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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眼下新梨上市,二人各自端着一碗梨膏,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面谈天说地。
  韩嘉彦点了点头,将胡稳婆和苏二娘的事与师兄都说了。
  “呀,这是姑娘还是小子,还不确定呢,挺有意思的。要是个姑娘,你和长公主还不能一劳永逸,以后还得再来一回,否则外头人可不饶你俩。”浮云子笑道。
  韩嘉彦道:“我俩早就做好准备了,确实还得来好几遍。”
  “咳咳咳……”浮云子差点呛到,他丢下调羹,惊讶问道,“几遍?你俩打算要几个?”
  “我俩感情这么好,起码得要个十七八个罢,得组个马球队。”韩嘉彦混不吝地说道。
  浮云子一脸无语,韩嘉彦这才笑呵呵解释道:
  “樱泓跟我讲,那胡稳婆,她感觉像是宫里人,举止明显是带有宫仪的。但她这个年纪,怎么还会放出宫外来的,还挺奇怪的。还有那苏二娘,也是受过宫中仪轨训练的,不过她当是在某位赵氏宗亲那里做婢女,不可能是在宫中。那里的孩子,大多都有皇室血脉,樱泓的意思是,能养就养,撞上合适的、有缘的就收过来,所以具体收养几个,我们眼下也不确定。”
  浮云子点了点头,道:“你们要是不怕穿帮露馅的,要收养一个马球队我也没意见,人多热闹。”
  韩嘉彦笑了两声,忽闻外头有内侍来禀报:
  “都尉,今日邸报到了,长公主让您去一趟雪蕊院书房。”
  “好,我马上去。”韩嘉彦应了一声。
  浮云子道:“怕不是朝中有甚么大事。”
  韩嘉彦吃干净最后一调羹梨膏,放下碗勺道:“官家要再组宰执班子了,确实要变天了。”
  浮云子一挑眉道:“唉,你在我床头发誓,说要为了长公主再立志,我可以听到了啊。”
  “啊?你听到了啊?”韩嘉彦吃了一惊。
  “嗯,我神志时常是清醒的,能听到你们说话来着。你为何这般反应?难道那发誓我要是没听到,就不作数了?”
  “我对着樱泓发的誓,怎么会不作数……我只是……”韩嘉彦欲言又止。
  浮云子知道她对于先帝借刀杀杨璇的事依旧耿耿于怀,于是安慰道:
  “六郎啊,事到如今,我也觉得咱们不要再穷追不舍了,那李玄准备多年,我们追在她身后只是被牵着鼻子走,还不如以静制动呢。她要搞阴谋,搞乱朝局,那你就稳定朝局,在明处造大势与她对抗,就像这回你救章七娘一般,一旦大势已成,任何阴谋都无法逆转,这才是咱们该做的事。”
  韩嘉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章 
  九月末,连绵的大雨过后,气候逐渐转凉。
  韩嘉彦走进雪蕊院书房时,见赵樱泓衣着单薄地伏在案头,便抄起旁边衣架上的外衣,走去披在了她肩头。
  “来了啊。”赵樱泓抬头对她微微一笑,手探上肩头,勾住韩嘉彦的手指。
  韩嘉彦伸头去看她面前搁着的邸报,眉头逐渐索起。
  这邸报之上全是中枢重臣的官职左迁条目,而其中一条尤为引人瞩目: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苏轼知定州。】
  “没想到,苏大学士的贬谪来得这般快,官家已然等待不及。”赵樱泓道。
  “这是个开始,往后新党执政,对他必会大加挞伐,他也许会被一贬再贬。”韩嘉彦道。
  赵樱泓叹息道:“嘉郎,苏大学士就快离开了,也不知往后是否还能再见。你且去送送他罢。”
  韩嘉彦点头:“这是应有之义,奈何……我实在有些汗颜,不敢面对苏大学士。”
  赵樱泓劝道:“咱们确然对不起他,你若坦诚,也应当面谢罪才是。我听闻苏大学士的妻子王闰之八月时刚刚病逝,他当是心情并不舒畅的。”
  韩嘉彦眸光微动,忽而念道:“冰雪透香肌,姑射仙人不似伊。濯锦江头新样锦,非宜,故著寻常淡薄衣。”
  她七月还曾去东府拜会过苏家兄弟,那时候王闰之还在东府后院中养病。她未曾谋面,此后忽闻丧讯,只叹人生当真无常。
  “这是《南乡子·有感》?”
