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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张先生,您多虑了罢,这都是没个影子的事。”冯谦挠头。
  “冯管勾,您掌管皇城司,应当知道这些年我军的情况。你看看他们哪里是能打仗的样子?如今除了部署在西边的西军还算能打,对辽的军队全是草包饭桶!”
  “嘘~~~你小点声张先生。总之,今日就到这里,这些事也不是你一个画师能管得着的,咱们走罢。”
  “可是!”
  “没有可是!”
  张择端被冯谦强行拉走了,独留梁从政在旁心惊肉跳。他望着牢狱之中的李玄,颤声问道:
  “方才那位先生所言,当真?”
  李玄唇角勾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这笑容让梁从政打从心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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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从政心想这可不行,必须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他心中唯一值得托付的求救对象,就是韩嘉彦和赵樱泓了。
  可是他在这宫中,已然失去了出宫的机会。只能想办法拜托方才那位张先生传达消息了。于是他大着胆子去了翰林图画院,却乍闻张择端被派往余杭采风去了。
  他一时胆寒,本想就此做缩头乌龟,却不曾想回到大理寺牢,被冯谦逮了个正着。梁从政本以为冯谦要害他,却不曾想冯谦拉着他悄声道:
  “你写个字条,字越少越好,我帮你传给韩管勾。”
  梁从政起初不信,冯谦急道:“是我提议张择端主动向官家提出去余杭采风的,以他这耿直的性子,必定会在官家跟前露馅。此事必须尽快处置,你我都无能为力,唯有请韩管勾想办法,韩管勾是官家在这世上唯一害怕的人。你不要再犹豫,我不会害你,害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想救国!”
  “你为何不自己去向韩先生报信?”梁从政问。
  “我走不了了,我已被监视。那日我带张择端来监牢看李玄的事,还是让官家知道了。我与韩管勾相交尚浅,他未必信我,但一定信你。这里都是官家的眼线,我刚将人支走,你动作快。”
  梁从政一咬牙,豁出去了,于是飞快地裁了一小节纸条,在其上匆匆写下:国危。从政留。
  冯谦将墨迹匆匆吹干,就揣进了袖子里离去。
  这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冯谦再也没有来过。梁从政心惊胆战,不知何时灾祸就要降临在自己头上。
  他思索着过去的这些事,满心忧虑地返回牢中,刚将食盒放在牢门口,忽而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轻声唤了一句:
  “从政,好久不见。”
  他惊愕回头,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眼前,一个周身黑衣,黑布蒙面,背负长剑的夜行客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她蒙住了身上所有的特征,但唯独露出的那双眼眸,梁从政太熟悉了。
  他几乎要哭出来,颤抖着跪下,无声地向黑衣人叩拜。
  他苦苦期盼的韩先生,终于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韩嘉彦收到字条后,没有太多犹豫,换上夜行服就冒险入宫了。她并未做燕六娘的装扮,只是一身黑衣,黑布包头蒙面。就连背负的潜渊剑都是用布条包扎起来,不显山不露水。
  由于大理寺天牢在外朝偏远角落里,远离宫中守备最为森严的区域——中朝及后宫,会关押在这里的囚犯一般只有犯了重罪的高等级臣子、王公和需要大理寺审结的极其复杂案情的罪犯,故而大理寺天牢并不像是一般地方监牢那么鱼龙混杂,一年之中也关押不了几个罪犯,遇上大赦,更是直接放空。
  如今这大理寺天牢之中,就只有一个李玄一直被关押着,牢中狱卒多少都有些懈怠,韩嘉彦也不是第一回 到这里,故而还是很容易就摸了进来。
  她此番过来,只是想摸清楚情况。“国危”的概念实在有些模糊,韩嘉彦不能相信好端端的,国朝就陷入了危难。就算是当今圣上做了甚么荒唐事,惹得民怨四起,也有一个过程。
  只是听完梁从政讲述完前因后果之后,才真正体认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若当今圣上真的糊涂到要找女真人南北夹击辽朝,那可真就是与虎谋皮了,国朝好不容易稳定了百余年的北境,恐怕就要彻底陷入战火之中。
  “你将牢房门打开,我进去和李玄谈谈。”
  “先生……”梁从政感到害怕,韩嘉彦在这多留一刻,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放心,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韩嘉彦道。
  梁从政只得给韩嘉彦开启了牢房,韩嘉彦步入其中,看着李玄道:
  “元符三年我亲手把你送进来,到如今六年过去了。托你的福,娘亲和爹如今跟着我们过得很好。”
  李玄默然看着韩嘉彦,虽无法言语,但眼神传递出了很多的情绪。提到杨璇,她仍然还有反应,只是那一瞬眼底亮起的光,最终还是沉入了更深沉的晦暗之中。
  “李玄,你该放下一切了。你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
  李玄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我问你,你如今苟活在此,是为了甚么?为了亲眼看到你想要的三国之灭亡吗?你当真觉得,当今圣上会按着你的意愿去行事?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如此控制人心?”韩嘉彦继续质问。
  “到底是谁害了你们李家?你难道分不清楚吗?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复仇对象,是毒杀后主的太宗,而不是他无辜的后世子孙,更不是这一整个国朝的百姓!
