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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就不能纯爱了?(近代现代)——矢星弧

时间:2024-02-28 10:31:18  作者:矢星弧
  人都是会变的,他的老情人贺云承不也是?那变化大得高彦磊叹为观止,简直花花公子爆改二十四孝好男人,堪比世界第九大奇迹。
  不过钟渝除了家世不太好,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样貌出挑人又聪明,性格也有意思,还会照顾人,换谁能不迷糊?
  现下人家靠着自己的努力,剑桥建筑学博士,师从著名建筑师,国际大奖不知拿了多少,关键是还很年轻,简直是婚恋市场的香饽饽,不知有多少人上赶着追他。
  他替贺云承捏了把汗,要是没那些往事,贺云承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追,他们或许还有可能,但可惜那事儿就是发生了,悬咯。
  毕竟破镜难重圆。
  他暗叹口气,面上却笑吟吟的,钟渝是个拎得清的人,他并不担心他会因为贺云承的关系,就直接拒绝合作。
  “我也不绕弯子了,估计你也猜到了。”高彦磊开了口,“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谈一个合作。”
  钟渝毫不意外,“你说。”
  高彦磊办事也利落,不整那些虚的,直接拿了份企划文件,推到钟渝面前。
  “我们打算新盖一间会所,想请你帮忙设计,具体要求项目企划里有,价钱你开。”
  钟渝瞥了眼封面上的项目名称,没急着翻开,“我目前在设计院工作,高总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高彦磊弯了弯眼角,“接个私活儿没关系吧?”
  既然高彦磊说了是私活儿,那就不会经过设计院那边,能省下不少手续,以及设计费之外的其他费用……
  高彦磊是个精明的商人,来之前就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
  钟渝所在的设计院在国内数一数二,项目多如牛毛,主要奔着大工程大项目去。高彦磊要想插个队,并且指定哪位建筑师,那首先就得疏通各种关系。若是想得到满意的效果,一套手续流程走下来,费时费力不说,还费钱,远没有直接找钟渝来得轻松方便。
  何况钟渝还不是普通的建筑师,由他来设计,效果或许能超出他想象,并且钟渝本身就自带名气,届时也是一大宣传亮点。
  钟渝沉吟片刻,接私活是他们这个行业内很常见的事,单位也没有明令禁止,接了也无所谓。
  但他没有马上答应,手指点了点那份企划:“我先回去看看,考虑好了再答复你。”
  他愿意看,加上钟渝之前也算欠了他个小人情,估计八丨九不离十,高彦磊放了心,笑容更情真意切了些,“我随时恭候。”
  “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会晚点再看。”钟渝说。
  高彦磊扬唇:“完全没问题!”
  -
  临近年关,许多项目都要赶工,钟渝忙活了两天,才抽出时间看高彦磊给他的东西。
  他认真地翻了翻项目书,要求无非那几点——私密性、美观性以及实用性,除此之外还特别强调了一点,一定要足够独特,能一把就抓住人的眼球。
  对于吸睛这一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毕竟人的审美是不同的,而众口又难调。
  不过总体来说没特别棘手的地方,高彦磊价格开得也不错,接就接吧,谁会跟钱过不去?
  钟渝做好了决定,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
  稍作放松后,他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半,日期显示则是12月27日。
  12.27。
  他默念了下这串熟悉的数字,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思绪不受控制地飘了很远……
  与此同时。
  投影仪开着,贺云承坐在沙发里,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已经喝去了不少。
  手指捏着酒杯凑到嘴边,他喝了口酒,眼睛依旧盯着对面白色幕布上的画面。
  “你又在拍什么?”
  初醒的钟渝嗓音慵懒沙哑,抬手来挡住镜头。
  “拍你啊。”他自己的声音笑着说,“别挡,那么好看的。”
  ……
  视频跳到下一个,画面摇晃了一会儿,是他在举着摄像机靠近正低着头,跟小孩子一样拎了个小桶,在海边捡贝壳的钟渝。
  镜头里出现一只手,伸到钟渝面前:“我给你看个东西。”
  钟渝好奇地凑过来,那只手慢悠悠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张开,动作越来越慢,变成一截手指一截手指地开,像是故意在吊人胃口。
  钟渝没耐心了,直接掰开他手指,露出一只圆溜溜的、指甲盖大小的豆豆蟹。
  “你在哪找的?”钟渝把螃蟹拿到手里,左瞧右瞧,“我怎么一只都没看到。”
  “那边。”手的主人说,“我带你去。”
  钟渝四处看,“哪儿?”