  “嗯,苏大学士写给王闰之的词,我又想起十年生死两茫茫,王氏姊妹俱走在他之前,如今他又贬谪,实在艰难。我这便去问问苏大学士何时走,到时候我去送他。”韩嘉彦应道。
  “还有,方才翟青刚从胡娘子那里回来,说是二娘恐怕这几日就会生产,咱们得做好准备。”赵樱泓道。
  韩嘉彦俯下身来,蹲在她座椅侧,笑着抚了抚赵樱泓高高隆起的假肚子,随即将面庞贴了上去,道:
  “樱泓,你不用受生育之痛,这才是我最欣慰的事。”
  赵樱泓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你也不用呀,傻子。”
  “咱俩虽未受苦,但养孩子可非是一日之功,往后可得受磨折哩。”
  “教孩子可是你这个父亲的事,没有我这娘亲甚么事。”赵樱泓憋笑道。
  “唉?怎么这就推诿起来了?孟母还三迁呢,你这当娘可跑不了。”韩嘉彦抬起头望她。
  “我身子不好,所以都得你来。”赵樱泓开始强词夺理。
  “你怎的身子不好了?我可看不出来,昨夜……”
  “嘘!说甚么呢,大白日的……”赵樱泓连忙堵她的嘴。
  韩嘉彦嘿嘿一笑,道:“方才师兄还问我,到底打算要几个,我说得组个马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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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樱泓捏她唇瓣:“休得胡说,那我这得生个十年八年才行了,哪怕不是真的,也得折腾死人。”
  韩嘉彦遂抓住她的手,捧在心头,认真问:“樱泓,你真的要收养那么多孩子吗?万一胡娘子那里往后一直都有苏二娘这样的女子来待产,你当真全都收下吗?”
  赵樱泓并未给出肯定答复,只道:“且看情况,但不论如何,一儿一女是必须得有的。”
  ……
  九月戊子,苏轼离京,赴定州就任。
  定州位于燕赵之地,临近与辽的边关,在汴梁以北。苏轼需先渡过黄河,再北上。这一日,送别的人群拥挤在城北柳园渡口,挥泪惜别。
  东坡不喜煽情,更不愿落泪,他本打算趁着天不亮就走,奈何许多人天不亮就围在东府门口了。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亦或蜀党成员,东坡只得与他们一一话别。
  一直到日上三竿,渡口船夫都等得不耐烦了,东坡终于背上行囊,与家人一起上了船。苏辙会送他过河,兄弟二人好不容易重聚,但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又要分别,二人相对无言。
  苏轼感怀,唱起多年前的一首旧作——《醉落魄·离京口作》:
  “轻云微月,二更酒醒船初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孤城回望苍烟合。记得歌时,不记归时节。
  巾偏扇坠藤床滑,觉来幽梦无人说。
  此生飘荡何时歇。家在西南,长作东南别。”
  伴着歌声,一叶扁舟渡过滚滚黄滔靠岸。
  待到上岸,苏轼却忽而瞧见远处立着一人。那人一身青袍,玉冠束发,俊逸非凡。身边有一位随扈,挑这个担子。
  二人齐齐上前相迎,苏轼这才认出,来者正是韩嘉彦。
  “师茂小友?你怎会在此?”苏轼感到十分惊讶。他也跟着他弟弟喊韩嘉彦小友。
  “听闻东坡先生要北行,我特来送行,还望不曾打搅您与家人之间话别。”韩嘉彦道。
  “怎会打搅,东坡深感意外欢喜,哈哈哈哈……”苏轼笑了起来。
  韩嘉彦看到他身侧的苏辙一言不发,于是主动揖手行礼:“子由先生。”
  “你倒是会选地方,怎的早些不来,却在此处?”苏辙刺了她一句。
  “嗳,子由,小友特来送行,你莫要这般说话。”苏轼忙打圆场,他显然知道苏辙对韩嘉彦心怀芥蒂,更知道个中缘由。他本以为韩嘉彦压根不会出现,却不曾想他竟然专程渡过黄河,在北岸等自己,这让他感到这位韩六郎,是个性情中人。
  苏辙听到兄长这么说,微微一笑。他终究还是不曾将韩嘉彦所做的事放在心上,身在官场,大家都身不由己,韩嘉彦所做的事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还算是温和的,也并未对苏氏兄弟造成多么实质性的伤害和影响。
  他向韩嘉彦回了一礼,道:“小友能来,吾心甚慰。”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他算是韩嘉彦登科的座师,有一层伯乐与千里马的师徒情分。此前他就对韩嘉彦说过,希望他能在兄长远行前来见一面,他希望的是这个后辈能走正道。
  “咱们去河边的避风亭坐坐。”苏轼主动邀请道。
  韩嘉彦点头,亦举手做请。
  苏辙安排车马,将苏轼家人——侍妾朝云、三子苏过及其妻儿先送去驿站,只留一名小厮牵两匹马候在不远处的渡口,等苏轼。
  接着兄弟二人与韩嘉彦一道入了避风亭,韩嘉彦让身旁陪着来的魏小武揭开了挑担,从中取出了酒食。这些酒食都是温在碳炉之上的,端出来尚且冒着热气。
  这些都是汴梁的名吃,也都是馋嘴的苏轼最爱的食物。韩嘉彦今日天不亮就亲自上集市采购好,随后马不停蹄赶到渡口这里等候。
  她主动为苏轼斟了一杯酒,苏轼端起杯盏一闻,惊喜道:“洞庭春色酒?”