  “你的执着复仇,会让无数的无辜百姓付出生离死别、家破人亡的代价,你找错了复仇的对象。”韩嘉彦紧蹙眉头道。
  见李玄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最终道:“你对章素儿,是有孺慕情的,我知道你并未彻底泯灭人性。念在你尚存一丝善念,我请你收手罢。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告诉我马植是谁?”
  李玄终于动了,她迟缓地舒展开趺坐的双腿,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来。
  她的身躯已然枯槁腐朽,多年的颠沛流离,无规律的生活,疯癫与理智交替并存的精神状态,呕心沥血的揣测人心,制定阴谋计划,这一切早已将她的身子掏空。
  再加上六年前她自己服毒企图自尽,被杨璇的丹丸强行抢救回来,又过了六年的囚牢生活,她早已是油尽灯枯。
  她扯过一张纸,抄起架在笔山上的毛笔,蘸了半干的墨,在纸上颤抖着手写下几行文字。韩嘉彦站在她身侧看着,眸光震动: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她搁笔,招手让韩嘉彦凑近。韩嘉彦靠近她,就听她用气音和口型艰难地说出一句含混的话来:
  “宋帝为臣虏,复仇当了结。你的国朝,不是我的国朝。宋民亦不是我的子民。我的复仇,没有宋帝则无法实现。若实现了,便是尔等自找,怨不得我。”
  说罢,忽而裂开嘴怪笑起来。
  韩嘉彦心中寒凉,她知晓此人的复仇之意志坚定,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根本就不是她几句话可以撼动的。哪怕在这方寸之地整整六年,她也不曾动摇过信念,一直在尽全力实现她的目标。
  “我看得到,看不到,都不重要了。”她忽而飞快地说出了一句话,还未等韩嘉彦辨析出这含混的发音到底说的是甚么,李玄忽而出其不意地扑了过来,一指点在她肋下。
  她猝不及防,顿时腹部刺痛难当,佝偻弯腰,被李玄一把抽出了后背的剑来。
  不好!韩嘉彦当即反手夺剑,却被李玄拼尽全力一撞,向后趔趄了一步,剑也顺势被抽出。
  但韩嘉彦还是强忍疼痛,后腿一撑止住倒退的身子,左手一探,以大拇指和食指侧面夹住了剑刃,狠狠往后拽。李玄抓着剑柄却抢不过她,被她这一拽,剑脱手而去。
  韩嘉彦抛剑,探出右手抓剑柄。可还未等收剑,李玄却再次奋不顾身扑了上来,双手探出,一把抓住剑刃,顿时双手被割破,鲜血淋漓。
  李玄早已没有多少气力,但她夺剑并非是要杀韩嘉彦,而是一心求死。故而,她根本不怕疼痛,双手抓住剑刃对着自己的喉咙干脆利落地割了进去。
  韩嘉彦愤然抽回自己的剑,李玄便就此倒在了她的脚边,鲜血汩汩的从她脖颈处流出,她眸中的光芒逐渐消退,涣散,直至彻底湮灭。
  韩嘉彦默然提着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之复杂,难以言表。而牢外目睹了这一切的梁从政,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浑身已然吓得发抖。
  完了,彻底完了!李玄死了,这下根本无法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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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爆发出了这些日子养精蓄锐储存的最后的生命能量,一心求死。而韩嘉彦准备不足,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借了潜渊剑在牢狱之中自戕。
  或者应该说,韩嘉彦并非是准备不足,而是无法预判这个人的行为。从始至终,都无法判断。此前她咬毒自尽,却随后在牢狱之中搞出这些幺蛾子来,韩嘉彦本以为此人压根就并非真心求死,否则,杨璇的药根本救不了她,她也不会在牢房之中如此苟活。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却不曾想,她当真是要求死的。
  她与她,就像是参与商,永远难以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之中,也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和行为。
  罢了罢了,终究是一种了结。
  韩嘉彦甩掉剑上的血渍,收剑回鞘,快步走出牢房,抓住梁从政道:
  “你随我走,我带你出宫,这里你算是待不下去了。”
  言罢,她便带着梁从政飞快的偷偷混出了大理寺天牢,趁着夜色浓重,又带着梁从政翻越宫墙,避开巡逻的禁卫,最终险之又险地逃出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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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口气跑回了长公主府,赵樱泓、雁秋和翟青见到梁从政出来,都惊喜非常,可见到二人煞白的面色,却又察觉到大事不妙。
  韩嘉彦将最亲近的亲友们集合于杨璇和刘兴武的房中,在听二人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众人登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杨璇长叹一声,眸中有释然,也有悲伤:
  “死了好,死得好啊。死了就不用再活受罪了,就不必再被执念所困了,但愿她来生能做个寻常人,平安喜乐一辈子,无我无执。”她叹道。
  “只可惜,我并未探明马植是谁……”韩嘉彦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还有,娘,此事后续该如何处理?”