  贺云承几乎还能清晰地记着接下来的场景,他拉住钟渝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里。”
  钟渝被他的土味情话腻到了,表情空白,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
  “你有病吧!”他骂完就侧过了脸,但唇角似乎翘了翘。
  视频里的钟渝是那样鲜活动人,贺云承情不自禁地轻笑,继续往下看。
  ……
  “有什么好记录的?”
  正在刷牙,嘴角还沾着白色泡沫的钟渝说。
  “等哪天我们都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就翻出视频来看,然后就会感叹——哇,想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钟渝忍俊不禁,“你哪儿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语?”
  “什么叫乱七八糟?这明明是事实……”
  ……
  那瓶威士忌不知不觉就见了底,贺云承放下杯子,心想才那么几年,他就好像已经老了。
  自他们分手后,他就把这些视频封存了起来,怕看了会走不出来。
  现在他发现根本没那个必要,除非他这一生都不再见到钟渝,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放下。
  人一辈子那么长,哪能事事都顺意?得不到不要紧,怕的是求不得又放不下。
  钟渝不爱他,其实不难理解。
  他在钟渝那里前科累累,对于钟渝来说,就好比一个谎话连篇的撒谎精,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谎,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分手那天的场景总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竟让他品出了一丝熟悉。
  忘了是六岁还是七岁那年,他有天刚踢完足球,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发现父母都在家,这让他愈发开心,毕竟他很少能够见到他们同时在一起。
  但没开心多久,因为很快就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他这才知道原来爸妈要离婚,而那些人都是来帮助他爸妈商定离婚协议的律师。
  于是他发火,想把那些人都赶出去,因为他以为只要那些人走了,爸妈就不会离婚。所有人都宽容地看着他,只当他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终于他安静下来,妈妈安慰他,说没有关系,爸爸妈妈只是分开了不住一起,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们以后还可以经常见面,他可以随意选择去见爸爸还是妈妈。
  律师和蔼可亲地看着他,一条条耐心地解释那些关于他抚养权的条例,详细地分析利弊,问他想要跟爸爸还是妈妈在一起?
  他谁都不选,然后爸妈轻描淡写地让律师改协议,说那就他们共同抚养森*晚*整*理,那语气不像是对待他们唯一的儿子,而是在讨论该怎么收养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从来都没有人爱过他,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的感受。
  贺云承喝下最后一口酒,低声笑了起来,他早就知道,留不下的人,无论怎么样都留不下。就算他再怎么闹,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不懂事,给别人增加负担。
  但他就是放不下钟渝。
  他其实也挺困惑的,为什么他会这样放不下一个人?到底是出于爱,还是出于得不到的执着与欲念?
  马上要到午夜0点了,这一天里,无数的人给他送来了祝福,但没有一条是属于钟渝的。
  他只是想要一句生日祝福而已,不过分吧?
  他拨通了电话,等待的时间是那样漫长,一颗心逐渐往下沉,他闭上眼睛,想要挂掉电话。
  “贺云承吗?”
  温柔悦耳的声音在他挂断前传了过来。
  “嗯。”贺云承喉结滚动着,尽可能平静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
 
 
第67章 
  不知为何, 说完那句“生日快乐”后,钟渝忽然轻松了很多,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你打电话来, 是想让我说这个吗?”
  “是啊。”贺云承爽快地承认了,话音里带着笑意,“你已经欠了我五次生日祝福了。”
  钟渝失笑,顺着他的话头说:“那要今天一次性全部讨回去?”
  “还得加点利息。”贺云承得寸进尺。
  钟渝:“比如?”
  “唔……”贺云承顿了顿, “你夸夸我。”
  这人是想玩儿哪出?