  “是,我按着您的方子,专门酿造的。本想给您送去品鉴,奈何如今成了送别酒。”
  苏轼笑呵呵啜了一口,喜道:“香!比我自己酿的还香,你改过我的方子?”
  韩嘉彦笑道:“加了松针熏煮。”
  “怪不得!你这改动很好,我记下了。”苏轼又琢磨起酿酒来。
  “师茂,你费心了。”苏辙看她布菜斟酒,一时心下涌起感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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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学生不懂事,对二位先生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先生海涵。学生先赔罪了……”说着,韩嘉彦端起酒盏,先饮下一杯自罚。
  “小友言重了,对我苏轼来说,那都不算甚么,你恰好撞到我想做的事上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入朝以来,也就帮着小友除了那章择的官,算是做了一件舒心事。”苏轼笑着,也跟着饮下一杯,随后自举箸吃起菜来。
  苏辙跟着饮下杯中酒,望着杯盏底部残留的酒液,他忽而问道:
  “师茂,你要改这酒,就不怕将酒做坏了吗?”
  韩嘉彦闻言,顿了顿,道:“若不改酒,又怎知酒有各种风味?这世上之人千千万,各自有各自喜好的风味,不改,则不通。”
  “但这酿酒一途,最基本的步骤都是一样的,你改一味松针终究只能锦上添花,而不能釜底抽薪。若要釜底抽薪,则酒本身就变了,酒就再也不是酒了,我们谁也不知那会变成甚么。”苏辙再道。
  “酒终究只是为了给人饮下,不论是饮酒还是饮水,亦或是饮药,只要是对人好,那就该改。”韩嘉彦道。
  “你怎知你改了之后,就能对人好?”
  “我不改,永远也无法得知,只有改了,才能知道。”
  “不是没改过,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的是阻力巨大,而不能成功。而并非是不该改,不能改。”韩嘉彦坚持道。
  苏轼见他二人话赶着话,这都要争执起来,连忙再打圆场:
  “哎哎哎,喝酒吃菜,喝酒吃菜,师茂小友一片心意,莫要糟蹋浪费了。改与不改,不过是个尺度的问题,咱们谁人不知?不过装聋作哑罢了。”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韩嘉彦和苏辙都沉默了下来。
  苏轼吃了一口菜,又饮下一口酒,终于搁下筷子,念道:
  “我去年初离杭时,写了一首《八声甘州》: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西兴浦口,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谁似东坡老,白首忘机。
  “登堂也好,远放也罢,我都看得很开,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人生短短六十载,笑也是过,愁也是过,何苦来哉。”
  韩嘉彦道:“先生心生避世之愿,可是认为不论新旧,皆已无所谓矣?”
  “小友,用我弟子黄鲁直的话说,你可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苏轼笑了,不答反问,“小友以为,该当如何改?”
  “三件事,清丈还田,税法改制,反腐清吏。”韩嘉彦非常简单地诉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轼哈哈大笑起来:“小友好豪情,你可知这三件事,没有一件是好做的?每一件,当年王介甫都想做,但都半道崩殂了?以他的能力与性情尚且如此,你当如何?”
  “不好做便不去做吗?“韩嘉彦再反问。
  “好,有你这样的后生,是国朝大幸。”东坡收敛了笑容,看向弟弟苏辙。
  苏辙明白哥哥的意思,眸中起了一丝笑意,提起酒壶,为韩嘉彦斟了一杯酒,道:
  “师茂,话既然说出来了,你就得全力去做。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与吾兄,会在外时刻关注朝中动向。我敬你之大勇。”
  韩嘉彦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师茂小友,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身上似乎背着一座大山,你包袱太重了,何不试着放一放,歇一歇?”东坡笑问。
  韩嘉彦摇头:“我……身不由己。先生,你曾经写过: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苏轼点了点她,笑道:“你可将我研究透了,哈哈哈……这是五十余岁的我写的词,你年纪轻轻又为何如此老气?我三十余岁时写过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你正当时,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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