  杨璇沉吟,刘兴武云淡风轻地道:“李玄已死,今上就成了她复仇计划的最后一环,我们自然只有对今上下手了。”
  众人一时都打个寒颤,对今上下手……这是要弑君造反吗?
  “马植……此人会不会是个牵线联络人?”赵樱泓突然开口道,“否则,李玄不会将此人藏在画中诗里,让今上知晓。此人势必会在联络女真人之事上发挥重要的作用才是。”
  “樱泓,你说得有道理。”韩嘉彦点头,“如果当真是个牵线人,那么此人势必要有女真背景,能往来于女真和我大宋之间。”
  浮云子捻着胡须思索道:“来往女真和大宋?这只有走海上才行,走陆路势必要被辽国拦截。”
  “我还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尹香香。她不正是女真人吗?如今被官家带走了,也不知行踪。”赵樱泓又道。
  “尹香香本就是李玄招来的,此人立场一直模糊不清,只是后来跟着李师师做善事,我们逐渐对她放松了警惕。难道说她其实一直都是李玄隐藏的推手?藏在李师师那里,也是为了接触今上而早有预谋的?”韩嘉彦分析道。
  众人闻言,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找到马植和尹香香,这件事迫在眉睫啊。”浮云子叹道。
  杨璇此时开口了:“你们还记得,当初李玄落网,牵出来了一系列在汴梁城中与她有关系的人物,其中有一个人,是辽国使馆的僚属。此人姓甚名谁,当下在何处?”
  韩嘉彦回道:“此人名叫周存勖,是辽国汉人。由于是辽使,有豁免之权,朝廷并未杀他,将他遣送回辽了。但不排除这名字是个假名。”
  “要查这个人,这人恐怕与那马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杨璇道。
  韩嘉彦点头。只是此人如今已然在辽国境内,她当如何去查,才能找到此人?恐怕不亚于大海捞针。
  “这件事我去罢,师妹走不开,一大家子都得靠她,我去找这个周存勖。”浮云子主动请缨。
  “师兄……”韩嘉彦顿时想起他那回南下中毒濒死的恐怖回忆,这回可不会再有一个楚秀馆西派宗师刚巧在身边了。
  “没事,我会低调谨慎行事,找到周存勖和马植,对其一击必杀,然后便即刻回撤,你信我。”浮云子道。
  梁从政顿时懊恼道:“都怪我不争气,如今我已不在宫中,不然还能去找尹香香下落。”
  “从政,此事怎能怪你?何况,尹香香应当不在宫中,否则宫中突然多出一个与皇帝有染的妃嫔,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韩嘉彦出声道,“我猜测今上将她藏到了别处。”
  “此事,梁师成恐怕很清楚,是否要从他口中逼问出来?”翟青磨刀霍霍,他一直对这些奸佞小人的行为看不过,早就想动手了。
  “逼问是不可能的,但设局让其上钩,主动交代尹香香下落是可能的。”韩嘉彦思索道。
  杨璇道:“这个局不若直接将今上也套进来,让他主动将那九幅画带出宫来,然后半道埋伏,将那九幅画夺走销毁。此外,要对他进行恫吓,让他再不敢起联合女真的念头,如此,这个问题当可解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真能解决吗?若此念根植于他脑海,我们就算下功夫销毁那九幅画,除掉马植和尹香香,也无法避免他之后再兴联合女真的想法。任咱们有通天的手段,也无法改变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思想。”赵樱泓不无忧虑的说道。
  刘兴武笑了:“所以我一早就问,是否是要对今上下手了,你们给个准话,我去做准备。”
  “爹……”韩嘉彦声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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