你们倒是自觉。”他呵呵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许锐大手一挥:“那是。”
  萧越笑了声。
  秦段任劳任怨地给他们泡茶,很快,一股醇厚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萧越动动鼻子,想了一会儿,想起秦段信息素的味道,那味儿也很醇厚。
  两人离得远,一个靠着沙发坐,另一个半弯着腰倒茶,李砚岩来回看了看,觉得这两人面上倒是挺正常。
  可......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进门那会儿,秦段那状态不对,盯着萧越那眼神真她妈变态,绝对在闻萧越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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