  钟渝手指有规律地点了点桌面, “喝酒了?”
  贺云承“嗯”了声, 随即又补充:“没醉。”
  嘴硬。
  听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就算没醉,至少也微醺了。
  “你经常喝酒吗?”钟渝问。
  “也没有经常……”贺云承说完,像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 毕竟他最近确实喝得比较频繁, 那晚还醉得在钟渝面前干了那么些丢人的事……
  他轻咳了声,“应酬的时候会喝,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越说声音越低, 但钟渝还是听清了:“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贺云承喉结滑动了下,想你的时候……
  “就……”他胡乱诹了个理由,“公司不顺的时候。”
  钟渝对他的理由不置可否, 温声说:“少喝点, 照顾好身体。”
  一股热意从心底蒸腾上来,头脑开始发昏, 贺云承后知后觉他的确是醉了, 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依然纠结着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夸我。”
  看来真醉了,钟渝轻笑, “你想要我夸你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贺云承语声微沉,情绪明显地低落:“难道我在你眼里一丝优点都没有吗?”
  是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就是一无是处,所以不值得别人爱他?
  倒也不至于,钟渝心想,不过他还是故意说:“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三分钟够吗?”贺云承说,“我给你计时。”
  哪用得着那么久?钟渝认真地想了想,贺云承的优点和缺点一样突出,首先是外貌,高、帅,身材好,尤其是一双眸子,深邃又多情……
  要是放在以前,以钟渝内敛的性子,大概率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但这几年在国外待久了,已经习惯西方人热情开放的那一套,无论是被夸还是夸别人,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何况今天还是贺云承生日,就满足他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吧。
  钟渝略微沉吟,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长得好看。”
  “这我知道。”贺云承一点儿也不客气,“还有吗?”
  钟渝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夸:“聪明。”
  贺云承是真的聪明,无论什么一点就透,只要他愿意去钻研,他可以做好任何一件事——不然也不能短短几年,就让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起死回生,虎口拔牙拿到控股权,规模扩大十几倍,甚至还上了市。
  “然后呢?”
  “正义、勇敢、慷慨、执着……”
  钟渝一口气说了很多,可贺云承还是不满意:“只有这些吗?”
  那些都太宽泛敷衍,就像只是随便找了几个词往他身上套,他想听钟渝最真实的想法。
  钟渝话音微顿,抿了抿唇,轻声说:“还有……很会逗人开心。”
  贺云承呼吸一窒。
  钟渝说他很会逗人开心,所以钟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开心过。
  他喉结滚动频率愈发快,“那你现在开心吗?”
  钟渝:“嗯。”
  贺云承心满意足了,“我也很开心。”
  话音刚落,一阵挠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把手咔哒一声,门开了个缝,钻进来一只黑白花的猫。那猫对上贺云承视线,先是甩了甩尾巴,继而大摇大摆地跑了过来,灵巧地跳到贺云承腿上,抖着胡须一个劲儿地凑过来闻他。
  贺云承眸子微眯,把电话开了免提,屈指轻轻弹了下它鼻子。
  “喵~~~”
  电话那头的钟渝安静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你养猫了?”
  贺云承唇角勾起,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嗯。”
  “养多久了?”钟渝问。
  “五年。”贺云承把酒瓶从猫爪下挪开,以免被这捣蛋玩意儿推到地上,“还记得之前那只小三花吗?”
  钟渝心念微动:“是那只小三花?”
  在他们分手前的一个月,小区里新来了只流浪猫,也就四五个月大,他们还一起找了领养,领养人明明是个女孩子……
  “不是小三花,是小三花的孩子。”贺云承有条不紊地说,“有天我回去,不知怎么小三花又回来了,还怀孕了。那段时间我很忙,抽不出空照顾,看它在小区里待得还不错,大家都挺喜欢它的,就想着忙完那阵再重新给它找安置的地方。”
  钟渝回来这一两个月,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贺云承的事,就在他出国后不久,贺老爷子就过世了,为了争夺遗产和继承权,贺家混乱了一阵子,而贺云承那时孤立无援,要面对的压力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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